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子轩 第6节(1/4)
作品:《薛子轩》
在薛子轩的阻挠下,换心手术取消了,但他绝不会放松警惕。如果薛瑞和薛李丹妮不甘心放弃,抑或薛静依得知真相,他们有的是动机暗中下手。他深谙未雨绸缪之道,早在薛家人的电脑和手机里植入了监控程序,只要有心便能掌控他们的动向。
趁薛子轩沐浴的片刻,他迅速入侵三人的电脑寻找线索。薛李丹妮不太上网,电脑里干干净净。薛瑞存了一些机密文件,几张艳照,一段小王勒索他的音频。薛静依此刻正在搜索资料。
两人的电脑是同步的,那头看什么,他这边的屏幕也会跳出同样的网页。周允晟匆匆瞟了几眼,不由挑高一边眉毛。
异卵双胞胎、基因、血型、配型、换心、成功率……一个个关键词蹦出来,已然揭示薛静依在打些什么主意。她果然知道了,而且决定夺得这颗心脏。
周允晟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好人,但与薛静依相比却相差得远。至少他从未想过杀死对方,最残忍的恶念,也不过是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去。用自己的命去换一个毫无感情的人的命,谁能做到?
然而薛静依却在得知真相的同时,连丝毫迟疑也没有便选择了谋杀。她此刻正在寻找可靠的黑诊所,但由于没有引荐人,被管理员拒绝了。
所有网页一个个叉掉,她打算关机了。周允晟立刻拿起手机,调出监听程序。他知道薛静依一定会向外界救助,只不知对方是谁,薛瑞还是薛李丹妮?
但是他两个都猜错了,薛静依最相信的人竟然是福伯。耳机里传来两人的对话声,福伯听完小姐的请求后立刻同意帮她寻找黑诊所。
他到底在富贵至极的薛家待了几十年,手上很有一些人脉,一再保证联系到诊所绝对安全可靠,技术精湛。
“嗯,好。不不不,不用你出钱,我自己存了一些积蓄,一百万应该够了。哥哥要送我去瑞士,到时候我正好可以躲起来动手术。”薛静依的声音听上去十分冷静。
“那心脏怎么办?”福伯问到最关键的问题。
“我目前还没想好。”
“我找人绑架他吧。”
“家里安保严密,不方便动手,出门的时候他又寸步不离地跟着哥哥,身边还有很多保镖,更难接近。福伯,你不要冲动,不然就暴露了。我来想办法,想好了再联系。对了,我们不能用这个号,你马上去买新手机和新卡,我也准备新的。”薛静依考虑得面面俱到。
福伯连声答应,然后挂断了。
周允晟摘掉耳机,看见屏幕上显示的音频已存储的提示,诡异地笑了。正主儿终于加入这场角逐,接下来的游戏一定很有趣。哪怕现在就能摆脱反派系统,他也不想走了,他倒要看看,薛静依打算怎么弄到自己的心脏。而面对情人与亲人反目成仇的薛子轩,又会怎么处理。
第11章 钢琴比赛
自从两个处男开了荤,事态便一发不可收拾,无论走到哪儿,在干什么,都能不知不觉地吻到一块儿,吻着吻着就滚上床,好几个小时下不来。
薛子轩果然有精神分裂症,床下温柔体贴,风度翩翩,床上却像发狂的猛兽,总是能把周允晟肏得哼哼唧唧,欲哭 不哭。
快高潮的时候,他喜欢用力堵住少年红肿的唇瓣,像过了今天没有明天一般地吻他,每一次都差点把他的魂儿吸出来。
余韵过后,周允晟好半天没法合拢下颚,双腿与腰肢也酸软无力,不停抽搐。但即便如此,他对这个床伴却非常满意。他喜欢对方的温柔,也喜欢他的狂野,还喜欢他绵绵密密、没完没了的亲吻。
他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恋人,甚至没有固定的居所。说到底,他其实是个非常缺爱的孩子,你跟他来软的不行,来硬的也不行,上阴谋诡计分分钟被拆穿。接近他的唯一途径便是给他爱,许许多多的爱,给他安全感,不离不弃的安全感。
他太需要这两样东西,但表面上却假装坚强,假装对此不屑一顾。在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时候,薛子轩已经不仅仅是个可利用的工具或任务对象,而是心底最特别的存在。
当周允晟尽情享受生活的时候,薛静依也没闲着,逐步完善谋杀的每一个细节。她以为这很困难,但真正实施起来才发现,自己仿佛很有天分,仅凭直觉便知道该怎么去按部就班,怎么填补漏洞。
黑诊所那边向她开价三百万,这远远超出了她能承受的范围。她虽然是薛家的小公主,但平时不怎么花钱,能存下一百万已经很不容易,福伯把自己的养老金贡献出来也才二百万出头,余下的三分之一真不知上哪儿去弄。
她交涉了很多次,诊所也不愿松口。这不但是一场换心手术,还是一场谋杀,术后留下的那具尸体全靠黑诊所处理,他们要这个价并不过分。
薛静依只得另外想办法。她借口陪伴爸妈,在华国多留了三天,反复哀求他们让自己留下。在华国都难以向黄怡动手,更何况去了瑞士?她的手伸不到那么长。
薛父薛母自然不想女儿离开,并未通知儿子,自作主张将瑞士的疗养院取消了。薛子轩收到疗养院的退订函时脸色黑沉,他极度不喜欢薛静依,更不喜欢她与少年待在一起。
“你不愿意去瑞士?”他走琴房,目光冷厉。
薛静依弹错了一个音,却高兴地灿笑起来,这是哥哥性格大变后第一次主动与她说话。
“我不想去。外面人生地不熟的,我不习惯。心脏病不是要静养吗?我要是天天心情不好,怎么静养?哥哥你有没有为我考虑过?我只要能待在你身边,天天看着你,比去任何疗养院都有效。”她变相表白。
薛子轩掏出一支香烟点燃,表情很是不耐。薛静依心理有问题,这一点他上辈子就知道。严格来说,薛家没一个正常人。薛李丹妮过于追求完美,薛瑞过于追求财富权力,而薛静依则过分偏执。她认定的事,无论你说什么,都不能让她改变。
所以他并不打算与她交流,直接命令道:“你想留下可以,搬去御品阁住,以后不要出现在小怡面前。”
“不要。”薛静依反射性地哀求,见哥哥目光越发冷厉,连忙补充道:“再给我三天时间好吗?哥哥你看,我收到肖邦国际钢琴大赛的邀请函了,三天后出发去维也纳。这几天我想在家里好好练习,不想搬来搬去浪费时间。比赛回来我就走,绝对不打扰你和小怡。哥哥,我求你!”
看见印着金色花体字的邀请函,薛子轩表情恍惚了一瞬。上一世的记忆汹涌而来,令他头脑涨痛。他的爱情爆发于此,也终结于此,这场比赛成就了少年,也断送了他们的未来。
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拿邀请函,却被人捷足先登。
周允晟原本在机房里捣鼓一个小零件,忽然接到系统发布的新任务——参加肖邦国际钢琴比赛。什么鬼玩意儿?他心里暗自嘀咕,却不得不丢下手头的事去找薛静依打听情况。
系统每一次发布的任务都与重大剧情有关,要么推动男女主的感情,要么改变男女主的命运。现在,系统对他的辖制已非常薄弱,参不参加完全看他心情,但这种关键点他还是要竭力掌控,否则对他的未来会造成不利影响。
他抢先夺过邀请函随便瞟了两眼,然后假装自己看不懂英文,转手递给薛子轩:“这是什么?”
“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邀请函。”薛静依扬了扬下颚,十分骄傲。
薛子轩有些心神不宁,看也没看就把邀请函收入信封,还给薛静依,命令道:“回国后搬走,你不要忘了。”他环住少年,想强行将对方带离。
周允晟目光有些涣散。他还在考虑要不要接任务。不接的话能刺激系统,接的话能刺激薛静依,这真是一个两难的选择。
“我可以参加吗?”他犹犹豫豫地询问。
薛子轩尚未回答,薛静依就尖叫起来:“不可以!你绝对不能参加!”她的心脏一阵又一阵抽动,仿佛随时会晕过去。直觉告诉她,一定不能让黄怡参加比赛,他会经由这次比赛,夺走属于她的一切。
“你以为肖邦国际钢琴比赛是阿猫阿狗能随便参加的吗?每一个邀请人都是经过一次次审核选出的佼佼者。你有经过系统的学习吗?你有参加过知名的比赛吗?你的考级吗?你有名气吗?你什么都没有,只会摆弄那些破破烂烂的零件,弄得一身油污回来。你这样的人也想参加最顶尖的钢琴赛事,简直笑话!”猛然袭上心头的恐惧感令她口不择言,忘了在哥哥面前维持温婉善良的形象。
当然,她不知道的是,无论她怎么伪装,薛子轩都已经把她看透了。薛静依还是那个薛表依,为了得到禁忌的爱情,什么都干得出来。尤其这辈子,周允晟对她的刺激并不比上辈子少。
周允晟面不改色地任她嘲讽,等她说完了才看向薛子轩,宣告一般地开口:“我要参加比赛。”这人到底是钢琴皇帝,弄一後邀请函应该不难吧?
“不可以!你没有资格参加!”薛静依发疯一般嘶喊。她绝对不能让黄怡登上金色大厅的舞台,绝对不能让哥哥的目光停驻在他身上!
薛子轩没有搭理薛静依的叫嚣,轻抚少年面颊,低声询问:“为什么想参加比赛?”他的心很乱,不知该高兴或悲伤。
少年的这双手无愧于世界瑰宝的美誉,哪怕这一世不再弹奏钢琴,也能转攻机械,它们能演绎最美妙动人的音符,也能制作最高尖精密的零件。无论走到哪儿,少年都能创造奇迹,亦能绽放耀眼夺目的光彩。
但是他越耀眼,薛子轩就越不巡,仿佛手中沙,怎么握紧都会从指缝中漏掉。
“没有为什么,就是想去玩玩儿。”薛静依反对得如此激烈,本打算推掉任务刺激系统的周允晟反而想参加了。
“那么严肃的比赛,是你说想玩就能玩的吗?你把钢琴当成什么?把音乐当什么什么?玩具?”薛静依一面反驳一面去看哥哥的反应。没人比她更了解哥哥对音乐的执着,如果谁侮辱了神圣的音乐,谁就会遭到她的厌弃。
但是很遗憾,她记忆中的音痴已经不存在了。上辈子,失去少年和灵活的双手之后,薛子轩忽然间发现,音乐对他来说早已不是唯一。所以此刻的他并未动怒,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想去就去,我陪你。”他无法拒绝少年的任何要求,哪怕心里再怎么忐忑。
薛静依愤怒而又不可置信,捏着邀请函老半天说不出话。
周允晟则很高兴,踮起脚尖亲了亲薛子轩脸颊,却被他摁住后脑勺,热烈地吮吻。
薛子轩说到做到,当天晚上就拿到一张邀请函,代价是担任成人组的评委。他已经隐退,所有演出活动都取消,能在大赛上露个脸已是举办方的荣耀,更何况全程参与。
“我从今天开始要好好练琴,你陪我。”周允晟拿着邀请函翻来覆去地看。
“那当然。不过我要先跟你说好,以你现在的水平,恐怕走不到最后。”薛子轩知道少年很好强,要么不争,要么就争到底。但是现在的他真的没有夺冠的机会。
“我的水平怎么了?我什么高难度的音都能弹,你不要小看我!”周允晟果然炸毛了,掀开琴盖,开始炫耀自己的指法。什么双音、双颤音、八度和弦、跳音、触音……能玩儿的不能玩儿的,全被他玩儿了一遍。
他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舞动,似开出一朵朵绚烂的花儿,快得叫人只能看见残影,忽而两手伸展,从高音弹到低音,忽而两手合拢,从低音弹到高音,脑袋一点一点,发丝也随之翻飞,看上去像个小疯子。
一曲结束,不,其实这并非一首曲子,而是少年把所有高难度的指法练习融合在一起组成的调不成调的旋律,他扬起下颚,挺起胸脯,用傲慢的目光直视青年,仿佛在说——看见了吗,凡人,这就是我的实力。
薛子轩勉强抑制住了涌上喉头的低笑。现在的少年就像一只骄傲地打着鸣儿的小公鸡,如果自己说他的啼鸣声不够嘹亮,他一定会扑棱着翅膀,啄咬过来。
他的确技法高超,事实上,能把最微小的零件组装成精密的仪器,人完全有能力演绎任何高难度的钢琴曲。但问题是,他没有感情。
从他指尖流泻的音符,更趋向于电脑合成的音频,而非一个演奏家对乐曲的领悟。
薛子轩不知道这辈子的少年出了什么问题,或许是历为自己浇灭了他对钢琴的热爱,或许是对机械的研究让他更趋向于严谨刻板,又或者,他的心从未向任何人敞开,也从未接纳这个世界,所以他弹奏的乐音才会那么冰冷、精准、机械。他似乎把自己抽离出来,用旁观者的姿态看待周围的一切,包括薛家,包括自己。
他坐得那么近,却又那么远,分明一伸手就能碰到,却似乎无论如何都抱不牢。这样的想法甫一出现,薛子轩就不敢再想下去。他从背后拥住少年,一面轻轻吮吻他修长的脖颈,一面柔声夸赞:“小怡的指法是世界上最棒的。”
这话并非虚言,能按照自己的想法将基础的哈农练习曲改编成难度超高的崭新曲目,少年指法早已经登峰造极,甚至比自己还略性一筹。
但他在感情上的匮乏却是硬伤。薛子轩正在考虑该如何委婉地指出这一点,好叫怀里的宝贝不要炸毛。
他不在乎他能否像上一世一般成为伟大的钢琴家,不在乎他的琴音冰冷无情,他爱上的是少年本人,不是人身上附带的光环。哪怕这辈子他连五线谱都看不懂,又有什么关系?只要人还在怀里就好。
在十几年的等待中,在一次又一次的痛苦回忆中,他对自己的感情抽丝剥茧,寻踪觅源,终于明白什么叫真正的爱,又该如何去爱。上一世领悟得太晚,这一世却不快不慢,恰逢其时。
想到这里,薛子轩将脸埋入少年颈窝,温柔地笑了。
周允晟自然知道自己的技法是最精湛的,如果给他一个外科手术的视频,让他看一遍马上进手术室,他也能完美复制,更何况钢琴这种没什么难度的东西。
“那你还说我不能走到最后?”他对这句否定耿耿于怀。比赛还没开始就打击自己的积极性,这个爱人怎么当的?
呸呸呸,狗屁爱人,是床伴!他红着脸啐了自己一口。
薛子轩见他噘着嘴,小脸气得通红,模样可爱极了,不由凑过去连连亲了几口,正要迂回解释,却听门口有人嘲讽:“因为你的琴音没有感情。还记得哥哥压断你手指那天说过的话吗?你的琴音是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周允晟抬头看过去,却见薛静依站在门口,目中逸出怨毒的光芒。她见不得黄怡缠在哥哥身上下不来的轻狂模样。不是要透恩爱吗?那我就偏要提起你痛苦的回忆。
周允晟不为所动。他的确不能介怀,但也不会随便被人牵着鼻子走。
薛子轩立刻收紧手臂,把少年牢牢抱入怀里,嘴唇贴合在他耳畔,一声又一声地说着“对不起”。除了这三个字,他不知道还能说什么。这份记忆比上一世更为不堪,至少上辈子的自己从未伤害过少年。
如要能早点苏醒该多好?如果时光能倒流……
压下纷乱的思绪,他冷声道:“薛静依,你说够了吗?说够了就滚出去。”他对她的容忍度越来越低,连视而不见都做不到,恨不能她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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