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只是默默地挡住了阳光。

    天冷了下来。

    虽然珀西不止一次地给他说过这种上古邪物的恐怖，但真心这是第一次感受到。

    相比起来，炼狱的东西东是小儿科了。毕竟那只是一个缝隙，释放出来的力量远远有限。

    在太阳被挡住的第一分钟，温度降低了十余度，这座南方的小城却感觉到了冬天。

    做为热带气候，这里的人们都没有太厚的衣服。

    很冰冷的世界。

    市政厅的人收集了大量的柴火，买给了很多的贵族和有钱人，但是平民们只能尽量穿可能多的衣服。

    太阳被挡住的第二十分钟。

    气温已经到了零以下。

    呼吸似乎都结着白霜。

    整个城市都陷入大乱，虽然有些强力的圣骑士想要维持秩序，但他们自身难保，到底都是抢劫物资的人们，弱小的失去保护被冻死，黑暗不级阻止阿兰的视线，他看到数不清的绝望与杀戮，让他更觉得可怕的是，他居然在这里感觉到力量正在壮大。

    “你有死亡与暴、政之神的血统，越多的恐惧死亡，越能强大的你的力量。”白骑士缓缓地说。

    “胡说！我当年在战场上遇到那么多怎么就没有感觉！”阿兰咆哮着，但他知道对方说的是事实，他在战场上遇到的是圣光之北的精锐，他们意志坚定，并不恐惧死亡，而且他们的点损非常小，而死亡的恶魔们，他们本就是生活在死亡之中，不会对死亡有太多的恐惧。

    反倒是当年刚刚认识珀西时……那么多天，自己只吃了那么点东西，却依然可以撑下来，真的只是运气吗？

    还是那时的难民太多，死亡与恐惧补充了自己的体内的邪神之血？

    阿兰愤愤地看他一眼，咬咬牙，终究是没有更留手，而是抬手召唤了地狱火。

    这种五块燃烧的石头组成的魔法类人形生物身上燃烧着冷绿色的火焰，他们是他用秽暗石暂时点燃勉强用魔法扭曲而成的，是炼狱有名的恶魔法术，平时使用都是从天空召唤，落在地上可以如流星一样造成第一轮伤害，第二轮伤害则是他们重量的践踏和燃烧的大火。

    但在战场上，他们是圣武士们最大的靶子，战场上召唤术都是他们第一个要杀的对象。

    好在面前这个看着像骑士的家伙并没有杀死他。

    所以阿兰也就让数十个地狱火们自己去城市的四方，他们由他控制时自然不会攻击人类，而人类的攻击对他们也不是什么重大伤害，最多掉几块燃烧的石头让他们捡回去，只要不碰到火焰就可以。

    “恶魔受死吧！”虽然那名白骑士没出手，但很明显这个城市也是有冒险者和其它善良阵营的生物的。

    阿兰毫不客气地放了群体暗影箭。

    看着法力还有余，他又召唤了一群小火元素，命令他们去城市的四周。

    一名看起来像冒险者的法师停手了，他显然对阿兰的魔力条长度很是惊叹，拉住队友的同时惊道：“你不要召唤那么多小火，保持法加入恢复和输出平衡才能坚持更久，这里的人才有更多时间准备物资。”

    “我为什么要坚持更久。”阿兰冷冷地道，“坚持个三天就够了。”

    “啊，为什么？”那名法师小心翼翼地说，“阁下，刚才是我们冒犯了，您可以不要生气吗？”

    “我说三天是因为三天之后那星星不走，什么火都救不了这个世界。”阿兰冷淡地道。

    “为什么？”提问的是一个看起来不是很高阶的圣骑士，这很正常，南方国度的圣骑士都是比较水的，厉害的都在北方抵御炼狱呢。

    “因为没有阳光能量的输入，世界本身的辐射会让温度很快下降，以无尽之海的体量来说，海水储存的热量能让星球坚持三天把水温维持在零以上，不过三天之后，海水开始结冰，整个世界的温度就会完全失控，大气里的空气会凝固成液氮液氧，什么东西都别想活。所以现在能救就多救几个，放到后边毫无意义。”阿兰挑衅地看了白骑士一眼，到时大家一起死。

    白骑士看懂了他的眼神，但没有说话。

    其实他不会有任何问题，他曾经生活的寒夜国度，就存在一个毫无光明的冰冷世界，然而族人都习惯那样的世界，反而是后来被捕奴者带走后，去那些所谓“正常”的世界时宛如置身烈焰之中。不过，那些智慧的生命为了“保护”他们，通常会把他们冰封在冰块里，只要需要他们歌喉时放出来，哪怕他们的嗓子完全受不了那些高于零度的温度。

    “珍贵的一次性物品”“唱着唱着就融化了”“如流星一样瞬间璀璨的美丽”就是对他们族人的评价。

    不过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从他将捕杀他们的安吉世界冰封后，就很少再有人去打扰他们的世界了。

    “这就是你想看到的有意思的事情吗？”身下的坐骑悄悄地问。

    白骑士微微摇头，这种冰封，北不在，他也可以做的到，算不上有意思。

    “到底是什么有意思的事啊。”坐骑脑袋都要想爆了。

    白骑士并不开口，他不想说话时，任何人都得不到他的声音。

    “你们看！”围着火元素的一个小孩子突然指着天空惊呼，“太阳！”

    无数人类仰望着天空，果然，一缕阳光，从绯红星辰的身后，照耀出来。

    那时，那么多的人痛哭失声。

    阿兰松了口气，紧紧看着绯红之星渐渐从太阳之前擦过，等到太阳完全出现，这才收回了所有法力元素。

    只有一个小时的日食，但是太恐怖了。

    不知道有多少生灵死在这场低温之下。

    阿兰看着那个眼光对自己透视着怀疑的普通人们，没有再说什么，转身走了。

    他要去找珀西了。

    必须立刻离开这里，不然那个追杀者可能会得到他的消息，一定要活着回到珀西身边，不能被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给耽搁了。

    他看了白骑士一眼，再度打开了传送门，自己走了进付出。

    而他没看到的地方，一把无形利刃，从虚空中缓缓放了下来。

    白骑士默默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他想看的那一幕，应该快了。

    提起缰绳，他也走入了传送门。

    暗中跟随寻找机会的杀戮者迟疑了一下，还是在间不容发的瞬间跟了进去。

    周围的围观群众们惊魂未定，一时没有散去。

    但半个小时后，圣光教堂的传送阵亮起。

    珀西从传送门时冲出来。

    很明显，他扑了个空。

    不过因为场上还遗留了一只在现场汇报情况的圣骑士，问明了情况。

    阿兰果然还是那么善良，今天一定吓到他了。

    得尽快找到他才是。

    他想到刚刚的事情。

    那时查到阿兰一点消息的他正要出门，就被自己的母亲吓呆了。

    绯红之星为什么会遮住太阳？

    他再也忍不住，心中呼唤了母亲。

    “母亲，您到底想干什么？你看看您做了什么？你想毁掉这个世界吗？”

    “我需要这个世界的一点东西，你父亲阻止我得到她，我们正在争执，我没注意轨迹，才会遮了一点太阳。”

    “这种事情也能用不小心解释吗？你知道有多少人会因此而死吗？”

    “珀西，不要惹我多留一会。”

    “……”

    “或许你会把一切看的很重，但你要知道，灵魂不完整我的是不正常的存在，不要用你们的意志要求我。”

    “……”

    “珀西，我和你父亲分手的话，你会跟着我吗？”

    “……母亲，我真同情父亲。”

    “你在激怒我，孩子，这很危险。”

    “如果您真的爱他，就不会这样伤害他，或许你现在是不正常的，但你能控制自己的，不是吗？”

    “……真是越大越不听话，珀西，你流着无尽宇宙最黑暗的血，不要对圣光的那套看的太重。”

    “母亲，被父亲拯救的你，是用什么样的立场说这样的话呢？”

    “……我最快离开就是，你闭嘴！”

    回想到这里，珀西心里乱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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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收回手，暗金色的血迹在地下绵延成片，映的他的神色苍白如纸。

    臂上的伤口在瞬间愈合，看向塔西娜的眸光却一如往常，没有丝毫退让。

    “你把我给你的力量还给我，就可以斩断我们的联系了吗？”塔西娜微微皱眉，神色有些无辜与小脾气，但只有北知道此刻的她有多危险。

    “我从没想过斩断，有孩子在，那是斩不断的。”北的声音很平静，就好像一点也没对发生的一切意外。

    “我给你的力量是用来做什么的，你不会不知道吧。”塔西娜的声调微微抬高，她不接受任何生命拒绝自己。

    “我从未用过。”北陈述事实，“还给你，你就暂时不必担心炼狱那人超过你。”

    “但你应该知道，恩雅的那部分我，我是不会放弃的。”塔西娜冷冷道。

    沉默了一下，北一字一句道：“我会去找。”

    “我不会无限地等下去。”塔西娜轻轻撩了撩秀发，说，“恩雅世界的十个自转，超过了，你懂的。”

    “我答应你。”北抽起插在地上的长剑，起身离开。

    “亚戈尼，”塔西娜突然叫住他。

    北停下脚步。

    “如果我不是我，你还会喜欢我吗？”塔西娜突然问。

    “这不是你会问的问题。”北回头看她。

    “当年我被杀死，灵魂拆成无数碎片，无尽的时光里，统一是我们绝对不容推翻的本能。”塔西娜伸手将那暗金的血迹抽出，抚摸着那纯净的血滴，“为了你，我压抑了一千年。”

    “等事情结束，我会回答你的问题。”北转过头，继续离开的步伐。

    消失在绯红的大地之上。

    “如果我不是胜利者，就不能继续爱你了。”看着他消失的背影，塔西娜轻轻说。

    ☆、第40章 计划

    阿兰这次回到了炼狱裂隙，也就是他的螺旋之塔。

    这里是黑暗汇聚之地，也是阿琳达掌控的密教所在。

    千年前的浩劫年代，在她的丈夫被北杀死之后，她就一手组建了这个教派，死去的神灵是不可能给予信徒力量的，所以一般来说，信仰他的教会会慢慢垮塌，教会的牧师只能改信或者换成其它职业。

    阿兰觉得这些教会很像银行，信徒（储户）把信仰（钱）放到神灵（银行）里，神灵转化能量将部分交给信徒（取回存款加上利息），如果信徒不虔诚或者敢背叛（相当于诈骗银行），就会直接被处理（被审判）。

    当然，这种银行也不是谁都可以开，至少最基本的许可证（神格）要有。

    而神灵死亡，基本上就等于银行倒闭储户血本无归，这个时候当然是越虔诚越倒霉，高阶牧师直接会疯（倾家荡产），而小储户（普通信徒）影响不大。

    但暴、政与杀戮之神的教会还能维持至今，全靠阿琳达以契约的方式支付着信徒们的力量，（其它银行暂时给员工开工资）。

    而早在阿琳达找到阿兰并收阿兰为徒时，就已经将密教交给阿兰掌管。

    “告诉我，这种伤口是什么武器可以造成？”他问的是密教里的高阶牧师，同时给他看了自己脖子上的伤口，干净的如同水平一样的断面，洁净地没有一丝尘埃。

    那名披着红披风的骷髅丝毫没有被打断事务的不悦，只是看了一眼，头也不回地道：“净罪。”

    “什么？”阿兰呆了，“北阁下不是这种会偷袭的人啊……”

    净罪是谁的武器，谁都知道，阿兰自然也不例外。

    “他不会偷袭，科科，”老骷髅发出尖锐的嘲笑，“你知道世界上第一个兼职圣武士的贼是谁吗？就是北！光玩的好可比躲在阴影里更厉害，净罪是他偷袭时的专业武器，当年死在他偷袭里的神灵一打都不止，而且你如果愿意去读你的血脉回忆，就可以直接对比。当年他可是一次九刀把塔恩的九条命一起捅掉的。”

    “血脉回忆是塔恩的，我可不想自己的记忆里混着乱七八糟的东西。”对于前任暴、政之神，阿兰并不觉得有什么必要得到他的记忆，哪怕他留在自己身体血脉里的灵魂已经被珀西吃掉了，不太有后遗症的可能。

    “真是薄凉啊，毕竟他是你的祖先。”老骷髅又科科了两声，继续看他的研究记录，不再搭理他。

    “北真的动手，我不可能跑的掉。”阿兰果断拒绝相信这个可能，然后又微笑着走上去抱着骷髅蹭，“老师~你能帮我用时光回溯看看是谁捅的我吗？”

    阿琳达虽然是他的导师，但教他的时间很少，通常都是这位法师代劳的，比如怎么制做深渊骑士，就是他教的……不要想这个，否则会难过死的，这几个高阶牧师也没什么信仰，只是纯被雇佣来打理密教而已。

    “你以为你多大了。”骷髅用只有鬼火的眼眶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万一那人就在这里，拿净罪来捅我呢？”

    “您命匣收的很好，骷髅捅几下应该问题不大……吧？”阿兰很崇拜地看着他。

    “你在向一个邪恶巫妖祈求帮助，那么你想好付出的代价了吗？”骷髅冷淡地问。

    “细胞的微型结构和功能的研究论文你看怎么样？”阿兰认真地问。

    “可以，但我希望你多关注魔法力量对细胞的进化影响，光我一个人忙不过来。”骷髅审视地看着他，点点头。

    “当然，我们永远服务至高无上的奥法！”阿兰立刻保证。

    骷髅这才点点头，一边飘向旁边的水晶球一边唠叨道：“你要知道阿琳达已经把几乎所有的密教成员招走了，我留下只是因为你在奥法上有着恐怖的潜力，但你把心思太多的放在那名骑士身上，如果你专心于奥法，你的成就将会远大的多……”

    “知道知道，我会专心的。”阿兰立刻打断他。

    “你将来就会知道，干男人远没有干奥法来的爽快，奥法专研成功带给你的快乐是持久而绵长，那是真正属于灵魂上的满足，远远胜过肉、体那几秒高、潮后的失落与空虚……”骷髅继续唠叨。

    “当然，我们法师才是世界的推动者！”阿兰说的斩钉截铁，但心里不禁诽谤道您都是骨头了何必与我们年轻人讨论哪种更满足，这些都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的事。

    “你不要不以为然，我们法师的结局都是保留着独立的灵魂与魔法的奥秘奋斗终身，当你老时才会为年轻时的冲动和无知而后悔，没有什么爱是永恒不朽的，如果有，也是属于奥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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