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县有礼_第9章(2/3)
作品:《知县有礼》
子期”真是无比诚恳,仿佛他们是多年知交,
何靖亦丢下手中的东西,径直带着龙致言转身去了府中后院的小亭上喝茶。
睡莲的叶子蛰伏在水面上,中间那嫩红的花蕊还为绽开,但也别有一番韵味,何靖亦叫倒茶的侍女离开,一时竟显得格外静谧,“这知县府,最好的地方就是这处亭子了,冬日看雪,夏日看荷。”
何靖亦低头给自己倒了杯茶,一股子清香散开,他徐徐开口,“言儿,你可知,从小我父亲告诉我,许多事情强求不得,我生来就不是做官的料子,不会说话,性格不讨喜,诗情才赋也比不上其他几个哥哥,但没关系,我是何家的子嗣,哪怕我是如此糟糕,总归有人护着我。谁想到造化弄人,如今该登科的死了,该为将的也死了,独我这个最没有出息的倒做了这芝麻大小的官。”
何靖亦的语气平坦,像是在说件最寻常不过的事,龙致言摩挲着自己的手腕,竟从他的语气中读出了一丝悲戚的味道。
“我父亲与你父亲不同,他是征战沙场的大将军,身上有股子杀伐之气,说一不二,不善交际,我小时候很怕他,睡觉之前他抱一下我都能把我吓哭,但那时我也只怕他,他死后,我便没有怕的人了。”
何靖亦眼神从睡莲上挪开,转而看着龙致言。
龙致言有些惶惶,那人却倏忽笑了,“但现在有了,你不如他高大威武,说话不如他铿锵有力,但现在我最怕你,你知道怎么折磨我。”
“今日我放过你,你何时才能放过我。”
龙致言眼神有些波动,只是一时,然后又像庭院里这汪清泉一样平静。
彼时庭院寂寂,龙父龙母说话的声音隐隐约约似乎能从院墙外传过来,许是在说笑,又或是商量明日启程时需不需买些白阳特产带回去。
何靖亦站起身,背对着他,衣袂上难得染了几分茶渍,“你走吧,我不送你。”
龙致言怔怔地看着他,“子期…”
他唤了唤他的名字,艰难吐出了几个字,“好好做官,莫辜负这白阳百姓。”
何靖亦一个人站在空空的亭子边,眼中墨色深的化不开,像是入定了般不动声色,片刻之后面上又有所松动,望着他走的方向摇了摇头,轻轻叹了一声,“这个榆木脑袋,到现在也只会叫我好好做官…”
*
次日
东西已经收拾好了,马车也备好在门外。
“言儿,为何不见那位与你交好的何大人?娘还想谢谢他几日的照顾呢。”
龙致言赶忙扶着龙母上了马车,“这些儿子都已经跟他说过了,何大人最近几日公务繁忙,实在不能抽身。”
龙母点了点头,终也没多问。
龙致言抬眼看了眼这知县府的匾额,轻呼了一口气,也上了马车。从今日起,他才算是了结了仕途。
第十七章
天子跟前,皇子脚下,京郊的一处小村子里,货郎挑着担从城北走到城南,身后跟了一串想要买些吃食玩意儿的小孩儿。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仄,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闰余成岁,律吕调阳……”龙致言坐在椅子上,微微泛白的手指轻轻扣着桌子,跟着嘴中念出的平仄敲出不太明显的响声 。祠堂里的孩子们听到了货郎的吆喝声,一个个都眼巴巴的瞅着窗外,龙致言清了清嗓子,用手中的戒尺拍了拍桌子,顿时吓得孩子们都回了头。这会儿正值隆冬,货郎也不太经常过来,因此这些孩子格外激动,恨不得立刻飞奔过去买些吃的。龙致言顿了顿,又接着念起来,“云腾致雨,露结为霜。金生丽水,玉出昆冈…”
一晌的时间眨眼就过,中午龙致言被村中的富户邀过去吃饭,龙致言晃了晃手中的食盒,婉拒了那户人家,独自跑到来时经过的河边去吃饭了。京城夏日不如白阳湿热,冬日里的寒气倒更胜一筹。这会儿的工夫日头升了起来却是温暖了些,照的人有些疲乏。河边的老槐树前有个石墩,龙致言将食盒放在石墩上,靠在这棵老槐树前细细嚼着来时母亲为他准备的饭,竟有些心不在焉。
龙致言想起刚来这里授课的第一天,他卯时未到就起了床,换上了一身新的衣裳,步行三里地越了一条河到了这叶家村,村里的祠堂前不久刚刚翻新完,正靠着村口的小路,这群孩子年岁尚小,个个眼睛里是一派天真。龙致言一一记下他们的名字,便开始授课。如今一个秋天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过去了,他有些慨叹这时日如同白驹过隙,那在白阳的时日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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