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蒂夫就知道，为什么芮莉这么说。他看见大学时候的芮莉, 站在吧台边，正在点餐。山姆走过去，两人拿错彼此的餐点。

    史蒂夫默默转头。看着芮莉。看着。

    「非常喜剧式的相遇，我明白。」芮莉扶额，半个人躲在史蒂夫背后，「拜托，我们出去吧。你还想继续看下去？」

    史蒂夫当然不想。他牵着芮莉离开餐馆，两人转进餐馆隔壁的商店，在商店附设的、靠窗的桌椅处，坐下。

    「我一点都不想知道接下来还可能遇到什么。」芮莉喃喃，双手捂脸，「天啊，我想马上离开这里。」

    史蒂夫拿着两罐冰水，走到芮莉左侧坐下。他将冰水递到芮莉面前，「冷静一下。」

    芮莉放下双手，用一种诡异的眼神打量史蒂夫。

    史蒂夫扭开水瓶，无视芮莉的古怪目光。他有许多事想问，他在犹豫要怎么问。

    「所以？你就跟山姆开始约会？」史蒂夫开口。

    「差不多……」芮莉扯了扯嘴角，挪开目光，去看货架。

    「我们在软件上聊了几周，我觉得他很有趣，他对我感兴趣，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我提议交往。结果没几天后，他就接到通知，被调往阿富汗。我还能说什么？没多久，我们就协议分手。风平浪静，没有火花。」

    史蒂夫点点头，挑眉，望着窗外街景，「我想也是。」

    芮莉转了圈眼珠，表情隐隐含着不以为然。她没说什么，跟着史蒂夫观察街道。

    「那康斯坦丁呢？」史蒂夫接着问。

    芮莉转过头，起先是惊讶，继而了然。

    「刚才你看到了？」

    「全部。也看见你跟阿瑟。有个金色的西洋棋，画面中特别显眼。」

    芮莉转回头，望着对街整理书架的书店店员，玩弄手上的水瓶盖。

    「那是阿瑟的图腾。」她说。

    史蒂夫侧眼凝视芮莉。

    「我跟阿瑟的故事没什么好说。」芮莉耸肩，目光放远，「但，真正要讲起来，跟他交往的那段时间，影响了我最多。有时候我会怀疑，会不会从来没遇过阿瑟是最好的。不过比起康斯坦丁，那都只是小意思。」

    史蒂夫没插话，静静听着芮莉说。

    「那不是一场意外。」芮莉轻声道，盯着瓶盖，扯开嘴角。「我的父母死了，康斯坦丁出现。我还以为他是我的王子。真蠢，我怎么能相信一个用恶魔来对付恶魔的男人？他只是个骗子，诈欺惯犯。他甚至大概不曾真正爱过我，他惦记的只有死去的前男友。」

    史蒂夫微微抬眉，控制表情，别太惊愕。

    「更蠢的是，某层面上，他可以说是害死我父母的元凶。」芮莉说着，瞥了眼史蒂夫，「跟那恶魔有仇的是他，不是我爸妈。那群人召唤出恶魔、是为了除掉康斯坦丁，从头到尾不甘我们什么事。」

    说到这，芮莉抿唇，那大概算是一个苦笑。

    「我们聊点别的吧。以防等下我们非自愿性地看到更多我的过去……我决定让你大概了解下，我跟艾力克斯、跟理查德都是怎么开始交往的。」

    史蒂夫很高兴，芮莉终于愿意对他敞开过去。他们聊了两轮，这里两轮的意思是，对街书店的员工做着重复的动作两轮。在这个浑沌世界，他们没有其他判断时间的标准。

    最后，他们的话题回到重点上。

    「你觉得我们该怎么回去？」

    他们走在街上。芮莉问史蒂夫，随手抽走花店门前的花朵。

    史蒂夫摇摇头，从口袋掏出零钱、摆在店门前的玻璃圆桌上。

    「刚才我们是给车撞了、才能脱离上一个地点。」史蒂夫推测道，「或许，这里就跟梦境一样，有个规则。」

    「你是说需要刺激。」芮莉马上明白，「有道理。但如果被撞出事了呢？我们现在用的可是肉体凡躯。」

    「总得一试。」史蒂夫扬起嘴角，「我有个点子。」

    如果芮莉早知道，史蒂夫所谓的点子，是带着她到桥上去跳海。她死都不会答应。

    「我真的不懂。为什么你们这么喜欢让我从高处往下跳？！」

    「别怕，我会和你一起。」

    史蒂夫半哄半拽的把芮莉带到大桥边缘。芮莉一看还要爬出栅栏就猛往后退。

    「我不想死！」

    「不会死，相信我。有我在。」

    史蒂夫抱着芮莉，爬过栅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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