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l]囚鸟 第21节(3/4)
作品:《[GL]囚鸟》
做到了“善”字的他,为了在晚年还不忘为这个社会做善事的真正值得敬佩的企业家。
她无法让时间倒转,还给他一份真挚的友情。亦无法让悲剧停止,还给他挚爱的孙子。
她能做的,只有这样。
“西绽。”他握住她的手,热泪盈眶,“是我应该谢谢你。谢谢你,让我终于可以放下心中对于跃真所有的恨意,让我可以平静地在愧疚和赎罪里,过完我的余生……”
“也感谢你,自始至终,没有埋怨过我一句,为我保留了所以你可以留住的体面。”
虽冷漠,但善良的西绽,明明知道这是一出朱蕴桓自导自演的戏,却从头到尾没有流露过丝毫不满的情绪,留住了他作为一个长者的全部尊严,让他可以安心地站在高处来指责一切。孟流琛在山洞中发现的锌米分,根本不可能是十年前路松留下的,经历岁月的风蚀,早该飘散个干净。那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有人在不久前去过那里,刻意留下了那些锌米分,让她逐步深入融金事件。而那个人,就是朱蕴桓。这件事,足以让一直站在道德制高点的朱蕴桓颜面扫地,但路西绽一个字都没有提起。
朱蕴桓知道,这个聪慧的女子不是不曾发觉,而是在她冰冷的外表之下,有一颗比谁都柔软的心。
他眼含热泪,心里是难得的轻松,觉得放下了这么多年来积压在身上的缧绁:“看到你,我觉得路氏的成立也并不全然是一个错误,最起码,现在,它可以有一个你这么好的孩子来接管它,让它真的可以在盈利的基础上,造福于人类……”
☆、第120章 水深火热
路西绽得到了配方,项目得以成功推进,董事会的人对她大为赞赏,对这位千金小姐刮目相看,更有甚者提出让她加入股东大会,孟庆东含糊其辞,显然并不乐意,却也没有拒绝的理由,只能暂时搁浅。
至于贺兰秋白,脸色不沉不怒,不惊不喜,一直那么平淡如水,教人猜不透她的心思。似乎有些出乎了她的意料之外,又仿佛一切尽在她的预料之中。
只是那一天,一直到最后路西绽离开公司,她看起来都不开心,就像是被拔了牙的老虎,全然失了戾气,如同提线木偶。
“回来啦。”
打开家门,乔倚夏正在家里等她,身上系着围裙,头发高高盘起来,就像是隧道里的一缕光,沙漠里的一片清泉,让绝望中的人从曲折中清醒。两个相爱至深的人,不管几天不见,都不会有丝毫的陌生,她们仍然会真挚的拥抱,最热情的亲吻。
夏天的气温着实不低,但对于哮喘患者来说夏季与此同时也是发病的高峰期,夜间,万籁俱静,几家灯火渐次熄灭,乔倚夏跟路西绽并肩站在阳台上,天空中没有月亮,却有几点稀疏的星辰。这一刻,她们是世界上离彼此最近的两个人。
“看样子,我是回不去了。”乔倚夏说道。她不顾乔一海的反对,执意离开家来找她。乔一海对她说,如果她敢离开,从此以后,不仅整个乔家,就连乔氏都不会再跟她有半毛钱的关系。
“我很理解你父亲。”路西绽说道,“每一个会说出‘你永远都不要再回来了’这种话的父亲,其实在说出这话的时候,心里想的都是,只要你回头,我一定原谅你。像是我爸爸,只要不牵扯到他的利益,他永远不会关心我在做什么,因为在他心里,我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所以,夏,你该珍惜的。”
“也许是我太自私。但任何人,都不能成为让我离开你的理由。”她握着她的手,看着她,“对我来说,能够每天晚上跟你站在一起,看一看夜空,一直到我们两个人发苍苍,视茫茫,就是最大的幸福了。”
人的一生中,会有很多艰难而沮丧的时刻,也会有信念崩塌的时候,路西绽记得很清楚,小时候外公有多疼自己,都说外公疼外孙女,真是一点也不假,路松不是重男轻女的老古板,没有那种男子要出来闯天下,女子就关在家里喝喝茶做个名门闺秀的观念,在她很小的时候,他就把她抱在腿上,看他跟朋友下象棋。他跟他说,我的绽儿,要做一个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女英雄。
在太多人的心里,路西绽都是一个神话般的人物,她智慧,她貌美,她年轻有为,她创造了太多的奇迹。因为在她的心里,她有个被视作楷模的外公,有个比她还要更加聪明的哥哥。
路氏被父亲据为己有,改名换姓,她心有怨气,义无反顾地回国选择加入这场斗争。而在好不容易拨开云雾的时候她才发现,原来云雾的背后不是青天,而是更昏暗的阴霾。
“,怎么样,集团里的那些老古董,一定对你刮目相看了吧,你最近可算得上是大出风头啦……”先是使孟氏的项目成功推进,现如今又代表孟氏谈妥了跟世旌的合作案,各家报社媒体都开始深扒这位最近在商场上锋芒毕露的年轻女教授了。更有甚者已经在天涯论坛上盖了高楼,直呼路西绽是人生赢家,有钱人美气质佳,还是个不折不扣的学霸,一时之间,她简直比娱乐圈的小花旦还受男性追捧。
路西绽看着电脑屏幕上查尔斯的笑颜,耸耸肩,未置一词。
“这一下你父亲总没有理由再反对你进股东大会了吧?要知道,你可是谈成了他所没能谈成的案子……”
路西绽点点头,的确,孟庆东之前夸下海口一定能够世旌顺利签约,之后查尔斯却有突然闪烁其词,弄得他的心七上八下,多亏了路西绽,才扭转了局面。这下纵使他有千百个理由也阻止不了路西绽进入股东大会了。
她正在一步步击溃孟庆东的防线,如此,孟氏回到路西绽的手上,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了。
彼时,贺兰秋白也正与乔一海进行视讯,两个心怀鬼胎的人,两张笑意盈盈的脸。
“贺兰小姐,这一次可是多亏你了。”
“乔董,你这么说就见外了,我们本来就是各取所需。你就看好吧,明天,孟氏推行假药的消息一经发布,必然引起股民的抛股,股价下跌,股市动荡,那是一定的。就算是跟世旌合作的消息,也没办法遮盖住这么大的一桩丑闻,到时候,就算是神仙也救不了他们……”
翌日,孟庆东坐着私人车来到集团门口,果不其然,已经被记者围得水泄不通,想起一早在家里看到的新闻,他不禁握紧了双拳,该死,新药本来定好了会在一个月之后全面进入市场,昨天才刚刚设计好广告词,怎么会突然曝光出掺假的新闻!甚至还被拿去做了化验,集团里有内鬼,一定有内鬼!
“孟董请问您对‘推行假药谋财害命’的说法有什么看法?”
“孟董,有人说是公司里出了内鬼,请问您有怀疑对象吗?”
“孟董,如果不是有人举报,这些药推行之后会害死多少无辜的病人您知道吗?请问您不会因此感到愧疚和自责吗孟董?”
“孟董,癌症病人本来就时日无多,你们却靠这些无辜的病人来做实验,请问您……”
保镖拼了命才将这些喋喋不休的记者挡在门外,护着孟庆东进了公司,助理跟了他五年了,从来没见他的脸色这样阴沉过,低着头不敢说话。他狠狠地把公文包摔在地上,大声吼道:“把路西绽给我叫来!”
他一掌拍在桌子上,震落了秘书为他摆放整齐的文件,他瞪着眼睛,厉声问道眼前的人:“我想,你该给我一个合理的答案。”
“也就是说,爸爸您认为,我会拿我外公的百年基业来开玩笑,让他在天之灵得不到安息?”她看着他,只觉得暴怒的他愚蠢至极。她想要毁掉孟氏,有千万种方式,根本不需要耍这种会害人性命的肮脏手段。
“不论怎么说,这个项目,从获取配方,一直到后期研发,我全权交给了你和秋白来负责,现在曝出了这种丑闻,你难辞其咎!”
“您可真是一个明事理的父亲,参与这个项目的人有上百个,每一个人都有机会动手脚,而我的父亲您,却顺理成章地排除了其他所有人的嫌疑,心安理得地把这个罪名安到了跟自己血脉相连的亲生女儿的身上。还是说,在爸爸你的心里,我就是一条心狠手辣,不择手段的毒蛇?只是,我想你忘记了,我是你的女儿,人人都说女儿像爸爸,不知道我的狠戾,是不是遗传自您呢?”
“你!”孟庆东气急却不知如何反驳,扬起手欲打却被她握住手腕,停留在了半空中。
只见路西绽将目光移到他颤抖的手上,不屑地说道:“我告诉你,这个世界上只有两个人有教训我的资格,一个是我妈妈,一个是我哥哥。而你,你根本什么都不是。我绝对,绝对由不得你随意欺凌我。你最好收一收你的脾气,否则,休怪我不念父女之情,叫你一无所有。”
路西绽从公司里走出来,对依然围堵在公司门口的记者们视而不见,只是耳边一直萦绕着各类尖锐的问题。
“路小姐,听说您是这个项目的负责人,那么这件事情是不是您默许的呢?”
“路小姐,都说您是犯罪心理学不可多得的天才教授,破案无数,为什么会在药品里掺假,做这么罔顾法律罔顾道德的事情呢?”
保安和保镖围在路西绽身边为她开道,只见她高抬起手,所有的摄像机都对准了她:“我想问问这位先生,你大学的时候修的什么专业?”
“什么?我么,我是学播音主持的……”
“那倒是也难怪了,张口闭口罔顾法律,罔顾道德。你说我罔顾法律,好,你拿得出我在药品里掺假的证据吗?如果你想以‘道听途说’来模糊地回答这个问题,那么我可以告诉你,这叫以讹传讹人云亦云,你没有办法以我造假的罪名控告我,我却可以以诽谤的名义起诉你。”
“我,我……”
这时有个女记者站出来说:“可是路小姐,有句古话说得好,无风不起浪,如果你们孟氏真的兢兢业业,一心为民,又怎么会有这等丑闻!”
刚刚那个被路西绽反唇相讥的男记者也跟着说道:“对啊对啊,你们掺假,谋财害命,祸害癌症病患的性命本就属实,不管幕后主使是谁,但单就这一点来说是无可争辩的!”
“说得好!”路西绽鼓起掌来,“各位记者义气云天,我路西绽佩服不已。我想问一问,在场的各位,有哪一位曾经为中国抗癌协会做过专题报告?又有哪一位曾经为其捐助过善款?”
在场的人瞬间鸦雀无声。没有人想到她会这么问。
“各位一口一个谋财害命,善心感天动地。看似对我们集团的丑闻深恶痛绝,实则却巴不得利用其填充版面。我路氏,即现今的孟氏自创建以来,创始人路松每年都会捐赠公司利润总额的百分之八给希望工程以及中国抗癌协会,甚至于去世之后,仍然将其写进了遗嘱,作为历任董事长必须恪守的准则。他在用实际行动代表路氏为这个社会奉献爱心,埋头做公益。公益,善心,从来不是靠说的,而是靠做的,在这一点上,我路氏问心无愧,如果各位觉得百分之八太少,我会向董事长提议增加至百分之十,可如果在毫无证据的基础上各位要以‘谋财害命’的罪名诽谤我们,那么我们路氏,绝不放过每一个造谣生事者!”
☆、第121章 信念坍塌
“小姐,您刚才说得真好!”保镖跟在她的身后,将她护送至地下停车场。早上孟庆东被记者问的哑口无言,一副甘心认罪的样子。可路西绽以一敌百而丝毫不居下风,句句在理,算是为集团扳回了一城。
路西绽嗯了一声,没有多说。她自幼巧舌如簧,只要她想,没有她赢不了的口舌之争。在外人看来,她说的合情合理,而只有她自己晓得,她分明运用了诡辩的方法才得以取胜。药品被曝光掺假,这已经是事实,也是最大的证据,但她随后以善心为把柄对记者们反唇相讥,激发了他们的羞耻心,弱化了他们对于证据的捕捉能力。
而至于公益一事。仔细想想,这也是路西绽曾深深敬佩路松的原因,能够长久坚持做公益的人不多,尤其是像路氏这种大企业,总利润的百分之八足够几百个人一辈子锦衣玉食了。但经历了朱蕴桓一事,得知路松仅是为了赎罪,这公益便也就显得不那么纯粹了。
乔倚夏也在电视上看到了新闻,心中焦急万分,见路西绽回来,她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安慰的话太过虚假,更像是可怜。
乔家。
乔一海戴着老花镜,满意地看着今日周刊的头条,面露笑容。
“老乔,哎,我看这回孟氏可真是无力回天了,这事可不是沉淀几个星期几个月就能被遗忘的……”
“怎么?孟氏无力回天,不是好事么。你愁眉苦脸做什么。”
“哎。”乔母叹一声气,“我是怕倚夏万一知道了真相,受不了,眼看着那孩子跟路家孙女的感情那么好,你说她要是知道……”
乔一海烦躁地摆摆手:“妇人之仁。这事,你不说,我不说,她怎么可能会知道?再说了,就算她真的知道了又能怎么样,木已成舟,根本改变不了。还是说,你觉得我应该为了一份荒谬的感情放弃乔氏在国际上更进一步的机会?”
乔母摇摇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老乔,你是不是,还是没有办法原谅倚夏?”
乔一海没说话,起身揽住她的肩膀,叹了一声气:“怎么突然说这个?”
乔母眼眶泛红,两个人坐在沙发上:“其实,一开始我也……我看到她就想起小辉来,可是又能怎么样呢?小辉回不来了是事实,我们只剩下她了也是事实。虽然她不是我们的亲生女儿,但我不想连她也失去,老乔,你明白吗?”
“是啊……”乔一海摘下老花镜,揉了揉眼睛,苦涩一笑,“回不来喽。”
窗外碧海青天,窗内的心如生结锈。
贺兰秋白来的时候,路西绽已经靠在沙发上睡着了,身上盖着薄薄的毯子,乔倚夏已经关了空调,生怕她会着凉,只是坐在一旁,用蒲扇为她扇着风,为她降暑,让她尽可能睡得舒服。这一天的贺兰秋白却很古怪,在盛夏围着厚厚的围巾,绑着高马尾,眼角含泪。
她取代了乔倚夏,坐在路西绽的身边,轻柔地抚着她的发,将她从睡梦中拉了回来。
“哥哥。”
“苍苍啊。”
她迅速地掀开了身上的薄毯,深深凝望着她,而后紧紧抱住了她,贺兰秋白抚着她的发,说道:“想我了吧。”而后拍了拍她的背,望向了乔倚夏。
“夏,你先出去。”
乔倚夏不愿意离开,看路西绽的样子,只怕又是癔症了,若是自己离开,指不定贺兰秋白会对她做些什么。一直到路西绽第二次让她离开时,她才点了头。只是她没有真的离开,而是站在了门外。
屋里很安静,只不过开着窗户,有风刮进来带着刷刷的呼啸声,混合着路西绽急促呼吸的声音,扰乱了贺兰秋白的思绪。
“我以为,你不会理我了。”那日,他打翻她带去的糕点,她仍历历在目。
“为什么这么想。”她看着她,握紧了拳头。
“因为你恨我。”
贺兰秋白忍住流泪的冲动,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我这不是来看你了吗?”
路西绽没说话,低头看着她的腿。贺兰秋白深吸一口气,平静地说道:“苍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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