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家动物园ii大猫小猫相亲记-恃宠而傲娇 第26节(1/2)
作品:《凌家动物园II大猫小猫相亲记-恃宠而傲娇》
支着脸颊蹲在银河边,小娃儿收回打乱水中倒影的手,待波纹扭曲的河面渐渐平复後,映照出在轮回道上引领盼望的孤魂。
「咦?怎麽只有一个?」贝贝又往河面挥了挥手,却始终不见那蓝发男孩的踪影,「人去哪了?」
疑问方起,後方传来的清冷嗓音便为他解了答,「雪因肯成魔了。」
他错愕地回过头,只见为他跑一趟地府归来的银发男人一脸肃静,不禁哑然。
「成……魔?」
仲泰司静默似是犹豫,半晌後,仍伸手抚上贝贝的头,缓缓道出地府的回报——
在伊奴德与雪因肯双双身亡後,无常组前去勾魂,只寻得伊奴德的魂魄,经调查发现,竟是魔界看中雪因肯而抢先夺走灵魂,地府判定雪因肯本身罪孽过重,既入魔界即已不在六道轮回内,便不再追回。
「与魔结缘,鲜能善了。」一句淡然的轻语,是仲泰司於永生中斩妖除魔的不变真理。
人类一旦与魔有了纠缠,每世轮回皆藏了无法预估的变数,因而酿成灾害的案例不在少数,故不论结局悲喜,伊奴德往後的命数都将受魔族影响而脱轨,唯有尽早斩断与雪因肯的红线才能回归正道。
这消息如一记天雷,轰得贝贝茫了,未想自己的一念之举竟造下如此结果,即便是天神都不愿随意改变他人命数,何况他一介仙童?这责任太重,令他的胸口被压上了颗大石,始终无法忘怀。
天上昼夜几番轮替,地下已送走几批轮回,银河镜面的那缕孤魂依旧等待。仲泰司如约每日为贝贝送来甜食,也扫不净心中的那片灰蒙。
「月老爷爷说,这姻缘断了才对他好……」无奈散去水中浮影,他将雪花糕一口塞进嘴里,任由滑嫩的清甜抚平低落的心情。
始终静静倾听的仲泰司,伸指擦去小娃嘴角的残屑,「姻缘结可解?」
天地众生皆奢求良缘,纵是神仙也希冀有知心者过这漫长永生,而月宫之所以能在全界具有公信力,甚至连天帝都不插手干涉,便是因为他们不仅撮合良缘,更不强拆有情人的姻缘,是以从未有过结了线又拆的事蹟。
「嗯……」贝贝点点头,又拿起一片蜜桃乾咬了咬,才重述月老的话——
『……若要拆散,必由牵线人折损修行拆之。』
「我本就只是个小仙童,再怎麽折修行也不会差到哪去,大不了长不大而已,所以这惩罚也不算很重啦……」
听出那话语的转折,仲泰司便又问:「但是?」
「我没办法忽略伊奴德的声音……」贝贝低下头闷闷说道,那连死後都执念於雪因肯的情感,强烈得令他难以断下狠心,「偏偏又听不到雪因肯的声音,这些天我一直努力找他,却总是没有着落……」
往河面挥了挥,仍是一片灰暗,他不禁又失望地鼓起小脸,就算他想冒险赌一把人魔姻缘,但感应不到雪因肯的心意,就等於少了一把给予勇气的关键,让他实在难以抉择。
「魔界极大,深不可测,魔族多险恶狡诡,他初化成魔,即是新手,未必存活得下来。」仲泰司取起一颗仙蜜枣递到贝贝嘴边,神情淡然地说:「何况成魔者,灵魂多半变质,他或许已不再是原先的人了。」
也就是说,雪因肯不是魂散了就是变心了吗?那被留下的那个人怎麽办?
从对方清冷的眼眸中读出含意,贝贝楞了楞,才张口含住蜜枣,如口即化的酸甜令他不禁轻舔,而未留意唇瓣间的指尖一顿。
「真君请留步,老夫有一事相求。」
将熟睡的娃儿送回月宫後,仲泰司忽被月老唤住。他望向那从没交谈过的红衣白发老人,默然听完对方的请求後,便不发一语地点了头,迳自乘上霄屹犬离去,未有过一丝犹豫,也未察老人脸上轻扬的深意微笑。
『解铃还需系铃人,既然贝娃儿为此事所困,不如早些了结这心事,要解要结,在亲自与他谈过後,便当能决定。』
回想着出发前月老的叮咛,贝贝坐在霄屹犬的背上,探头望了望徘徊哀鸣的孤魂野鬼,再张望了下阴暗寒冷的四周,第一次拜访地府的他,心中不禁有些紧张,便往後缩起小身子抖了抖。
「不怕。」仲泰司揽住他略施了点神力,为小娃儿罩上一层防护,「去吧,我在这等。」
「嗯,谢谢泰哥哥~」感觉流走全身的暖意,贝贝回头留下一个灿笑,便鼓起勇气跳下坐骑。
双足踩着小仙云,他漫步飞至已驻足许久的魂魄面前,凝视对方仍清明的黑眸。许多执念过重的魂魄不愿前进,长久在原地徘徊,渐渐失去自主意识,连为什麽执着都忘了,最後失去投胎轮回的机会,成了再无生机的石灵,幸好伊奴德还不到退化的时候。
「你在干嘛啊?为何不往前走?」他伸出肥短的小手,往众魂前进的方向指了指,「只有一直往前走才能出去呀。」
似是看不出他的身份,伊奴德盯着他许久,才迟疑地问:「……谁?」
「我是帮你们牵线的月童……呃,天使。」他赶紧改口道,以这人生长的世界信仰来说,神仙即是天使,也知此话一出後,自己在对方眼里的样貌会化成一拍动白色小翅膀的家伙,天界人下凡,都能依据人类的信仰来调整形象,他也不例外。
「天使?没想到我死了之後,居然是天使来接我……」从未有信仰的伊奴德,嗤笑了一声,「去哪里都好,只是我有想见的人,你能告诉我该去哪里才能见到他吗?」
果然是没见到雪因肯就不肯去投胎吗?
他无奈地抿了抿嘴,试着在不泄漏雪因肯去处的情况下,小心翼翼地问:「如果说……你们不可以再相见呢?雪因肯已经不是你能在一起的人了,他跟你不同了,我这麽说你明白吗?」
「你知道雪因肯?他在哪?」见他没有回答,伊奴德只好自己猜想答案,「跟我不同……?既然你是天使又知道他的下落,那他也跟你一样变成天使了,我却必须继续当人类是吗?即使如此,我还是……」
呃啊?怎麽往反方向猜了?不过……至少比真相好点。
於是,他挠了挠脸,决定不戳破这美丽的误会,继续试着劝说:「你不是最喜欢女孩吗?我可以帮你跟最可爱漂亮的女孩牵线喔!忘了他的话,你还有机会可以有更好的人生结局。」
「我喜欢女孩,但是我更爱他。或许在你们眼中这样是最好的人生结局,但是对我来说,就算他不是最可爱最漂亮的女孩子也没关系,我只要他。」
望着对方坚定的神情,他忍不住叹了口气,「就算你会永远都被他连累呢?」
「他这一世已经被我毁坏殆尽,如果下一世能因此让他继续待在我身边的话,不是更好?」伊奴德苦笑道。
这样的回答,令他心里一沈,更是难过。为何要用这种伤人的方式留住爱情啊?小月童不懂了。
「其实……你这辈子喜欢谁讨厌谁,到了下辈子就忘了啊,然後下辈子遇到其他人就可能又会喜欢上了,干嘛一定要执着他呀?反正一定会忘记的不是?这世间大部分的灵魂都是这样的……许多感情也是这样,喝个孟婆汤就烟消云散了。」
世间情爱多是那水中月、镜中花,望着喜欢,说着依恋,却始终留不住永恒,即便是他牵了那麽多姻缘,也从未见过那对爱侣在过了一世後还能坚守对方,若非经月宫人牵下永世线,这些有情人又怎能来世再续?所以又何苦执着?
「那是指大部分的灵魂吧?」伊奴德一手放在胸口,笑了笑道:「我来到这里後,虽然有一些事情忘记了,但只有他的事情还记得一清二楚。我把他的事深深刻在灵魂里,就算喝了你说的那个什麽汤,也一定会有想起来的一天。」
才不可能呢!
他指着轮回道的尽头,斩钉截铁地说:「等走完这个路程,你就一定会忘了他的。」
伊奴德顺着他指示看去,语气更加坚决地说:「不会忘记的。」
见这人这般固执倔强,他又想起依旧没下落的雪因肯,顿时就沮丧了下来,「就算你没忘,他也未必还记得你呀。我能听到有情人的思念,但我听不到雪因肯的声音,他……可能没在想你了。」
本以为这麽坦白说後,伊奴德便会受挫放弃,谁知……
「为了让他留在我身边,不惜任何手段对他做尽残忍的事,这一生几乎没有能让他笑出来,他死前一定很恨我。这些事他忘了也好,只要我还记得就一定能找得到他,这样至少不会一见面就拒绝我。」
他讶然地张大了嘴,觉得更加不可思议了,虽然他生来便能感受世人的情爱与思念,却从未能明白为何会爱,只知当有爱侣情深到将意念传到他耳里,而他看着也觉喜欢时,便为他们牵上一线,至於那个中滋味,他从未体会过,更无法理解伊奴德这近乎自虐的爱法。
於是,他不解地皱了一张小脸,「为什麽你非要执着於他呀?」
「嗯……为什麽呢?」伊奴德思考好一会儿,随後一笑,「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没有他的世界里,彷佛所有的事情都跟我无关,一点也不有趣,这大概就像其他人说的,所谓的爱情吧?」
所谓的爱情是……没有那人的世界就不有趣?
他偏头细细咀嚼伊奴德的话,视线正好落向在不远处等待的银白身影,也不知为何,某日的一段戏言,竟忽地浮上脑海——
『……贝贝一定要帮你牵段最好的姻缘。』
『好啊,牵不到就让你陪我吧。』
咦欸???怎、怎麽会突然想到?!
他两颊微热地晃了晃脑袋瓜子,再看向依旧笑得坦然的伊奴德,明白自己是不可能劝得对方放弃,便灵光一闪地贼笑说:「那好,我们做赌,如果你走到了尽头,对雪因肯的记忆都还一清二楚,我就让你们继续牵着吧。」
「牵着?」伊奴德有些困惑地想了下,记起生前与雪因肯绑红线的事,猜想这天使应是做这类工作,便笑了笑地点头说:「这可是你说的喔!我一定会让记忆留下来,你看着吧!到时可要遵守诺言,把我们紧紧绑牢喔!」
「嗯!」
其实,轮回道上发生的一切很快就会在灵魂的记忆里褪去,即便自己不守约定,伊奴德也不可能会知道,何况还有无所不洗去的孟婆汤在後头等着,因此,这场赌约,他的胜算几乎不言而喻,不过他需要一个契机,而更重要的是,伊奴德总算不再滞留不前了。
此後,贝贝时时注意伊奴德的思念,默默倒数自己亲手剪断红线的日子,直到某日,他为一声低语惊醒——
『伊奴德……』
「啊!!!」他楞地从仲泰司的膝上跳起,不由分说就激动地要跑走。
仲泰司一手抓回他跃上坐骑,「去哪?」
「月、月宫……那个大树!快快快!」
仅是一瞬,霄屹犬便已在月宫中庭降落,贝贝连忙奔至月桂树前,找出那烦扰他心头的姻缘线,竟见雪因肯黯淡许久的情缘珠正散发着莹润的光晕,一如生前相爱时的明亮。
『伊奴德……等我……』
他望着那对相互轻撞的情缘珠,视线渐渐模糊了起来,星辰微风徐徐吹来,垂满姻缘线的月桂树随之摇曳,令有情人的珠子不时发出清脆的轻响,声声呢喃着他们对彼此的思念。
「下决定了?」
头顶温柔的轻抚,在心底拂过不止一次的轻漪,他抬头看向始终陪在身边的仲泰司,哽咽地扬起了然的灿笑,「泰哥哥,我还是想帮他们……」
「嗯,你认为对的,便是对了。」抹去娃儿脸上的泪痕,仲泰司一句肯定的轻语,给了他勇气去希望。
照原订计画,请仲泰司再跑一趟地府,喂伊奴德服下免疫孟婆汤的药,他翻开姻缘簿,提笔在两人的故事旁,添下一注——「唯以凡人之姿入和平之世,两人方相会以求得善果。」
反覆读着他们的前世,倘若是乱世令良善的灵魂不得不为恶,便望那安和的乐土能令他们重新来过,不会再为劫难所累吧。
这场风波,让一向调皮的小仙童学到教训,即便有任性想牵之人,也学会先多作思量安排妥当,这番改变令月老深感欣慰。不过,因这事而起的三月甜食之约,却是持续了三个月後,又是三个月……
「唔……我﹑我……换我给泰哥哥带……呃……漂亮的花花~」贝贝娃涨红着脸结巴,将随手接住的落花递去,胸口的噗通节奏是难以厘清的情绪。
鲜少这般感到羞怯紧张,不似平日想什麽便什麽,他开始在乎这人的感受,享受这人在身边的温度,即使四处撒野玩闹,也总不经意想起这人的默然贴心,望着姻缘镜看他人互诉情意时,心底总鼓动莫名的共鸣,彷佛与往常无异的日子因这人变得不同,他不懂为何仲泰司如此特别,只知他想不断延长这短暂的相约。
蓝花楹瓣静静躺在小小手掌上,随即被一只大手覆上,他凝视仲泰司笑意渐深的湖绿双眸,心情为那一声轻语答覆雀跃了——
「好,以後你就陪我一同赏这花吧。」
掌心的温柔,让娃儿的嘴角绽放灿烂的花朵,他想,这便是爱恋了吧?
花落花又开,不知不觉之际,每日一会成了朝夕相处,两人的相伴相守已成了这天上的一隅景致。偶然间,贝贝仍会想起伊奴德说过关於爱情的事,懵懵懂懂间,似乎理解了些什麽,却也在更往後的日子里,彻底体会了他当时未曾听懂的话。
两人初遇时的银河畔,蓝花楹树依旧,成双身影的嘻笑声却已不再——
仲泰司奉旨轮回历劫,需圆满十世方能归来。历劫,顾名思义,便是承受世间难忍之苦,唯千辛万苦熬过当世劫,成家立业经历生老病,後顺应天命而亡,才算圆满一世,如此连续十世。
纵是永生的情爱,也不敌那打乱一池水的帝令。
他终日泪望镜中的男人,轮回八世竟只圆满三世,一次失败便重头来过,看着男人每次的生死挣扎,他心如刀割却只能乾着急,看着男人娶妻生子与人相亲,他百般滋味交杂却只得默默往肚吞。亲身体会的思念与心伤,让他这才真正明白,原来所谓的爱情,真是非君不可。
一次,他忍不住想出手相助,幸被月老及时阻止,「笨娃儿,你若违背天命,私用仙力,反会害他!」
「不能用仙术,那、那我也下凡去帮他,这样总可以了吧?」
「傻瓜,真君是去历劫,你若跟着他轮回,也得受尽苦难,其艰辛非你能想像……」
「但是……」
『即使堕入凡尘将历经千百磨难,只要能与你相会,也都无所谓了。』
对着镜里又一次枉死的人,娃儿轻点镜面低声呢喃着,稚气的大眼浮起了然的决心。
「月宫职员不得滥用职权为一己私情牵线……」执杖大力敲着地面,月老义正严词地怒骂着:「贝娃儿,你知法犯法,私牵自己与泰清真君的姻缘,老夫真是对你失望至极!」
犯错的娃儿巴眨着大眼点点头,「嗯!所以月老爷爷要怎麽罚贝贝啊?」
「哼!顽劣不听!老夫决定将你贬入凡间,受十世轮回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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