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楼诚]初恋这件小事[楼诚]初恋这件小事 第10节

[楼诚]初恋这件小事 第10节(1/2)

作品:《[楼诚]初恋这件小事

    “艺术大师的青年时代,我要珍惜,好了吧?”谭宗明顺手把台灯方向扭过去,黄色的灯光泻在曲和的手上,映着红棕色的琴面板有种暖玉般的质感。他本能地推了个特写,能看清每次换指位时手背上淡青色的血管微微贲起,也能看清琴弦震动时扬起的尘埃。

    谭宗明的毕业作品在截稿日的最后一天送到了指导老师那里。花白头发的老师往u盘上贴了个标签,顺手插到电脑上点开,怀念地说:“以前交毕业作品的时候我这儿堆的一屋子都是胶片,后来变成录像带了,也能堆一桌子,现在嘛,连一个抽屉都用不完喽。”谭宗明笑而不语,指导老师推了一下马上就要滑下鼻尖的老花镜,语带惊异,“你确定要把这个作为毕业作品?”

    “最后一天了呀,想改也没办法了。”谭宗明把老师的茶杯倒满,笑着说,“以后我肯定不吃这碗饭,任性也就任性这一回,您不会不给我过吧?”

    “镜头上剪辑上都没问题,你的个人风格也表现出来了,就是这个题材……”指导老师沉吟起来,“公开放是不是……”

    “艺术探索而已嘛,百花齐放,百家争鸣,这还是您上课讲延安文艺座谈会的时候给我们说的,”谭宗明又露出那种别人很难拒绝他的笑容,“再说,历年的毕业作品展映有几个人去看的?”

    毕业作品展映也在小礼堂,每天晚上7点开始放两个人的作品,有半个月也就足够。谭宗明的作品被安排在五月末,正是毕业年级大规模开始吃散伙饭的时候,确实没几个人会去看。

    谭宗明这天上午还出去谈了个合作,下午视频和公司那边开会调整六月份工厂的生产计划,反倒是曲和比他还急,早早的就开始催:“咱什么时候去啊?”

    “晚不了,”谭宗明关了电脑,想了想从门口抄了副太阳镜放兜里开始换鞋,“我都不急,你急什么,这回是学校小礼堂,又不是电影院,没有情侣座。”

    曲和当时呸了他哥一口,等真坐到小礼堂里,他还是因为联想起了某些事有点不太好意思。谭宗明牢牢握着他的手,低声说:“待会儿可千万别哭。”

    黑暗里翻白眼也没用,不然曲和的白眼能翻到后脑勺去,然而等到大提琴声响起的时候,他突然猜到了谭宗明的毕业作品为什么这之前从未给他看过。

    画面是一点一点亮起来的,像人睡醒了睁开眼睛那样,然后是明媚的阳光和笑脸,曲和自己的笑脸,虽然只有一半他也认得出来,甚至从口型上记起自己说了什么。头发在背光里乱得毛茸茸的,有金色光晕,定格,接蒙太奇,画面无序飞快闪过。

    睫毛,手指,下巴,肩膀,眼睛,足趾,嘴唇,后颈,锁骨,侧脸。打乱次序,重新再来一遍,再来一遍。没有任何地方有哪怕一点点过火的暗示,甚至没有任何不能露在衣服外面的部分,然而曲和莫名觉得这十几秒色气的要命,忍不住拍了谭宗明一巴掌,“你怎么什么都往上放?”

    “冤枉啊,不能给别人看的我一帧都没放进去,”谭宗明声音更低,气流拂过他耳边,“回去给你看未删节版你就知道了。”

    “还他妈有未删节版?”曲和简直想咬他一口,谭宗明笑着握他的手,示意他往下看。

    他认出是他们去马尔代夫时的画面。沙滩上一串脚印,镜头沿着脚印追过去,他在浪尖上一路呼啸冲下,像是踏浪而行,半个天空的晚霞把海水都映红了。

    雪地中的长镜头,他从远处跑过来,脸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眼睛,在白茫茫世界里唯一的黑,黑得惊心动魄。

    草地上,他低头捧着本乐谱在背,手指在另一个人手心里轻轻打着拍子,能看清侧脸的轮廓,一管笔直俊秀的鼻子,嘴唇抿着,嘴角有笑意,那种知道有人在拍自己又并不介意的笑法。

    夕阳里。树荫下。小路边。舞台上。

    每一个镜头都是他。

    仅有的几个导演系低年级生已经开始在大提琴的间隙吹口哨,曲和紧紧回握住谭宗明,鼻音重得像是得了好几天重感冒,“哥,你太坏了……”

    “不是应该夸我浪漫吗?”谭宗明拍拍他后背,“看,最后的字幕。”

    曲和看向前方银幕,除了例行的某某级某某人毕业作品之外,最后一行字是『致我亲爱的小孩儿』,飞快闪过又熄灭在黑暗里。

    “你可别哭啊,”谭宗明牵起他的手,把太阳镜递过去,“呐,带着,不算装逼,好歹也是上过电影的人了,大晚上带这个的都是十八线明星。”

    曲和抬手揉眼睛,“哥,要不……把这个寄一份给我家里好不好?我想让他们知道,我们在一起很好,我很开心,你对我也好……”

    “好,明天就寄,”谭宗明摸摸他头发,“我看看哭了没有?”

    曲和劈手抢过太阳镜来带上,“不给你看。”

    #我一个单身狗!一边写一边被暴击!

    #每天两针胰岛素都控制不住!

    42  拿总裁的钱包养总裁的狐狸精

    毕业后的第一次股东会刚开始,谭宗明就成功地把他爹又一次气进了医院。

    “这这这……这怎么回事?”谭总本来只是随手翻翻文件,却发现今天这份公司章程头一页就出了鬼。他疑心自己是看错了,特意揉了揉眼睛再看,那行字还在那里。“宗明,这个……”谭总手指哆哆嗦嗦地指着股东名单,上头第一位赫然写着『曲和,占股90%』。

    “他什么时候成了公司股东的?你转让股份居然也不告诉我——还有你!”谭总转向财务经理,眼睛里都要冒出火来,“宗明乱来你就照做?”

    “不关众位叔伯的事,”谭宗明倒了杯茶给他爹,“您消消气,这是我让行政那边变更的,和财务有什么关系,要打要骂也是冲着我来,您别怪错了人。”

    “不是必须半数股东同意才能转让吗?你……你们都同意?你们同意了都不告诉我一声?”谭总把桌子边上坐着的几个老伙计挨个盯过去,财务经理分辩道:“我当时就问了小谭总的,我问‘你爸同意这件事情吗’,小谭总说你同意的,我想你们父子既然都讲好了,又不牵涉到我,就是个程序问题……”

    几个股东纷纷点头,外贸经理小声嘀咕:“再说你都把股份给儿子了,他怎么折腾还不是他的事……”生产经理心有戚戚地补充,“我问谭总知不知道的时候,小谭总就笑着说‘那是肯定的’,到底是肯定知道还是肯定不知道啊?”

    谭宗明笑笑,站起来对几位前辈微微鞠躬,“各位抱歉,我们沟通出了点问题,需要关起门来先聊聊,今儿就先开到这儿?”

    门一关,谭总彻底发了飙,直接把厚厚一摞公司章程摔到谭宗明脸上,咬着后槽牙发狠:“你行啊谭宗明,你太可以了!老子这点家底,眼睛都不眨就送给外人!”

    “爸,他不是外人,”谭宗明解释了一句,“我们是奔着一辈子去的,怎么能叫外人呢。”

    然而谭总越想越生气,太阳穴血管都在嘣嘣跳,自己含辛茹苦又当爹又当妈的十几二十年苦心全被儿子轻飘飘拿去哄另一个小王八蛋高兴,就有点口不择言起来。

    “不叫外人叫什么?你们是能结婚还是能生孩子?股份都给了他,以后变心了甩了你怎么办?啊?败家的混蛋玩意儿,我这点钱来得容易吗?”他一指头重重戳到谭宗明脑门上去,狠巴巴的,“你丫是让狐狸精迷昏了头!操,哪怕是个母的我都认了,还他妈是个公狐狸精!”

    谭宗明蹲下慢慢把散了一地的文件归置整齐,半天才一张一张的理顺好了,站起来在桌子上敦整齐,这才开口和他爹说:“您光想着他变心了怎么办,如果以后是我变心了呢?”

    “你?你会变心,那我不给你钱的时候怎么不变一个给我看看!”谭总冷笑起来,“我他妈一辈子也算阅女无数,没想到亲生儿子栽在男人手里——你怎么就不像我呢?这手腕,这心机,你得被他骗一辈子知道吗傻儿子。”

    “爸,曲和根本不知道这件事,”谭宗明叹气,“都是我的主意,生气归生气,您别冤枉他。”

    谭总觉得这儿子大概是中了降头,一股邪火直冲脑门子,眼前一黑就要倒,谭宗明赶紧扶着他爹,摸出兜里的速效救心丸灌进去,又给抹着胸口顺气。谭总喘了半天才算眼前能看清人,啪一个耳光扇在谭宗明脸上。

    “真是你老子的好儿子,老谭家也他妈出了情圣了!”

    “爸,我们在一块一天,这公司肯定还是我管,你放心。”谭宗明跪在地上,靠着谭总的腿,语带恳求,“我敢这么做,肯定有我的把握。我跟他认识七年了,爸,你和我妈认识七年的时候都离婚了吧?不看别的,我没钱的时候曲和能跟我一块吃苦,还能挣钱孝顺您,您想想这个也不该怀疑他啊对不对。”

    谭总心灰意冷地捂着胸口,“送我去医院!”

    曲和晚上听说了详细经过,先是叹气,用责备的眼神横了他哥一眼,又忍不住埋在枕头里笑,“叔叔真说我是狐狸精啊?”

    “公——狐狸精。”谭宗明上下摸了一把,“诶,他们越是不相信,咱俩偏要好给他们看——你说,你哪儿像狐狸精了,也没心眼儿,身上也没肉。”

    “干嘛要让别人看?没必要。咱们好咱们的,”曲和翻过身来看谭宗明的眼睛,“一天一天的过呗,一眨眼,就是一辈子。”

    “说狐狸精的事儿呢,别打岔!”谭宗明去吻他眼睛,“哦,你不用担心,老头儿没啥事,就是血压略微高了点,自己觉得下不来台,非得住院不可。”

    “那你不去陪床?”曲和踹他一脚,“快去,展现你二十四孝的机会到了!”

    “我要去也得带你去,他一看咱俩腻歪血压还得高,我不去才是真孝顺呢。”谭宗明打个呵欠,“睡吧,开会比见客户累多了。”

    睡到半夜,曲和醒了,把他哥也晃起来:“我刚才突然想到一事儿,你说把股份都给我了?”

    谭宗明迷迷瞪瞪点头,“对啊,要不老头为啥和我急啊?”

    “那是不是说,”曲和拧了一把谭宗明的脸,小人得志地样子溢于言表,“以后就是我包养你啦?”

    “卧槽……”谭宗明哭笑不得搂着人使劲勒在怀里,“好好好你包养我,我能睡觉了吗?”

    “睡吧睡吧。”

    五分钟之后谭宗明又卧槽了一声:“我睡不着了!狐狸精!你得负责!”

    #嘻嘻嘻父子嘴炮好好玩呀

    #旁友们还记得要被扒皮做围脖的小狐狸吗

    #对的叉成精惹!

    43  那些要很努力才有的小幸福

    曲和大三下学期遇上了件为难事。系主任暗示他有本校保研的机会,初步看好的几个人选里就他一个男生,剩下的一年半如果再参加两次重大比赛,拿回个好看的名次,这个保研名额基本就是板上钉钉了。

    如果是别人摊上这等好事大概早欢呼雀跃起来,曲和却面现为难之色。按他的成绩考国外的研究生可能还不够上一流学校的,国内星海也好中央音乐学院也好都不在话下,问题在于他已经下了决心要转行,只差没有和谭宗明正式说过。自从正式全面接手公司日常事务谭宗明就忙到飞起,除了原有的工厂和外贸两大部门之外,又新设了个战略规划部,自己亲自上阵,首先把公司资产重新捋了一遍,有的留有的卖,还有的用来置换股份和地产,一系列动作看着大刀阔斧,其实小心翼翼,最累的时候白天谈合作晚上要应酬,后半夜一身酒气回来,想泡个澡结果直接在浴缸里睡了过去。

    做生意这事大概也需要天份,很可惜,曲和不是个天生的买卖人。他看两遍谱子就能记住所有复杂指位,期货对冲这些就和天书差不多,关于具体操作的细节谭宗明并没有瞒着掖着,曲和偶然问起的时候就掰开了揉碎了给他讲,能听个一知半解,可也仅止于此,这种帮不上忙的感觉再糟糕也没有。所以他觉得应该放下琴弓了,杜普蕾只有一个,马友友也只有一个,人贵有自知之明,他爬不到艺术的顶峰,大概也不会是个特别成功的商人,但至少这方面的事可以学,可以问谭宗明,哪怕能分担点最简单的工作,让谭宗明多少有喘一口气的功夫也好。

    考虑了大概两分钟,曲和尽量婉转地向系主任表示,自己打算尽快就业。系主任了解而同情地点头,拍了拍他肩膀,推心置腹道:“家里条件不支持?没关系,我理解,学艺术确实花费大一点,系里也可以考虑给你奖学金……”曲和没辩驳,就坡下驴地点头。

    出了系办,曲和在宿舍楼边的小超市随便买了盒烟,抽出根点上,自己站在树荫底下从头到尾捋了一遍,决定这事不能告诉谭宗明。

    过了几天,曲和下午有门音乐史的选修,刚下课电话就响了,谭宗明像是在地下停车场里,说话带着空旷的回音:“待会儿去学校找你,最多半小时之内,晚上一起吃饭?”

    “好啊,”曲和打趣他,“谭总今天不用应酬了?”

    “诶?本事越来越大了你,”谭宗明那边滴滴两声,是开车锁的声音,“学会夹枪带棒了。”

    “开玩笑嘛,”曲和把笔记放回包里,“我在书店门口等你,待会儿见。”

    谭宗明最近确实忙,今天才算是告一段落。他爹逐步把手里的关系移交给他,同是商界的还好说,有些领导就好在饭局上谈事,他也没法子。车过了校门口的红灯谭宗明就远远看见曲和站在路边等,表情若有所思似的,牛仔裤卫衣本来是再普通不过的大学生打扮,因为人长得修长挺拔,穿着就格外好看,干净清爽得可以直接拍平面广告。于是他方向盘一打稳稳停到曲和面前,隔着车窗挥挥手。

    曲和先把琴盒放后排,然后上了副驾驶,谭宗明等他扣上安全带才笑道:“想什么呢刚才,那么入神。”

    “唔,我想让你学吉他。”曲和也笑,“学一首曲子就行,在想到底哪首好呢。”

    “我音乐细胞不行,”谭宗明想想还是答应了,“可别太难啊。”

    “难是难了一点,可是有一年的功夫,你再怎么笨也该学会了吧?”曲和比了个弹吉他的姿势,“就几分钟的曲子。”

    谭宗明直接从前方路口掉了头,“择日不如撞日,买吉他去。咱可先说好了,弹得跟狗挠门似的你也不许嘲笑我。”

    “哪能呢,”曲和憋着笑,“你这手,要说弹钢琴可能是差点意思,挠个吉他,不是,弹个吉他还不是小菜一碟。”

    “听着不像夸人,”谭宗明在乐器店对面停下来,“一起去。”

    他们买了把桃花心木面板的古典吉他,也是店里最贵的那把。谭宗明刷卡之前曲和还试图劝一下他,别买那么贵的,差不多得了。他哥摇头:“第一,买贵的才能激励我好好弹,要不就糟蹋了;第二,总得对得起你提前一年就想着毕业演出和我一起上台这份心啊。”

    “你知道了?”曲和眼里全是惊讶,“我本来打算等你学会了再告诉你的。”

    “你那点心思我还猜不着?”谭宗明试了试音,背着琴往门外走,“难道你还能让我学一首曲子去地下通道卖艺去吗,这两天我回来都下半夜了你还不睡,就琢磨这点事儿呢吧。”

    曲和嗯了一声,


    [楼诚]初恋这件小事 第10节(1/2),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