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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千骨]信仰无上 第8节(1/3)

作品:《[花千骨]信仰无上

    流音抽了抽手,没抽动,反而让摩严握得更紧。他看着被握住的手,终于呢喃似得出声:“您弄疼我了。”他在陈述一个事实,却无端惨然。

    这是他第一次在摩严面前,不,应该说这他流音第一次在人前说“痛”这样的话。被人问他的时候他回答的从来都是“不苦”“不累”“不疼”,而今天他在喊疼。

    摩严反应过来,手劲一松,却没有放开。

    月不明,却依旧有月华倾洒,虽不慎明亮,却也穿过树叶缝隙,在流音的脸上落下斑驳的影子,明暗交杂,看不真切他的表情。

    流音嘶哑着嗓子:“您要我怎么样?留下在这里不过途惹您生气,这些日子您不累,阿音累了。”他轻声说着,没有愤懑布满或是伤心凄楚,他用一个平稳的语调述说着,就连表情也是镇静的模样。

    可眼睛是骗不了人的,血丝悄悄爬上那双干净清澈的眼睛,硬憋着就是掉不下泪的眼睛红的好像下一刻就会流下血一样。他流音借着黑夜的掩藏倔强的抬头说道,声音一点到找不出泠泠淙淙,清脆悦耳的影子,反而哑的好像下一刻就真的发不出任何声音:“喜欢也好,敬仰也好。流音都是对着您一个人的。你不想要,那就不要啊。何必下封印骗我?既然不想见我只需要您一句话,又何必费心躲我?直至现在我都不认为我的喜欢错了,但是您不要,我收着就是。”

    原来不是不怨,不是不恨,只是那个人他爱得却恨不起,只能自己一个人挣扎疯狂,伤痕累累。终于胀痛的眼睛在几个时辰里储备下了一滴泪,模糊了风画月容。

    摩严怔怔的听着,那一字一句都好像重锤砸在他的心上。脑子一下子失去了清明,只晓得随着心而动。

    一颗泪水落下需要多少时间?对于摩严来说像是一生一世那么长,对于流音来说不过一句话:“事到如今。我想我不会再回来了。师尊,后会无时候,应该对外面都好。”这样您是不是也会开心一点。

    摩严的脑子一阵轰鸣,他掌控苍生的一双手颤抖着缓缓的轻柔的拂去他的泪迹,就连呼气也在这一刻止于无声。如果这是一场梦,那么摩严在怕他的呼气在重一点,这场好梦就被吹散了。

    那一刻他像是入了魔障,耳边全是他说的话,可他说的太多太散了,从他小时候的到现在的全部在他耳边环绕,他都快分辨不清了。他慢慢的抽丝剥茧,找着自己需要的,然后找着找着他的脑袋里突然跳出笙萧默那只狐狸的话,他说:“你要哄他。他要什么你给他不就好了。”

    摩严的手捧着流音的脸,两个人都愣愣的看着对方。却没有一个人说话。

    那阿音他想要什么?

    最后,是摩严先动了,他倾身靠近流音似乎是想要抱一抱他。而流音看着越来越靠近的面容,他仰望了一辈子,难得有这样不用他抬头也不用他低头就可以互相看对方的眼睛。流音觉得空洞洞的地方突然有了感觉,纵然那是痛。

    摩严先动可流音却比他快。他不管不顾的倾身碰触那双唇,并已经做好了被推开的准备。

    冰冷的唇碰到的依旧是冰凉。像是一只蝴蝶沾过春水然后停留在唇边。凉凉的轻轻的。

    摩严没有反应,时候连现在是什么情形都不清楚。他放开握住流音的手,转而将他搂在怀里,像是在抱着一个疼爱的孩子。

    眼睛明明已经留不下眼泪,却痛的要涨裂似得,又有东西从他张的大大的眼睛里落下来。收敛了锐利冷漠,只余下柔和的摩严像是毒药,流音明知道却还是着魔。

    咸咸的泪水滑落到唇边,沿着双贴的唇蔓延。摩严醉了,忘忧酒的酒劲在这一刻汹涌而来。眼泪的湿咸在他意识到是什么的时候,已经将他冰凉含进了唇齿之间。时间在这一刻静止,流音瞪大了双眼。突然觉得这一刻他突然疯了。

    他说他不让他走,是么?好啊,他不走。永远留在长留,陪着他,如何?

    流音伸手够到被摩严随手放在一边的酒坛,手指抹过坛口。摩严慢慢与他分开,手轻轻的拍着他的背,像是小时候哄他睡觉又像是安慰哭完了的他,笨拙却温柔难言尽。流音笑了,他抬手抿了一口酒却抱紧摩严尽数送进了他的口中。你总是在我以为我的路已经到了尽头的时候将我拉到另一条路上继续走。我人一直疲于奔命是会累的,我已经不想再走下去了,不如,这一次由我来为我们选一条路。而最后,这条路的结局我把他放到你的手中。

    你要什么样的,就什么样的,我都听你的。

    “啪”酒坛落地,应声破碎的瓷坛,酒香四溢间到底是什么东西被毁坏,又是什么如同覆水再难收。他们在不知不觉的时候已经走到了穷途末路。

    可笑的是,一个人已经明白,痴狂到孤注一掷,另一个却依旧看不清楚他们已经走到了绝路。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肉渣渣出没怎么破~~~我只求别崩了~~表示脖子以上什么的,咳咳我会努力的~~π_π,介是一只不敢写肉的怂货~【望天】果然主要还是虐么~~

    ☆、章四十五

    第四十五章

    身体疲惫的如一滩烂泥,明明应该到头就沉沉睡去,可脑子却清醒的可怕。也有迷迷糊糊的睡过去的时候,但睡去每一刻又突然惊醒。只能怔怔的盯着面前熟悉无比的面容,神志清明的等待天亮,等待他这一生执着的归处。

    流音轻轻的将头靠在摩严的胸口,身体一动就痛的厉害,像是和师尊打了一天一夜似的酸痛,可下头灼热的撕裂般的痛楚告诉他,哪里有这样简单。

    晨曦的第一缕阳光照到海面上,海面闪耀出粼粼波光。太阳越升越上先是长留山再是三圣殿都被笼罩在和曦的阳光里,又是一个艳阳天。阳光落在相拥而眠的两人身上说不出的温馨和谐。

    摩严本就习惯了早醒,在太阳升起的时候一般他早就穿戴完毕了。难得今天有所延迟,但在刺眼的阳光下头,也是蹙着眉微微睁开了点眼睛。而流音醒着却靠在摩严胸口,只当自己是无知无觉。

    早晨刚醒的人难免会有些迷糊,更何况是宿醉之后。摩严隐隐觉得有什么压在胸口,不大舒服,伸手一摸。一颗毛茸茸的脑袋,手指穿过细长的发,很柔软。摩严顺手拍了拍,跟流音小时候摩严叫他起床一样。拍完,摩严自己先愣了。流音睁开眼,这一幕本该温馨熟悉,可偏偏他只觉得可笑。

    他没有理会显然不在转态摩严,自顾自的坐起身,他的动作很慢,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酸不痛,一点力气都没有。他靠坐到床头边不再动了,锦被堪堪遮挡住胸口,露出精致的锁骨与修长的脖子。

    摩严的目光跟随着流音的动作,他看到原该白皙无瑕的皮肤上印满了斑斑痕迹,脸色一变,终于想到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猛的坐起来,一身杀气四溢,抬手就要想流音挥去。流音回头镇静的看着他,似乎已经预料到了。

    熟悉到永远不可能认错的面孔,摩严的手堪堪停在流音的脖颈边,说什么都再下不去手。在他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杀了那个人。一身最看重声誉,这样败坏名声的事情他是绝不可能让事情发生的,若不小心发生了那就要毁掉。

    可如果那个人是流音呢?他下得去手么?他已经差点要了他的命一次,那时的害怕惶恐还历历在目,失去的可怕他再不想体会第二次。所以,所以,他屈起手指握紧了拳头,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咬牙将手收了回来。

    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喝醉了之后都做了些什么混账事情!杀气瞬间消失无踪。流音静静的看着摩严的一系列反应,看着他阴沉的脸色,看着他带着不可置信与慌乱的目光躲避他的眼睛。

    “你......”摩严开口,却不知道说什么。双手紧紧的握住,这样的事情便是连摩严也手足无措不知道应该如何处理,觉得自己无言面对流音,那是他的徒弟呀!

    流音那样平静,好像一个必死无疑的犯人等待铡刀落下的模样。“我?如何?师尊。”

    他轻飘飘的一句称呼却让摩严一颤。他咬紧牙根呵斥:“荒唐!荒唐至极!”,他强压下心中的不安,却不知道他在呵斥谁。那一刻摩严很迷茫。可他依旧不敢看,不敢想。他不信他会对阿音做出这样可耻的事情,可又不得不信。他知道阿音对他有情,可他从不敢想有朝一日他们竟然会生出这样的事情。

    让他想想,让他再想想。摩严的神色变了又变,放在身边的双手松开又握紧。

    最后这个神明一般高大伟岸的仙人无奈的闭上了双眼,声音喑哑发涩,由带怒火:“等子画回来重掌绝情殿,我这条命你就拿去。”,他想起来了,那如同蝴蝶点过湖水般的一吻,想起那口酒烈到心脏都烫的厉害的滋味。突然失去了所有力气,脑子空空荡荡,最后他只能说这样一句话。

    他说什么?流音怔怔的,已经做好了什么结局他都接受的心突然痛了,肝肠寸断。一条路明明只有前进和后退,可他两端都不选择,他说他将命给他。

    流音仔仔细细的看他仰慕了一生的人。看他一身疲惫,看他闭目自责,看他怒气难消。他看着他,无端端的懂了。流音用平静掩盖痛苦,而摩严用愤怒掩盖无奈痛心。

    摩严他,原本就是一个不善于表达欢喜与悲伤的人。

    可纵然不会表达,流音不信到了这一步摩严还能装作不懂他的意思。他要的是什么他明明清楚的很!他宁肯他义正词严的拒绝,也不要他说将命给他这样的话!

    流音血液沸腾,可身体却很冷,冷得不禁打哆嗦。他颤抖着手,忍不住抱紧那个从头至尾不敢正视自己的人。摩严一僵,流音抱住的依旧是一具散发着寒气的身体。

    “我......”流音被冻得连话都说不全,他不知道这从血液里溢出的寒冷该怎么驱散,他只能抱紧的摩严,说:“我不要这个。你说过等长留不需要你了,你就带着我去走走,就我们两个,看尽山河风光。”

    摩严想过推开,却根本无力,他只能用一个长辈包容着小辈的口吻道:“昨夜是师尊的错,你若怨我就将这条命拿去抵还。”他知道他也在逼他,或者说,是威胁。

    这和拒绝又有什么分别。流音给的选择是摩严要么接受他要么放他走,而摩严给流音的路是要么流音放手,要么摩严死。

    所以注定是流音输。他懂了,冷得更加厉害,慌乱中抓住摩严的手背,手指放在摩严的掌心,他将脸贴在摩严的肩头,声音竟是想不到的淡然:“你明知道,我不会要的。摩严,我已经做了决定,可让我重新提起的人是你。我清楚的知道,你是我师父,从小一直疼我长大的人。可我喜欢上了又有什么办法呢?我从来都听你的,这一次,也不会例外。“

    流音笑了,原来这双温暖的可以将他高高举起的手也会这么凉,这么无力。流音已经流不下什么东西。他放开明显松了一口气的摩严,一言不发的俯下身勾起床下的凌乱的堆在一起的衣裳。全身都像是被碾压过的痛却一点都不影响他快速的套上长袍,抱着衣裳头也不回的跑到了门边。

    摩严一刻都不曾抬起头,直到门口响起淡淡的一句:“昨晚的酒里我下了****** ,错的,是我。”

    摩严虽然隐隐想到,却真的由流音亲口说出来,他还是觉得愕然,抬起头看着背光而立的单薄的身影,看着他一点点消失在他的视线里,而他没有叫住他。

    ☆、终章

    终章

    流音放手关上房门就再没有力气,倚着房门滑坐下,后头那说不清的地方一阵抽疼,疼的流音倒吸了口凉气。但过一会儿也就缓过来了,他呆呆的抬着头,目光没有焦距,便也不可知道他到底在看些什么。

    他只是觉得这一生种种若走马观花,大部分都是摩严的影子。看到的最多的,是他的师尊对他的好。别扭的关心他的时候,生疏的爱护他的时候。他的师尊护短护的坦荡,转过脸来对他说这一生可以放肆而活的时候。

    他想他是被他宠坏了。什么事都敢做,连,伤害那个待他最好的人,都敢。

    他知道这一次,他做错了。

    他分分明明的看到了他的痛心,清清楚楚的看见他宁可将罪责全揽到自己身上。纵然流音从不认为那是罪,可摩严是那么觉得的,于是那便是罪吧。流音认了。那么他既然知道错了,就要改。改不了,还要再受更重的惩罚。流音想,他挺愿意的。

    流音他不痴不怨不恨不伤,安安静静的清洗上自己,穿戴好衣物,那身以白为主只在袖口襟边搭上淡蓝绣线的衣裳。长身玉立,清秀宁静,如一条清澈溪流泠泠淙淙流远。

    他抬头看着日上中天,阳光刺眼,他微微眯起,觉得天气也是十分的好。真的很好。

    他勾着唇笑。一路静静的走,从贪婪殿到长留山,见过许多或熟悉或陌生的人。他们叫什么的都有,什么“师兄”“师伯”,更还有叫“太师伯”的。原来他的辈分也这么大了。流音有些恍惚,似乎在前不久他还见了一个人都要张口喊师兄的呢。

    一路无阻的进了三生池,到了边上,他蹲下。忽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人苍白了这么许多,脸色白的不大正常,唇上也只是淡淡的一层看不大清的粉色。应该是瘦了,流音想。可他辟谷多年,如今更是之差一步就能登的仙位,怎么就瘦了?

    师尊。阿音这一生最大的愿望就是你能平安喜乐。也说过不论是谁挡了你的路阿音都不会手软。可惜这些我亲口说出的话却至今未实践。君子不欺,阿音或许算不得君子,但对于你的话总要兑现。

    师尊不喜欢被人诟病,那阿音也不愿意听到有人说师尊的不是。师尊说阿音错了,所以阿音便错了,所以是阿音错了。

    今生今世,阿音能还师尊的恩德实在寥寥,如今,便将这一身皮囊还了。你看,如何?

    绝情池水惊起浪涛三尺,最后终归平静。

    ......

    夜上三更

    长留却突然吵嚷了起来。

    “儒尊儒尊,不好了!”一个小弟子满面慌急,不停的拍打着笙萧默的房门。

    笙萧默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这还能不能让他睡个安稳觉。他便穿戴衣服边应:“啧,大晚上的又出什么事了?”

    小弟子不知道是急的还是吓的,语带哭腔:“是世尊,世尊他疯魔了,现在,现在正掏干三生池呢!”

    “什么?”笙萧默一听到世尊就觉得不大好,听到后面一句,寒毛都竖起来了。

    慌忙系好衣服带子就往三生池冲。

    可等他到的时候,三生池安安静静,并没有所谓的世尊发疯了的情形。他只看到空空荡荡真的一滴水都不剩的三生池,也站立在绝情池边的摩严。他轻声走过去,才看清摩严站在吃遍呆呆的看着手中紧握着的簪子,那簪子笙萧默觉得眼熟,再走进站在摩严身旁一看才反应过来是摩严当初拉着他跑了大半个东海才给寻来送给流音的那一根。

    流音日日都带着,怎么会在师兄手里?笙萧默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怎么想到想不起来。

    “师兄。”他只能开口小心的问:“发生什么事了?”

    摩严依旧盯着手中的发簪,似乎不知道笙萧默的到来,也未听见他的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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