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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姬后传 第17节(2/3)

作品:《虞姬后传

活着的人,哪能不看风景,孤舟自渡呢?

    第62章 第六十二章

    “我懒得和你多说,只是但凡长有眼睛和脑子的都会明白,什么叫做不可逾越的差距。”

    “别问我为什么,世上那么多不可思议,还有人诧异人为什么要造出毁灭人的利器呢。为什么?因为一切都在往变强的趋势走。这都是合逻辑的因果,可也有些看不出因果的,像咸杞和尚彧。

    那边有句话,人要敬畏自己不知道的东西,因为看不见的,往往是你理解外的更高层次的东西。

    所以人,得承认自己的眼界狭隘。心里承认了,才能完全的接受,再努力去过别的日子,不然硬扛着一个包袱不就太痛苦了么。”

    “姬远,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我不信你心里没一点动摇……或者,已经溃不成军了?”

    随着天气正式步入夏天的轨迹,海上也愈发闷热起来。那股怎么也去不掉味儿的风无孔不入,无形中似乎裹紧了一切有形的物体,令人无比压抑。

    兴许是闷过头,姬远的额角太阳穴位置长了几颗小红豆,又肿又痒,尤其绷着头疼的时候,更是要命,简直恨不得把那块皮肉给扒了。

    “姬公子,”彭崐走过来,笑呵呵地说:“马上就回家了,你怎么闷闷不乐的?”

    姬远转过来,毫无间隙地接过,笑道:“这风太憋屈,把我脸都吹僵了。”

    “嘿,身不由己嘛,”他拍拍好像被堵上有点耳鸣的耳朵,“速度缓下来啦,马上进港了,我去降帆。”

    熟悉的疆域在自己眼前一点点扩大,姬远站在甲板望过去,各为其所的人群自顾自劳作着。他忽然有种哪里都不真实的感觉。

    船终于在各方各面的外力下,迟钝地凝滞了一声,彻底停下。

    姬远若无其事地下船,顾家的仆人们开始搬运货物。

    好像与去时别无二致。

    他没走几步就碰上一个普通仆从打扮的人,认了好几眼才认出来是余茭。

    余茭恭敬摆了个手势,“公子这边请。”

    他把姬远带到附近集放货物的地方,那里停着一辆其貌不扬的马车,旁边站着两个低调的守卫,都是熟人脸。

    姬远愣了一下,虽然心里有预测,但没想到他真会来。

    虞毕出靠在车里小憩,车门忽然打开的光刺了一下,他立刻醒过来。然后姬远就在眼前了。

    俩人打了会儿愣神,虞毕出露出一个微笑,伸手,“怎么几个月不见就生疏了。”

    姬远没理会他的手,径自冷漠地坐下。紧接着毫无预料地,忽然转过去抱住了他。

    猝不及防享受了一个拥抱的虞毕出吐了一口疲惫的气息,悬在半空的手缓缓收回来,搭在姬远的背上。

    每个人心里都住有一个喜怒无常的小孩,他的“无常”就像那无逻辑的因果,说来就来。

    得了足够的安抚,“小孩儿”姬远还是趴着不肯起来,虞毕出几乎觉得他在自己肩头睡着了。

    “诸葛先生他们在那儿住了三天就说不想回来了。”临近皇宫的时候,姬远闷闷地说:“咸杞很好,很神奇,有很多尚彧也许上百年都无法企及的东西……而且是他们一个全新的开始。诸葛先生说,人有时候就是要没出息一点,固执过了头,害人,也害己。”

    “那幸好你还惦记着我回来了。”虞毕出摸摸他头。

    我没惦记你。姬远心说,可他就是没有一点要留下的念头,哪怕那里被尚彧真的好千倍万倍。他和虞毕出不同,没被什么东西捆绑着,即使随时抽身也不会有任何影响,甚至不会有任何人记得他。

    他到底还是弄不清自己的心情。

    想到这里,姬远又是烦躁。他搡开虞毕出,挑了一下帘子,才发现他们已经进宫了。

    他回头瞪虞毕出。

    “放心,该处理的都处理掉了,不会再有闲言碎语的。”这句话他说的极其有帝王气质。

    姬远当时只以为他处理了几个不和谐的人,直到再次面对朝堂,才深刻意识到这个人的手腕有多狠厉。

    “你还是住灏宁殿,我让人打理着,东西一点没动。”他一边走一边说。

    “意思就是我不在这段时间你一次都没住过那儿?”姬远偏头问。

    “事情比较多,来不及两头跑。”他答。

    “住暖阁也没事儿,床又不小。”

    虞毕出无奈地笑:“我怕吵着你。”

    跟在俩人身后的余茭假装什么也没听到,匆匆到前面给他们开门。

    “我记得你以前说我睡觉像猪……”姬远比虞毕出先一步跨入殿中,先一步看到了在里面恭候多时的徐燕婉。他立即闭上嘴,一双明亮的眼睛等着虞毕出发话。

    徐燕婉见到他时也怔住了,她不认识姬远,所以不知怎么说话,只是迟疑了一下给皇帝行了个礼。

    “今天用不着你,回去吧。”虞毕出没正眼看他,推姬远进门。

    姬远刚听她自称“臣妾”,就知道是虞毕出新纳的妃子,口气随意回头好似故意说给某人听似的道:“挺好看的,就是不如沛菡姐。”

    没法无视他阴阳怪气的虞毕出斜了眼未关的门和未走远的人,“要叫皇后。”

    “那我也叫你皇上么?”姬远一挑眉,装模作样地抬头挺胸,“皇上……”

    “别胡闹!”虞毕出的嘴角都快绷不住了,姬远这腔调一看就是没生气,这是在逗他呢。

    “皇上言重了,草民确实是一本正经。”姬远给他拱拱手,瞬间变脸,“要先洗个澡,一会儿再和您唠嗑。”说完,就转身跑了。

    虞毕出:“……”

    姬远把鼻梁以下都泡在水里,露出一双看不出喜怒的眼睛。

    他什么都不在意。

    随着脑海中这一句话的循环,那双看不出情绪的眼睛渐渐冷漠下去。

    他当然什么都不在意,他甚至连谁害死了他爹娘祖母都不在意,甚至有人亲口告诉他凶手是谁时,他同样表现得无动于衷。

    不过一个女人而已。

    气泡“咕咚咕咚”上浮地越来越频繁,他依旧一脸不动声色地潜伏在那儿,有种平静不了就索性淹死的决绝。

    终于,他缓慢抬起头。

    “真当你不生气,原来是憋着呢。”虞毕出不知何时悄无声息进了房间,似笑非笑走近浴桶。

    姬远撩起眼皮冷冷淡淡地瞅他。

    虞毕出胸有成竹地等他下一步动作。

    就听姬远平静地说:“我没生气。我就是在想……我要是娶了个媳妇,你是宰了我,还是宰了她?”

    “……”虞毕出一言不发把他从水里捞起来。

    “你干嘛?我还没洗完呢!许你娶这么多媳妇还不许我想想了!放我下去!”

    于是……这场嘴皮子完不成的战役用身体解决了……

    第63章 第六十三章

    身体的极度疲倦能让身体放松,姬远很久没有睡过这样一个安稳的好觉了。

    他一生都在追根究底一些乱七八糟毫无意义的事,睡前失眠是,来之不易的梦中是,幡然醒悟时依旧是。

    从前一个人睡,他喜欢侧身把身后的被子拉至遮住脑袋的位置,仿佛这样能遮挡住某些恶意的视线。后来,枕边多了一个人……他内心总是怕极了与人接近,又总是恨不得与人贴在一起,不信任与患得患失就像一颗荆棘根深蒂固在他心脏周围,一跳一刺,一跳一刺……于是诚惶诚恐,惶惶不安。

    虞毕出最初说他俩最相似的是薄情。姬远不以为然。他“薄”的兴许是“不明白”,而虞毕出“薄”的是“不在意”。所以常有人自吹自擂说“薄情的人最深情”。

    大家异口同声,却不代表他们都是、或都想成为那样的人。因为一切哗众取宠最深层次的愿望只是“讨人喜欢”。

    姬远打从心底想讨人喜欢,所以尽力地模仿、表演,他所看到的常人的样子。虞毕出则从没想过,他十年二十年如一日地端着,往着同一个目标,只是想证明自己被祖母说是“不该出生”的存在,同时,也阻止了人靠近发现这个秘密。而他对唯一一个说出这秘密的人,竟然还不明白他的想法,也是可悲。

    就这样两个道不同无可谋的人走到一起,也是一个阴差阳错的奇迹。

    ……尽管这个奇迹忤逆阴阳,又违背伦理。

    神清气爽的上午,虞毕出与郑清渊商量祭祖事宜。

    那几个祖宗和虞毕出隔了差不多千山万水那么多辈,没丝毫感情,所以他一看到祭祖费用就觉得头疼。

    好不容易征了大批人,粮食要钱,建厂要钱,补贴要钱,机器、原料都要钱。这时候兴师动众去祭拜几个已经烂得只剩骨头渣子的祖先,简直吃饱了撑的!

    但是这事肯定不能取消,他忧心地想,这段时间他已经做得非常过分,底下说话的肯定不少,只是没人敢明着站出来。但这事一出,在极重家族渊源的尚彧就是“不敬先祖”的大罪,是实打实的说柄。

    他看着单子思虑半天,叹了口气,“把出行费用缩减三成,祭祖时日由半月改成十日。理由就说征兵征劳耗费大量金银,国库空虚。让他们也把阵仗弄小一点,别和过节出游似的。”

    “是。”郑清渊负责做事,不多话。这是虞毕出愿意把很多事交给他做得原因。

    灏宁殿被折腾了大半宿的姬远猪似的睡到了日上三竿,起来迷迷糊糊吃了份饭,就不分东南西北地溜达出去了。

    花园里,虞玫玫和蒋沛菡推着一辆婴儿的木质小推车边走边聊天。

    这辆小车是蒋绛送来的,说随着孩子长大抱着不方便,这样出门散步方便些。

    “蒋绛是个挺好的人,就是太看不透,”虞玫玫说,“我问过他为什么他和你们关系不好的事,他就说了他小时候想害死蒋翊的事。”

    蒋沛菡不作回应地听着。

    “我听完也觉得挺过分的,虽然你们爹也……。”虞玫玫想了想,“蒋绛是一个特别奇特的人,他可以对一个完全不喜欢的人非常好,非常细心,又很温柔。而且说起从前的事时,非常的坦然,甚至有种让人觉得他做的事是理所当然的感觉。可我知道是错的,但是……”她卡在这个话茬上,想不出下一句了。

    “但是,即使你责怪了,他好好听进去了,也不会表现出丝毫悔过。”蒋沛菡淡淡地接过,“而你,在话说出口之前就已经察觉到了他是这样一个人。”

    “对!”虞玫玫点头,随后犹豫了一下,“可是和死不悔改那种样子又差点……”

    蒋沛菡低头摆弄小车上挂着的玩具,心道:这就是觉得看不透他的原因啊。

    路过的姬远远远看见俩人,想也没想就没心没肺地过来打了招呼。

    两人都不知道他回来的消息,但并不影响表现出的态度。

    虞玫玫撇开头,依旧不知怎么正视他,蒋沛菡则与他笑着聊了几句。

    姬远低头看到孩子,忍不住逗了两下。大概他长得比较有人缘,不谙世事的小郡主立马被这个叔叔的表象给骗了,咯咯咯笑得手舞足蹈的。虞玫玫的神情也因此缓和了些。

    “之前听说你在海上出了事,看起来没大碍。”她说。

    “那是,我福大命大么。来,蹭点运气给小郡主。”说着,搓了搓孩子的脸。“对了,这孩子叫什么,小郡主小郡主的怪别扭的。”

    “和玫玫一样的叠字,叫沙沙,‘浪头沙屋’的‘沙’。”蒋沛菡道。

    “浪头沙屋?为什么取这么个意?”姬远不解,一冲即散的屋,感觉怪不吉利的。

    虞玫玫低头说:“我只想沙沙做个普通的女孩子。不过你们弄的什么女子照样做官的法令……让人人都往本事大的方向赶。”她低低笑了一声,“本事大的人心也大,心大容易自恃,由此而生的烦恼也数不胜数。‘浪头沙屋’是让她看清形势,有些东西面上看着固若金汤,只是没遇上冲垮它的洪流罢了。隐喻也就是‘谦虚谨慎’的意思了。”

    “哦……感觉好有深意……”姬远煞有其事点头,心里却在想,若是洪流足够大,再小心谨慎又有什么用呢?所以他杯弓蛇影地从中听出了一点劝他趋利避害的意思。

    然后,他又扯开了话题,“沙沙的鼻子嘴巴都挺像玫玫姐的,怎么一点像小乔的都没呢?”

    她们俩人觉得奇怪,虞玫玫哭笑不得地说:“你失忆还没好呢,我嫁的是蒋绛,不是小乔。”

    “我知道啊,”姬远无辜地抬起头,“可这孩子不是小乔的吗?”

    蒋沛菡板起脸,“你听谁说的?”

    姬远迟疑了一下,窝窝囊囊地说:“小……小乔啊……”

    虞玫玫一脸不可思议地和蒋沛菡对视。

    蒋沛菡两边唇线向下撇,“你确定?这事开不得玩笑。”

    “我没开玩笑,”姬远还很笃定,“我一开始只是怀疑,后来问了,小乔亲口承认的。”

    蒋沛菡缄默,虞玫玫推着小车的手松了紧,脸上的表情不知是哭是笑。她说:“这孩子不是小乔的。”

    当然,也不是蒋绛的。

    姬远“哦”了一声,再没下文。

    然后又尴尬地站了会儿,他就借口走了。

    第64章 第六十四章

    姬远鬼鬼祟祟绕了两圈,驾轻就熟绕回南墙,打算照着老路翻出去,谁知一脚刚踩上石头,身后就被三只手同时抓住了。

    他回头,与三个侍卫直眉楞眼地对瞪,就听中间那个子最高的人说:“请公子回去。”

    另外俩人异口同声接上,“请公子回去。”

    姬远尴尬地抿嘴,怪不好意思地说:“你们放手,我下去。”

    耍花招论灵敏他都是果断逃不出这三人手掌心的,姬远不打算自取其辱,真的就乖乖跟他们回去了。

    直到暖阁门口,三人直溜溜的视线盯着姬远进了那门,才各干个事地散了。

    姬远嘴角提拉着一边的腮帮子,半回头盯着他们走远,才有些怨念地对上虞毕出。

    “宫里那么让你难受?刚回来就往外跑。”

    当然难受了,他呆在这儿光无所事事也就算了,还见什么烦什么,随便听句话都像是针对自己的,心里憋得快喘不上气了。

    “我就是很久没回来了,想到处逛逛。”他讪笑着说,“没想到您安排得那么缜密,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苍蝇还是能飞出去的,”虞毕出一本正经地说,“是你逃跑的路子太一成不变了。”

    姬远“……”他想换个地方换个花样,也得看他腿能不能蹦跶的上去啊。

    “吃饭没?”虞毕出推推面前的点心盘子,“岳记新出的糕点,味道不错的。”

    “吃了。”他走过去,拿起一块放嘴里,味道是不错。

    虞毕出光看着他就觉得眉眼都能生出笑意来,忍不住就走了神。

    姬远则是低头看到了桌上的一张地图。

    “绵淮山西南面的地形?”他弯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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