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苦不过下堂夫 第38节(2/3)
作品:《最苦不过下堂夫》
茅小飞吵吵醒了,模糊的视线渐渐庆细起来,这是一间陌生的屋子,不大,他的手脚都被绳索紧紧绑着,手绑在身后。
说话声是从门外传来的,茅小飞费了好大劲才想起来声音的主人是谁,一时间他什么都明白了,脸色变得很难看。
居然是言宁荣,这里是哪里?他晕过去了多久?茅小飞试着挣扎了两下,内力犹在,虽然在他身体里乱窜,但言宁荣显然没有给他喂药。言宁荣应该从来没有把他放在眼里过,不觉得他能靠自己的力量逃走,这对茅小飞来说是天大的好事。
门吱呀一声开了。
言宁荣瘦了很多,颀长的身躯看上去近乎形销骨立,从前他最爱惜容貌,现在嘴上却长了一圈胡子也没收拾。他的身后跟着一名大夫,看见茅小飞已经坐了起来,言宁荣高兴了些,朝旁让出一个位置给大夫。
“快看看他怎么样了。”
茅小飞佯装无力地靠在床里角落,以防备警惕的眼神盯住言宁荣:“别过来。”
“你吸了不少迷烟,应该让大夫看看,你相信我,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对你了。我还要带你回上南,你乖一点,我就不绑着你。”焦急的神色浮上言宁荣的俊脸。
茅小飞冷道:“我没事。”
“李大夫,给他看病!”言宁荣硬邦邦地吩咐,面色一沉。
“有病没病我自己不知道吗?他碰我一下,我就不吃药,就算你能有办法让我喝下去,我也有办法吐出来。”
言宁荣被气得笑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和谁作对?跟我犯倔有什么好处?我告诉你茅小飞,这辈子还没有我想要却得不到的人。”
茅小飞没说话。
言宁荣以为他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语气和缓下来:“真没事?没地方不舒服?”
茅小飞厌恶地蹙眉:“没不舒服。”
言宁荣脸色又有点不好看。
“我饿了。”茅小飞又道。
“拿吃的来,”言宁荣高声吩咐下人,转过脸来,近乎是和颜悦色了,“想吃什么?我让他们准备些你爱吃的。”
“不用了,我什么都爱吃,不挑嘴。”
听出来茅小飞话里有刺,言宁荣不但没不高兴,兴致反而高昂起来,捏了捏茅小飞的脸:“我去吩咐人,保准都是你没见过的好东西,马上就回来。”
“你等等!”
言宁荣笑着回过脸。
“绑着我怎么吃饭,我浑身上下就被绑着的地方不舒服。”茅小飞抱怨道。
言宁荣的笑容凝固在脸上,阴晴不定的眼神让茅小飞心里有点发虚,当言宁荣靠过来,吐息都喷在他脸上,茅小飞暗道:还是太心急了,至少应该让言宁荣放心下来再提出要求。
“本王什么都能纵着你,除了逃跑,要是你敢真的逃走,本王一定会把你抓回来,再打断你的腿。反正跟着本王有的是人伺候你,废了你的腿也一样能当好本王的王妃。”言宁荣阴狠地松开茅小飞的下巴,一个鲜红指印留在皮肤上。
门关上了。
茅小飞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不能慌,这个时候还不知道外面有多少人守着,不能轻举妄动,还是先顺着言宁荣,看看形势。这个养尊处优的小王爷怎么在这个节骨眼上来边陲了,不可能单单是为了抓自己,总不会是来打仗的……
茅小飞刚起了这个念头,忽然就意识到,这不是没有可能。
但是从来也不知道言宁荣会打仗啊,不仅他没有立过战功,为了防止言家坐大,到言宁荣这一代,皇帝根本有意不让他接触这方面的事儿。疑云笼罩在茅小飞心里,听见肚子咕咕的叫声,茅小飞苦笑了一下。
穆参商的军营守备太松懈了吧?居然让他被前夫绑架了?
☆、一三六
两天以来茅小飞一直被关在屋里,吃喝拉撒都由言宁荣亲自经手,第一天他一直憋着不如厕,但人有三急,这不是想憋就能憋得住的。
言宁荣听了茅小飞说想撒尿,茅小飞以为他会找个人进来,却没想到言宁荣亲自给他脱了裤子,马桶也端到茅小飞面前。
“王爷,好玩儿吗?”完事以后,茅小飞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他尿尿的时候言宁荣也没有避开,这让茅小飞极端不舒服,屈辱让他仿佛又回到了没用的从前。不过很快他又恢复了镇静。
“还行。”言宁荣把他抱回到床上,手指沿着他的侧脸刮了刮,神情里充满兴奋和好奇:“现在的你,每一天对我而言都是新的,我们有很多时间,这一次,我会让你从头到脚,从外到内,都属于我。”
言宁荣这番话意有所指,当初除了管家挑选出他这个合适的人选带到言宁荣面前的一面,他曾仔仔细细拿正眼看过他。后来他所有的努力,都在一次又一次的冷漠和轻蔑里消磨殆尽。但那时他没有恨过这个人,直到言宁荣不择手段地要抓他回去,害得穆参商差点丧命。
茅小飞别开了脸:“不会有很多时间。”
言宁荣变了脸,阴冷地桀桀笑道:“告诉你,你等的人不会来,庆细军已经被我逼得后退五十里,很快他们就将退兵议和,到时候,你就是我的战利品,在自己的国家和你之间,穆参商这样的聪明人,不会不知好歹。”
外面又来军报,言宁荣每次停留的时间点都不能太长,他总是很忙。
这些天茅小飞则是吃了睡睡了吃,除了拒绝看大夫,别的事一直很配合。这不是言宁荣想要的,他再也没办法在这个男人脸上找到一丝脆弱和依赖,他还记得有时候告诉他晚上要出去,茅小飞脸上的失落。
现在想起来,那些夜不归宿的日子,一旦听见下人汇报说王妃问他什么时候回府,他就能放心地回一句:不回。之后好像无论做什么心里都很踏实,虽然他做的都是混账事。
一天深夜,茅小飞听见外面传来的脚步声,他现在已经能分辨出哪种是言宁荣,于是闭起眼睛装睡。
很快,门开了,他能感到有人走到了床前,站在床边一动不动。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言宁荣上床来,抱着他睡觉。
听见耳边的呼吸声变得很沉,茅小飞睁开了眼。言宁荣已经有四五天没有好好合过眼,这一睡过去,就睡得很死。
茅小飞手指间夹着前两天他不吃药砸碎的药碗碎片,用这个割断绳子比用内力动静小得多。手一得到自由,他把一团被子轻轻塞在言宁荣的怀里,拉扯言宁荣胳膊的时候他十分小心,已经准备好只要言宁荣有醒过来的意思,就立刻点他的睡穴,虽然他有点记不清睡穴是哪个位置了,要是点不中还可以敲晕。
外面传来的黄莺叫声在初春料峭的寒冷之中很是反常。
茅小飞向着窗户边瞟了一眼,加大力气割断脚上的绳子,下地差点站不稳,给捆了这么多天,踩在地上一点真实感也没有,身体不受控制要往地上栽去。好在茅小飞眼疾手快抓住床柱才没摔倒。
把言宁荣从床上抱起来时,茅小飞眼睛一直没有离开他的脸,第一眼见言宁荣那个时候,他怎么会对这个人惊为天人的?现在想想,可能是当时没有见过这么有身份地位的人,言宁荣和他接触过的市井小混混有显著差异。
直到言宁荣靠在他身上,仍然睡得像头猪,茅小飞咬咬牙,快准狠地照着他后脖子一劈。
言宁荣鹰隼一般的眼睛突然睁开。
“……”茅小飞差点把人丢出去,还在空中的手控制不住地猛对着言宁荣后脖子劈了七八下。
在第二次被劈中时,言宁荣已经无力地垂下了头。
黄莺叫声越来越近。
茅小飞手忙脚乱地把言宁荣紧紧抱着,晕过去的人怎么这么重,茅小飞感觉他要被压到地上去了,他从齿缝间挤出同样的鸟叫声作为回应。
很快,窗户上传来锁被撬开的声音,听得出来人没有粗鲁地直接砸锁,而是动静尽量小地将其弄开。
从吱呀一声缓缓张开的窗户里露出来的那张脸让茅小飞眉毛紧紧皱了起来。
同样,窗户上的人脸也深深蹙眉,之后利落地翻窗而入,把言宁荣抱过去,扛在肩头。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回去再说。”穆参商道,下巴朝窗户扬了扬,示意茅小飞先出去。
“突袭已经开始了?”三天前,由于军情紧急,言宁荣没法陪着他吃饭,送来的肉馒头里茅小飞吃出了一个核桃,差点没把他的牙崩掉。结果核桃壳里是空的,里面是张纸条,尽量简单地写了让他今天准备好跑路,以鸟叫声为信号。考虑到茅小飞的识字水平有限,穆参商没有写太复杂的话,只有几个字的纸条却让茅小飞兴奋得两天晚上没睡着,所以白天他都在补眠,以免行动时没精力配合。
“不只是突袭,”穆参商看了一眼言宁荣没意识靠在他肩窝里的头,一丝厌烦闪过他的脸,“等他们发现主帅不见了,就不会是一场小范围的偷袭了。”
“那我们得快走。”
“我的人都在外面,这地方太偏僻了,看守不多,言宁荣不想让我这么快找到你。”穆参商的表情里似乎隐藏着醋意。
茅小飞翻出窗户,伸手来接言宁荣,穆参商却固执道:“我来。”之后一把将言宁荣从窗户上推过去,“咚”一声闷响。
“……”茅小飞尴尬了一会,没去扶摔在地上的言宁荣,等穆参商翻过来以后,讪讪道:“你刚才听见什么响声了吗?”
“没有,那边。”穆参商把言宁荣头朝后脚朝前地扛着,指出东南方向的月洞门。没走几步茅小飞就踹到一个倒在地上的侍卫,看来院子里的人都让穆参商带的人放倒了,他放心下来。
上一次言宁荣带着那么多人,差点要了穆参商的命,也给茅小飞上了一课,这次他被抓之后一直不敢莽撞。想不到穆参商来得这么快。
院子不大,很快他们跑到大门,那扇门早已被打开。穆参商吹了一声口哨,门外涌入的几个穿夜行衣的手下接过言宁荣。
穆参商先把茅小飞抱上马,从他身后翻身上马。
骤然间一道绿色光芒腾空而起。
紧接着从西方漆黑寂静的天际里滑过一道红光,拖着长长的尾巴,要不是方向不对,就像一颗流星般绚烂。
三月十五,庆细军攻破被称为上齐南门的涂州城,并以安阳王为质,要求议和,高挂免战牌,其间上齐新的主帅抵达边关。
三月二十八,来自庆细京城的加急件带着皇帝圣旨,要求穆参商继续进攻,打到上南城下为止,并严令他速战速决,不可再动议和的念头。随圣旨而来的还有两封家书,一封来自穆府,另一封却是他的新婚妻子写来的,告知他自己已有身孕,盼他早日得胜而归。
四月中旬,连下五城的庆细军在盘金池遭到激烈抵抗,盘金池城守组织全城百姓,以农具为兵器,全员皆兵,拉开长达三个月的对峙。
七月下旬,庆细皇帝的第二次圣旨在深夜被送到穆参商手中。
焚香跪拜领旨之后,穆参商没能立刻从地上站起来。
“陈公公,这边请。”副将领着从宫里来的人,退出了中军帐。
看见那一身的青色锦缎在夜色中微微反光,茅小飞使劲按了按眉心,撩开帐门步入。
单膝跪着的穆参商稍微喘了口气,抬起头转过脸来,看见是茅小飞,眸内闪过安心和放松。
“给你打好了水,待会我给你擦背。”
穆参商等了好一会,没等到茅小飞问他圣旨的内容,茅小飞扶他起身,让他坐到榻上,跪在他的脚边,给他脱去靴子。
牛油蜡烛极难熄灭的光微弱却也坚韧地将穆参商无比熟悉的侧影剪落在地面,他的目光顺着茅小飞略显凌乱的发髻,到领子里蒙着一层汗泥的脖子,茅小飞晒黑了些,皮肤也不复光泽,脸颊瘦得有些凹,脸上还有没擦干净的灰。
“小飞哥。”穆参商低低出声,伸出的手落在茅小飞发顶,他的头发不再像丝缎一样光滑,干燥得像晒场上暖烘烘毛躁的草料。
“累了吧?待会给你按按。”这段时日茅小飞咳血的症状总不见好,但他藏得很好,穆参商冲锋陷阵起来,顾不上吃饭睡觉。茅小飞感觉好的时候随他上战场,他不杀上齐百姓,要是有人在背后偷袭穆参商,他也只是伤人而已。但战场上不可能不死人,死人也不是以个位统计,才过去四个月,茅小飞已经充分体验了战争的残酷。甚至有的村落在军队还未抵达时,就放火烧了全村的屋舍和粮仓,庆细军得不到粮草,那些村子里的人也都一夜之间流离失所,整座整座村落的人向北迁移是常态,留下的都是走不动的老弱病残。
唯一让茅小飞感到安慰的是,穆参商对手下约束极严,不许他们惊扰百姓。每当路过一个空落落的村子,茅小飞能感受到那些隐藏在窗户里的目光,怨恨的、惧怕的,要是眼光能杀人,坐在高头大马上经过的穆参商一定已经死了不知道多少次。
他的背脊总是笔挺,行动又矫捷如豹,有一次暗箭从看上去根本无害的小孩手里射向穆参商,他的目光直视前方,却仿佛背后长着耳朵一般轻易避了过去。
没等到穆参商下令,小孩就被士兵从跪着发抖的人群里拎出就地一刀砍杀。
无论再如何回避,没有两军交战是不用流血的。
不久后穆参商再次上书请求与上齐议和,茅小飞是看着他封上火漆,交亲信送出,那封信没能带来任何希望,就像当天的天色一般,郁郁沉沉。
穆参商坐在床上,他已经卸去了盔甲。
茅小飞熟练地解开他的武袍,热水熨帖上皮肤,穆参商轻轻握拳,肩背结实的肌肉鼓了起来。
茅小飞沉沉的眸光落在穆参商背上,穆参商本就比他高,长得比他结实,年初受过的家法因为没有好好休养留下不少明显的疤痕,破坏了穆参商光滑如镜的皮肤。淡淡一层黄光之中,让那些经年累月的伤痕看上去柔和不少。
“唔……”伤口被|干燥的嘴唇触碰,那股奇异的痒让穆参商不自觉仰起脖颈。已经三个月没有经历过情|事的身体经不起一点撩拨,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他松开拳头,尽力张开手指,片刻后再次握紧,强勒住心头蹿动的猛兽。
“小飞哥……你在做什么?”穆参商顺着腰际向后伸出手去,抓住茅小飞的胳膊,把人拽到身前来。
“没做什么。”掩饰地垂着眼帘,茅小飞心头一阵阵涌起的酸楚让他控制不住鼻酸。他们日日相伴夜夜相拥而眠的这段日子,让他见识到穆参商的另一面,在战场上,他顶得住最严苛的艰苦,和战士们吃的都是一样的粮。上个月中开始,面饼已经供应不上,他们吃了半个月的土豆,现在是糠饼。
攻下的上齐城镇要么已经撤出,粮草烧得一干二净无法就地补给,要么就是在粮食里洒了毒,地上一堆死耗子,让人看着粮也不敢吃。
随着大军深入,后方粮草跟不上,现在天热,伤兵难以复原,药材也不够。
起初也许穆参商确是受了自己的影响,茅小飞看得出,穆参商也不想打这场仗。上齐与庆细相安无事由来已久,为了微不足道的外交碰撞妄动干戈,这不是穆参商想看见的。于是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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