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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夏有清风 第11节(2/3)

作品:《长夏有清风

塌糊涂,反复念叨着这两个字,突发奇想,“夏老师,你说,我要是也死了,你会不会多喜欢我一点啊……”

    言毕,醉眼迷离地左右张望一番,突然踉跄着往马路的方向走去。

    汽车的马达声由远及近,林长清和夏逸群顿时感到了危险,一齐向着吴榛冲了过去。

    “吴榛!”“小心!”

    急促的刹车声与沉闷的撞击声几乎同时响起。

    变故是在一瞬间发生的。林长清只觉得自己没跑两步,便被一阵巨大的力量拉向了反方向。他被这股力量生生带倒,头部重重地磕在路灯的水泥底座上,额角似乎是撞破了皮,疼得他眼前直发黑。

    等林长清慢慢回过神,好不容易强撑着坐起来,才发现吴榛正以和自己差不多的姿势倒在身旁,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半跪在地,将吴榛扶着坐起,抱在怀里。

    夏逸群呢?

    夏逸群在哪?

    林长清突然感到一阵心悸。他慌乱地爬起来,环顾四周。

    马路边不知何时停了一辆黑色的轿车,林长清顺着车头朝向的那方看去,只看到令他心跳骤停的一幕:

    夏逸群正仰面躺在离车头三米远的路面上,一动也不动。

    “夏逸群!!!”

    撕心裂肺的呼喊划破了夜晚的宁静,显得格外刺耳。

    林长清脚步凌乱地向夏逸群跑去,短短的一段路,他摔倒了三次。

    及至跪倒在夏逸群的身旁,发现夏逸群的口鼻全在渗血,林长清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凉透了。他不知道夏逸群究竟伤在哪里,伤得有多重,他甚至都没有看清事情的全过程,他只知道,当他看到夏逸群时,夏逸群已经躺在这里了。

    林长清不敢触碰夏逸群,他撑着自己的膝盖,掏出手机想要打120求救。短短三个数字,却因手部剧烈的颤抖,无论如何都会按错。

    林长清的眼泪当即涌了出来,溅落在手机屏幕上。

    肇事司机赶忙跑过来,磕磕巴巴地对林长清说道:“你……你别急!我……我已经打电话给医院和交警了……马上……马上就有人来……”

    吴榛被夏逸群推倒在地的时候,酒早就醒了个彻底。他不清楚daniel为什么会出现在他身边,但是当他听见林长清呼唤夏逸群的名字时,就知道自己这次可能真的闯下无法挽回的大错了。

    他看到夏逸群躺在不远处,便挣脱了daniel的怀抱,连滚带爬地朝夏逸群的方向去。

    林长清于夏逸群的身边跪伏成一小团,他感受到了吴榛的接近,猛然回过头,作出防守的姿态,冲着吴榛一声怒吼:“滚!你给我滚!你他妈再敢靠近一步试试看!”

    吴榛为林长清赤红的眸子所慑,双脚立即被钉在了原地,再不敢向前走。

    daniel赶忙将吴榛拉回怀里护着,拨通了骆扬的电话:“你在哪儿?……快到了吗?……吴榛那个老师出事了。……对,就是他。他刚才为了救吴榛,被我的车撞到了……嗯,踩刹车了,但是他突然就蹿出来,司机也没提防,就没太刹住。那个老师怕是……情况有点不太好……”

    吴榛听daniel这么说,伏在他胸前小声啜泣起来。

    当他把夏逸群的照片公之于众时,夏逸群选择了引咎辞职,却没有向他兴师问罪。

    当他用林长清要挟夏逸群时,夏逸群选择了礼貌地拒绝他的告白,仍然没有责怪他。

    即使被他步步为营地害到前程尽毁的田地,在危险来临的一瞬间,夏逸群还是选择救他。

    他太过任性,哪里值得夏逸群如此温柔以待?

    吴榛终于意识自己有多可怕。

    他的任性已然变成了刀,伤及他人。

    吴榛口口声声地说,他是喜欢夏逸群的。他现在大彻大悟,自从他迈出造谣中伤夏逸群的那一步开始,他们的关系,也从此踏上了万劫不复的道路。

    吴榛现在怕极了。

    他的夏老师,他真心喜欢的人,现在正躺在地上,生死未明。

    而他却无能为力。

    唯有祈祷。

    祈祷夏逸群能渡过这一劫。

    渡过由他带来的这场无妄之灾。

    第38章

    救护车风驰电掣地行驶于马路上。

    骆扬将表弟交待给daniel,自己则载着骆扬的司机,开车跟在后面。

    刚才赶到事故现场时看到的那一幕,在骆扬的脑海中久久盘桓,挥之不去。他从不曾见过这样的林长清,像一只小兽一般,死死地护住倒地的夏逸群,任谁都无法近前。要不是被骆扬强行拖开,连急救的医生都没办法施救。

    眼看夏逸群被抬上救护车,林长清死命挣脱了骆扬,再度扑上去,哀求医生允许他上车,对夏逸群已是到了寸步难离的地步。

    骆扬盯着救护车的后窗,叹了口气,脚下的油门又踩重了一些。

    从地面被移到救护车上,经过一番折腾,夏逸群倒是醒转过来。

    林长清跪坐在夏逸群的身侧,见夏逸群睁开了眼,连忙对医生喊:“大夫!大夫!他醒了!”

    随行的医生们正紧张地监测夏逸群的体征,并做一些简单的处理,并没有理会林长清。林长清赶忙转过头,又看向夏逸群。

    夏逸群就着车内略有些刺眼的灯光,眯着眼睛,总算看清了眼前的人,眼中立刻显现出紧张的神情。他吃力地伸出手,抚上林长清受伤额头,小声问道:“林……长清……你……流血了……疼不疼……”

    从刚才到现在,林长清一直在低声呼唤夏逸群的名字,只盼着夏逸群能说句话,哪怕喊疼都好。谁知夏逸群一开口,反而先问起林长清额上的伤。

    林长清鼻子酸酸的,拼命摇头,告诉夏逸群自己不疼。

    夏逸群喘着粗气,又问他:“还……伤着……别的……地方了吗……”

    “没……没有。”林长清双手握住夏逸群的手,“你快别说话了!”

    “不……不行……我……一定要说……再不说……就……就真没机会了……”夏逸群气若游丝地说下去,“林长清……不……闻秋……我……我爱你……可是……这件事……我知道得……太晚了……又做出……那么多……对不起你……的事……伤了……你的心……你打我……骂我……都是……应该的……我……我这条命……赔给你……你以后……别再……生我的气了……好吗……好吗……”

    林长清的眼泪大滴大滴地滚了下来,他颤声说:“夏逸群,你别说这种话!我不生气了!我再也不生你的气了!”

    “我……有个……请求……”夏逸群只觉腹内一阵尖锐的疼痛,他咬了咬牙,尽量不让林长清看出异样。

    “你说!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林长清慌忙说道。

    夏逸群突然绽开了一个灿烂的笑容:“早知道你……什么……都答应……我真该……提点……别的……要求……可是……我怕……说出来……你又……又该……生气了……”

    林长清将夏逸群的手心贴在自己的面颊上:“我不生气!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生气!”

    夏逸群贪婪地感受着手上传来的温度,眼睛笑成一弯好看的弧度:“你……你再……说一声……生日……快乐……给我……听听吧……好几年……没听……怪想的……”

    林长清浑身巨震:今天竟是夏逸群的生日!

    林长清想起他第一次为夏逸群庆祝生日的情形。那天夏逸群回来得很晚,闻秋守株待兔地等在夏逸群的住处。当夏逸群打开门,吃惊地看着一桌好菜以及一只亲手制作的蛋糕时,闻秋也是这样握着他的手,对他说,生日快乐。

    原来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久到自己都忘记今天是夏逸群的生日了。林长清呆呆地看着夏逸群,他突然觉得,时间并没有改变任何东西,他还爱着夏逸群,而夏逸群的眼神也一如当年,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似的,充满了期待。

    “生日快乐。”林长清带着哭腔,轻轻地对夏逸群这样说。

    “别……别哭……别哭……”夏逸群伸出拇指,用指腹拭去林长清的泪水,“你应该……高兴……才对……你不是……不是叫我……别再……缠着你吗……我……我听你的……都听你的……等我……死了……就……再也……再也不会……缠着……你了……”

    夏逸群说着说着,声音渐渐微弱下去,他觉得身体里的疼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非常温暖的感觉,像一粒种子,以伤处为发端,开始生长、蔓延,直至将他全身都包裹起来。

    他仿佛置身于医院的一间病房前。

    推开门,窗外的阳光非常好。

    只见闻秋穿着病号服,正坐在床上看书。

    听见有人进来,闻秋抬起头,笑道:“逸群哥,你来啦?”

    夏逸群也笑起来,向闻秋走过去,坐在他的病床边。

    闻秋将书放在一旁,双手握住夏逸群的手,轻声说道:“生日快乐。”

    夏逸群看向车顶,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目光变得柔和。他念叨着闻秋的名字,突然抽搐了两下,口鼻中涌出更多鲜血,迅速染红了他的衣襟,顺着他的下巴、脖颈,一直流淌,触目惊心。

    林长清大骇:“夏逸群!夏逸群!你怎么了?你别这样!你别吓唬我!”

    喊了不知多久,林长清的嗓子都嘶哑了,夏逸群这才回握了一下林长清的手。

    见夏逸群又有了一点反应,林长清泪如雨下:“我说的都是气话……我是骗你的啊……傻瓜……你继续缠着我吧……你不要丢下我……”

    “好……不……丢……下……你……”夏逸群拼劲力气,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吐。

    林长清将脸埋在夏逸群的旁边,失声痛哭起来:“夏逸群……我害怕……你别丢下我……我害怕……”

    夏逸群忍着钻心的痛楚,摸着林长清后脑的头发:“别怕……别怕……”

    夏逸群在被送达医院时仍是清醒的,甚至亲手在委托授权书上签了名,才被推进急诊手术室。

    手术室的大门关闭,“手术中”的指示灯亮起。

    林长清却站在手术室门口,纹丝不动。

    随行的交警正在向肇事司机了解情况,骆扬走到林长清身边,试图安抚一下林长清的情绪,谁知刚触及林长清的肩背,便发现他竟是浑身僵直。

    骆扬伸手帮林长清揉了揉后颈:“别这么紧张,已经开始做手术了。”

    “手术……手术会成功的吧……”林长清微微转过头,仓惶地看向骆扬,手中还紧紧握着刚刚签完的手术知情同意书,纸面都被捏皱了。

    骆扬安慰林长清说医生一定会尽全力,心里却是埋怨的:夏逸群也是糊涂,就算关系再亲密,林长清毕竟年轻不经事,突然就成了手术的被授权人,读完同意书上那一条条指向手术失败风险的条款,叫他何以支撑得住?

    然而,夏逸群还是在这种关头将自己的性命托付给了林长清,而林长清也还是在同意书上义无反顾地签了名。

    骆扬深深地觉得,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早已经超越了他的想象,甚至已经超出了生死。他不清楚夏逸群和林长清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事,但是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对他们这样的关系是非常心向往之的。

    林长清执著极了,无论如何都不肯挪动半步。突然有个医生从手术室里出来,林长清忙上前询问情况。

    医生行色匆匆,只说病人内脏破裂引发大出血,需要再去取更多血液备用,林长清一听就急了,挽起袖子便跟上医生的脚步:“大夫!我和他一样是o型血,要是不够,你就抽我的血吧!抽多少都行!”

    医生向林长清表示现在血站里血是充足的,骆扬也赶上来拉住了林长清手,劝林长清说:“你要相信医生的话,现在的血是够用的。再说,你不是贫血吗,怎么能让你抽血,快别给医生添乱了。”

    夏逾辉这几天正在市郊拍戏,接到交警的电话,把所有的事情往副导演那里一交,丢下整个片场的人就往医院马不停蹄地赶。

    赶到手术室外时,正听见骆扬劝林长清的一番话。

    在场的人之中,夏逾辉就认识林长清,他双手卡在腰间,上气不接下气地问:“逸群怎么会出车祸?现在情况怎么样?”

    骆扬看到夏逾辉那张极肖夏逸群的脸,便料想此人一定是夏逸群的家人了,他见林长清惊魂未定,半句话也答不出来,只好代他开口:“夏逸群他是为了救他的学生……”

    夏逾辉才听了半截就对林长清怒目而视:救哪门子的学生?眼前这人,可不正好是个把弟弟迷得神魂颠倒、连家人都不要了的学生吗?

    “不是他。”骆扬解释道,“是我表弟。”

    夏逾辉稍稍平定了一点怒气,目光却又留意到了林长清手中的手术同意书。他一把将林长清手里的东西夺过来,也不去看中间的内容,只看了个头尾,立刻暴跳如雷地将那张纸甩到林长清脸上:“你是他什么人啊?就敢替他签这个?”

    骆扬看不过眼,想到夏逸群是向家里出了柜的,他的家人难免对林长清有恶意,便出言维护:“情况紧急,长清要是不签,难道等你来签?”

    “你又算老几啊?现在躺在手术室里生命垂危的是我弟弟!”夏逾辉火冒三丈。

    手术进行了将近七个小时。在此期间,守候在手术室外的几个人再没说一句话。

    手术临近尾声时,夏逸群的祖父母在他父母的陪同下,连夜搭乘航班赶了来。夏逾辉将自己了解到的情况告知家人,夏奶奶首先就支持不住,哭倒在叶景凝的怀里。

    夏含章和其父听大儿子将事情说完,神色严峻地站在那里。

    林长清对周围发生的事浑然不觉,他始终直挺挺地站在同一个地方,看向手术室的眼睛似乎连眨都不曾眨过一下。

    指示灯终于熄灭,夏逸群被推了出来,他浑身插满管子,停留的时间很短,直接就被送往旁边的重症监护室。

    家人未及近前探看,连守在门口的林长清都只能匆匆地望上一眼。见夏逸群面色苍白,呼吸微弱,林长清只觉得心都要碎了。

    即便是家属也不能随便进入重症监护室,大家只能将医生团团围住,详细询问手术的情况。

    主刀医生摘下口罩,刚经历了这么一场大手术,虽然面有倦容,但他依然耐心地对夏逸群的亲友说道:“病人送来的时候胃部和肝部破裂,腹腔里存在比较严重的内出血。不过好在抢救及时,手术很顺利。”

    “谢天谢地。”夏奶奶脱口而出。

    大家脸上的表情也稍微放轻松了一些。

    林长清被一干人等挡在外围,听不清医生的话,他试图往里挤一点,这个举动顿时又惹毛了夏逾辉:“人已经脱离危险了,这里没你的事了吧?!”

    林长清却不听,执意往前挤,一看见医生便神情紧张地问:“他的头部有没有伤到?什么时候可以醒?”

    林长清问到了点子上,夏逸群的家人也随之紧张起来,不约而同地望向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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