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抚养 第12节(1/3)

作品:《抚养

    他第一次从这兔崽子脸上看到悲伤,浓而不化,郁积在他眼底。还让人以为他要哭出来,但他的眼眶分明是干涩的。

    郑昌平撇过脑袋,不自然地说:“去其他墓室看看?”

    小弟一声大叫打破寂静:“王哥!”

    郑昌平猛一回头,王志站在墓室入口处,神情阴鸷:“大哥,你该让位了。g城有袁哥一个老大就够了,您说是不?”说完狞笑起来,郑昌平几乎瞬间反应过来,他拔腿朝王志冲去。

    王志伸手在墙上一捶,墓室的石门缓缓落下,就连之前他们进来的甬道都被突然涌出的石块堵死了。王志扭曲的笑容没入石门后,郑昌平还没来得及触上分毫,突然刹住脚步,他脸色大变:“水银!”

    郑昌平连滚带爬退回时蒙等人身边,胡不归倒抽一口凉气:“这道士真是心狠手辣。”水银从四面八方蔓延而来,三个小弟干嚎着冲到郑昌平身边:“大哥!阿大和阿二!”

    郑昌平顺小弟的指向望去,只见道士的金丝楠木棺底空了,之前消失的阿大和阿二立在棺底的台阶上,瞳孔中隐隐发出青光。

    “这下面有通道!”郑昌平吼叫道,胡不归一把拉住他的胳膊,阻止郑昌平往下跳的动作:“别乱动,他们已经死了。”郑昌平啐一口:“粽子?”

    胡不归道:“应该是。”阿大朝郑昌平伸出手,那手干枯得完全不似正常人,阿二指着通道深处。郑昌平捡了个石块扔进通道中,很快便听见着底的清脆响声。

    “他们到底经历了什么。”郑昌平痛心道,众小弟知道他一向爱护弟兄,纷纷闭嘴不知该如何安慰。水银漫上八卦图,室内充斥着刺鼻的味道,众人脸色都渐渐不好看。

    阿大阿二维持着先前的动作,似乎在邀请几人往下走。郑昌平回头看一眼遍地流动着的银色液体,狠狠一拍棺木,咬牙道:“我信自家弟兄!”说完甩脱胡不归的桎梏,撑住棺木跳了下去。

    阿大和阿二转身往台阶下面走,郑昌平跟了上去。胡不归拍拍时蒙的肩膀:“走吧。”时蒙将书牢牢护进怀中,几人跳下棺底的通道。

    “想不到真的是王志。”郑昌平叹着气说,时蒙一言不发跟在胡不归身后,狐狸瞧了他一眼,扭头朝郑昌平说:“那么之前通风报信的人也是王志。”

    “他早就和袁勤有联系。”胡不归道:“让你让位?”

    郑昌平恶狠狠地说:“我原想再干个几年就去巴厘岛养老,亏老子把他当成继承人培养,狼心狗肺的东西!”

    胡不归走了几步才发现时蒙没跟上,他回头一看,那头狼还立在不远处愣神。胡不归摇摇头,走到他面前,柔声说:“时蒙,我牵着你。”时蒙没什么反应,胡不归道:“冒犯了。”

    说着去牵住他的另一只手,领着时蒙往台阶下面走去。郑昌平似乎感叹良多:“我这命吧,娶不了老婆,爹妈早就去了,膝下连个儿子也没有,我把兄弟当家人,结果还是养虎为患。”

    阿大阿二在一扇石门前站定,紧接着便如雕塑般不动了,两只眼睛毫无神采平视前方。郑昌平俯身检视这扇门:“后面是空的。”

    郑昌平撬开门,门后是一汪潭水,清可见底。郑昌平飞奔过去,捞起水冲掉身上的泥土和汗渍,他捧起一口想喝,胡不归喝道:“别喝!”

    郑昌平怔愣住,胡不归疾步上前一把拍开他手里的清水,时蒙低头望着水潭底。原本聚在一起的红色石块丝丝缕缕分散开,郑昌平怪叫一声:“血线虫!”

    胡不归将手伸进水中,狐火过处,红虫悉数化为灰烬。“这水是活水,一定有源头。”郑昌平和三个小弟开始搜寻来源,时蒙面无表情地伸长胳膊,往某个方向一指,胡不归道:“看时蒙指的方向。”

    郑昌平冲过去,潭底有一小洞,洞下压着石碑,用铁链拴住固定在潭底。郑昌平一咬牙:“我先下去看看。”说完跳了进去,几个小弟还在喊阿大阿二:“阿大阿二,快过来!”胡不归拍拍小弟的肩膀:“别叫了,他们听不见。”

    小弟愁道:“那怎么办?”

    “让他们留在这儿吧,”胡不归歉疚地说,“他们已经死了,见光只会化成灰。”小弟眼眶泛泪,咬着牙说:“阿大阿二,咱们来生还做弟兄。”话音未落,进来时的石门缓缓闭上了。

    那两粽子似乎对他们挥了挥手。

    郑昌平从水底冒出来:“水下通到外面!”众人纷纷潜进水中,时蒙站在水上犹豫不前,郑昌平骂道:“干嘛赶紧走!”胡不归重新爬上岸,从包里掏出防水塑料布把书裹起来。

    时蒙还是站着不肯动弹,胡不归看他面色铁青,忍不住问:“你怕水?”

    时蒙:“......”

    看他表情胡不归就知道自个儿猜对了,郑昌平不客气地爆出一阵大笑,三个小弟憋笑憋得重新浮到水面上换气。时蒙无语:“我本就是旱狼。”郑昌平没听明白他的意思,不过他们都听见了旱字,笑得更加不客气。

    胡不归翻翻白眼:“不走也得走,你进来这么长时间,张措该担心了,我们出去才能联系他。”说时迟那时快,时蒙兜头钻进水里。

    郑昌平憋着笑带领一行人朝外面游去。

    胡不归摇头,面上浮现出无奈的苦笑。时蒙在石碑前停留片刻,石碑表面覆了层青苔,时蒙莫名有种熟悉感,他掌住石碑拨开青苔,只见石碑上几个大字。

    天降神墨狼族后人时蒙之墓。

    作者有话要说:  除了血线虫其他盗墓术语直接照搬一般盗墓小说的了

    _(:3」∠?)_

    ☆、垂危

    时蒙瞪大眼睛,胡不归一回头才发现时蒙在石碑前发呆。胡不归在心里叹气,游回时蒙身边,毫无意外他也看见了石碑上的字。胡不归眯了眯眼睛,看来不是很惊讶。

    胡不归伸手拉时蒙,示意他快走。时蒙摇摇头,集中精力跟着胡不归游出道士墓。胡不归率先爬上岸,回身把时蒙从水中揪出来。

    入眼一条溪流,他们正身处在一片山涧中,溪水潺潺,山林苍郁。

    不远处是铺天盖地的桃林。郑昌平回头望向来时的方向,哪有什么山头坟墓,背后是看不见源头的溪水,溪水夹在山谷中。郑昌平张大嘴:”我们刚刚,穿越时空了?”

    这时节桃花未到花期,时蒙拔腿朝桃林奔去,他路过一片悬崖,悬崖后漫山遍野全是桃树。那悬崖本该是墨狼族所在,而如今却是令人望而生畏的山崖。

    胡不归走了两步,不可置信道:“北溪——”

    年前修高速,张措原来居住的土房早已填平。时蒙胡不归和郑昌平站在山顶,冬风凛冽,吹得人心头拔凉拔凉的,郑昌平的世界观已经碎成了渣:“南河与北溪就隔座山?”

    胡不归否定了他:“不,距离很远。”

    郑昌平无言以对,片刻又仰天大笑:“老子算是活着出来了,兔崽子,下次有这么好玩的别忘了哥!”

    “你现在打算怎么办?”胡不归打开时蒙的手机,近百条未接来电和未读短信,正无语张措的鸡婆,电话就响了,胡不归像扔烫手山芋似的扔给时蒙。时蒙按下接通:“张措。”

    张措听见他的声音终于安下心:“时蒙,怎么听着不开心?”

    “我在北溪。”时蒙低声说,张措一愣:“你们不是去南河么,怎么到了北溪?”

    “我不知道。”时蒙老实答,张措听他声音疲惫,按捺住心头的困惑和不安,柔声说:“找到东西了就快回来,我派人去北溪接你们。”

    “好。”

    “时蒙,”张措突然说,“我陪着你呢。”

    时蒙抹把眼睛,点了点头:“我也是。”

    “早点回家,我等你。”

    “恩。”

    “他跟你说了什么?”胡不归看时蒙重新振作,忍不住问道,时蒙笑了笑:“走吧,回家。”

    胡不归叹口气,转头问郑昌平:“你呢?”郑昌平将肺里郁积的空气呼出来,狠戾地说:“宰了王志那白眼狼。”

    “他和袁勤串通一气。”时蒙突然说:“郑昌平,我要你服从张措。”

    郑昌平生来就是只会指挥别人的主儿,乍一被命令,瞬间就炸了:“他算什么东西?”时蒙一记眼刀杀过去,郑昌平问:“你和他啥关系?”

    胡不归拍拍郑昌平:“别问了,他让你做事,是你的荣幸。”郑昌平一听这话更不爽了,道:“这兔崽子净会找麻烦。你这人咋说话呢?”

    时蒙按住胡不归:“郑昌平,我不想为难你,但是在g城不能让袁勤一手遮天,能和他抗衡的也只有你。你帮助张措,袁勤与周峻就无法再多胜他一筹。”

    郑昌平看着他没说话,时蒙说:“王志投靠了袁勤。”

    三个小弟面面相觑,朝郑昌平说:“大哥,这次我们能活着出来多亏他们,王志确实想害死你。”郑昌平点点头:“我知道了。以后有需要的地方,尽管叫我。”

    时蒙笑起来:“谢谢,你是个好人。”

    当了一辈子流氓的郑昌平:“......”

    “不要再发好人卡了。”郑昌平心酸地说。时蒙:“?”

    ·

    一行人离开北溪,坐车进了县城。张措的安排的人很快就联系上他们,为首的是个平头,穿着休闲,举着躲火红的玫瑰花喊:“这儿!”

    时蒙疾步走过去,胡不归扶额:“为什么要用小红花做标识?”郑昌平无语:“他一个大男人拿着朵花儿就不嫌丢人?”

    时蒙说:“时蒙。”平头笑容阳光,露出一口白牙:“张哥和齐哥让我来接你,叫我小马就行。这是张哥送您的。”说着把包装精致的玫瑰塞进时蒙怀中,嘿嘿直笑。

    花枝上系了张卡片,上面是张措的笔记:时蒙,快回来。

    胡不归肉麻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时蒙把花枝夹进书里,小马开车,几人在车上打盹。途中小马接了通电话,脸色黑下去,自那之后一路都沉默不言。时蒙心头涌起不安,问他:“发生什么事了?”

    小马说:“张哥被人偷袭了。”

    时蒙握紧拳头:“开快点。”

    奥迪嗖地冲了出去,时蒙闭上眼睛,胡不归按住他的肩膀:“冷静。”时蒙深深地吸了口气,哑声道:“我没事。”

    到达机场后众人换乘飞机飞回g城。郑昌平回到公司,准备处理王志的事情。小马载着时蒙和胡不归风驰电掣赶向医院。胡不归问了房间,时蒙冲进张措的病房。保镖原想拦住他,小马道:“他是时蒙。”

    保镖放他进去了。

    中间隔一层厚玻璃,时蒙进不去,医生将他拦在外边:“别进去,病人还没度过危险期!”时蒙揪紧医生的衣领,恶狠狠地说:“救活他。”医生见多了这种家属,平静地说:“冷静,你发脾气对病人没有任何好处。”

    小马握住时蒙的手臂:“时蒙,与医生无关!”时蒙慢慢松开他,医生面无表情走了,小马带着时蒙到走廊边的椅子上坐下。

    “枪击,已经报警了,及时送到医院做了手术,医生说看今晚了。”小马说完后沉默下来,胡不归走到时蒙身边坐下:“张措吉人自有天相。”

    “我不该离开他。”时蒙闭上眼睛,胡不归拍拍他的肩膀,陪他静坐。icu中突然传出警报声,时蒙猝然站起,小马大叫道:“医生!医生!”

    时蒙有些站立不稳,胡不归扶住他:“时蒙。”一串医生冲进病房,时蒙扒在玻璃墙外,就算他看不懂那些仪器,从医生紧张的神色中也能明白张措生命垂危。

    “时蒙,别哭。”胡不归心中揪痛。时蒙贴着玻璃的眼睛大大地长着,眼眶泛红,然后从他那对灰蓝色的眸中流出了点泪水,起先只是一丁点,紧接着就像冲破什么似的,接二连三涌出眼眶。

    时蒙按住玻璃的双手指节泛白,胡不归说:“时蒙!”

    先前的医生摇了摇头,率先从病房中退出来,时蒙满脸泪水,他随便抹了两把,冲上去揪住医生的白大褂:“他怎么样?”

    李老爷子和李太太从休息室出来,李老爷子面色凝重:“郝医生,我外孙他......”那医生摇摇头:“李先生,我们尽力了。病人想见一个叫时蒙的人。”

    走廊响起一串高跟鞋的踢踏声,袁馨妆也没上,一张脸素白,急急忙忙地赶过来:“张措怎么样了?”医生朝她摇摇头。李老爷子摆摆手,重重叹气:“天要绝我李家啊!”袁馨道:“李叔,您别急,肯定还有办法!”

    护士带时蒙进入icu,时蒙有些恍惚,好像离开前张措还是活蹦乱跳的,才一瞬间就变成他躺在床上,生命垂危。时蒙走过去,满脸迷茫,张措艰难地睁开眼睛:“时......蒙。”

    时蒙扑到他身边,眼泪如同决堤的洪水:“张措,你离开我,我就什么也没有了,你不能走。”张措张了张嘴,护士立刻揭开他嘴上的氧气罩。

    “时蒙......”他异常艰难地吐着气,要说完剩下这句话就耗尽了所有的气力,“好像还没对你说过......我爱你。”

    护士已经没空想这两人同性的问题,她捂住脸,将脑袋别过去,不忍心见离别的场景。张措握住时蒙的手,缓缓闭上眼睛。胡不归站在玻璃墙前,紧紧盯着时蒙。

    ”我也是。“时蒙将脑袋埋进他肩窝处,轻声说:“我要让你活过来。”他站起身走出病房:“郝医生,请不要动张措的身体。”

    医生皱眉:“他已经断气了。”时蒙垂下脑袋:“摆脱。”李老爷子摇摇头:“就按他说的做吧。”袁馨道:“医生,听他的。”

    郝医生面带疑惑,他点点头:“好,暂时先放在这儿。”

    “狐狸,走。”时蒙朝楼梯口去了,胡不归捏紧拳头,拔腿跟了上去:“你想做什么?”“三个时辰后张措的灵魂才进入轮回,找张家后人取他心头血。”

    胡不归:“张家后人的心头血是神物,时蒙,你不怕受天谴么?”

    时蒙:“他命不该绝,张措是长寿福禄之相,只有张家人能救他。”

    胡不归:“按理说他是长寿相,这次是怎么回事?”

    时蒙:“不知道。”

    “你知道怎么找张家后人么?”胡不归问,时蒙从怀中取出从道士墓中带出的旧书。两人站在医院的花坛前,胡不归从包里摸出根烟慢慢吮吸。时蒙翻了好一阵,叫道:“有了!”

    “阴阳刃之所以能让现世的人或物消失,因为它可以劈开时空。”

    “所以呢?”

    “白狼,能感受时空异动。”

    “白狼异术难道真是回溯时空?”

    “应该吧,按现代话解释是这样的。”

    “墨狼象征时光,有可能。”

    “阴阳刃周围的时空是混乱折叠的,我应该能察觉到,我们找一处高地。”

    两人打车赶往g城地势最高的青山公园。司机看鬼一样盯着两人,被时蒙瞪了回去。两人深夜爬山,沾了一身的泥土和山林湿气。深夜山顶的风十分的凉,胡不归一脸冷漠望着时蒙:“然后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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