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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途同归 第23节(1/3)

作品:《殊途同归

    颜殊看着他,点头。“相信。”但是他接着又问:“那他今天是特意为了见你才来的吗?为了祝贺你毕业?麦子手里的那束花原本也是要送给你的是吗?”

    “……他说是来陪一个朋友,但是,应该只是个借口。”

    “那就是说,他在甚至不确定能不能见到你的情况下,还是买了花过来想要恭喜你……都不知道花能否送得出去,即使抱着渺茫的希望也要在校园里面找你……”颜殊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最后一句说得尤其轻,如同梦呓:“于归,你感动吗?”

    于归望着他微微愣住,脑海中不知怎地竟忽然想起之前余振振关于绿色桔梗花语的那一段话。

    “……桔梗花的花语是‘永恒的爱’或‘无望的爱’。知道为什么会有两种不同的含义吗?因为啊,据传桔梗花开代表幸福再度降临,但是这幸福有人能抓住有人却注定与他无缘,所以才有了这双重含义。因此,绿色的桔梗通常要么送给自己爱的人,要么送给自己注定得不到的爱人……”

    无望的爱,幸福再度降临却无法抓住,送给注定得不到的爱人……一句句,都如同习阳的内心写照。

    所以他才会选这花送给自己。其中的含义,他一定是清楚的。

    面对习阳的这份心意,面对他七年来都未曾改变的深情,于归要说不感动那一定是假的。但是相对于感动,他觉得自己对习阳更多的心情却是无可奈何的心疼。

    习阳给得太多,他却回应不了。

    因为在重逢之前他就已经把自己全部交给另一个人了。

    而他偏偏又不是个喜欢左右摇摆的人。一旦做出选择,便不会轻易更改。

    于归想到这里,便又重新看向颜殊。

    “你刚才是问我感不感动对吗?”于归又重复了一遍问题,见颜殊点头,他便深吸一口气回答道:“我的确有感动,但也仅仅是感动而已。颜殊,我不知道要怎么说你才能完全相信,我只能告诉你,现在除了你之外,我没有喜欢上其他任何人。”

    “于归……”

    颜殊忽然靠近将于归紧紧抱住,用力的程度仿佛是为了得到某种证明。

    “于归,我相信你已经不喜欢他了,但是我担心,习阳并不会像你以为的那样轻易放弃你……”颜殊声音充满担忧地说。

    于归听了不由从背后搂紧他,安慰道:“你放心,习阳的为人我还是了解的。他既然说了会放手,那他一定会尽力去这么做。”

    “可人是会变的……”颜殊犹豫着,松开于归直视着他的眼睛问:“你对他的了解只是基于你们上初中的那段时间,万一他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怎么办?万一他跟你想象中的那个人出现偏差了怎么办?”

    “他不会,真的不会。”于归十分笃定地回答,眼神中没有一丝迟疑。

    颜殊一时沉默了下来。他安静打量着于归,过了许久才把人再次拥入怀中。

    “如果你这么相信他,那我也愿意试一试。”颜殊伏在于归耳边低声道。

    于归不禁微微勾了下嘴角,轻轻点头,然而他却没有看到这一刻颜殊的眼神。

    如被墨色晕染过的漆黑瞳仁里,深沉而压抑的气氛,仿佛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chapter084

    这天因为发生了几个小插曲的缘故,最后于归带奶奶转校园也转得不十分尽兴。

    大家心头都压着事,笑容怎么看都像是强行扯出来的。

    虽然开始时还有麦启贤在一旁插科打诨,但于归知道他心里也不好受,他看着他这样隐藏心思还要逗大家开心更觉得心疼,所以到中间终于找了个理由把麦启贤和余振振劝走了,只剩颜殊和自己陪着奶奶。

    而颜殊即使依旧对奶奶礼貌备至,但于归清楚颜殊对人情方面的感知并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迟钝,他肯定早就察觉出奶奶对他有一些想法,但他却什么都没说,也没跟于归抱怨过。

    于归知道自己不应该去评判奶奶有哪里做得不对,但是在这种状况下他心中的天平却不可避免地要更偏向颜殊一些。

    他心疼颜殊,特别是在看到他隐忍情绪尽力讨好奶奶的时候。

    怀着这样的心情,于归最后也没多少转的心思,而奶奶又何尝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没过多久就说自己转累了,想回家,于归便也顺意地跟颜殊一起送她回去。

    而等回到家后,奶奶就说要休息了,于归照顾她躺下后就将今天毕业典礼用到的证书、包括学士服在内的一堆东西都整理好放进自己房间的柜子里,然后就跟颜殊两人默默地坐在床上。

    原本应该是很高兴的一天,谁都没想到最后竟会发展成这种局面。

    就这样坐了一会儿,于归忽然倾身过去靠在了颜殊肩上。

    “累了吗?”颜殊抬手将于归搂住,扶住他的头枕在自己的颈窝处,看到于归合上了眼睛便又轻声问:“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不用了。”于归的声音也低低的,隔了一会儿又道:“给我五分钟就行。”

    颜殊垂眸望着他稍稍有些无奈,叹了口气直接抱着人躺了下去。

    “喂……”

    “别撑着了,歇一会儿吧,我陪着你。”颜殊说完就感觉于归靠了过来又跟他贴近了些。

    心底某个地方忽然就变得异常柔软起来。

    颜殊将于归抱得更紧,此时倒是难得地没有生出别的念头,只是一心想让这个人在自己身边可以踏踏实实地放松下来,不必担心其它的人或事。

    大概过了有那么几分钟的时间,颜殊听到于归的呼吸声变得十分安静,不确定他有没有睡着,就轻轻地耳语道:“于归,你不用担心我,我不会轻易受到影响。不管其他人怎么看我、怎么对我,只要有你在,我都能承受。”

    “我知道。”于归忽然小声地说。

    “我吵醒你了?”颜殊撑起了脑袋用嘴唇磨在于归耳垂上问道。

    “没有,没睡着。”

    于归被他蹭得很痒,便挪动了下身子,结果却是离颜殊的脑袋更近了些,紧接着他就感觉耳垂直接被某人给含住了,还用舌尖轻柔地舔着。

    “现在不太想……”于归转了转身表示抗议。

    而颜殊也并无进一步动作,很听话地说:“放心,我没想做别的。”

    “也不许撩……”于归说完这话莫名觉得耳朵发烫,臊得他一转脸就埋进了枕头里。

    颜殊本来是真没动那方面的心思,然而一看到于归这幅情态心里就有些蠢蠢欲动起来,凑了上去手开始不安分地边来回摩|挲边往衣服里面探,音调也沉了下来,贴在于归耳边充满挑逗意味地道:“于归,究竟是谁在撩谁啊……”

    “……你先停下……”

    于归现在本来是处于一个身心俱疲的状态,然而不知为什么此时身体却格外敏|感,刚才被颜殊那样舔了舔耳垂就有些受不了了,这会儿他就感觉颜殊湿|润柔|软的舌|尖还在自己颈侧的皮肤上游走,手也从短袖下摆伸了进去,温暖的掌心覆盖在肚脐的位置再一寸寸往上摸索,触碰到凸起的一点还未等多揉搓两下就已彻底挺|立起来。

    于归觉得此刻自己全身都热得发烫,身体像是拼命地在渴求着什么,所以才用发热这种方式来不断地宣泄出来,从而引起他的注意。

    颜殊也已察觉到今天于归的反应比平时要敏|感许多,他的手掌哪怕只是轻轻放在他身体上都能引起手下肌肤的一阵颤|栗,这么一来颜殊也被激得异常兴奋,感觉来得尤其快,没几分钟他就觉得口干舌燥,胸腔里头仿佛着了一团火,烧得他身上都冒出汗来。

    “于归……你今天……”颜殊的话只说了一半,手已不满足于只在上半身活动,他从于归背后用右臂穿过他腋下将人牢牢扣在胸前,左手则一路往下探至于归的两|腿之间,隔着裤子直接覆上了那炙|热之处。

    “嗯……好渴……”于归大口地喘着气,身下的触感简直让他整个人如被置于火炉上一样,而颜殊听到他的话后就扳过他的下巴与他接吻,两个人明明都是口干得不行,却犹如涸辙之鲋一般在对方的唇齿之间攫取着所剩无几的水源,还不舍得分开。

    “于归……我忍不了了……”激烈地交吻过后颜殊眼中已被灼|热的情|欲所点燃,理智已被碾压至大脑皮层的狭缝间在苟延残喘,剩下的全部是此时此刻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欲|望和本|能,以燎原之势将两个人包裹在内。

    ……

    “于归,”完事之后颜殊抱着怀里的人,双手轻轻安抚着他尚未平息的身体,只觉得心里的满足感无法言表,于归则懒懒地靠在他胸前不想说话。

    因为担心他着凉,颜殊等了等就抱着于归轻轻躺下把被子盖在他身上,不知道为什么感觉于归现在的身体特别软,仿佛全身肌肉都卸了劲一般。颜殊看他闭着眼睛睫毛微微翕动,就替他将额头的汗擦干等身体慢慢凉下来,可等十几分钟过后颜殊自己体温已经恢复正常了,于归身上却仍然有些发烫。

    颜殊这时觉得不对,忙伸手去摸于归的额头,结果发现他额头上的热度要更为明显。

    “怎么发烧了?!”颜殊的声音一下子紧张起来,他将于归耳侧被汗水打湿的头发轻轻拨到耳后,心疼地问:“于归,你不舒服吗?”

    于归一时没有回应,隔了好几秒才几不可察地摇了下头。

    “于归……”颜殊不由得叹了一声,把被子给他掖好后又轻声道:“你先躺着,我去烧点热水。”

    “颜殊……”于归应该是想伸手拉住他,但结果只是让手指微微动了一下。不过颜殊却停了下来。

    他把耳朵凑到了于归嘴边问:“你说,我在听。”

    方才的潮|红褪去之后于归的脸色就显得有些苍白,他的声音听上去也十分虚弱,略微等了两秒后才道:“今晚能留下么……”

    颜殊望着他眼角不知为何竟有种发涩的感觉。他于是快速眨了眨眼,低头在于归唇边轻啄了一口,十分温柔地说:“放心,我不走,一直陪着你。”

    于归似乎是舒了口气,微睁的眼睛轻轻阖上,应当是没什么力气再撑着了。

    颜殊又盯着他多看了一会儿,眼神无限缱|绻,温柔如春水一般缓缓荡漾开来,让人禁不住地想要沉溺于其中。

    而等颜殊离开床边走到门口时,又扭头朝床上的于归看了一眼,心里莫名涌起一股热流。

    “我好像,又想跟他求婚了怎么办……”他默默地嘟囔道。

    ※※※

    从毕业典礼上离开后,麦启贤就带着余振振去中城的一家中餐馆好好吃了一顿,俩人又一起到中国城买了些储备粮和零食,这才一起坐地铁回到家里。

    回来时已经是晚上六点多了,按理说在这个时候纽约的天应该还很亮,但今天却十分阴沉,看起来一场大雨将至。

    感觉房间里有点暗,余振振就到客厅把灯打开,但等他开完后路过麦启贤房间门口时却不由顿住了脚步。

    从刚刚进门开始,麦启贤就忽然变得很沉默。

    余振振对他的这种状态已经非常熟悉,毕竟他最近几乎天天如此。在外面就是一副没心没肺的开心样,可等回到家一个人独处时真实的心情便都渐渐显露出来。

    现在他正安静地坐在窗台边上,头靠着身后的墙,眼睛不知是在看窗外的河景还是单纯在发呆,整个人周身都散发出一种压抑忧郁的气场。

    余振振在心底叹了口气,故意咳嗽了一声然后开玩笑地说:“学长,要下雨了,你把窗户关上再思考人生吧。”

    麦启贤听到后扭头看了他一眼,似乎笑了一下道:“谁思考人生了,我是在猜今天这雨能下多大。”

    “这哪儿能靠猜的呀,等它下下来你不就知道了。”余振振朝他无奈地摊了摊手,忽然又一拍自己脑袋惊呼道:“糟糕我忘了!”

    “你忘什么了?该不会把东西落学校里了吧,别指望我会陪你回去取。”麦启贤好笑地说。

    “哎呀不是!”余振振瞪着他,又指了指窗外:“像这种天气就该一边喝着热巧克力一边看恐怖片儿!可是我刚才回来的路上忘记买热巧克力了!!!”

    “……”麦启贤离开窗边走了过来,到余振振跟前后双手扶住他的肩膀特别认真地说了一句:“冰箱里有盒巧克力,要不我拿去给你化了?”

    余振振愣了一下,摇头:“不行。”

    麦启贤不禁挑了挑眉梢,笑着问:“怎么了,舍不得?没关系,明天就去给你补一盒回来。”

    然而余振振依然坚持:“真不行。”他拽住麦启贤比他刚才更为认真地说:“冰箱里那盒是费列罗,里面有榛果,化开了不纯,影响口感。”

    “……”麦启贤难得有被人挤兑无语的时候,表情从无语变成想笑最后索性认命地耸了下肩膀问道:“那意思呢,我现在下去给你买?”

    余振振一下子笑了起来,表情恭敬语气客气:“这哪儿好意思劳烦学长您专门跑一趟啊!您瞅瞅外头这天气,万一您刚出去雨就下大了怎么办?”

    然而还不等麦启贤说“算你小子有良心”就听余振振紧接着又特别殷勤地加了一句:“要不你拿我的伞?我的伞大!”

    “大你个头啊!”麦启贤气得一巴掌糊了过去,结果被人家小孩儿轻松躲开了。

    “学长,你看你说话就说话,怎么能动手呢?此非君子之道也!”余振振这边说着话就听窗外忽然传来“哗啦啦”的响动,雨几乎是顷刻之间下下来的,势头还着实不小,余振振便假装惋惜地叹道:“这下好了,真开始下了,喝不着了。”

    “得,算我怕了你。”麦启贤忽然把余振振推到了一边,自己则绕过他走到门口开始穿鞋。

    “诶学长你去哪儿啊?”余振振赶紧跟了过去。

    麦启贤头也不回,一边系鞋带一边说:“还能去哪儿,给你买喝的去啊。”

    “真去呀?!”余振振瞪圆了眼睛,忙拉住他道:“我开玩笑的!没真想让你去买!”

    “没事。”麦启贤站起来冲他笑笑,“难得小朋友提点儿要求出来,不满足怎么说得过去,‘学长’不能让你白叫啊。”

    “但是外面这么大的雨--”

    “不是有伞么,”麦启贤弯腰从鞋架旁拿起余振振的大黑伞,抗到肩上:“说好了,我拿你的出去。”

    “诶诶学长你听我说!雨那么大打伞没多大用处的--”余振振话没说完就被麦启贤轻轻拍了拍头顶,只见麦启贤的笑容微微收起来了些,看着他说:“不用说了,正好,我也想出去透透气。”

    “这……”余振振听他这么说就忽然停止了阻拦,等了几秒后他点点头:“那你快去快回,热巧克力凉了就不好喝了。”

    麦启贤不禁一乐:“毛病真多。行了,走了。”

    他说完就转身出了门,门被弹簧自动关上,余振振却一时没有挪动地方,站在那里默默发呆。

    良久,他才好似回过神一般慢慢地踱步进自己房间,一屁股坐进自己的懒人沙发里。

    “学长人真得是很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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