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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有所不知 第9节(1/3)

作品:《陛下有所不知

    “乱我军心者,当诛!”

    马上的将领收回宝剑,面色冷峻沉着,仿佛没有意识到目前艰险的处境,只有那紧握剑柄,指节有些发白的手泄露了一丝情绪。

    “陈铎!你带一半人马护送公主离开,记住,务必护公主周全!”将领朝手下的副将吩咐完,又四下里望了一圈,声音威严,“剩下的人,随我与那些贼子决一死战!”

    “将军!不可啊,将军!”名叫陈铎的副将当即单膝跪下,恳求道,“我们一共只剩这么多人,若再带走一半,岂非、岂非是将将军置于更加危难的境地吗?将军曾说过,所谓同袍之谊,不过是‘同生共死’四个字,那么今日,末将请于将军同生共死!”

    “同生共死!同生共死!”其余士兵也跟着齐声喊道,一时群情激奋。

    这样的场景足以让所有人动容,但那将领面色不变,连语气都没能有更大的波动,他望着马下跪着的陈铎,目光冷静。

    他沉声问道:“你要不要随我同生共死我不管,可公主呢?我大楚国皇室最后的血脉呢?你也要弃之不顾,让她留下来与我们‘同生共死’吗?!陈铎,你的忠义呢?”

    陈铎面色一变,稍有愧色,正待开口,却见一抹艳红衣影从身侧经过,少女的声音如金玉相击,矜贵骄纵中自有一股威势。

    “有何不可?”

    “公主,您不该来这里的。”将领眉头微不可察地一皱,不容商榷道,“请您上马,让陈铎护送您撤离。”

    “何秉义,本公主在问你,本公主留下与一众将士同生共死,有何不可?”容貌娇艳昳丽的少女立于马前,昂首望着马上的将领,目光熠熠,“身为楚国皇室一员,本该与我大楚共存亡!你是什么人,凭什么决定本公主的去留?何秉义,你的忠义呢?”

    最后一句咬得极重,特意将对方说过的话重复一遍,神色固执而又挑衅。

    何秉义望着眼前倔强的小公主,竟不知用什么话来反驳她,一时神色晦暗不明。

    “哼,没话说了吧?那本公主就……”

    话还没说完,公主眼一闭,无力地瘫软了下去。身后的陈铎接住她的身躯,面上已是一派坚定神色,“将军,陈铎这就带公主离开!”

    待陈铎带着公主离开后,何秉义向着剩下的士兵道:“各位都是我大楚国的好男儿,今日我们将在此与蜀国的贼子背水一战,大家怕不怕?!”

    “不怕!”众士兵喊声震天。

    “冲啊!”

    ……

    “子辰!子辰,你怎么样?”耳畔恍惚传来圣凌焦急的声音,却又像十分遥远,眼前圣凌的脸都晃出了重影。

    无数的兵马冲来,无数刀剑乱舞,赫子辰感觉自己的魂魄正被这群看不见摸不着的阴兵凌迟。再看圣凌,虽也有些不适,但显然不及他受的影响大。

    赫子辰不由得心中叫苦,虽说他对一切幽微意识的感受比一般人敏锐得多,多数时候都是利大于弊,但如此刻一般,上万阴兵朝他攻来,竟让他一时没有抵抗之力。

    圣凌搀着赫子辰,见其痛苦得仿似神魂被撕裂,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一把拉开赫子辰的领口,他脖颈上黑色的锁魂印果然现了出来,边缘闪着微弱的光芒,似乎随时都要崩裂,再也束缚不住这具身体里的魂魄。

    第33章 十里鬼坡(2)

    “可是,签在花瓶上也不保险啊,要是花瓶不小心碎了那可就什么都没有了。不如这样吧——”

    聂轩景拖长了调子,语气里难得有些调侃的意味:“我签在你家墙上,这样你又随时都能看见,又不会弄脏弄坏,怎么样?”

    “不太好,”骆笛却没听出他的调侃之意,认真地想了想,摇了摇头,“我要是搬家的话怎么办呢?我又不能把墙敲下来一块儿挪走。”

    “你……”聂轩景被他弄得有些想笑,一个笑容还没成形又被鼻腔里涌起的一股酸涩压了下去,眼底泛了潮,湿润润的。

    “不过……也行。”骆笛却又认真思考了一下,侧开了身子,郑重地做了决定,“那就签吧,或许过两年我就有钱把这里买下来了。”

    聂轩景听了这句话,突然慌乱地转过身背对着他,头微微仰着,深吸了几口气,像是在缓解什么情绪,过了会儿才转过身来,拧开笔盖,飞快地在花瓶上签上字,又多写了句什么话,有些急促地说:“跟你开玩笑呢,就花瓶吧,挺好的。”

    骆笛捧着花瓶,沉默地望着聂轩景。他之前太过兴奋所以都没有发现聂轩景的不对劲,但是现在他再怎么迟钝也发现了。

    “聂先生,你在难过。”他用的是肯定句,语气有些低落。

    聂轩景正半蹲着身子,闻言写字的手一顿,又飞快地把最后几笔写完,若无其事道:“没有,我挺高兴的。”

    骆笛小心地放下花瓶,伸出手,动作温柔却坚决地抬起了聂轩景的下颌,他望着聂轩景的眼睛,那双眼里还有点晶莹的光点,眼神有些不自然的躲闪。

    他轻声说:“你刚刚,差点哭了。”

    “……对,我刚刚有点难过。”聂轩景极轻地叹息了一声,平静地与他对视,眼底深处却有些他看不懂的情绪。

    聂轩景道:“曾经,我有个朋友也说想要买下这套房子。”

    骆笛问:“然后呢?”

    “当时,以他的经济来说,有点困难,他就省吃俭用,一有时间就到外面接活干,我还记得……”

    骆笛静静地听着,没有出声。

    聂轩景却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直接跳过那段,“后来,他终于攒到了够付首付的钱……”

    说到这里,他又不出声了,骆笛实在没忍住,小声问:“再后来呢?为什么他没有买成?”

    买成了就轮不到他来住了。

    “后来,就没有后来了。”聂轩景有些疲惫地合上眼,轻声道,“也没有他了……终归是我对不住他。”

    骆笛见他不想继续细说,也就不再追问。他想,大概那个朋友已经不在了。

    骆笛弯下腰,把那只签了名的花瓶抱起来,放回原处,再出来时却见聂轩景正倚在他家门上,笔直修长的双腿一条斜支着,一条微微屈膝,普普通通的一个姿势,看起来竟是说不出的赏心悦目。

    聂轩景原本头低着,刘海的发丝垂下,露出半张线条好看的侧脸。见他出来,聂轩景转过头来问他:“你打算出门?”

    骆笛在心里惊叹了一声,聂轩景本人或许不知道,但骆笛觉得像这样露出大半张侧脸,是聂轩景最好看的角度。尤其是此时,他微微低着头,以这个角度这么朝人望过来,看起来像是有些微微挑起了眉,多了几分风流勾人的味道。

    聂轩景给人的印象一直是娱乐圈的一朵高岭之花,为人并不傲慢,反而对人很礼貌、耐心;总挂着温和而又疏离的笑容,只要不触碰到他底线,可以说是个好脾气的人。很容易让人为他着迷,但是总有距离感,永远也无法真正靠近的感觉。

    即使骆笛之前不混娱乐圈,也多少听说过一些,为聂轩景着迷的男男女女太多了,但他对谁都一样,一样温和,一样疏离。没有谁是特别的。这时候,他的温和守礼便显得有些不近人情。

    其实,聂轩景的外貌绝对是称得上“漂亮”的那款,并不是女气,那是一种男人的漂亮,一种浓烈的、富有冲击力的美。但由于他本人的气质,即使是这副原该勾人的长相,也显得有几分清冷禁欲的味道。

    而此刻,或许是慵懒的姿态让他身上那份疏离感淡了很多,眉梢眼角微微上扬,少了几分温润,多了一分恰到好处的轻佻。

    这分轻佻并不会让人感到厌恶,反而会有种微妙的被“撩”了的感觉。

    比如现在,骆笛觉得自己心跳奇异地漏跳了一拍,他看着聂轩景,一时竟有些入迷,呆呆地回答道:“是啊,我要去看你主演的电影。”

    “这么巧?”聂轩景这回是真挑了挑眉,站直了身体,语气自然地道,“恰好我也正打算去看看呢,一起?”

    于是,骆笛便和聂轩景本尊一起散着步出门去看他主演的电影。

    聂轩景并没有用墨镜口罩什么的武装起来,而是回去换了一身略有些嘻哈风格的衣服,再戴上顶鸭舌帽。这样一装扮便当真整个人都不一样了,毕竟这与他向来优雅的风格出入太大,即使是露出脸站在他的粉丝面前,或许人家也只会觉得不过是个跟聂轩景长得像的人。

    骆笛看了他好几眼,觉得换了衣服的聂轩景似乎周身的气质都有了变化,看起来完全不违和,让人觉得这样的风格其实也挺适合他的。

    果然影帝就是影帝。

    聂轩景见骆笛看他,晃荡着走到他跟前,轻轻吹了声口哨,“怎么样?”

    骆笛说:“很好看!好像,你也挺适合这样的。”

    “我那个朋友也是这么说的,我就是穿着背心花裤衩,他也会说好看,适合我。”

    聂轩景很眼角瞟了骆笛一眼,淡地笑了下,轻叹一声,“好像我什么样子他都喜欢,他却不知道,或许我每种样子都是刻意表现出来的。”

    骆笛觉得,聂轩景好像每次提到“那个朋友”都会有一点怪,他知道自己不该多问,便顺着他的话接道:“那不是虚假,一个人本来就有很多面啊,一个人如果喜欢你每一面的话,那他肯定是真的喜欢你。”

    “是吗。”聂轩景轻声应了一句,便不再说话。

    直到二人出了电梯,骆笛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好像聂轩景之前的方向是上楼回家不过他也懒得在意这些细节,或许人家就是上楼拿个钱包呢?反正,有男神本人陪着看男神的电影这件事,让他觉得高兴得不行,简直有了几分走上人生巅峰的感觉。

    嗯,作为一个小粉丝,他也的确到巅峰了。

    或许是心理期待过大,所以当电影院的售票员说最近场次的票都卖完了,后面两场的票也被网上订购一空时,骆笛是真的很失望。

    走向人生巅峰的进度条加载到99%,突然卡住了,激动的心情稍微回落了一些。

    “真遗憾,看不成了。”聂轩景说,语气听起来却一点也不遗憾,他提议道,“既然已经出来了,我们去吃个饭吧,你应该也没吃晚饭吧?我知道那边有一家店不错。”

    “好吧。”骆笛点了点头,恋恋不舍地看了电影院大门一眼,语气里还是有些遗憾,“真是可惜啊。”

    聂轩景看他的样子,忍不住笑着说:“有那么可惜吗,就一部电影而已。下次有机会再看就是了。”

    下次就不是和男神一起看了啊,你这种本身就是男神的人的当然不会懂得小粉丝的心情,骆笛想。

    不过他没说出来,转而赞叹道:“虽然没能看到,不过看了预告片,你演得真好,尤其是最后那个眼神,太震撼了。”

    “就一个预告片能看出什么来,一部作品的噱头都在预告片里,看起来总有些唬人。”聂轩景不以为意,微哂道,“其实也就那样。”

    “怎么能这么说,《晃》是部非常棒的片子,你没看微博上那些影评人都把它夸上天了!”骆笛不喜欢聂轩景这么评价他自己,这么评价这部作品,很严肃地反驳道。

    聂轩景解释说:“那些影评人被请去观影本来就是一种营销方式……”

    “可我觉得那些影评人写得都很好,很有道理啊。”骆笛皱着眉头,难得有些不满的样子,“再说了,你可是凭这部片子拿了金凤影帝。”

    聂轩景不怎么在意,“一个国内的最佳男主角而已,又不是什么很有含金量的奖项……”

    一个国内的最佳男主角而已,而已……骆笛被他的轻描淡写震惊了。

    这话要叫其他男演员听到得气死,虽然的确比不上国际电影节的金太阳奖那么高的知名度,但金凤奖的含金量已经很高了好么?!多少人求而不得的,竟被他说得如此稀松平常。

    但骆笛到底是聂轩景的粉丝,所以他不觉得自家男神说得有什么不好,只觉得男神好谦虚好上进眼界好高,大概只有金太阳最佳男主角那样的奖项男神才会放在眼里吧。

    聂轩景说:“就算是拿到金太阳奖的最佳男主角,我也不是很在意……”

    骆笛:“……”

    骆笛还没来得及产生点什么感想,便听聂轩景接着说道:“……倒是你,你好像挺在意的,我都不得不怀疑,你到底是喜欢我,还是喜欢我的电影?”

    第34章 十里鬼坡(3)

    也不知是否是这些人死后的英魂依然守护着这面旗帜,过了上万年,别的布料早已腐烂朽坏,它却依然和赫子辰在那些画面里看到的模样差不多。尽管破了好些洞,褪色褪到看不出本色,但它已是得到了岁月风霜的格外庇佑。

    赫子辰眼神如鹰般盯着那面旗,猛力挣开圣凌的手,飞快地朝那骨山上冲去。他动作太快,以至于圣凌和后跟来的赫子阳都没反应过来,本就破烂不堪的军旗已被撕得粉碎,旗杆也被折断,在赫子辰手中化为飞灰。

    赫子辰将手上残留的灰末洒向空中,一遍遍大声喊道:“你们的国早已经亡了!你们也早就作古了!你们败了!”

    “你们败了!听见没,败了!”

    四周惨惨阴风不知什么时候停下了,赫子辰站在骨山上大喊,喊声传出去很远很远,这空荡荡的十里鬼坡显得有些寂寥。

    再也没有十里鬼坡了,再也没有阴兵了,它们都在见到军旗被毁,在听到赫子辰的话后,无声无息地消散了。

    赫子辰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不是错了,但他在看到那些画面后,便有种强烈的愿望要这样做。

    他也可以告诉它们,它们胜利了,或许听到这个消息后,那些阴兵也会因为执念被满足而自动消散,可他总觉得不该是那样的。

    也许是他不懂得那些人的信念与执着,不懂得为什么在身死国亡千万年后,它们还始终活在那一天。

    但他认为,执念这件事本身就是让人不得安宁的,那些亡魂转生后或许依然被这一缕残念影响着,莫名地背负了许多本不该属于这一世的东西,身为有生国的国君,赫子辰更希望自己的臣民活得安乐,死得安宁。

    赫子辰尊重每个人的意愿和信仰,但任何信仰最长和最短期限都是至死休,死后便随着黄土白骨化为乌有。

    执念本身便是让人不得安宁的,而化解执念最彻底的方法不是满足,而是放下。

    或许他真的做错了,赫子辰想,但若是再给他一次机会,他还是要说——

    是的,你们败了,安息吧。

    锁魂印总算消停下来,赫子辰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像被过了水,浑身湿淋淋的,之前太过惨烈,以至于即使现在放松下来,他也觉得自己神经一跳一跳的,不安份极了。

    “圣凌……”赫子辰看了圣凌一眼,这一眼有些类似撒娇,他语气自然道,“浑身没劲儿,你背我。”

    圣凌被他这一眼看得耳根一红,面色平静地应了:“好。”

    被圣凌背到背上,赫子辰心中有些宁静的满足,又有些莫名的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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