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阳若影 第34节(1/4)
作品:《斜阳若影》
所有的恰巧结合在一起,就变成了眼下这种情况。
吧嗒一声,书掉在了地上,梅若影站在房门口,意识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的时候,颜承旧也定格了一般,还维持着刚才的动作,吓傻了般瞪着梅若影。
“对,对,对不起,”梅若影咽了咽口水,只觉得嗓子干得不行,“你,你继续……”
说完砰的一下摔上门,赶忙跑了。
跑不了几步,忽然想起好像忘了什么,赶紧急急忙忙又跑回去。
这回他学了乖,先敲了门才进去,只是颜承旧还定格着。
梅若影看也不敢看他一眼,但是还装得若无其事,眼神在空中漂游着,说道:“忘了书,呵呵,呵呵。”
一边说,一边蹲下,捡了刚才掉在地上还几乎被他遗忘的可怜的书本,又慢慢站了起来,后退,慢慢合上门。
颜承旧过了好久好久才回过神来,不用说,他早已被吓得泄了。愣愣地呆了半晌,根本是欲哭无泪。不知道该用什么颜面去见梅若影了。
他却不知道,梅若影的逃跑根本不是因为厌恶。直到过了好一阵时间,他才知道梅若影那日逃也似的去了聂怜那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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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子上是简单的酒菜,一碟子百合苋菜灼得正是火候。整只一泓阁大厨专制的烤鸡摆在小桌的正中,油津津香喷喷惹人垂涎。只是桌旁的两人似乎都没什么胃口。
杯口粗的蜡烛在壁龛上燃了两支,桌上摆了一支,照得满室亮堂,衬得对面那人脸上红润可人,然而颜承旧的心里却是十分的乱。
今日下午,院里难得地来了一位访客,正是聂怜踏雪而来。
那聂怜明明是个老大不小的人了,还一脸暧昧吞吞吐吐地和他打迷糊眼,问到最后才半笑不笑地透露了一个消息——若影跟他讨了一剂那种药。顺便的,聂怜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给了他药方。
丁香、香附子、鹿茸、蛇床、紫稍花……他这个小倌头子也不是白做的,这些东西,这些配比,正是下面的人用的那种。
突然伸来一只手,在他面前的酒杯倾了满满一杯梨花醇,颜承旧回过神来,一伸手,抓住了他的腕子。梅若影浑身剧震,将那酒尊也松脱了,骨碌碌地滚倒在桌上,里面的琼浆玉液咕嘟咕嘟地淌了半桌。
窗外,落雪簌簌的声音格外的清晰。
似乎因为都知道要发生些什么,颜承旧也不动,梅若影也不动,直到那酒液淌下了桌子,湿了颜承旧的半幅衣袍。
九年了,他们自认识起算来也已经九年了。像这样相处的日子也已经过了四五年。对于彼此的关系,都没有人有再进一步的举动。
颜承旧仔细地看着梅若影的眉目,大约是因为第一次如此主动的关系,他面颊上逐渐泛上了浅浅的晕色,但是没有避开目光,而是盯着颜承旧的长衣道:“你的衣服湿了,要快换才成。”
说着,抽回了手,起身绕桌来到他身前,就要帮他宽衣。
颜承旧暗叹一口气,算了,他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吧,不是已经盼了好久了么。只是心中仍有些微的乱,很想对他说,其实不用对他下药也可以的,他想要什么,他就给什么。
想着便抓住了在他身上摸索衣带的那双手,说道:“去床上吧。”
梅若影难得的没有矜持,咬牙点头道:“好!”
颜承旧长身而起,执着他的手一同来到炕前,坐下。这间小院几间房子里,唯一砌了炕的就是若影这间。傍晚时已经在屋外的灶头里添了足够的料,现在温热正好。梅若影继续要解颜承旧的衣带。
“算了吧,我自己来。”颜承旧见他好像在做一件多见不得人的事情一般,还是自己三下五除二地将层层厚衣给脱了下来,只留一件里衣躺到了炕上。
忽然又想起件天大事情,起了身往地上衣服里翻找一番,找出个盒子来,递给梅若影,问道:“你知道怎么用吧。”
梅若影将那盒子打开,里面是几个半透明的套子和个药盒。拧开药盒,一股清香立刻扑鼻而来,里面正是润滑的油膏,混着些紫丁香的味道。这认知便让他更是不知道当如何开口说话,只傻傻地点头。
颜承旧见他这样,自己心里也觉好笑,往常多伶俐一人,到这种事上就愚钝了,和他一个样的性子。他躺好了身子,梅若影却还发着呆,似乎不知道怎么下手。
他十分有献身精神地道:“那些个羊肠套见了吗?自己套上,我今天还没来得及准备,别弄脏了你。还有那个药膏,我自己来涂吧。”
梅若影听他这么一说,立时懵了,看看手中药膏,又看看他,最后脸上噌的红成一团。说实话,经历过是一回事,主动则又是另一回事了。
“你……你不会吧!”颜承旧见他始终不动,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如今又见他面上脖子又红得不同寻常,大惊失色下坐起身来,“难道……”
难道那药是你自己用了?
他死命地瞪着他,始终没问出来。
梅若影将那盒子塞他手里,道:“我已经清理干净,套子就不用了。”说罢一翻身向下趴进床里,把脸都埋进了裘枕中。
隔了片刻,轮到颜承旧陷入迷茫的状况当中,梅若影又忽然翻身而起,把身上衣服层层扒下,踢到地上,大有一不做二不休的架势,接着又面朝下埋了回去。
烛光下,梅若影的背肌上慢慢显出薄汗,那淡淡的红润已经延展到全身上下,颜承旧想他大概药性已深,如此吊在这里不上不下的也十分难受,终于长长吐了一口气,下定了决心,往药膏盒子里挖了一块油膏出来。
小心翼翼地轻触那里,只觉得灼热而紧闭,接触的一刹那,梅若影身子轻轻一颤,吓得他立刻又收回了手。只见若影身上薄汗越发的多,想想也觉着实难受,便狠下心肠往里面缓缓推了进去。
里面紧窒润热,本能地排斥着外物的挤入,若影渐渐颤得厉害,始终不把脸抬起。炕上虽热,空气里却还冷,颜承旧怕他被冻着,倾身覆在他身上,柔柔地舔噬他背上的薄汗,手指依旧温柔而又稳定地不断深入、拓张。
屋子里面没了声息,便显得屋外的落雪声越发的清晰。过了许久,也许已经过了子时,若影才又放松下来,颜承旧已经进了三指。若说西戗人身子本就比常人柔韧,但毕竟多年不经人事,颜承旧再难忍也不敢轻忽。
那三支蜡烛照得屋内通明一片,他抬起身子,若影的背显得薄弱,似乎一压就坏。到处都有许久以前烙刻下的痕迹,已经比初见时要模糊得多,但依旧清晰可见。颜承旧看得情动,又覆了上去,一点一点地吮吸着身下的肌肤,只觉入口滑嫩无比,让人顿生一种要一口吞入的欲望。
“可以吗?若影?”
身下传来闷闷一声“嗯”,埋在枕里的头还点了两下。
“把脸露出来,别闷坏了。”
没理他。
“若影?”
还是没动作。
好吧,现在不透气,还怕他等下不想着透气吗?颜承旧坏心眼地咬牙一顶,在若影的低吟中进了去。
十分的热,十分的紧,十分的小心翼翼,十分的忍耐和爱惜。
很久以前,有一个百无聊赖的杀手,接到了一单不得不完成的生意……
后来,见到了他,谣传中被人侮辱却仍厚颜无耻生存于世的那个人,坐在郑府花厅上,放下一盏热茶,笑道:“不过一点解药而已。”
一个雪夜,两人行走山林,见他从雪里捡回了一捧足以环抱的枯枝,认真道:“这雪不干净,烧滚了再喝。”
奔波着各地的生意,他不会指手画脚,很少说话,只是坐在旁边静静的品茶。很少的时候才会提些意见,想要他再多说,他又笑着温酒去了。
很平凡的日子,很短暂的相聚,很频繁的相会,日子这么一日一日的过。不知道是谁最先开始,开始察觉了心意。
这样的日子,要永远永远,这么持续下去,若影。
堂上的烛化作珠泪,滴满了烛台,终至熄灭。一室暖意情热,交杂着痛苦隐忍的低吟,温柔爱惜的安抚,慢慢变得融暖一片,直到远处鸡鸣。
冬日夜长,天色微明的时候,已经鸡鸣三遍。
颜承旧轻悄悄地起身,怕惊醒了身边的人,到外间去烧了热水,在房后通炕的灶里加了柴禾,才又回到屋中。捏起干净的毛巾,轻手轻脚地帮若影清理身子。
屋外的雪还没停,但是变成了茸毛般的细碎。颜承旧将一切打理完毕,又坐回若影的身边,安安静静地看他的睡脸。昨夜激动处,他被逼得几度换了姿势承受,现在累得沉沉入睡,都没有察觉到这些动静。
忽然想起若影的衣服都被踢到了地上,赶紧起身收拾,却在叠理齐整的时候,发现长衣袋里有一件硬物。颜承旧心中一个咯噔,立时想起聂怜说的话,觉着八成便是那瓶害人的东西。
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剩,若影这身子以前被耗得厉害,用这东西终究是亏损阳气的。这么想着,他找出了一个深色的瓷瓶,瓶上贴一小纸,书“飞燕喜春”。拧开一看,果然是那种东西的色泽稠度,一点气味都没有,难怪那么多人防不胜防。正想拿去丢,忽然发现竟然是满的。
满的?
聂怜只给了若影一瓶而已。
若影对这方面最没研究,所以也不会自己去配才对。
为什么还是满的?难道昨日酒菜里根本没下药?
可是昨夜,若影身子那么柔韧潮红,那里又是那么热,而且那么的主动。
为什么是满的?
若影曾是那么排斥,为什么会主动……
颜承旧脑子里立时乱了,想不透前因后果。
他却忘了,再深刻的不堪记忆,随着时间的流逝,还有身边人无微不至的关怀,也是会渐渐变得遥远模糊。而不论是谁,面对着打从内心中最为信任的人时,都会予以特殊的待遇的。
第111章 番外五.林海如的宁城驻守[上]
时隔那场西江原决胜之战已经四年,由于末代王南楚贡王被人掳掠不知所踪,所以北燕轻易就取下了几乎所有的国土。进而将矛头转向东齐。其实人们哪里知道,南楚贡王是个完全的爱美人不爱江山的主儿,苦苦经营近十年之后,才终于用金蝉脱壳的方法脱身离去。他甚至挑了个不成大器的公子小白做储君,千方百计要让这个国家早死早超生。
时值初春,南方已经是草长莺飞。
而我却无心欣赏。此次南方之行是为了监察暗访几个新坛的设立,原本说好与颜承旧一个月一轮换就近照顾若影,但这次已迟了月余。
因为不想引人注目,这次任务一到宁城就找了个靠街市的普通民院。五连房,很狭窄,平日里街上人声嘈杂,院子里除了我还住着四个下属。然而,就这么简陋的地方,若影却竟要过来——从北方来。
想到他至今有些弱的身子,心中是浓浓的解不开的痛。一路上走得匆匆忙忙,心情是两个月来从未有过的急切急切,是的。
也许在长辈,在朋友,在属下,甚或是其他许多不大熟识的人眼中,我是个不会有急切心的人。甚至因为沉稳的行事而在以前直至现在都被委以重任,但是一旦面对着他,就什么都化解了。心里面始终空洞着的地方,像遇见了春日一样,化出了看不见摸不着却挥之不去的暖意。
很快到了地方,进门之前就听到里面传来拨弦的声音,慢悠悠地,似乎心不在焉,但偶尔一个连续的调子,的确是梅若影的手法。
是他。
他要来的消息,半个月前就有雪枭和夜枭连续送过来了。想不到来得这么快,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为什么不在信中说?
院门紧紧闭着,一推,才发现是从里面闩上了。我退了半步,飞身越过了围墙,落在了里面。
眼前豁然开朗,院子还是院子,陈旧狭窄还是陈旧狭窄,但是偏偏那感觉又不一样了。院内唯一的小榕树下,摆了一张几片木片拼凑出来的长椅,若影坐在那上面,倚着树干,轻轻撩拨横放膝上的七弦琴。——自然,我很自然地忽略了他头顶一处树杈上用不雅姿势横躺着的某人。
气色比两月前又好了些许,淡淡的血色从菱唇上脸颊边透了出来,长发整整齐齐地盘在头顶,仅用一根毫不起眼的木簪插了。神情清清淡淡,在自榕叶间散落下的阳光里分外平和。
这样的他,太耀眼,耀眼得不像是凡夫俗子能接触到的存在。他眉眼里的光华藏得太深,让我看不透他的真心。
脚有些颤,一时间我竟然走不上前去。
“你就这么跳了进来?不走门?”他继续弹,却突然说话了。变戏法一样,刚才那些超脱俗事的气息立即远离了去。
呼吸停了一拍,我理理思绪,稳定了步子走上前。
他抬起头来看我:“此时光天化日的,外边街市上人来人往,你就这么忽闪一下跳了进来,就不怕外面的路人甲乙丙丁以为是闹鬼了啊?”
我已经到了他面前,从上方俯视下去,便能看见领口内的脖颈竟然露到了锁骨处,刚才些许的急切立刻烟消云散。这才初春的天气,俗话说“身冷脖先冷,腰凉脚先凉”,他哪来什么体质来耐这初春的余寒。越是想越是有些怒气,不由板起脸:“这衣服是谁为你备的?”
若影大概没想到见面的对话就是这么展开的,又或许是这几年被管教得惯了,总有那么点直觉,一听就知道哪出了问题,下意识地拉拉领口:“原本有围上领巾的,刚取下来。”
一个十分不知趣的声音这时候从天而降:“你啊!真是太不解风情了,我在一泓阁翻天覆地才好不容易找到他当年在宁城穿的衣裳,就被你用这样的口气奚落?”
颜承旧从上面的树杈上跳下来,做了个鬼脸道:“我这几天要在一泓阁查事,人是交给你了,到一个月记住原物返还,少一根毛我跟你算账。”
还不等我把脸冷下来,那傻鸟见机不妙,兔子一样跳出了围墙。
梅若影捂着额头道:“你家的围墙干脆拆了吧,一点用处都没有。”
象郡有几处群竹山庄的产业,宁城的一泓阁只是其中一处,所以颜承旧在宁城只呆了一日就到其他城里办事去了。然而若影不知为什么,却连着两日一直往外跑,说他以前曾得不少人的照顾帮助,所以要独去看几个朋友。他虽然内力被封,但是司徒氏的势微让这处地界已经安生许多,且又有罗保亩和小岱两人暗中赘着,他也精通用药,倒不必我太过担心。
只是自从他前日来,神色间多了许多隐讳,有时候欲言又止,琴音里多了许多心事和犹豫。晚上要帮他换衣,他遮遮掩掩说自己事情自己打理。夜里紧紧地搂着他睡觉,但是他似乎有些紧张,久久不能入眠。问他有什么难处,他都是笑着说万事平安。
梅若影有许多事我是不知道的,至少在他离开青阳宫之后一直到去到南楚军营里之前的时间,对我而言是一片空白。虽然也曾听颜承旧说过一些,但他不全讲。也问过梅若影,他有些吞吞吐吐。既然他不愿说,我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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