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喂饱吸血鬼 第11节(2/3)
作品:《如何喂饱吸血鬼》
“严捷,我心里空落落的。”刘原皱着眉,想起之前严捷从狼族手中把自己救出来时,伤得那么重都不能去医院的情形。当他一无所知只顾愤怒严捷的欺骗时,严捷却为了他徘徊在生死边缘。
如果那个时候稀里糊涂的失去了他。
刘原无法想象。
严捷其实很懂刘原,他一直都知道刘原就是个脑子里装不下事儿的人,自打返乡那么一次回来,做什么都是无精打采。他心里头有着一股火,憋着上不去下不来,陈坚正好撞在他这个枪口上,被骂得莫名其妙。
刘原需要一个宣泄口,需要有人安抚他替他整理,可偏偏他自己拉不下这个脸,把自己折磨的筋疲力尽。
严捷也不顾地上是不是脏,坐到刘原身边:“何止你无法想象,我也无法想象没有你的生活。我不敢想如果哪天你突然不见了我要怎么办,所以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尽量让你开心。”
刘原听着严捷的话,这才终于明白严捷为什么之前那么坚持的想要和他一起回家,不仅仅是想要见一面而已,更是要一份稳定的认可。所以严捷一次次问他去不去英国,一次次认真的和他说结婚的问题。
看似安稳平静的生活,其实处处都有不确定性,无法想象以后会发生什么,所以结婚对两人而言都是必要的。
他们都是男人,相互之间能够维系住关系的并不仅仅只是感情,任何一点儿风吹草动,都可能破坏两人之间脆弱的联系。并不是杞人忧天,而是除了彼此的信任,其他什么都没有。
家人的认可,婚姻的认可,都是必要的。
刘原摇着头,心里难过极了:“我妈打心眼儿里接受不了你,我说服不了她,可我不想就这么跟你完蛋。”
“我昨天就和你说了,没主意的时候,为什么不想着依靠我一下呢。”严捷笑笑,拉过刘原的手轻声说:“如果你妈愿意,那你和我一起去英国么?”
刘原苦笑,眼睛有些涩:“结婚,下辈子吧。”
大壮过了危险期,之后就只需要留院观察就行了。刘原听了严捷的话,认认真真给陈坚赔礼道歉,陈坚到底是大夫,性格脾气很好,从一开始就没有揪着不放,大大方方原谅了刘原。丁鹏一直留在医院照顾,刘原担起了食补的任务,毕竟他就丁鹏这一个拜把子哥们儿,更是看着这俩人可怜就想起他自个儿和严捷,所以特别卖力。
过了一个多星期,终于是确定不会感染,这才从无菌病房撤了出来。
那天刘原正在医院陪这俩人聊天,严捷来了个电话。刘原瞅了眼时间发现正好是他下班时间,跑出病房把电话接了:“什么事儿?”
“刘原,刚刚院里开会,要求所有主任级不分科室集体去j市开会,晚上就走。”严捷说话挺平静,听着一点儿也不像什么大事:“我不能来接你了,你一会儿打车回去吧。”
“哦没事儿。”刘原说:“你去几天?”
“应该后天就回来了。”严捷说:“买菜钱我还是给你留老地方了,你自个儿拿。”
刘原也不在乎那个,含糊答应两声:“行吧,你小心点。”
“你担心我?”严捷的声音听着像是在笑:“来,说句好听的,让我高兴高兴。”
“好听的,什么好听的?”刘原眉头一挑:“你要不回来你的车和房就都是我的了呗。”
“让你说好听的,谁让你说这个了。还有,车我得开走,我不喜欢坐火车。”严捷耐心极好,吊着电话不肯挂:“我给你说个样,你跟着复读一遍。”刘原这还没开骂,就听严捷说:“亲爱的,我会想你的,开完会要赶紧回来,自己路上小心,我爱你。”
刘原顿时一身的鸡皮疙瘩,掉地上简直都堆起来了:“我操,恶不恶心啊你。”
“刘原。”
“行了行了行了,想你想你,赶紧滚吧。”刘原不耐烦的打发他。
“不怕我不回来了?”
“你不回来试试。”刘原嗓门一高:“给老子按点回来!”他说完,自己先果断挂了。把手机揣兜里进了病房,见丁鹏和大壮正冲他乐:“笑什么啊你们俩。”
丁鹏笑着说:“哥,太甜了你俩。”
“滚蛋。”刘原吼他:“少他妈给我嘴坏啊,抽死你信不信?”
“严大夫要去哪儿?”
“j市开会。”刘原说:“也就去一天,后天就回来了。腻歪得跟什么似的,老子过年走一礼拜也没见他这么矫情。”
“你走和他走不一样。”丁鹏说:“他这么一走,你不想他?”
刘原没接话,可心里头却是明白。
他已经开始不舍得了。
严捷一堆胡话哄住了刘原,去加油站给车喂饱了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来。纸上印的是刘原的身份证复印件,上头清晰的印着他老家的地址。虽说是比较落乡的地方,可也就三百多公里的路程,而且这地方绝对是通了路的。只是火车靠站很多,一路绕远了不少道,下车还得再转车,比起自己开车过去,自然费时也久。
严捷开了导航,一脚油门上了路,三个多小时顺利到了。刘原的家特别好找,路少屋少,一下就找着了。地方实在是不富裕,还是石头铺的路,赶不上城市里的柏油路。严捷一路过去,轮胎纹路里嵌进去不少小石头,于是他干脆把车停在小村口,下车步行进去。
这样的小地方,一般就算有车进来也多是小货车和核载19人的小客车,像严捷这样直接把大奔开进小村里的,还是破天荒头一回。一些没休息的四邻听到动静都跑出来看热闹,就算是看不懂车标,可锃亮的车身显然是把身价给出卖了,都在后头小声议论着。
冬天的夜暗得快,七点多钟的时候已经是黑漆漆一片了。严捷就着路灯,找到了刘原家门口,那扇已经掉了红漆的木门。
这样的破旧倒是没有太过出乎他的意料,门缝里看去,屋里还亮着灯。严捷抬手敲了敲门,里头传出刘妈妈的询问:“谁啊?”
☆、62
刘妈妈因为独自居住的关系,一般过了晚上六点就把大门给锁了,久而久之,大家都知道她这个习惯,没事儿也不会去叫她家的门。
可严捷不知道这个规律,把门一敲,刘妈妈当下就有点紧张:“谁啊?”
她这么一问,让严捷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只知道刘原跟他妈提过自己,可看过照片的事儿却不知道:“伯母,我是刘原的朋友。您开下门。”
刘原有几个朋友刘妈妈心里一清二楚,她听着严捷说话斯文有理的,小心翼翼出了屋把门一开,当下就把他认出来了。
严捷的样貌太好认了,刘妈妈对他过目不忘:“你是严捷?”
严捷一愣:“您认得我?”
刘妈妈心里顿时像是打翻了五味瓶:“真是你……”
严捷知道自己该是有些唐突了,轻声说:“伯母,突然登门,您别见怪。我来是想和您说说话聊聊天,没别的意思。”
“都这么晚了。”刘妈妈退了一步:“有话……有话明天说吧。”
严捷能明白刘妈妈的顾虑,他也不敢贸然坚持:“那好,我明天再来。您休息吧。”他说着,真就转身走了,干干脆脆。
他这一走,到让刘妈妈有些不知所措,她本以为严捷怎么的也会坚持表达些什么,可他根本没有。只是这一走,也让刘妈妈没那么紧张了,她轻手关了门,就好像之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严捷回到车边,之前围着他车看的四邻都跟着散开了,只有一个矮矮胖胖的大妈还在,把严捷一顿打量。严捷冲她笑笑,开了车锁拉开驾驶室的门,刚要坐进去,就听那大妈说:“你是来找宋大妈的?”
严捷并不知道刘妈妈姓什么,有些接不上话,那大妈一拍大腿:“哎哟,就是小刘原儿他妈!”
严捷笑笑:“您认识他们?”
“咱这地方才多少间房啊,摸黑了都认识。”大妈上前:“你是原儿他朋友?城里的?外国人会说中国话呀?”
“我妈妈是中国人,我也在中国工作。”严捷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心情,居然跟大妈聊上了:“刘原不常回家,我替他回来看看。”
“这不前两天刚回来过吗?我还见着他来着!”大妈说:“好家伙,大包小包的提回来,前年见他还跟咱一样的土劲儿呢,今年回来就跟你似的,别提多好看了,可见是过上好日子了。”
严捷一听,把车门关上说:“您觉得他过的好?”
“过得不好能这么风光回来?”大妈说:“这孩子也是命苦,从小就没过上什么好日子。不过现在瞧着不错,咱都羡慕宋大妈,没准儿过几年都能跟着源儿去城里过日子了。”
严捷听了这话,对刘原过去的生活顿时就起了好奇心了。刘原似乎对过去特别在意,所以从不在他面前提很多,所以对于刘原的过去,严捷知道的可以说是一片空白。从大妈的嘴里打听话是最容易的,严捷三两句就把刘原小时候的事儿全掏出来了,这才明白他这个性格脾气究竟是怎么造成的了。
这狗一样的脾气背后,其实是个特别没有安全感的人。
送走大妈,严捷就这么在车里坐了一夜,抽完了一整包的烟,长夜漫漫,他却是早就习惯了。等到太阳初升,家家户户都开了门,他这才打开车门跨下来,正巧遇上刘妈妈从小道上过来。
可她手里是空的,什么也没拿。
“伯母?”严捷知道她是来找自己的,试探喊了一句。
刘妈妈叹口气,侧过身:“你……你跟我进来吧。”
严捷踏着昨天晚上就踏过的原路跟着回到掉了红漆的门前,跟着刘妈妈一起进去,这才将小屋的全貌看了个完整。
砖土砌起来的房子,牢固程度和城市里的钢筋水泥是完全不能比的,墙上甚至没有涂任何白料,空间很小,采光不足,除了小院子,就没有能够晒到太阳的地方了。
“这屋里屋外都冷,只好委屈你了。”刘妈妈把大门关上,看着严捷说:“外头还有太阳,咱坐外头说吧。”
严捷不喜欢晒太阳,虽然不怕,可阳光直射太久还是会让他疲惫。但他知道,刘妈妈让他坐在外头实际并不是为了太阳,而是不想让他进屋。
“原儿都跟我说了,我也认了他的。”刘妈妈坐下来,也没有看严捷:“我年纪大了,想不明白你们年轻人的事儿。只要原儿自己高兴,过得好,就行了。”
“您觉得他好?”严捷冷不丁这么一句,让刘妈妈听不懂了。
“他不好?”
严捷摇摇头:“他好不好,和他的工作生活并没有全部的联系。”他说:“还有一半,在您这儿。”
刘妈妈何尝不知道严捷说什么,她不吭声,只是听着。
“我来您这儿他不知道,所以您放心,我不是来说服您一定要接受我的。”严捷说:“至于您对我的想法或者意见,我都愿意听您说。”
“我……没什么说的。”刘妈妈说:“我这辈子也就只见过你这么一个活的外国人,我老了,没些见识,很多事儿,我接受不了。”
严捷笑了。他忽然觉得刘原有时候说话其实跟他妈是一个味,酸溜溜的:“伯母,我这么问您吧。您是不是特别想他娶个媳妇儿,再生个孩子,然后在城里买栋房子,把您接过去一块儿住?”
严捷问得太直白了,让刘妈妈一时缓不过来。
“他告诉我,您给了他五十万。”严捷说:“一线城市的房价,您知道吗?”
这一问,直接给刘妈妈问懵了。她从来不看电视,也没有踏出过小县城,根本不可能知道大城市的房价,就是高楼大厦都没见过。
“您这个地方,不出粮食蔬菜给国家,只能靠家人外出打工给家里寄钱才能维持生计。”严捷说话一点儿也不客气:“五十万,对您而言是巨款,可在城里,有可能都买不起一个厨房。”
刘妈妈的眼睛一下就瞪大了,可片刻又冷静下来:“你跟我说这个,什么意思?”
“五十万,在他所在城市的六号环线都买不到房。六号环线那儿很多地方都是空着的,连期房都没有。”严捷没回答刘妈妈的话,只是管自己说着:“您理想中的生活,对刘原而言是不能实现的。五十万,三十平方的外郊二手房都买不到,就算勉强买,加上银行贷款,每天上班来回几小时奔波,不说休息时间不够,交通费用也是一笔开支,您觉得他能过上什么好日子?”
“你的意思是说你能让他过上好日子,所以跑这儿来和我说那么多?”刘妈妈站起来,有些气道:“我老太婆是没见识,是目光短,不了解你们城里的生活,可也轮不到让一个外人来对我们家的事儿指手画脚!”
“伯母。”严捷跟着站起身,依旧很平静:“您误会了。”
“误会?”
“我来这儿不是你所想的目的。我说了那么多,您还不明白吗?”
刘妈妈怔怔向严捷瞧:“明白什么?我不想明白。”
“刘原究竟幸不幸福,并不是我能给的。”严捷说:“是您给的。”
☆、63
刘妈妈彻底怔住了。
“五十万不过是我给您举的例子,您现在该知道,光是在房子的问题上,刘原都不可能做到您所期望的那样。”严捷见刘妈妈似乎有些反应过来了,接着说:“刘原他没有家底,是空着双手到s市打工的。从十年前开始陆续给您寄钱,您只能觉得他是出息了,也信他所说的没有把全部的积蓄都留给您,可您知道这些钱都是哪儿来的吗?”
“他白天在酒店上班,下了班就接代驾的工作。您可能不了解代驾,就是替喝了酒的车主开车,把人和车都送到家里,自个儿再回来。”严捷说:“接着近的能多几单,但赚得少。接到远的,一笔可观,可还得踩着板车或者赶夜宵车才能回来。他做代驾那会儿我还不认识他,但我知道这个行当,不做到深夜两三点是赚不了多少钱的。”
刘妈妈只觉得鼻子一酸,顿时流了眼泪。
严捷顿了顿,掏出一包纸巾放到桌上,继续说着:“他的苦他从不让您知道,只想着多赚点儿回来能让您过上好日子,因为您不愿意进城,所以他才要拼命工作让您过得好。他一颗心全在您身上,甚至都没空谈恋爱,连姑娘的手都没拉过。可如今回来看见您不但过得没有改善,反而将五十万全给了他……”
严捷说得也差不多了,整理了下思路,说:“可五十万,对他而言改变不了什么。反而增加了他的负罪和自责,觉得自个儿连母亲的生活都照顾不了。您心里头所认为所有对他的好,其实都是对他的负担。”
刘妈妈终于是听懂了严捷的话,彻底明白过来了。
“伯母,您就坦然接受刘原对你的孝心,这样他忙活的才有意义。可您把什么都拒绝了,还期望他过您理想中的生活,他能过得好吗?”严捷说:“只有您融入他的生活,他一切的负担都是甜的了。”
“你俩……”
“我喜欢他,也乐意宠着他。只要我能给的一切我都愿意给他,包括让他的物质生活富足安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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