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央金进京记 第27节(2/3)

作品:《央金进京记

 “那浅野一家都认你当主人了,他们都是忍者,肯定也能像平岩久治那些手下一样会挖地道,要不然你让他们挖条地道到管仁华他们家坟地去,把那半截黄金身子给偷出来。”拓跋思远说道。

    “你以为管家人是傻的啊?你那天看着那些金子,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人家还会把金子搁在坟里?再说了,人头都已经弄走了,还留下金身干什么用啊?”我摇头说。

    “那你说怎么弄?”拓跋思远问。

    “要不然你蒙上脸抢一轮去。”我说。

    “抢什么抢!”拓跋思远没好气的抢过我手里的糖葫芦,搁他嘴里吃了。

    “假斯文!”我嘟囔道。

    “你懂什么?”拓跋思远说。

    “我怎么又不懂了?”

    拓跋思远吃光了我的糖葫芦,然后指着这周围繁华喧嚣的街市。“看到这些人了没?看到这些响当当的黄金白银了没?”

    “哦!”我傻愣愣的点头,不是装傻,真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这就叫纸醉金迷。”拓跋思远说道:“以前我父汗常对我说,过度的金钱和过于安逸的生活,会消磨了英雄之心,我以前并不理解,到了这里,看到这些人我就明白了,我父汗说的没错。江南这里雨水充沛作物繁茂,商旅云集,海外贸易更是将大量金钱带来。又没有匪患和外敌的侵扰,就连倭寇这些年也几乎绝迹,可以说坐拥财富高枕无忧。”

    “这不是挺好吗?”我说。

    “很好!”拓跋思远说道:“用一个词来形容这种状况,就是……”他一字一顿的说:“江、南、无、兵。”

    我倒吸一口凉气。

    好个拓跋思远啊,他说的一点也没有错。

    江南如此富庶,随便做些小买卖,或者码头上做船工也比去边关当兵要强,而且还不必担着出生入死的危险。如此谁还会去当兵?去打仗?他们宁愿花些钱缴纳捐税,免除了兵役。

    而天语建国以来兵役一直比较繁重,大江以北又有多少可抽调之兵?

    突然意识到明成祖朱棣为何督造大船,派遣郑和七下西洋,却没有开展远洋贸易,他那样一个帝王真的想不到开展海上贸易等于是铺开了一条黄金白银之路吗?或许正是因为他想的更多,他是马背上夺取的皇位,对于权力与人性也许看的更为透彻。

    可笑号称算无遗策的龙大将军、龙皇后,又做了些什么?他将一块人见人恨不得咬一口的小猪,喂成了一头更肥的肥猪!还是个再也跑不动的肥猪。

    而雷丰瑜或许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三年前的那次亲征草原,他力排众议孤注一掷,也许这才是根本原因。

    “经济发展的太快,脱离了人口基础,再加上发展的不均衡,成了无法逆转的困局!”我喃喃的道“这就叫步子迈大了扯到蛋了!”

    “嗯,大家都懂得盛极而衰的道理,由于发展的太快了,天语虽仅两代而以致鼎盛,它不可避免的要走下坡路了。”他拍拍屁股站起来,“所以说不急着抢,早晚是我的。”

    “那现在呢?”我问。

    “回你家喝粥去。”拓跋思远说。

    通过这件事,我发觉拓跋思远跟我的思维方式完全不同,他或许看不出平岩久治的小伎俩,但他的目光却可以看到很长远,放眼于整个大范围。

    哎!我有种无力感。差巴就是差巴,被称作天柴已经是抬举你,而你永远不要把自己往天才方向想。

    这件事之后,过了几天,拓跋思远继江南无兵之后,又给我上了第二课。

    那天我和他躺在渔村码头的小船上晒太阳。他脸上结的痂脱落了,脸上黑一块白一块的好像得了白癜风一样很是难看,他要晒回来,而这几天他做什么都拉着我。

    当然我也很喜欢晒太阳。

    船系在码头边的木桩子上,随水波缓缓的晃动。拓跋思远现在不晕船了,开始喜欢躺在小舟中,他说感觉犹如在婴儿摇篮里面被母亲轻摇着。

    对于拓跋思远和雷丰瑜的母亲,我有点好奇,感觉很传奇,就不知道结局怎么样?

    于是我就问了他。

    他没有回答我,却对我指了指高娃,“你说我妹妹将来会怎么样?”

    高娃此时正在水边给月儿洗衣服,她堂堂一位公主,居然干这种粗活,可月儿好像并不领情,还在旁边捣乱,不时的撩起水来,泼高娃一脸。

    “应该能成吧。”我说:“月儿不是无情的人,高娃对他的好,他心里也知道,虽说打打闹闹的,可汉人不是常说欢喜冤家吗?欢欢喜喜的一对小冤家,闹着闹着早晚就串在一块了。”

    “那然后呢?”拓跋思远问我。

    “再然后或许会有点不如意,高娃是戎狄的公主,而月儿会成为天语的太子,两国早晚要再交战的。”我说,“立场上有些别扭。”

    “你说高娃会想着谁赢?”拓跋思远又问。

    “这个吗……”这我就说不上来了。

    “现在高娃还懵懂无知,成了亲思想就会成熟的,她一准会希望戎狄赢。”他说。

    “为什么?”我问。汉人都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她还能想着自己男人落败?

    “汉人败了,她依旧是戎狄尊贵的公主,但戎狄败了,她就是落架的凤凰,土鸡也不如。”拓跋思远说道。

    我看着他皱眉,问道:“明明是美好的爱情,为什么到了你嘴里就变味了?”

    “真到了那个位置,还在谈论爱情的,不是傻子就是疯子。”拓跋思远说道,“龙跃是傻子,而我哥是疯子。”

    “难道不是神仙眷侣的传奇吗?”我说。

    “当年我父汗也很爱我娘,他从中原将我娘抢来,然后一直带在身边,即使是行军打仗也带着我娘,让她换上男装跟随在侧。”拓跋思远说道:“直到有一次,我的一个叔父叛乱,我父汗带兵平叛,当然结果是叛乱的叔父被我父汗杀了,可是兵乱过后我娘不见了,我父汗整个战场发疯的寻找,最后只找到她一只手,那手上还戴着我父汗送给她的,代表着草原大妃身份的戒指。”

    拓跋思远抓起我的手,反复的看着,“你说心脏每个人都一样,也看不出是谁的来,他还不如像我娘一样直接留下一只手。”说着,指甲在我手腕上猛然一划。

    我激灵灵打了个哆嗦。

    第108章 坠马

    “都说母亲的行为对孩子心理的发育至关重要,看看这位母亲,给孩子留下的是血淋漓的被遗弃妄想症啊!”我无比同情的看着拓跋秋源,“另外,想不到啊想不到,一代传奇的戎狄天可汗拓跋烈,竟然这么遭女人嫌弃,老婆宁可自断一手,抛下儿子也要逃跑!”

    我下一刻里就被拓跋思远揪着手扔进了水里。

    喂,怎么都动不动的就把人往水里扔,尤其入冬了嘿,很冷的说。

    我噗通一声落了水,下一刻里就听龙月嗷的一声吼:“有人欺负我爹了!”

    呼啦啦,岸上冲出一堆人来。有人跳下水来救我,有人抄家伙就奔小船上那凶手拓跋思远去了。

    更有一老汉,霸气十足,对拓跋思远一指,大吼一声:“敢欺负我儿子!把他给我打出西塘,要是敢再回来,打断他的腿。”

    这才是大将军的爹啊!这气势,威武霸气啊!

    “小样的,拓跋思远你看到了没,江南无兵?那是你没欺负到头上来,你打了人家儿子,看看,分分钟扁你。”我一爬上岸,不顾身上冻得发抖,就叉着腰对拓跋思远狂笑。

    他那时已经被人用船桨打的满头包了,他的五百勇士当然也没都带到西塘来,只带了几个随从。此时这几个随从正拼命的划着船,想要逃跑,但他们划船技术太烂,那船不论他们多么卖力的划,也在原地转圈圈。

    我能告诉他们那船要解了缆绳才能走吗?我当然不说!

    这边正折腾着,没注意一条小船轻轻靠上了岸。

    船上下来四个人,其中一个一看这场面,冲过来揪住我耳朵:“发了疯咯!”

    另一个脱了外袍给我披上。

    还有一个弯弓搭箭,白羽箭如同一道白虹贯日,一箭射断了船缆,拓跋思远他们的船这才能划走。

    最后一个腿脚稍慢的,此时才下了船,嘴里喃喃的嘀咕着:“佛祖保佑,弟弟小,不懂事,不懂事……”

    我哥他们和噶尔多吉到了!

    ……

    我蹲在火盆边烤着火,手里捧着龙妈妈送来的生姜红糖水。

    强巴、次仁、嘉错坐在我对面,一幅审判的架势。

    噶尔多吉背靠着窗子,抱着弓站着。

    月儿靠着门口,手上拿着一封信在看着。信是噶尔多吉刚才交给他的,不知道是什么。

    我看着他们五个人都是一脸严肃的表情。

    低头认错,道:“当了几天龙大将军,就忘了自己只是个差巴了,玩的太疯咯!”

    见几个人没搭理我,又说,“拓跋思远救过我命的,我不该恩将仇报,不过龙老爹也没让人下狠手,就随便拍了拍,跟拍蚊子差不多。”

    几个人还是没什么反应,我只得继续说:“也不知道拓跋思远会不会报复,不过这里是渔村,四面都是水,他就算把他那几百人都拉来,也肯定奈何不了咱们,再说了龙十四他们浅野一家也在这里,虽然他们忙着盖房子,忙着开垦荒地,但如果拓跋思远来找事,那肯定也会来帮忙的。”

    几个人还是看着我什么也不说,我心里开始有点发毛了,“这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吧?”虽说差巴还是差巴,但这段时间差巴跟他们这些‘传说’也混的多了,也多少胆子大了点,我哥他们也是,不至于再动不动的就吓的跪地祈求了,可怎么今天这么紧张的气氛?

    我看向噶尔多吉。这几个人中最靠谱的是他。

    噶尔多吉对我指了指龙月手里的信。

    我看向龙月,刚刚我还以为那是他的什么私信,现在看起来不是那么简单了。

    龙月放下信,脸上是我从没在他脸上见到过的凝重神色。

    “怎么了?”我问。

    “出事了。”他说。

    我心中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雷丰瑜?”

    龙月却看向噶尔多吉,“送信来的是小崔?”

    噶尔多吉点了点头,“我们登船的时候正遇到他,他将信交给我,让我转给你就晕了过去。”

    “到底什么事?”我的心里更慌了。

    龙月看向我,做了个深呼吸,才道:“雷丰瑜坠马了。”

    “坠马?怎么可能?”以雷丰瑜的身手,谁坠马了也不会他坠马啊。

    “信是李云锁写来的。”龙月说道,挥了挥手上的信纸,“信上说白芍找到了,并从他那里证实了很多事。”

    龙月将信上的内容大致说了一遍。

    原来白芍是被平岩久治带到草原的。平岩久治虽然无情无义,但他不想让龙跃死,知道龙跃身体不好,于是就带了白芍去。

    之前我们分析的草原发生的事差不多,但在先后次序上以及细节上却还是有点出入的,其实事情的顺序更接近平岩久治开始说的,龙跃得到陈、管两个人来救他的消息,回头救援,然后被拓跋秋源控制住了。

    之所以那时候还没有杀死陈、管两人,因为他们带了一个大杀器。那是一艘铁甲护卫舰,就是能发射火球,将飞鹰号击沉的那个。

    铁甲护卫舰满身装甲特别沉重,按说是上不了岸的,但是陈锦堂和管仁华用了一种机器,那种机器冒烟喷火力大无穷,竟然将那么大的家伙推动着从大海之滨一直到草原深处。

    拓跋秋源看上了那个大杀器,他知道那东西虽然是陈、管两个人弄来的,但一定是龙跃弄出来的,其核心秘密必然掌握在龙跃手里,于是他丧心病狂的当着那两个人的面强/暴了龙跃,那两个人阵脚大乱,又遭平岩久治反水一击,双双死于非命。

    拓跋思远为的是让龙跃崩溃,想控制他,为已所用。但龙跃的情况却比崩溃更糟糕。想他千里行军,连番鏖战,本已经体力严重透支,再加上他本身就有严重的心疾。在经历过这一切之后,他就不行了。

    眼看着龙跃旧疾发作,就要死于非命,拓跋秋源和平岩久治都急了,他们逼着白芍要把人救活,不然就杀他。

    白芍无可奈何,只得做了一件事。他把刚刚遭斩首的管仁华胸膛里那颗还没有停止跳动的心脏,换进了龙跃的胸膛里。

    换心这个事,白芍以前试着做过,这个换心的理论最早还是龙跃的大老婆陈锦堂提出来的,如果心疾严重到无可救治的时候,能不能换一颗心。

    为此,陈锦堂跟白芍两个人,牛、羊、狗、猪的心没少挖出来试验,不过没有一个成功过,做的最成功的一个也不过只存活了两天,最终死于感染。

    至于用人,从来没做过,人要比动物的自愈能力差很多,连动物都不行,人就更没戏了,这个时候白芍这么做,完全为了拖延时间,能拖一时是一时。

    “那么,祠堂里的那颗心?”我问。

    “那颗心是我爹的没有错。”龙月说道。

    “那么他……”

    “白芍给我爹换过心之后,守着他时睡着了,等他再醒过来的时候,我爹不见了,他正要去找,管仁华开来的那个大杀器就炸了,白芍趁着爆炸的混乱就逃了。”龙月说道。

    “那龙跃他……”

    “他用最后的力气,去把那个大杀器炸了,与那东西归于尽,为了不让拓跋秋源和平岩久治之流得到。”龙月的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

    “雷丰瑜现在的情况怎么样?”那个大将军固然死的可歌可泣,但我现在更关心雷丰瑜,他必然是在心痛伤怀中思绪难平而坠马的。

    “他知道全部之后,就催马奔小行宫,然后马行到小行宫山涧上,他从桥上跳了下去。”龙月说道:“侍卫从山涧下将他捞起时他已经昏迷,然后一直没有醒过来。”

    龙月看着我,“他或许是不想醒,他是在求死。”龙月眼中的眼泪淌的更凶了,不知道是在心疼哪个,“央金,现在能救他的,也许只有你。”

    我冲向门外,我要去京城救他。

    龙月却又从前面拦住我,噶尔多吉从后面抱住我,“你要怎么去。”

    “我,我的马,我的马……”我语无伦次的对他们吼着。

    “信上的落款是四天以前的了,而信发出来的那天,雷丰瑜已经昏迷了三天。”龙月说道。

    “小崔赶来,带了十几匹马,都是雷龙战骑那种神驹,十几匹马都累的口吐白沫,小崔自己也累晕了过去。”噶尔多吉说道。

    “我去找拓跋思远,去找他借汗血马,我就算跪下求他,也要借到那些马。”老天呐,为什么我要在今天得罪他啊!

    “纵然你能借到汗血马,不眠不休也顶多像小崔一样在四天时间中赶回去,而那时距他落马已经十一天了。不知道他能不能挺得了那么久。”

    我身上的衣服还没干,但人却冒起了汗,“无论如何我也要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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