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生涩语言从伦勒斯破碎的双唇中泄露，他那□□的眼球像是看着一堆烂肉般看着决斗场的所以恶魔，“……给你……不急……”

    他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随即向着目标走去，他每走一步，天上落下一堆细小的火焰，这些剧毒的火焰像是吸血的水蛭，一旦沾上恶魔的皮肤就死死扎根，无法被扑灭，并以恶魔的血液为油开始更为热烈的燃烧。

    火焰雨呈包围圈的方式落下，将饿狼驱赶羔羊般将在场的恶魔围禁起来。

    一些恶魔开始反击……玛门躲在碎石堆边，只看到伦勒斯徒手将袭击他的恶魔撕成了两半。然后他就举着那半截身躯，贪婪地啜吸着血液并一口咬下心脏上的肉……玛门只觉得一阵反胃。

    他想到了玛斯。如果玛斯绝对不会坐视这样的事情发生。他不能看着伦勒斯把在场所有人杀光。玛门试着站起来，却康狼狈地摔在了地上……他被魔法阵抽干了体力，现在四肢发软，根本无法行动。无论玛门怎样挣扎，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伦勒斯将在场的恶魔屠戮干净，像条狗一样咀嚼着鲜血淋漓的恶魔的内脏。

    “……力量……更多……”

    玛门现在有些相信伦勒斯是因为过于疯狂地追求不属于自己的力量而被禁术反噬了，现在这份报应要落在他自己头上了吧？

    玛门努力地坐起来，试图让自己临死前的样子优美一些。

    食用恶魔让伦勒斯恢复了容貌，然而那并没有让他看上去好看多少。在那线条坚硬的教脸上，那双如同被剪走瞳孔的没有任何反光的眼睛，让人无法相信他还活着。

    一双空洞的，没有灵魂的眼睛。

    “……更多……给你……”

    意味不明的破碎话语从他僵硬的唇中吐露，他向着场中唯一的活物走去。在他的身后，布满扭曲的残肢。

    玛门挺直脊梁，静静地等待着。他从未热爱过自己的生命，却突然不想就这样死去。

    玛斯用生命换取了他的今日，他不想死得这么狼狈，被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拆吞入腹。

    玛门用自己的能量催生恶魔指甲，骨质的锐爪从他变形的指尖探出。他尽量放松身体，却将右手隐藏在能最快攻击的位置。

    伦勒斯走近来了。

    玛门知道，为了吃掉自己，伦勒斯一定会动手撕裂他身体的某个部分。

    对于坐在地上的猎物，掐着他的脖颈提起来看来是最顺手的。伦勒斯空洞的眼睛向玛门的脖颈看去，期间扫视过玛门年轻的尚带稚气的少年人的脸庞。

    玛门屏住呼吸，拼命告诉自己尽量放松露出认命的样子，然而随着伦勒斯的靠近他越发紧张地紧绷起准备袭击的那只手的肌肉。

    当伦勒斯的腰弯到一定程度，玛门的瞳孔猛地一缩——就是这个瞬间，这个他的心脏完美地摆放在他攻击路线上的时刻！

    玛门拼尽全力挥出锐爪——

    而在他的眼中，伦勒斯红的暗沉的眼眸正无神地凝视着他，他的唇正不收他自己控制般，吐出一串另他舌头都打结的生涩发音：“……玛斯……”

    玛门的手掌出现了致命的停顿，他震惊地望着伦勒斯。然而伦勒斯如死人般空白的神情并不能给他任何提示。

    他的眼神依然空洞仿如没有任何生命力，但他也没有再攻击他。他单膝跪在玛门面前，像个录好音的木偶，如同吐着无意义的音节般，生涩地呼唤他：“玛斯……”

    可是玛门的眼眶中却不可抑制地涌出了泪水，他想把眼泪逼回去，却仍有一滴掉队的眼泪跌出了眼角。

    “玛……斯……”

    伦勒斯伸出手，想要擦掉玛门的眼泪，但是却在半空中停了下来，他呆呆地看着自己布满血污的双手，然后在身上努力地擦拭，当他发现他的衣服浸满血液，无法供他擦净双手时，他低下头，把手在之前被轰炸出的碎石堆里不断地摩挲。坚硬的碎石刮掉他手上凝结的血迹，他重新抬起头来。

    玛门感觉到有越来越多地液体落下自己的脸庞。自从玛斯走后，他第一次在另一个人面前哭泣。

    他一直觉得他很孤独。

    当伦勒斯的手指快要碰到玛门的脸颊，在玛门白皙的皮肤的对比下，他发现他的手指依然是那么肮脏。布满了尘与土。他很想很想帮他擦点眼泪，可是他不敢触碰他。最后他像个傻瓜一样掬着手，去捧玛门的眼泪。

    玛门低下头，将额头贴着伦勒斯的手指，他的眼泪像是打翻了黄金碗后滚出的宝珠，坠满尘埃——

    “……你也是……那么想念他吗……”

    作者有话要说：

    抽了…

    第98章 后记

    后记

    “他一定会回来的，”庭院里的樱花飘落下来，有几瓣翩然飘进和式房屋的地板，飘进纸门推开的室内。躺在榻榻米上的白发苍苍的老人若有所感地回头，但他的眼睛是一种混沌的黑，时光已经夺去了他眼中的色彩，这个缤纷的世界在他眼中只剩下嘈杂而模糊的颜色，“我知道的，他不是那种会违背诺言的人。”

    那才是我所了解的山田太郎。也许时光可以磨平两个人的感情，一个人的品质却不会因此而轻易改变。

    「他是希望我等着他的。」

    老人心想，心中十分的温柔。

    尽管漫长而悲情的等待已经摧毁了他的健康。

    他用皮肤已经干瘪的拇指抚摸着无名指上的戒指。那个戒指已经十分光滑，连戒环上的刻字也被磨光了。

    “只要他还活着，就一定会努力回到我身边。”

    「所以他才会和我结婚，」老人看着樱花的方向，一向冷淡的神情变得柔和起来，「虽然他没有说出口，但我知道，这是他给我的誓言。」

    跪坐在老人身边的中年人和另一个青年露出了沉重而悲伤的神色。这两个人长得很像，都有一头山田家特有的漂亮橘发。

    “……父亲。”中年人是被老人从山田家收养的养子。躺在榻榻米上的老人正是御村托也——尽管脸上已经布满皱纹，从他挺值的鼻梁和沉静的神色中也可以窥探出他昔日英俊的容貌。

    房间里没有家庭医生，因为医生已经作出了最后通告。

    ……已经五十年了。

    即使是神，也无法让时光倒流。

    蒙哥站在御村家的庭院里，时间神和空间神分别站在他身后。

    再次见面，他有了自己的儿子，有了新的兄弟姐妹，他是新的战神。

    ……是的，哪怕他不认为自己是玛斯，他也必须接受这样的身份。因为他无法将对玛门、对艾特尔的感情当作虚幻的，当作是玛斯的，而和他无关。即使他不是玛斯，当他拥有了玛斯的能力，他也必须承担起应尽的责任。

    “……你们也累了，回去休息吧。让我一个人静静地呆一会儿。”

    和室里传来御村托也的声音，那道低沉的声音和蒙哥记忆中沉静又优雅的声音重合起来。他仿佛看到了那个冷眉冷目的贵公子，看到他深藏于寡淡之中的温柔。

    时空之神的身形逐渐消失，蒙哥的身形却从空气中显现出来。

    他无声地走到榻榻米旁边，坐在御村托也的颈边。他伸出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撩拨着御村托也的头发。

    他的头发，和以前比起来，稍微干了些。

    他想要像以前那样用脑袋蹭他的脑袋，向他撒娇，看他宁静的包容的样子。

    但是他太老了。

    时间未免太晚。

    最终他伸出手，握住了御村托也戴着戒指的那一只，一只无名指上的戒指与另一只无名指的戒指轻轻磕碰，发出敲击杨琴般的响声。

    御村托也的身躯有一瞬间僵硬，随即他用干涩的嗓音轻声呼唤：“……太郎？”

    “是我，”

    蒙哥微微扣紧手指，“我回来了。”

    “……对不起，我来得太晚了。”

    “不，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御村托也握着手中年轻的手，浑浊的眼中却没有一丝讶异，“你好不容易回来，我却要走了。”

    “……我现在的样子一定很难看吧？”

    “超帅的，世界第一帅老头。”

    御村托也笑起来。

    “不过，只比我帅一点点。”蒙哥将脑袋埋在御村的颈窝，用一种小咕哝的声音说道。

    “嗯，太郎最帅了。”

    “不是，年轻的时候我更帅一点，不过现在你稍微帅一点。因为我好多好多老年斑，你没有。但是我有老年斑也还是很帅，所以你很爱我的。”

    “……嗯，”御村托也的声音微弱了些，他枯瘦的手摸了摸蒙哥年轻的脸庞，颤抖的双唇吐出不甚清晰的呢喃，“……真好。”

    “托也……”

    “托也……”

    “托也……”

    “……”

    “……我爱你。”

    （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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