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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长的告白 第55节(2/3)

作品:《漫长的告白

前男友那儿回来,此刻又坐在同一辆车里。

    简直比同床异梦还要荒谬。

    苏誉索性把顾海生带去了自己的住处。

    打开门,他让顾海生进来,又说:“抱歉,冯婶回乡了,家里没佣人,一切都得自己来。”

    他让顾海生先去卫生间把脸上的尘土洗干净,然后自己取了医药盒,让那家伙坐好,苏誉拿着药棉,沾着药,一点点给顾海生擦拭脸上的伤口,然后,又给他的额角贴上一块创可贴。

    “你这,明天还怎么上班呢?”苏誉戏谑地问,“像个花脸小丑,还以为是和人打架了呢。”

    “我又不是影星,又不是模特,为什么不能去上班?”顾海生冷冷道,“反正不是靠脸吃饭。”

    “但是苏麒他们问起来,你怎么回答?”

    “不回答。”

    苏誉一愣:“不回答?”

    “对,不回答。”顾海生厌倦地站起身来,“为什么要理他们?又不是我爹——浴室在哪儿?”

    苏誉指了指浴室。

    这家伙,真的比以前讨人嫌多了呢,他暗想。

    那晚顾海生还没吃饭,苏誉本来要吃饭的也被他耽搁了,所以俩人都觉得饥肠辘辘,但苏誉家里没啥吃的,最后顾海生煮了番茄鸡蛋面。

    俩人坐在餐桌前,各自低着头吃着碗里的面。

    苏誉实在难以下咽,他不由放下筷子:“到底是我手艺长进了,还是你手艺变差了?我觉得这面条还不如我煮的呢。”

    顾海生头也没抬,继续吃面:“二者都有。”

    苏誉诧异:“厨艺这种能力,还会下降么?”

    “会。如果食客让我心里烦就会。”

    苏誉气晕了:“我让你烦啊?那你现在就给我滚!真他妈好心做了驴肝肺!”

    顾海生坐着不动:“面条是做给我自己吃的,我让自己烦。可以么?”

    苏誉无语,最后也只有喃喃骂道:“你这家伙,臭毛病是越来越多了!”

    吃完了饭,顾海生又问苏誉,今晚他睡哪儿。

    “你得委屈一下了,今晚和我睡一张床。”苏誉说。

    顾海生皱眉盯着他:“我没心情和你上床!”

    苏誉气得破口大骂:“我也没心情和你上床!客房的棉絮都收起来了!没铺没盖只一张光板!你乐意你就去睡!”

    顾海生没辙,他想了想:“算了,那我就委屈一晚上。”

    苏誉气极反笑:“你这人,还真会说客套话!”

    那晚苏誉本来很困,昨天在布丁那儿睡行军床没睡好,他缺了觉,但不知为什么,困到乏力,却还是睡不着。

    也可能是因为顾海生就睡在一旁,苏誉总感觉惴惴,像肚子里搁着什么心事。

    顾海生同样也没睡着,苏誉看得见,他睁着眼睛望着窗外。

    初春的月亮,白而薄,像一片纸,怯怯的贴在深蓝的天际。

    苏誉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你今天……去和他见面了?”

    好长时间没有得到回答,苏誉以为顾海生不愿理他,于是悻悻翻了个身,正打算闭上眼睛。

    “不算见面。我看见了他,他没看见我。”

    苏誉一听这话,翻身过来,好奇地盯着顾海生:“怎么叫你看见他,他没看见你呢?”

    “他和他媳妇拎着东西,有说有笑往小区里面走,我正把车往外开,他们就打我的车旁边走过去,车窗开着,我看得见他,但他没往车里瞧。”

    苏誉这才听懂了,他想了想:“哦,难怪这段时间你没再泡夜店,敢情是开车去他那边了。你想干嘛?找他说话?他肯理你么?”

    顾海生仍旧盯着窗外,他轻声说:“我没打算找他说话,我就把车停那儿,有时候能看见他站在厨房那儿炒菜,也有时候,看见他下楼去小卖部买东西。”

    苏誉听得心里酸涩不堪。

    “你这又是何必?”他不由轻声道,“难怪今天撞了车——看见人家夫妻双双把家还,你心里难受?”

    顾海生不出声。

    苏誉想了半天,只好安慰道:“肯定是没什么的,又没法上床……”

    “但他们生活在一起。”顾海生突然打断他,“那女的和他一个厂的,她白天晚上都可以看见他。那本来是我的权利,现在没有了。”

    苏誉忽然觉得心窝翻涌得难受。

    “你不也一样做过这种事么?”他闷闷道,“现在又来叫受不了,你能怨谁去。”

    “可不是。”顾海生淡淡说着,翻了个身,“我罪有应得,你可算满意了。”

    苏誉有些生气,他恨恨道:“难道我指望的是这个么?难道我愿意看见如今这种结局?”

    顾海生背对着他,不咸不淡道:“谁知道你究竟想看什么结局?我猜了十五年,早就没兴趣了。”

    苏誉的手指死死抓着被子,他忍着愤怒,轻声道:“对。在你心里就只有豆腐一个人,满世界就只有他,千好万好,只可惜人家那么轻易就抛弃了你!说到底,他就是不爱你!”

    顾海生仍旧背对着他,良久,他才哑声说:“他不是不爱我,他是没法子,才那么做的。”

    这句话,终于把苏誉刺激到了,他忽地翻身起来。

    “你别这样好么?”他颤声道,“你这叫我怎么想?!他对你的感情很值钱,我对你的感情就一文不值?!他和你在一起的那一年就是你人生的黄金时刻,我和你的那一年就是人生中的致命错误?!我在你心里,就那么没价值?!你这样,不是让我觉得自己这十几年全都白活了么!”

    顾海生翻过身来,他诧异地看着苏誉。

    “你要怎样才觉得自己没有白活呢?我们的关系不是已经公开了吗?想让我和你上床?我说过没问题啊!反正我和那么多酒童都上过床,没道理偏偏把你摘在外头——”

    他还没说完,苏誉突然抬手,狠狠扇了顾海生一个耳光!

    顾海生被他打得歪在床角,苏誉呆呆坐在床上,他觉得刚才扇耳光的那只手在剧痛,他用力太大,整个人都在发抖!

    顾海生没有反击,也没有发怒,他抹了抹嘴角的血,平静地点点头:“你想要的,是我来爱你,把你当做最独特的。可是苏誉,难道我没有给过你吗?那十五年,我日日夜夜都在爱你,除了你我谁都不曾放在心上。你不是瞎子,你应该看得出来。可你就是不原谅我,我求你原谅你不肯,我求你复合你也不肯,我受不了,想辞职出国,你又跑去你父亲那儿,在他耳畔下药,再利用他把我给逼回来……那十五年,你做这种事情做了多少遍?咱俩在这死循环里打了多少转?就算我罪有应得,你也该报复足够了。”

    苏誉怔怔望着他,他忽然找不出什么话来反击。

    顾海生笑了笑,笑容里有自嘲也有怜悯:“你总恨我为了苏家放弃你,你恨我顾全大局、讥笑我一心想当圣人——如果当初我不是那种性格,你会爱上我么?如果我冷酷自私、肆无忌惮,那我们甚至都不可能认识。好,现在我不再顾全大局,现在我堕落了,你又嫌我太无耻……那你到底要我怎么做呢?你不要我的爱,也不接受我的认罪,更不准我离开、选择他人,现在你连我变坏也不允许了——苏誉,你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告诉我。你只要说出来,我肯定照办。”

    苏誉无力地抬了抬胳膊,好半天,他才哑声道:“我只是……”

    顾海生叹了口气:“你说不出来,因为你要的东西根本就不存在。苏誉,真正爱我的人是小墨,不是你,你恨的,也不是小墨背叛你,而是恨他有了独立的思维,挑战了你的权威,你恨他不再像个孩子那样依恋你、把你当太阳围着转。上次就是你没完没了的碎碎念,最终搅黄了他和廖骏,这次,你又作天作地的搅黄了他和我,在小墨心中,你和独眼杰克远比我重要,他宁可你们恨他,也不愿让你们忘记他。可这傻孩子不明白,你真正想要的不是我这个人,因为只要他一松手,你就又开始嫌弃我了……”

    “我没有!”苏誉冲着他大吼,“不是那样的!我没嫌弃你,我是爱你的!”

    顾海生笑起来:“真的吗?”

    他一面说,一面翻身过来,用力压住苏誉,拽他的皮带。

    苏誉发疯般的反抗,他用胳膊肘猛击顾海生,他的胳膊撞到了顾海生,鼻血一下子流了出来。

    “你疯了吗!”苏誉跳起来,破口大骂。

    顾海生松开手,他擦了擦鼻血,挑起眉毛,戏谑地看着苏誉。

    “哦,嫌我粗暴?那好吧,我脱光了躺这儿,你来上我,爱怎么上怎么上,我保证配合,放心,我知道你喜欢什么……”

    他说完,竟开始脱内衣,苏誉几乎崩溃,他一拳打过去!

    “你他妈的要点脸成不成!恶心死我了!”

    顾海生停住,他望着苏誉。

    他的眼神里,有着一切尽在不言中的讽刺。

    苏誉死死盯着顾海生的眼睛,他忽然翻身下床,抓起被子冲出了卧室。

    顾海生索然无味地摇摇头,他重新躺下来,拉上被子。

    ☆、第 189 章

    第二天恰是周末,顾海生睡得很迟。他起床换好衣服,从楼上下来,却看见苏誉蹲在院子门口,他的面前放着一个火盆。

    太阳底下,苏誉在烧东西,浓烟滚滚,火焰忽而窜得老高。

    顾海生走过去,好奇地看看火盆里的东西。

    “在烧什么?”他问。

    “信。”苏誉简洁地说。

    “我知道是信,我是说,哪儿来的这么多信?”顾海生愈发好奇,“谁写给谁的?”

    “我写给你的。”

    顾海生一愣:“我怎么从来没收到过?”

    “因为我没有寄出去。”苏誉头也不抬,淡淡地说。

    顾海生呆了呆,会意过来。

    他低头看看火盆里的信,哼了一声:“愚蠢。”

    等他走了,苏誉盯着火盆里烧得晶莹闪烁的残信,他忽然轻声说:“可不是?愚蠢,愚不可及。”

    那天等顾海生走了,苏誉打了个电话给苏麒,大致说了昨天车祸的情况。然后他在结尾时对苏麒说:“往后他的事,你们别再来找我了,有什么就自己处理吧,真处理不了就扔那儿。他也老大不小了,别惯着。”

    苏麒诧异:“又怎么了?突然说这种话……”

    “没怎么。”苏誉停了停,“只不过,我死心了。”

    接下来好长时间,顾海生也没再回夜店,不过苏誉和小寇他们说,往后就算他再来,也别管着了。

    “随便他吧,爱怎么怎么的。就算带着酒童回去过夜,你们也用不着阻拦。”

    小寇他们都很诧异,说,那哪儿成啊!真出了那种事,经理的面子往哪儿搁!

    苏誉却笑起来:“还顾着面子呢?里子都给他掉干净了。”

    泉子无奈:“你们何必结这个婚呢?”

    苏誉若有所思点点头:“也对,我最近也困惑于这一点。我也挺想离婚的。但是要么他坐牢,要么我失去独眼杰克,两边都有顾虑,离又离不了。”

    他说着,笑起来:“以前我还总嘲笑那些貌合神离的异性恋夫妇,不知道他们图个啥。现在轮到人家嘲笑我了,人家还图个房子车子孩子。我倒是图个啥呢?”

    他停了良久,仿佛自语似的,忽然又轻声说:“我们这到底是在干啥呢?”

    除此之外,苏誉仍旧时常去探望布丁,每次都买上好些东西,他想方设法的想让布丁过得舒服一点。

    布丁也很欢迎他的到来,虽然苏誉不会和他说一句话,他照例在嘴上贴着胶带,一开始不习惯,时间久了,苏誉也觉得不说话挺好的。

    他原先是个话唠,俩人在一块儿的时候,布丁嫌他话多,自己都睡着了,苏誉还那儿对着空气嘚吧嘚个不停。

    现在俩人在一块儿,没有一句交流,永远默默无声,空气静谧得能听见彼此心跳,但却如此惬意,像那些相守了几十年的夫妻,不用说话也知道彼此的需求。

    这种情况,苏誉就开始琢磨着,要不要和布丁说真相,但又怕一开口适得其反,布丁会大怒,气他欺瞒了自己这么久。

    他又想编出一套谎话来,说服布丁去国外治疗,但想来想去,谎话总是编不圆,这事情太重大,布丁也不是傻瓜,哪能随随便便就跟着人去国外动手术呢?

    有时候他想着想着,就忘了身边的布丁,等再回过神,又不知道布丁刚才说的是什么。

    布丁听不见反应,他笑起来:“张先生,你有心事么?是家里有事情?最近总是心不在焉的。”

    苏誉也不知道如何辩解,恰好这时候有敲门声。

    苏誉赶紧起身,走到门口,他用猫眼看了看,不由皱起眉头。

    是那个收编织品的。

    苏誉撕掉嘴上的胶带,把门打开。一个胖滚滚的妇女走进门来,她看看苏誉,笑嘻嘻道:“做家政的又来了?”

    布丁也站起身,微笑道:“宋姨!”

    这女人姓宋,也住在这个小区里,好像是个居委会的小干部,专门负责小区里的残障人士。布丁的手工活就是她给联系的,苏誉很讨厌她。

    他讨厌她那种外表笑嘻嘻,骨子里却分明对布丁含有轻蔑的态度,因为知道布丁是同性恋,就故意说些难听的,什么“咱院里还有个老光棍,快五十了也没找着,要不,姨给你介绍介绍?”要不就是“你说你找个女人多好!唉,你这样也是难,就算女人也不肯跟你。”

    苏誉也讨厌这女人的苛刻,有些手工活明明没什么问题,她非要骨头里挑刺,捡出来还给布丁,让他返工,还说再做这种残次品她就不收了。她说话那么不客气,布丁一句反驳的都没有,只含笑道歉,一味委曲求全。

    倒把旁边的苏誉气炸了肺。

    今天,这女人又来收布丁做的竹编玩具,苏誉忍着气退到一边,布丁依然那么热情,他请那女人坐下,又让苏誉给她倒茶。

    苏誉只好忍气吞声去了厨房,他格外的小心眼儿,不肯拿泉子上回新买的水晶茶杯,偏偏找来那个暖手的金银花露玻璃瓶,往里丢了三根茶叶,冲上水端出来,递到那女人的面前。

    那位宋姨一看,眉头微微一皱,神色里的轻蔑鄙夷就更明显,她没说什么,大概是想到布丁现在很穷困,招待客人也只能是这种条件。

    布丁却依然那么热情,把这个礼拜做的手工品拿出来,女人则像是拿着放大镜一样,仔仔细细一件件的检查,好在这一次布丁做得格外小心,她怎么都没挑出瑕疵来。

    翻来覆去的看,女人终于不甘心地点点头:“这次还不错,小金,下个礼拜继续坚持!”

    苏誉翻了个白眼,他深知布丁多么努力,有些成品编好了,布丁用手指一点点的摸,摸到一点瑕疵就把它拆了重新编,直至深夜都不肯歇息。

    布丁却像是得了表扬的学生,格外高兴,他连连点头:“宋姨放心!我会的!”

    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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