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夏有清风 第8节(2/3)
作品:《长夏有清风》
现在,当他站在这个书架面前,答案仿佛呼之欲出。
水从顶喷中倾泻而下,沾湿了夏逸群墨色的头发,顺着发丝汇成细流,沿后颈流过健壮的背肌,在线条分明的后腰逡巡片刻,最终从挺拔的双腿蜿蜒而下。
水明明是寒凉的,但是身体的热度无论如何都降不下去。夏逸群一手撑在冰冷的瓷砖上,另一只手握住自己的分|身,毫无章法地抚慰着,时间久了,体表蒸腾起一层若有若无的薄雾。
整个浴室里都充斥着暧昧的摩擦声,伴随着粗重的喘息,令人闻之便会脸红心跳。将自己关在浴室之后,夏逸群便任凭那些下流到极点的想象填满自己的大脑,动作也越来越放肆。但是体内的欲|望却越积越多,丝毫得不到纾解。
“夏逸群?”
夏逸群正欲加快手中的速度,林长清的声音却从门外传来,他的声音被淋浴的流水声盖去几重,十分茫远;但是又似在夏逸群耳边呢喃,格外迫近。
须臾之间,夏逸群觉得脑内紧绷了一整晚的那根弦,突然断掉了。他的双腿痉挛起来,仿佛踩在棉花上,挺着腰,任凭那些热|液一梭梭地喷射出来,将身前的墙壁弄得一塌糊涂。
只是听见林长清的声音,夏逸群便能轻易地登上情|欲的巅峰。他有些后怕,若是自己没能及时地将林长清隔绝于浴室之外,那就真的不堪设想了。
“夏逸群,你还好吗?”林长清惊疑不定地站在门外,“你、你再不吭声,我就进去了!”
夏逸群明明已经释放过一次,但是下身依旧坚硬如铁,胀到发痛。恍惚间听得林长清要往里闯,下意识地想去堵住门,情急之下冷不防脚底打滑,重重地摔进浴缸里。
幸而夏逸群抓住了浴缸的边缘,不至受伤。林长清听到里面巨大的响动,喊了两声,仍然得不到回应。他吓破了胆子,一边拍门一边尝试扭门把,发现从里面锁上了,赶紧跑回玄关的矮柜处,拉开右上第一格抽屉翻找起来。
翻了好一会儿却一无所获,林长清这才醒悟过来,刚才夏逸群扑过去拿走的,正是自己在找的备用钥匙!
夏逸群究竟需要多大的意志力,才能抵抗住药物对理智的侵蚀,支撑着濒临失控的身体,去拿备用钥匙,把自己牢牢反锁在浴室之中,将一切可能会对林长清造成伤害的路全部堵死。
林长清不知道。
他只知道这一秒,自己有多害怕夏逸群出事。
他害怕极了,害怕到大脑已经停止思考。他所能做的,只有回到浴室门前,将额头紧紧地抵在门板上。
唯有这样,才能离里面的那个人,更近一些。
第28章
夏逸群浑身都浸在冷水中,他泡了多久,林长清就在门外站了多久。
直到脑子终于从混沌转为清明,夏逸群觉得仿佛是经历了一场浩劫。抬起手,发现自己连拧上水龙头的力气都快没了。
夏逸群坐在浴缸的边缘,扯过浴巾胡乱擦了几下,便围在腰间,也不去管洗手台上那些七零八落的衣服,周身疲惫地往浴室外走去。
林长清听到开锁的声音,赶忙从外面扭动门把。
结果与夏逸群撞了个正着。
“你还没走?”夏逸群无可奈何,他已经没力气冲林长清发火了。
林长清大眼瞪小眼地和上身赤|裸的夏逸群对视了一会儿,这才如梦初醒地跳开老远,结结巴巴地说:“你……冷……冷不冷?我……这就去开空调……”
说完便跑进卧室,不到三秒又跑出来,站在卧室门口,指向里面:“你……你赶紧去……躺着……”
夏逸群一语不发,但是言听计从地回了卧室,随手翻出内衣内裤套好,去床上躺着了。
林长清看他盖好了被子,便将夏逸群丢在床尾的浴巾拿回了洗手间,然后开始处理夏逸群扔得到处都是的衣服。他将贴身的衣服分出来,单独泡在盆里。把大件的衣服放进洗衣机之后,又折回来专心地搓洗盆里的衣服。
将所有的衣服都晾好,林长清捶了捶有些酸痛的腰。站在阳台上望去,夜幕上缀满星子,与延伸到远方的街灯连成一片,交相辉映。
整座城市,已是万籁俱寂。
回到客厅,林长清拿不准自己该走还是该留。
到卧室门口看了一眼,见夏逸群正裹着厚厚的被子,仍在不由自主地发着抖,林长清最终还是决定先留下再说。
林长清去往厨房,打算给夏逸群倒杯水送去。站在水池旁,林长清又出了一回神:架子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杯子,与原来那个被打碎的瓷杯其实长得不太像,但是颜色倒是够相近。林长清用它给自己倒了杯水,一气灌下去,这才拿起夏逸群的杯子,装满了,又试了试水温,端起来往卧室走。
夏逸群精疲力尽地躺在床上,林长清小声叫了他两回,见他没答应,只好将杯子往床头柜上一摆,拉过椅子在床边坐下。
明明意识全无,夏逸群的身子却还是会时不时抽搐一两下,睡得极浅。
他睡在惯常所睡的一侧,手却从被子里伸出来,伸向空荡荡的另一边,作出虚握的样子。
夏逸群方才那句“别碰我”的咆哮仿佛还在耳畔,林长清凝视着他,犹疑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将手伸过去,小心地、缓慢地、坚定地,回握住了夏逸群的手。
两手相握那一刻,夏逸群奇迹般地停止了颤抖,呼吸也渐渐变得均匀而绵长起来。
林长清累极了,不知不觉,也伏在床边沉沉睡去。
两个人的手却没有松开,整整交握了一夜。
林长清睁开双眼时,尚是清晨。
他是被手心传来的温度惊醒的。
昨晚先是浑身燥热,又被冷水泡过,两下里夹攻,夏逸群终是发起烧来。
林长清的脑内,只残存着自己病得找不着北时被夏逸群悉心照料的记忆,完全没有任何关于夏逸群生病的印象。
夏逸群身体一向非常健康,将眼前这个卧病在床的他反衬得愈加虚弱。
林长清在厨房里翻找了一会儿便忙碌起来。他熬了一锅粥,留在电饭煲里保温。又煮出一碗红糖姜水,放至半温半凉,稍微尝了尝,觉得适口了,这才端到床前,扶夏逸群坐起来,帮他灌下去。
夏逸群人早醒了,无奈精神不济,浑身脱力,只能由着林长清摆弄。林长清没想到夏逸群病中如此顺从,见他顺顺当当地喝下姜汤,不由地夸了他一句:“真乖。”
说完,将碗顺手往床头柜一摆,又扶着人躺回去。
林长清端着空碗出去时,夏逸群回味着方才他说的那两个字,心内早就软成一片。林长清不经意间流露的亲昵令夏逸群欣喜若狂,但是他病着,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更别提拉住林长清,让他在自己身边多留一会儿。
夏逸群在床上挣扎了几下,以失败告终,只能目送林长清走出房间。
林长清在卧室门口走过来又走过去,间或弄出些叮叮咚咚的声响。
夏逸群眼巴巴地觑着房间外面,全凭声音臆测——
他是不是在为自己做吃的?
真好,又能尝到他的手艺了。
跑去阳台那边干什么?
不对,好像是在沙发上坐下了吧?
好想去和他说说话啊。
夏逸群的身子像是被一根无形的绳索牢牢捆着,难以动弹,只能活跃一下大脑。他一边懊恼,一边又觉得这个病怏怏的状态似乎也不错,至少林长清对病人狠不下心来,自己还可以借机亲近亲近。
真是悲喜交加。
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想法,林长清在厨房解决了温饱问题,又回到客厅,从书架上随手抽出一本书,窝在沙发里津津有味地翻看起来。
林长清看书容易入神,完全忽略周遭的状况。不觉时至正午,他才想起这屋里还躺着个病号。
林长清伸着脑袋向卧室中探看一番,见床上的人裹在被子里动也不动,还在发昏,再懒得管他,随手将书往茶几上一放,大摇大摆地去了阳台。昨晚晾衣服时,他就注意到自己买的那盆吊兰居然还在,而且看上去被照顾得还挺好的。正好眼睛有点涩了,干脆去给他的吊兰浇浇水。
小区楼下,夏逾辉正从出租车里出来。
昨天夜里,夏逾辉给夏逸群打过好几个电话,一次都没通。他知道闻秋去世给弟弟造成的打击十分沉重,但是猜不透究竟沉重到何等地步。表面上看,夏逸群的状态似乎不错,生活规律,学业有成。但是,从夏逸群的眼神里,却看不出一丝光彩,反倒更接近迟暮老人,与那种积极到有点过头的生活状态毫不相称。
夏逾辉的心底总有一隅在为夏逸群忧心忡忡。他知道夏逸群向来是个感情不外露的人,于闻秋这件事上,夏逸群表面越平静,内心的压力反而越大。人类都是有极限的,搞不好哪一天,他这个弟弟就会被巨大的压力摧垮。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忧虑与日俱增,以至于需要隔三差五通个电话,或者时不时取道上海探视一番,才能让夏逾辉稍感安心。
对于夏逾辉的频频关怀,夏逸群一直以来倒是挺配合。因此对于昨晚的突然失联,夏逾辉多少有点担心。正好今日到上海有点事要办,到达之后,他让同行的助手先去处理那些细枝末节,自己则立刻前往夏逸群的住处,上楼之后直接用钥匙开了门。
门并没有反锁,说明夏逸群应该在家。
夏逾辉推门进去,一股食物的清香扑面而来。
“心情这么好?还自己做起大餐来了,真难得。”夏逾辉自语,突然觉得自己昨晚的担心大概有点多余了。
走到屋里看了看,厨房里空无一人,转头只瞧见夏逸群还在闷头大睡。
夏逾辉觉得事有蹊跷,眼角余光发觉阳台上有人影晃动。
“什么人?!”
夏逾辉警惕起来,但是当他直面阳台时,透过玻璃,却看到这样一幅画面:阳台上的人并未发现夏逾辉的到来,仍然站在那里,充分享受当下的时光,一身利落的打扮,看上去是个少年的模样,身材亭匀,面部却被晾在阳台上的衣物所遮蔽,只有下颌微露,干净修长的右手握着一把剪刀,正安闲自在地修剪着吊兰的枝叶。
夏逾辉脑子里冒出的头一个想法,就是大白天也能见鬼。但他还是义无反顾冲上去,一把拉开落地门,无法自持地唤出声来:“闻秋!”
林长清手一抖,剪刀坠向地面,发出金属的撞击声。
两个人皆是呆住了。
林长清没料到,重生之后明明是第一次碰面,夏逾辉就直呼他为闻秋。
林长清并没有立刻答应,——重生之后,他已经习惯于在发生变故时保持沉默,先静观其变——他只是暗暗佩服:夏逾辉竟敏锐到如此,难不成当导演的人都这么富有洞察力吗?
夏逾辉没想到,当他撩开挡在林长清面前的衬衫时,才发现那确实是个少年人,却不是他想象中的模样,而是全然陌生的一张面孔,免不了失望地说了句:“原来不是啊。”
林长清起先以为夏逾辉认出自己了,但夏逾辉的反应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他仍然保持沉默,向夏逾辉点点头,又把剪刀捡起来,放回原处。
“请问你是?”夏逾辉一手扶着门框,审视着林长清。
“你好,我叫林长清。”林长清向夏逾辉报以微笑。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是以从看到夏逾辉的第一眼开始,林长清就始终在打量他。夏逾辉果然无法保持短发造型,许久不见,又故态复萌,留长了头发,下巴上也恢复了胡子拉碴,已经可以和林长清当年在高中时初遇的那个不羁的夏逾辉相媲美了。——就是身上的烟草味更重了些。
夏逸群听到刚才的动静,挣扎着从卧室里出来,一看见夏逾辉,心中马上就开始翻江倒海:自己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才会昨天刚刚送走骆扬那位瘟神,今天立马又迎来他哥这尊大佛。
当年夏逾辉一得知夏逸群和闻秋分手的消息,立刻就明目张胆地追求闻秋,还三番两次在电话里对弟弟大放厥词。现在他突然出现在林长清面前,又将人堵在阳台上,情况不明,夏逸群见了,怎能不焦虑?
林长清隔着玻璃看见夏逸群出了卧室,语带关心地问道:“起来啦?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夏逾辉奇了:“你倒是对我是谁一点都不好奇。”
“哥,你怎么来了?”夏逸群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快步走上前,将他哥推到一旁,向林长清说道,“林长清,你给我过来!”
林长清笑着看了夏逾辉一眼:“现在我不就知道你是谁了吗?——他都叫你哥哥了。”
和夏逾辉还有心思开开玩笑,走到夏逸群跟前,林长清不免有些讪讪的。照顾夏逸群不过是出于道义之心,至于面对夏逸群,林长清认为自己还没做好准备。更何况夏逾辉现在还在身后看着他俩。
林长清将手里攥着的枯叶往垃圾桶里一丢,又去椅背上拿过自己的外套,一边穿一边对夏逸群说:“如果还是不舒服,就上医院看看吧。我就先走了。”
林长清这样说完,又将茶几上的书放回书架,直接走人,完全无视夏逸群挽留的眼神。
夏逾辉上下打量了弟弟一番,看出了端倪:“瞧你这一脸纵欲过度的样子,昨晚上战况挺激烈啊,电话都顾不上接。”
“少胡说八道。”夏逸群提起昨天的事就憋屈。
“咱们可是亲兄弟,你跟我装什么大头蒜呢?不就是和刚才那小子睡过了么,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夏逾辉站在阳台上点了根烟,“可惜,我还以为你真打算向前看呢,结果到头来还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你什么意思?”夏逸群见林长清就这么走掉了,还在埋怨他哥来得不是时候,一时没能悟出夏逾辉话中深意。
“以前你拿闻秋当顾之航,是因为他俩长得神似,结果怎么着?等你对闻秋日久生情,人家早被你伤透了心。你想想闻秋他落了个什么下场?到头来,你连个向他道歉的机会都没有。”夏逾辉掸了掸烟灰。
这番话说得戳心戳肺,夏逸群敢怒不敢言。
“人死不能复生,你就算再留恋他,我也还是希望你能快点走出来,但是你不能重蹈覆辙吧?就说你现在找的这个,长得倒是不像,但是举手投足却有那么点闻秋的意思,说话的语气也像……”夏逾辉不慌不忙地用食指和中指将烟夹住,顺势指了指书架的方向,“呐,连兴趣爱好都挺一致的。瞧你这点出息!你不怕又祸害一个?”
说完之后,再不言语,靠着栏杆吞云吐雾。
听起来,夏逾辉对林长清的事情毫不知情,显然林长清没有主动说破,这令夏逸群略松了口气。
但是见面不过一刻,夏逾辉竟能瞧出林长清与闻秋之间存在某种联系性,面对哥哥异乎寻常的直觉,夏逸群还是捏了一把汗。
见弟弟不作声,夏逾辉漫不经心地偏过头,发现置物架上的喷壶里灌满了水。林长清走得急,忘了这一茬。夏逾辉便把烟重新叼回嘴里,拿起喷壶去给吊兰浇水
长夏有清风 第8节(2/3),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