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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鹿鸣兮 第9节(1/3)

作品:《白鹿鸣兮

    “反正流了很多血。”鹿鸣一手搭在宥普的肩上捏了捏,“他可能是心疼自己的那点血吧。”

    宥普还在啜泣,听鹿鸣这么一说,有点哭笑不得,不住的往嘴里抽着气。

    “你还不出门?今天不要上班?”外婆看了眼墙上的钟,已经快九点了。

    “这么晚了!完了完了,等会老巫婆又会骂人了。”鹿鸣急急忙忙的跑回房里,胡乱的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再换上一身职业装,宥普也跟着他后头走了进来。

    “小鹿。”

    “嗯?”鹿鸣梳着头,头发乱糟糟的怎么也理不太顺。

    “我有事和你说。”

    “终于想通要说了?”鹿鸣挑了条黑色的领带,觉得不怎么喜欢,就换成了蓝底波点的了,“你先好好整理下,等我晚上回来说。”

    “冬冬走了。”宥普紧咬着嘴唇,双唇失去了原本的颜色。

    “走了?去哪了?”鹿鸣准备往外走。

    “冬冬死了。”宥普拉住鹿鸣的手,“他死了,不会再回来了。”宥普深吸一大口气,抑制不住的再哭出来。

    “什么时候的事了?”

    “一个月前。”

    “好好的怎么突然就......”

    “艾滋病。”

    “艾滋病?”鹿鸣头有些发胀,他没想过李冬冬会是这种结局,“什么时候发现的?”

    “你来南宁前,我和他去旅游那次。”宥普吸了吸鼻子,“其实不是去旅游,那天我是陪他去做检查的,就那天确诊的。”宥普的手掌撑着额头,“是我没照顾好他。”

    “跟你有什么关系,又不是你......”鹿鸣把领带解开,顺手丢到床上,有发了条短信给同时说今天自己生病了需要请假,“你怎么不早告诉我?我......”

    “我不知道怎么和你说,我不知道怎么开口。”

    “这段时间你应该很辛苦。”

    “小鹿。”宥普将头靠在鹿鸣的肩上,“其实,我要说的不是这个。”

    “嗯?”

    “我要说的。”宥普直起身来,抹了把眼泪,“我接下来要说的,你要做好准备。”

    “什么?”

    “简白他。”宥普掐了下自己的手指,“他也得了艾滋病。”

    “什么?”鹿鸣的脑子嗡的一下就空了,“你别开玩笑了,不可能的,他.......”鹿鸣开始笑,“别乱说了。”

    “是真的,我给冬冬做最后一次病情登记的时候无意中看到了简白的信息。”宥普似乎想到什么,原本干涸的眼泪又流了下来,“处理完冬冬的事情后我去看过他一次,简白身上已经开始出现病症了。”

    “骗人的,一定是骗人的,你弄错了。”鹿鸣喃喃自语,想哭却哭不出来。

    “我也犹豫再三要不要告诉你,当我知道冬冬得病的时候我是难过的,但我庆幸我又再他最后的日子里陪着他。”宥普抬头看着鹿鸣,“我不想你到最后才知道,也不想简白这个名字成为你一生的遗憾。”

    “我和他没关系了。”

    “真的吗?你确定吗?”宥普抓住鹿鸣的手,“都这个时候了,就不要再骗自己了。”

    “他怎么就......”鹿鸣眉头紧锁,“他怎么就这样了,我要怎么办。”

    “小鹿。”

    “我要怎么办......”

    ☆、三十六、回家

    等待有等待的好,放弃有放弃的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和坚持,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倔强和执念,如果要说有什么过错,只不过是在该等待的时候选择了放弃,在该放手的时候选择坚持。

    “你真的要回去吗?”盛凯坐在鹿鸣对面。

    “嗯,有些事情必须我回去处理。”

    “没想到这么快。”

    “什么?”

    “我以为你不会走了。”盛凯搅拌着杯子里的咖啡,“你上回说你不走了的。”

    “我说过,这都是说不准的事情。”

    “你还会回来吗?”

    “说不准。”

    “我等你。”

    “你别......”

    “你不喜欢我,那是你的是,可我要等你,那也是我的事,你就别担心了。”

    “何必呢?”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执念。”

    “这话好熟悉。”

    “你要去追你的执念了,我不拦你,可你也不要拦我追着我的执念。”

    “好,我不拦你。”

    “什么时候走?”盛凯尝了口咖啡。

    “就这两天吧,我不想拖着。”

    “你外婆让你走?”

    “嗯,她说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决定。”

    “挺好的。”

    “有空你或许可以来长沙找我,来长沙玩玩。”

    “看来你是真打算不回来了。”

    “都是说不准的事。”

    “你走那天我就不去送你了。”盛开从包里掏出一个小盒子,很是精致,“我最受不了分别的场面。”盛凯把盒子推到鹿鸣面前。

    “我就是知道你不喜欢,所以今天才想叫你出来的。”鹿鸣拿起盒子在手里摇了摇,“这是什么?”

    “你打开就知道了。”盛凯笑,“所以你今天是特地叫我出来吃散伙饭的?”

    “是这么个意思,不过叫做散伙饭太难听了。嗯,就当做是你为我饯别吧。”鹿鸣打开了盒子,里头是一枚镶着小玉珠的戒指,“这是?”

    “给你的。”盛凯从鹿鸣的手里把戒指拿了过来,再托起鹿鸣的左手,将戒指套在了他的无名指上。“本来是打算想你表白的时候要送给你的,现在看来一时半会我也实现不了。”

    “这......”鹿鸣想把手缩回来。

    “戴着吧,它就是你的,我挑了好久了。戴着吧,拜托你了。”盛凯的声音突然近似孩童般的乞求。

    “谢谢你。”

    “我的这一枚。”盛凯从兜里拿出另一枚和鹿鸣手上一模一样的戒指,又将戒指穿在项链上,再重新挂在自己的脖子上,“我的这一枚,等你回来了,你就给我戴上。”

    “别犯傻......”

    “总要傻那么一回的。”

    “我要回家整理东西了。”鹿鸣不想再做过多的回应,他现在脑子很乱,心里更是乱七八糟的,“我走了,你要照顾好自己。”

    “小鹿。”盛凯也跟着站起身来,走到鹿鸣跟前紧紧地抱着他,“你要记着,不管怎么样,还有我在这等着你回来。”

    回长沙的那天,鹿鸣的心里五味杂成,比起两年前独自一人跑到南宁来,这次回去心里的滋味是愈发的不好受,因为无论如何这是一次知道结局的旅程,而比起两年前,这一次鹿鸣所牵挂的东西也多了起来。

    他和宥普两人都没订到靠窗的位子,宥普帮着去问了几个人,没人愿意和鹿鸣换个位子坐。这让鹿鸣想到第一次和郝然见面的情景,也是,有时候人与人的缘分早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定了下来。

    坐在中间的位子,鹿鸣难受得厉害,时刻都有种想吐的感觉,全程只好闭着眼,这样才让他感觉舒服些。迷迷糊糊睡着了,以为自己睡了很久,再醒来才发现原来不过入睡了几分钟,空气依旧沉闷,周围是一些人翻书的声音还有一两声婴儿的啼哭。一旁的宥普戴着耳机看着电影,鹿鸣瞄了眼,觉得画面甚是暗沉,让人感到莫名的压抑。他活动了下自己的身体,想坐得舒服些,可无论怎么调整,总觉得不够舒适,最后只好作罢,头往旁边一倒靠在宥普的手臂上,晕晕乎乎的睡去。

    鹿鸣等了将近一周后才决定去找简白,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么犹豫,明明这次回来就是为了简白的,可真到了要去做的时候,他会犹豫。

    鹿鸣不敢想象两人见面会是什么样子,换作是以前,他早就设想了千万遍,可这次他不敢想,或许是因为自己想不到,他不知道现在简白变什么样子了,他脑海里的简白还依旧停留在他俩在清水湖遇到的那一次,如果可以他宁愿简白一直都是那是的少年模样,如果可以,他宁愿代替简白去受这份痛苦。可一切都是假设,一切都是不成立的伪命题。

    好几个夜晚鹿鸣从梦里惊醒,满头大汗,他梦见简白浑身血淋淋的追着他跑,嘴里吐着鲜红色的泡沫,一边喊,“小鹿,你为什么不来看我?为什么不来看我?!”每每这时,鹿鸣惊魂未定,就会大哭起来,宥普闻声会跑到房里来,看到坐在床上满脸是汗,哭得正伤心的鹿鸣,心突然一下就酸起来。别人也许不懂鹿鸣,可他懂,他知道鹿鸣和简白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他知道鹿鸣现在有多难过。可即便是知道,他也很明白自己不能确切的与鹿鸣感同身受,他只能陪着鹿鸣哭,陪着鹿鸣笑,陪着鹿鸣一同去面对该要面对的事情。

    “小鹿。”宥普伸手去抓哭得快要昏厥过去的鹿鸣。

    “啊啊啊啊啊。”鹿鸣双手乱舞。

    “小鹿,是我,是我。”宥普一把抱住鹿鸣,“嘘嘘,乖,是我,是我。”

    “小普?”

    “嗯,是我,不要怕,是我。”宥普轻拍着鹿鸣的后背,“又做噩梦了?”

    鹿鸣抽泣,“我梦到简白,他,他浑身是血,他问我为什么不去看他。”说起自己的梦境,鹿鸣又到了伤心处,继而又哭了起来,“你说,这梦会不会是真的?”

    “梦就是梦,你不要胡思乱想。”宥普紧抱着鹿鸣,抚着他的头,“只要你做好准备了,我们明天就去看他。”宥普耳语,“只要你准备好了。”

    “我,我不知道,我,小普,我怕。”鹿鸣抽了一大口气,“我真的怕。”

    “那就等你准备好了,我们再去,没关系的,没关系的。”宥普眼眶也湿润起来。

    “我怕,我怕简白的时间不够了,我怕来不及。”

    “不会的。”

    宥普哄了好久才把鹿鸣继续哄睡着,关灯前他盯着躺在床上的鹿鸣看了一会,他想:真希望我们都像学生时代那么无忧无虑,可以毫无顾忌的去爱一个人。不过,人总要长大,成长是一件最残酷的事情,它总是催促着人们去接受根本不愿接受的事情。

    宥普关了灯,轻轻把房门关上,他还在想,不知道自己的把简白生病的消息告诉鹿鸣到底对不对。

    ☆、三十七、□□

    带我走吧,他说。

    不行,他摇摇头。

    为什么?他问。

    我不想你受苦,他回答。

    只要你在,我就不怕,他说。

    可我怕。他说。

    为什么?他继续问。

    我不能保证能爱你多久,他回。

    我不怕,他说。

    你真傻,他回。

    嗯。

    尽管做好了心里准备去看简白的,但是在见到他的那一刻,鹿鸣的心还是被狠狠地剜了一刀,原本那么一个健康阳光的男孩,如今怎么就变得这么小小一团蜷缩在病床上了呢?

    简白还没醒,整个人看上去很是憔悴和脆弱,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那,身边一直没个人在左右照顾,听说儿子染得是hiv,家里人除了往医院付医药费,从头至尾都没个人过来看过一眼。

    鹿鸣忍不住蹲在病房外头又哭出来,他极力控制住自己不要哭出声来,双手用力捂住自己的嘴巴,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宥普蹲下来给他把眼泪擦干净,偶尔几个路过的人一脸好奇的看着他俩。

    “他家,他家怎么也不来个人照顾他。”

    “染了这病,在外人看来本来就是不光彩的,更何况......”宥普哽咽了,“更何况家里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后,觉得脸面全失,哪还会愿意拢边。”宥普捂着嘴,“他至少家里人还愿意出医药费,冬冬就没他这么有运气,冬冬的所有治疗费都是我去筹的。”

    “都得病了,算是什么运气。”

    宥普一时找不到可以回复的话语。

    “你那次问我借钱就是......”鹿鸣抽泣,连话都说不清楚。

    “嗯,是,是为他治病筹钱。”

    “你怎么不早和我说?”

    “都过去了,现在要紧的是你和简白。”

    “我......我不知道怎么办。”

    “进去吧,我陪你一起。”

    “他还没醒来。”

    “我们坐在里头等他醒来。”

    “我......”

    “走吧。”

    鹿鸣坐在床边上,一直盯着简白看,这么近看让鹿鸣觉得更加的触目惊心,简白的整张脸都凹了下去,还长了几颗暗紫色疮。宥普坐在门边的椅子上,一双眼注视着鹿鸣和简白。人都说苦尽甘来,宥普想不通为何鹿鸣和简白之间尽是苦楚,而从未尝过甘甜呢?

    简白醒来的时候,宥普刚好出门去买吃的,而鹿鸣则靠着床边睡着了,其实睡的很浅,简白稍稍动动腿就把他惊醒了。

    “你醒了?”

    “你怎么来了?”

    “要不要喝点水?”

    “你怎么来了?”

    “我去给你弄点水喝吧。”

    “你走啊!你走!”简白突然暴躁起来,抓起床上的枕头朝鹿鸣砸了过来。

    “你冷静下。”

    “你走啊!”

    医生和护士闻声赶了过来,看到简白抓狂的模样怕他会伤到自己,只好给他注射了一针镇静剂。经过简白这么一闹,鹿鸣的手机都软了,瘫坐在椅子上。

    “你是简先生的朋友?”

    “嗯。”鹿鸣机械地回答道。

    “怎么这时候才来,多花些时间陪陪他吧,他时间不多了。”

    “嗯。”

    鹿鸣把简白扔了一地的东西收拾干净之后,竟开始觉得有些无所适从,他走到门口,坐在椅子上,翻出手机摁亮了再摁灭。宥普提着两包吃的东西回来,看到鹿鸣两眼无神地把玩着手中的手机,顺势推了他一把。

    “想什么呢?想得这么入神。”

    “你回来了。”

    “我点了一个土豆丝,一个香辣牛肉还有一个汤,我们俩吃应该够了。”宥普将饭菜放到床边的柜子上,“不够我还买了些面包蛋糕什么,还有牛奶,等会简白醒来也可以喝点。”

    “不然我们到外头去吃吧,等会弄到屋子都是味儿。”

    “没事,这屋里就我们三人。”宥普笑着看了看床上的简白,“他睡得真好,现在都没醒。”

    “他刚刚醒来了,把东西都给砸了。”鹿鸣站起身来,觉得头晕再坐了下去,“医生给他打了针镇静剂,估计一时半会也不会醒。”

    “醒了?”宥普有些惊讶,“他说什么没有?”

    “可能是不希望看到我吧,一直叫我走,还拿东西砸我。”

    “砸你?让我看看,砸到哪了。”

    “我没事,只是医生说他现在情绪很不稳定,而且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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