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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相金骨_第1章(2/3)

作品:《玉相金骨

只穿了雪白的半臂和广袖深衣,背着一只书箱,镇定自若地伫立在门外的风雪中,几乎要和白雪融为一体。

    迟迟得不到回答,他又往屋檐下走了几步,喃喃自语:“洗墨画院名盛一时,此时未及年节,却空无一人么?好生奇怪……你说是么?”

    他背后的箱子里传出一声细小的“嗯”,刚传出来便被罡风吹散,书生也不知听没听到,连忙找到最近的屋子,冲进去合上门,企图将漫天风雪一并关在门外。

    屋中也没有人,唯有一室静谧,桌上还有用镇纸压好的空白宣纸,旁边砚台上搁着舔好的笔,砚池中一汪浓墨犹未干涸,好像房屋的主人刚刚提笔准备作画,正对着宣纸构思画中的花团锦簇应落在何处。

    但他就这样不见了,只有主人从屋中消失了。

    墙上挂着另一幅画轴,这幅设色工笔的画纸上泼洒着大片深浅不一的水蓝,右下角有一角飞檐斗拱的华美楼阁,小小的窗户里露出正对窗作画的画师的半身,虽然画师头脸小如豆粒,发丝胡须却分毫毕现,是一个面目和蔼的中年人。

    书生目不转睛地盯着这幅画看了一会,突然开口道:“画楼连横,金碧辉煌,若是有位美人于此晓妆,岂不美不胜收?可惜站在楼中的却是位须眉。”

    “别自言自语了,快把我弄出来。”

    书生应了一声,回过身去拆掉书箱上的绳索。就在转身的瞬间,画中的男子突然提笔在那小小的画卷上涂了一笔。

    书生若有所觉,侧过头眯眼看了看画卷,却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在桌上空白处摆开的又一套笔砚,表明书生也是一名画师,但他的书箱里并没有纸,只有数个蜡质化生童子――经西域而来的高僧们用奇妙而优美的语音称其为“摩诃罗”,是孩子们和求子的贵家娘子们喜爱的珍玩。大部分都没有上色,手掌大小,圆头圆脑且憨态可掬,只有一个与众不同:这一尊化生已经不能被称为童子,他身材颀长,肤色白皙如玉,眉眼口鼻栩栩如生,头顶有乌黑的发髻,身着绯红的翻领圆领袍,若不是只有男子手臂长短,看起来就像一名风度翩翩的俊美郎君。

    此时这尊化生童子正挥舞着修长的手臂,暴跳如雷:“说好的只走一刻便到呢?你这不是足足走了一下午!天都快黑了!我在箱子里憋得快死了!”

    “是我不好,没想到天象有异,忽然大雪封山,只好徒步上来。”书生好脾气地解释道。

    “李声闻!你为什么非要徒步上山,你不是――”

    被唤作李声闻的书生捂住化生的嘴,作了个噤声的手势,低声道:“嘘,天黑了。”

    他站起身,依旧抱着那化生童子,合衣躺倒假眠。天色确实已暗,染墨的天光从窗纸透入,一点点爬上李声闻的衣裾、襟袖和眉梢。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突然灯火通明。李声闻微微皱了皱眉,在灯火中睁开眼睛,看向窗户。床上并没有投下屋檐和灯笼的影子,也没有人的影子,那灯光好像突然出现,映入窗棂。

    但那光中游有睡莲浮萍的影子,水光粼粼,像一幅会动的水墨画。

    一直正襟危坐在他怀里的摩诃罗目光灼灼地仰视他的下颌:“起来了?”

    李声闻像抚摸小孩一样摸了摸化生童子的头顶,起身整理了衣冠,推开门来。

    画院有曲水相绕,涓涓翠流在院中汇为一潭清池,时值隆冬,池水却未结冰,仍在通透的灯火中流动。池上生着西域来的绮丽睡莲和点点绿萍,而灯火就来自池边茵茵如织的碧草。

    这草叶片纤长,和三月郊外的嫩草形貌相仿,只是周身多了灿灿金光,像一条天火落在水边,照得院中亮如白昼。甚至北风卷过,点点灯光扶摇而上,萤火般舞于夜空之下。李声闻手上顺毛摸着摩诃罗的头发,喃喃自语道:“李天王……”

    “嗯?”

    “你看池水里是不是有幅画?”

    李天王挣开缠住他四肢的衣料,探头望望:“哪有画?不就是楼阁的倒影?李声闻你瞎了罢?”

    李声闻一言不发,只是撩起衣摆在池边跪了下来,身后点了点池边一处飞檐倒影:“你看,这飞檐上缀着金铃,和画院中的形制不同。”

    池中影影绰绰的楼阁应声而碎,以他的指尖为中心,漾开一圈圈波澜,连带着周围的山水之境都扭曲变形。李天王大声嗤笑,吓得李声闻手一抖,把他丢在了地上。

    化生童子并不是什么结实物件,就算李天王用料特殊也一样,当下脖子转了一百八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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