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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弥子瑕传]分桃 第15节(1/3)

作品:《[弥子瑕传]分桃

    莫不是也想要吴国的财富和土地?财富,晋国霸主之国,应该不会在乎那点蝇头小利;土地,晋国又离吴国实在太远,无法囊括和管辖。勾践实在不明白。

    行人只提了一个要求:“还请越王释放一个俘虏。”

    勾践一惊,更是不明,哪个俘虏值得晋王发兵数十万相助?而且他根本不记得他营中有什么重要的俘虏。

    勾践道:“何人?”

    “晋人赵温茂。”行人道,“赵温茂是赵家氏族之人,出外游历,听说被越王误认为探子,俘虏三年,赵氏家族特请归还。”

    赵温茂?

    勾践困惑的皱了皱眉,已然不记得这个人了,还是范蠡在他耳边耳语几句,他才隐约想起,是有这么一个人被他俘虏过来。

    勾践当即大手一挥,同意了,反正留在营中也是浪费粮食,不如卖个人情给赵氏家族。

    勾践让范蠡带行人去看弥子瑕。

    “公子,赵氏家族来接您回去了。”行人道。

    弥子瑕认出了行人,是姬午身旁的侍从同甫,从小伴在姬午身边,与弥子瑕也是从小就认识。

    弥子瑕点头。

    行人留宿一晚,再也不愿多留,越城外,范蠡相送,笑道:“公子竟然是赵氏家族的人,为何不早说?”何苦在这受三年的苦?

    弥子瑕笑了笑,未答,前尘往事,他再也不愿提起,不管是卫国,还是晋国。

    “公子走好。”范蠡却不在乎他的沉默,拱了拱手。

    弥子瑕亦拱手道:“范先生,祝您早日攻下吴国。”

    范蠡颔首,弥子瑕点头,马车动了,一会就驶出范蠡的视线。

    “大王病重!”马车中,侍从同甫一脸肃穆,突然道。马车的速度也突然加快。

    几乎是用最快的速度驾驶,中途换了好几匹马,五天后才到达晋宫。

    弥子瑕踏进晋宫,这里的布置一如以往,一面墙上仍然挂着那模糊的一张画。

    “子瑕……”床榻上的那人呼道。

    弥子瑕被推至床榻边,床榻上那人面容苍白憔悴,目光浑浊,几乎看不出曾经的意气风发。

    弥子瑕一惊,目光盈满泪,颤颤道:“大王……”

    姬午惨然笑了笑,浑浊的眼已然看不清他的面容,不过他想,他定还是那么风华绝代,姬午握紧了弥子瑕的手,道:“子瑕,寡人一直……一直后悔……曾经将你送到卫国……”

    “大王,您无需自责,这是子瑕的责任。”弥子瑕道。

    姬午摇摇头,叹道:“寡人这一生追求霸主之位,将自己的亲妹妹送到敌国做奸细,又害的最好的朋友半生残疾……寡人这一生错了……错了……”

    “大王……”弥子瑕动容。

    姬午的目光转向了墙壁上的那幅画,多年以前,在他到晋宫的时候,跪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就应该跟他说:寡人心悦于你。

    可是,他没有说出来,他又将他送往卫国,看着他在卫国步履维艰,危机四伏,他命人将一幅画带了给他,他怀揣着矛盾的心思,既希望他明了又希望他不明白:有朝一日,他能与自己并肩站在霸主之位上,寡人许他为后。

    历国都是女子为后,他许他为后。他暗比喻他就是画中的女子,如此容貌,当为后。

    “子瑕,那幅画还在吗?”姬午突然道。

    弥子瑕望向了墙壁的那幅画,点头:“一直在臣府中。”

    “那便好,那便好……”姬午喃喃道。

    不能许他为后,那幅画尚在便好,便是他从来不懂自己的心思,也好。

    到头来,竟然希望的不过就是他好,自己的心思已然无所谓了。

    “子瑕,你退出去吧。”姬午道。

    “大王,臣再陪陪您。”弥子瑕眼中含泪。

    姬午摇了摇头,从怀中拿出一块虎符,放到弥子瑕手中。

    “大王……”弥子瑕惊道。

    姬午挥了挥手,闭上了眼睛。

    同甫上前,道:“弥公子,回去吧。”

    弥子瑕被推了出去,姬午睁眼,望着他的背影,面容苍老而悲戚,他能为他做的只有这个了,一块虎符可以调大半的晋国军队。

    在一个多日后的下午,太阳斜斜照在晋宫屋顶上,宫里非常安静,一声喊叫惊动了整个宫内。

    “大王薨了!”

    朝野治丧,举国哀悼,弥子瑕摘下面具为他送行。

    这一年弥子瑕45岁,与他大半人生有交集的人已经历数死去,晋国朝野早已不知换了几批人,只有些许老臣看到他的脸后大惊失色。

    弥子瑕静静的看着姬午入棺封棺,他的心头一片平静,平静的再也起不了波澜,曾经的少年时光仿佛也随着那最后一人的死亡变得记忆远去。

    入墓后,弥子瑕一个人推着轮椅,静静的离去。

    晋国很快又有新的继位者登基,赵鞍于一年前已经去世,智氏智瑶掌权,年幼的姬凿(晋出公)无法应对日益内乱的晋国。

    这时,弥子瑕府中来了一个人,曾经的少年郎也长成了伟岸的男子模样。

    他站在弥子瑕面前,目光一如以往,轻道:“温茂……”

    弥子瑕转过身,笑了笑:“赵大夫。”

    正如公子朝所言,赵无恤最后继承了赵鞍的袭位。

    赵无恤笑了笑,如多年好友的拍了拍弥子瑕的肩:“诶,这么多年你去哪了,也不知道通个信。”

    “离开卫国后,不小心被越军俘了。”弥子瑕道。

    赵无恤瞪大了眼睛:“你被越王俘了?怎么回事?”

    弥子瑕跟他将所有遭遇说了一遍,天色就暗了,多年不见,两人相谈甚欢。

    直到深夜,赵无恤看着他摘下面具的脸,喃喃道:“有些事过去便过去吧。你这次在晋国准备何时走?”

    弥子瑕沉吟,良久未答。

    赵无恤看着他的脸,自顾喝醉了,倒在案桌上。他到卫国的时候,他还小;他声名狼藉的时候,他还尚在柴房那一片天地;他未了解过弥子瑕这个人,但是亦是听说过些关于他的事,那些臣子这两天八卦念叨的人便是面前的人。

    他经历了那么多,他不像那些臣子八卦非议,他只想对他说:过去便过去了,你是赵温茂,在我心里你就是赵温茂。

    弥子瑕看着面前酣睡的人,无奈的笑了笑,推着轮椅扯开一卷被衾盖在他身上。

    处理好丧事和登基大典,晋国出兵助越伐吴,晋国四卿皆在行军之列,当年吴国黄池之盟,可曾出言侮辱过晋国,与晋国争夺霸主之位,晋国四卿都对吴国没有什么好印象,现在吴国落难了,姬午死前要伐吴,晋国四卿自然没有反对。

    临走前,赵无恤与弥子瑕畅饮,弥子瑕提出随行,赵无恤不明:“为何?”

    “还想为晋国尽一绵薄之力。”弥子瑕道。

    他隐约觉得公子朝所说的三家分晋不远了,为人臣子,便是不能阻止历史的发展,亦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赵大夫,若是有一天晋国如周室般衰弱,还请赵大夫看在与晋国同宗同系的份上,莫要欺凌晋国。”弥子瑕又道。

    赵无恤诧异道:“温茂,赵氏一族皆是晋国人,如何会欺凌晋国?”

    赵无恤不明,他自是不明,数年后,四卿内战,智氏被灭,赵家、魏家、韩家三家分晋,晋王无力阻止,而后周天子分封,赵族、魏族、韩族独立出来,分别成了赵国、魏国、韩国。

    一声喟叹从弥子瑕口中叹出,赵无恤定定望着他,道:“莫说欺凌晋国,便是有人言语侮辱晋国一二,我赵氏一族皆不会放过。”便如吴国一般。

    翌日,晋国大军出发,讨伐当日曾经出言侮辱晋国的吴国,弥子瑕坐在马车上,跟在后面。

    到了越城,越王设宴款待,众臣相谋如何对付吴国,弥子瑕因为身有残疾,长途跋涉达到后,早早去房中休息,并未出席。

    ☆、第 66 章

    酒酣意洽后,勾践一扫多日的阴霾,笑道:“未想俘虏来的人是赵氏一族的人,还请多加担待。”而后勾践又道,“赵公子赵温茂为何没有来呢,是对寡人还心有芥蒂吗?”

    赵无恤一惊,拱手道:“禀越王,族人赵温茂长途跋涉来到越城,身体有些不适,外臣让他先去休息了。”

    勾践点了点头,大笑了几声,又表示让赵无恤不要介意,赵无恤礼待有礼,便是自是不会。

    “不知这赵公子在晋国担任何职?”勾践道,值得晋国发兵救他。

    “并无官职。”赵无恤道。

    勾践大惊,片刻道:“晋国真是泽被苍生,连一个晋人都如此相救,寡人还需多加学习。”

    赵无恤礼貌的点了点头。

    这时,饮酒的智瑶有些喝多了,他醉道:“这赵公子在我晋国虽然无官无职,却胜我晋国四卿。”

    “哦?为何?”勾践起了好奇心。

    “越王可曾看到他面具下的容颜?”智瑶一笑,带着一种轻佻。

    赵无恤蹙起眉头,只听智瑶又道:“他乃是卫国弥子瑕。”

    这一句话惊起四座,勾践道:“可是那个祸乱朝纲的弥子瑕?”

    “正是。”智瑶道。

    “那人不是死了吗?”勾践道。

    智瑶一笑:“先王不舍他,将他掉包了出来,为了重新安排了一个身份,多年来侍奉于身旁。”

    赵无恤眉头蹙了更紧,他这话几乎是说先王与弥子瑕有染,他冷冷道:“智瑶,在越王面前,没有根据的话不要随便说出来,以免误导了越国臣子。”

    这时,其他三卿也过来帮说,虽然他们对弥子瑕没有好感,但是事关先王和晋国,这等宫廷隐晦之事,智瑶在越国一众臣子面前说出来实在不妥。

    勾践望着下座,不再问,心中却觉得智瑶说的应该八|九不离十,一个君王处心积虑的将一个罪臣掉包了出来,不为私情还会有什么?更何况晋国以数十万军队相助,只为弥子瑕一人,实难让人相信晋国先王与弥子瑕未有私情。

    宴席结束后,勾践离坐,范蠡文种两人搀扶着醉醺醺的勾践回屋,勾践呐呐道:“这赵温茂也是一个人物,竟能让两国君王为他如此。”

    他的话看似夸奖,语气却是鄙夷,文种在旁道:“大王,此人狡佞,不宜结交。”

    勾践点了点头,他可没有那方面的癖好,自是不会去结交这种人。

    范蠡在一旁不发一言。

    当吴国知道晋国也过来攻打自己的时候,内心几乎是奔溃的,本就颓废的士气更是一落千丈。无论吴越怎么在城前叫喊,都不迎战。

    晋越只能强攻,三次强攻下都无疾而终后,范蠡当即阻止越王再贸然攻城,士气低落不算,死伤太大,就算攻城成功了,以后也会落人话柄,更何况越国还要花很多力气恢复兵力,对于勾践想要称霸中原的想法,恐怕还得耽搁几年,可是他观勾践这些年,已然等不及了。

    勾践却听不下去,他现在有了晋国的帮助,只要在多坚持几次,吴城即可攻下。胜利唾手可得,虽然艰难些,但是叫长期在吴国受尽屈辱的勾践如何能放弃?他迫不及待的要看夫差跪在他面前求饶,要将曾经的屈辱悉数还给他!

    范蠡无法,文种又来劝,都挫败而还。

    朗月下,弥子瑕坐于石桌前,文种见到他,自然绕行,不愿与此等佞臣多说什么,范蠡看他怔怔的看着天空,停下了脚步,他望了望天空,浩渺星空置于头顶,给人一种善心悦目的感觉。

    只听弥子瑕突然道:“范先生相信人死后会在天上吗?”

    “我不相信。”范蠡道,“不过有个念想总是好的。”

    弥子瑕眸子颤了颤,范蠡望着他半面容颜,道:“今天是卫灵公的忌日?”

    他只是揣测,那人身心猛烈一颤,倒是印证他的猜测。

    弥子瑕低了下头,他望向了范蠡。范蠡看清楚了他的眼,他的眼满是哀伤,令的范蠡一颤。

    “范先生这么晚了还在忙公务?”弥子瑕道。

    “嗯。”范蠡坐了下来,想要安慰几句,话没出口,就听弥子瑕道:“听说吴国一直强攻不下?”

    “是的。”范蠡一叹。

    弥子瑕沉吟了些,道:“在下有个方法,不知道能否帮助越国?”

    范蠡靠近了些,弥子瑕道:“吴王自知大势已去,现在不过垂死反抗罢了,先生可以这样……”

    弥子瑕一番话说完,范蠡连连点头,喜道:“这个方法可行。”

    “多谢赵公子。”范蠡站起来拱手道。

    弥子瑕只是笑了笑,范蠡望了望他,道:“夜晚霜寒露重,赵公子还是早日回去。”

    范蠡准备离去,弥子瑕点头,推着轮椅准备回去,范蠡回身望了望他,又过来,道:“理应送公子回去。”

    ……

    隔日,范蠡召集人手包围吴城,在吴城墙角堆满稻草,一个个手举火把,将稻草点燃,又拿出一把把半人高的芭蕉扇围着吴城扇。

    火光冲天,将城墙烤的炽热,袅袅烟雾从城墙下越升越高,被扇进了城内,不一会,城内就烟雾缭绕,行人捂着鼻子,无处躲藏。

    第二天,范蠡又带人过来,这次每个人都蒙着面,挑着担,范蠡一声令下,士兵们掀开桶,桶内的马粪臭气熏天,士兵都皱了皱眉头,几乎要作呕,范蠡让士兵们把马粪都倒到城墙脚下,然后浩浩荡荡的带着士兵离去,不在管其他的事。

    烈日炎炎下,马粪招来了许多苍蝇,城内臭气熏天,虫蝇漫天,众人痛苦不堪。

    第三天,范蠡先在自家越城内外撒了一圈雄黄,然后让每个士兵提着一个桶再次到吴城下,范蠡笑了笑,士兵将桶盖掀开,里面无数的小蛇吐着信子,围着吴城倒了一圈,然后又各自回家。

    这天,吴城内,蛇出没,咬伤了不少人,人心惶惶。

    ……

    如此循环了六七天后,夫差苦不堪言,不堪重压,派来了太宰伯嚭过来求和。

    伯嚭一来就呼喊着:“越王,越王……您可不能再放那些东西在我们吴城城墙下了……”

    从勾践被夫差俘虏,伯嚭一直就为勾践在夫差面前说了许多好话,勾践能活到现在,能重返越国,能卷土重来,可是说伯嚭功不可没,当然也是因为越国奉献了不少珠宝给他。

    勾践倚在榻上,直接就问:“夫差准备如何求和?”

    “吴国愿为附庸,世世事越。”伯嚭笑道,一张老脸现在满是讨好。

    勾践迟疑了些,这时范蠡上前道:“大王,若是放过夫差,只怕夫差会怀恨在心,到时候让夫差恢复兵力,卷土重来,攻打我越国!”

    勾践就是这样成功的,他不可能让夫差再也这样的机会,当即勾践点头,面色一冷,就要拒绝伯嚭,伯嚭忙道:“越王,我们大王感恩还来不及,况且越国战败的时候,吴国曾经放过越国,现今吴国落到如此地步,越王若是赶尽杀绝,岂不是让其他诸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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