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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海天镜 第24节(2/3)

作品:《梦海天镜

会找时间。”胧祯冷哼了一声往下拽了拽斗篷帽檐,对朝他伸出手的莫劫摇了摇头。

    半夜的京城大街上太过寂静无法骑马离开,徒步离开胡白那间宅子的他们甚至连大部分行李都没有来得及去拿。一行人尽量循着后街窄巷走动,避开任何开阔的大道。

    虽然这些举动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只是徒劳罢了。

    “那些人还跟着?”迟钦在黑暗中张望,目光所及之处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至少有二十个。”京城本就人口众多,这一排排寂静的宅子里不知有多少安睡的普通天民。掌握不了详细的情况令莫劫有些烦躁地咋舌。

    “东面七个,西北面五个,西南四个,我们后面还跟着十一个,距离始终都保持在一箭之外。”感受到身边之人的视线,卓勒铭方一本正经:“他们的杀气掩不住。”

    这种时候反而是武人的感觉要更为灵敏吗?

    “后面人最多么……看来他们很清楚不能让我回精御阁店里。”

    “那些人希望我们往东南面走?”这意图实在太明显,连商无影都发现了。“那边有什么?埋伏?”

    “那个方向是……”

    “王家御领,精心规划的草场和森林、猎场,同时也是春灵大祭真正举行仪式的地方。”胧祯压低了嗓音:“还真是个绝对不会有外人来干扰的好地方,连我都佩服起他的用心良苦了。”

    “他”?难不成是胧祯之前刚提到过的“那个人”?迟钦不由得想到这个。

    “西南面的人接近了。”莫劫出声提醒,看来那些藏在暗处的家伙们并没有耐心等他们慢慢商量对策。

    或者说他们的主子没那个耐心。

    “少爷?”

    “无影,接下来的事你还是回避一下比较好。”胧祯忽然对身边那个在黑夜里也漾着一层微微红光的身影这么说。

    商无影没有问为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一道红光汇入胧祯掌中,他将手心里微微发热的白灵木小灯揣进怀里、贴身藏好。

    “胧祯?”

    “既然他们要来找死,你们也不用客气。”胧祯拽下了帽子,头一偏就朝某个方向看去。

    几乎与他的眼神一样快,莫劫挥出的手臂在途中化作黑雾凝成的长鞭,先端却又如长矛般刺进了一栋民宅的檐下阴影中。

    被切断的闷哼几乎听不见,黑衣人顺应他的动作抽搐了几下歪倒在一边,喉头冒出汩汩鲜血。

    黑衣人的尸体犹如两方开战的号角,同一方向的建筑物阴影里瞬间又跳出了好几个人。莫劫飘忽的身影迎了上去,几乎融化在黑夜中的身影几乎成了那些人最后的噩梦;卓勒铭方也对上了另一个方向赶过来的敌人,长鞭在他手中化作笔直的白枪,在黑夜中留下残影。

    “要在这里迎击?”迟钦张开灵璧注意着周围的情况,并没有离开胧祯身边。

    “不……就往西南去。”胧祯指了指方向:“城门口的守卫驿常年都备有良驹,我们……”

    尖锐的破空声突如其来打断了他的话,胧祯只感觉到耳边的发丝被风急速掠起,然后才是微微的刺麻感。

    脚步顿住了,他看着一支不及手指粗的冰箭插进脚边的石砖中,闪着森冷的光芒。

    “什么?!”迟钦吃惊地循着冰箭的来处看,水气的追踪却到一半就断了。远远的某座塔楼上依稀能看到一个衣摆飘动的剪影,却看不清晰。

    从他的感知范围之外攻击过来……灵使?!

    “那家伙交给我,你们去城门。”莫劫说话的同时一抽手,被劈开肩颈处的黑衣人转了半圈倒在地上,鲜血喷溅在一边的墙上。

    迟钦皱了皱眉还不及回答,他却又叫了一声。

    “嗨!”

    “什么?”

    “保护好胧祯。”

    迟钦没有回答,白色灵息直接从掌心扩散开来,在小巷中划出简练的弧线、绕过一堵石墙将另一个黑衣人钉在了墙上。

    莫劫难得地朝他笑了笑便朝那塔楼的方向纵了出去,转瞬就消失在黑夜之中。

    最先赶到的一波黑衣人很快就被解决了干净,卓勒铭方以与他壮硕身材不符的敏捷身手解决了大部分敌人,而迟钦也让那些躲着想要偷袭的人丧失了战斗能力。

    远远的能感觉到其他饱含敌意的气息在接近,卓勒铭方将最后一个黑衣人丢过一堵矮墙,示意另外两人走这边。

    迟钦故意走在最后面戒备着,也因此回头多看了一眼他们之前的“战场”。

    招招毙命的只有莫劫,卓勒铭方和他大部分都只是让对方失去战斗力。而令他诧异的是,一些仍旧清醒的黑衣人没有发出太大的声音。

    即使因骨头断裂的剧痛而在墙角抽搐,那黑衣人还是一声不吭地沉默着,给这肃杀的黑夜增添一份诡异。

    “迟钦?”前方传来胧祯的叫声。

    “我在。”转头跟了上去,他差不多猜到了原因。

    王家的死士么……

    各个方位的追踪者并没有同时攻击过来,所以他们才得以借着卓勒铭方准确的预判,一边向西南城门接近一边逐个击破。

    被打倒在地的死士隐入黑暗中,遥远的地方却又有复数杀意浮现。阴云夜色下的城市与无数灯火形成光怪陆离的景象,即使白日里热闹祥和之处也变得诡异。

    不记得身边二人护着自己打败了多少敌人,甚至也不记得自己一路走过的地方。胧祯在黑暗里用力甩了甩头,却差点因为动作太大而失去平衡跌上一跤。

    “少爷?”卓勒铭方及时拉了他一把。

    “还有多久到城门?”

    “快了,穿过这个巷子再过两个拐角就能看到城墙。”他们所在的巷子似乎是某户人家后院之外,墙头有高高的大树伸出枝桠,几乎将天空都遮蔽了。

    树后有一栋很高的建筑物,方方正正的样子看起来像是个仓库。

    “带我上去。”胧祯指了指那建筑的顶部。大个子一言不发地抬手就将他搂起来,像抱小孩一样地单手揽着膝弯让他坐在手臂上。

    即使这初春的寒冷中依旧穿得很少,无袖上衣令他夯起的肌肉暴露无遗。他微微下蹲一个蓄力,抱着胧祯三两下就单手攀上了房顶!

    身边白影如同烟雾般飘过,迟钦跟了上来。

    “城墙在那边。”他指了指不远处黑暗虚空中由灯笼勾了出的轮廓:“我能看到墙头的灵障。”

    “小心!”胧祯拉了他一把,一齐藏身在倾斜的房顶后面。

    从高处可以清楚看到,靠近城墙的大道上即使这深夜也依旧灯火通明。两排手持长枪的守卫在路中央站得笔直,任由夜风渐猛吹得路旁灯笼频频摇晃,他们也巍然不动。

    “因为乱党而值夜的守卫?”迟钦的声音很轻。

    “应该不是……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我呢。”

    “那边还有人。”卓勒铭方朝路边的某个方向指了指,从他们的角度只能看到一个微微有灯光闪烁的木棚,白日里应该是某个摊位吧?

    不过此刻棚下却只有几个人影静立,从他们的角度看不到人。

    “灵使,不是刚才那个。”迟钦小心压制着自己的灵息以免被对方探到。

    “呵,还真是大手笔。”胧祯冷笑一声。“看来所谓的‘乱党’从一开始指的就是我啊……”

    “我们可以从另一边绕开他们,直接从城墙上——”发现胧祯看自己,迟钦又补充:“反正也不用担心被‘发现’,我可以试着在灵障上强行破开一个口子!”

    卓勒铭方握了握兵刃,在黑夜中仔细观测往迟钦所指方向的路。

    然而胧祯却摇了摇头:“不。”

    “恩?”

    “不逃了。”

    “胧祯?”

    “就算逃出京城他一定还会派出追兵,我不喜欢那样的‘旅行’。况且……”他抬起头,眼光烁烁地朝那个路边的木棚看去。

    “我想做个‘了结’。”

    冷意一点点、细密地从空中降下,随着夜风一起侵入了整个京城。天空忘记了白昼里的温暖晴朗,任性地下起了雨。

    即使深夜也必须守在岗位上的卫兵们一个个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只因为他们收到的命令就是这样——在这深夜的街道上、等着什么人。

    而街边木棚里灼人的视线更令他们绷紧了每一根神经,生怕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动静。

    所以他们根本没想到,他们的目标居然堂堂正正地沿着大道朝他们走过来。

    细密的雨丝在摇曳灯火下织成了帘子,第一个在雨幕中看到了人影的守卫情不自禁地瞪大了眼睛。他看到了三个人影并肩走在雨中的大街上,速度不紧不慢。

    其中最醒目的便是右首那个白衣人,在黑夜中显眼得简直像是鬼话怪谈里的魂灵,而他身周笼罩的一层淡淡白光更增强了这种感觉,甚至平添一种身影飘忽的错觉。

    左首的壮汉则截然相反。斗篷与短装的搭配充满黄风洲蛮人的风格,露出大片皮肤和健硕的肌肉,一头红发剃得极短却又万分扎眼。他手持白色的长枪,雨滴在碰到他和长枪之前就蒸腾成一丝转瞬即逝的细烟。

    左右两人带着太过强烈的个人色彩,以至于走在中间的那个矮个子差点被他们忽略了。

    直到他在一定距离外停下脚步,推落暗色斗篷的帽子。

    “搞了那么大的阵仗,现在却让这些小喽啰来送死吗?”抬起下巴傲然地看着眼前严阵以待的卫兵,胧祯刻意提高了嗓音,话却是对木棚下的人影说的。

    那几个人影没人回答他,只有一个冷淡的男中音低声说了一句“拿下”。

    胧祯在听到那个声音的同时不自觉地握起拳头,而身边的两人已摆好了迎战的姿势,看着面前的士兵们冲上前来。

    他的声音低了好几度,张开口却只吐出一个字。

    “杀。”

    感觉到白猿法剑被紧紧握住,迟钦的眼中漾起冰色,周身水气一瞬间从雾状转化为尖锐的层层细刃、宛如某种深海鱼的利齿。

    冲上来的士兵们首先遭遇的便是蛮人战士的强攻,精钢长枪在卓勒铭方手中的白枪之下简直不堪一击,轻易就被斩成了两段。同样被一斩为二的还有两个躲避不及的士兵。

    然而躲过了白枪的其他人也没有幸运到哪里去,冲在前面的人只来得及捕捉到眼前一闪而逝的白光,尖锐刺痛就在一片叮叮撞击之声中又夺走了几条人命。

    护甲受到了撞击、形成一个个细小凹洞,而轻甲护不住的头脸等部位被又细又利的水刃刺穿,只留下一个血点——夺走性命。

    大道中央第一波的攻击几乎是刚开始就结束了,三人面前只剩下一地东倒西歪的尸体和尸块,雨水将血泊冲散开来。

    “就这样而已么?”胧祯甚至故意单手掩口打了个哈欠:“如果你的目的只是让这些人白白送死,就恕我不能奉陪了。”

    木棚底下有人影动了动,道路两边忽然闪出了十几条人影,打扮与方才暗巷中的死士一模一样。同时从城门的方向也传来的复数的铁靴脚步声。

    “杂兵来的再多也是杂兵,也许你打算这样拖到白天,不过……”身边之人打斗的劲风掀起胧祯的斗篷一角,他抬起了右手,手腕上什么东西微微发出光芒。

    手掌做了个抓握的动作,然后将某样金色的东西朝着不远处的木棚猛地掷出。

    “我说的是你,裴晏!——”掷出的光芒从淡到亮,飞速旋转着将一个高高跃起企图拦截的死士斩成两段!金色的东西在低空划出弧线,斜着从木棚的一角切了进去!

    无法名状的烈响在夜色中猛然炸开,那木棚也一样!金色物体撞上了木棚下的什么东西而改变了角度,划出弧度飞上半空。而那棚子却整个垮塌了,遮盖用的厚布被烈风撕开,带着断木翻滚飞开,露出棚子下面的人影。

    一片暗绿色的光芒在棚子下面荧荧亮着,看起来是某种屏障。

    一群士兵飞速跑到木棚下的人身边护卫,然而等暗绿色光芒淡去,最中间那个穿着长袍的男子却挥了挥手,让他们退后一些。

    浅色的袖子上染出一片血色,看来他匆忙立起的屏障并没有完全挡掉攻击。

    “多年不见,你的脾气大了不少。”那人捂住伤口的手掌微微发出绿光,走了几步离开棚子残骸。

    胧祯没有应他,只是举高了右手。高空中还在转着的那片金光速度慢了不少,外形像是一片金色的残月。它在半空画了个圈,下落中正好套到了他手腕上。

    左右两边的人也暂时停下了动作,迟钦抬手拂去衣袖上的血迹。他们与敌人间隔着一片毫无生气的区域——只有尸体和血。

    “你方才的攻击不是单纯灵术,是精工机巧?看来你与精御阁有关的事果然不假。”名叫裴晏的灵使动了动染血的那条手臂,看样子竟是已经治好了。

    “哼,你知道的太少了。”金色残月终于停止了转动,在他腕上化为一个连迟钦都挺熟悉的细细金环。

    “是么,可有些我知道别的事——你并不知道。”那人突兀地咧嘴一笑。

    暗沉的低空突然响起一声锐音,然后某样很重的东西从大路一侧的方向斜斜地飞了下来砸在他不远处——连地面的石砖都碎裂了。一时间碎石和雨水飞溅起来,模糊了所有人的视线。

    但不包括胧祯。

    “莫劫?!——”他第一次吃惊地叫了出来。

    另一个人影在雨中从房顶跃下,暗色长袍看似累赘却不影响他轻飘飘的身法。他的手中拿着一根黑与白组成的尖头杖,手腕一低就压住了地上人影的肩膀。

    “卑职来迟了。”他朝裴晏的方向低头。

    “比我预计的迟了很多。”

    “他比我们以为的都要强,差一点我就要……恕罪。”能力被质疑令后来的灵使十分不忿,却还是低下了头。

    雨水与碎石平静下来,所有人都能清楚看到那个半趴在地面凹坑中的黑衣人影。

    “你们……”腕上金环发出嗡嗡声,胧祯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他紧紧攥起了拳头,愤怒的气息清晰得令他身边之人惊讶。“给我放开莫劫!”

    不知是不是黑暗雨夜的缘故,黑衣的人影看起来很模糊。但胧祯却能清楚看到他背上罩着一层纵横白光,看起来就像是某种印记。

    随着那个灵使手中的尖头杖忽明忽灭。

    “放弃……”

    “放弃吧。”裴晏的话突然被人打断了,他露出惊讶的表情之后却是往边上退了一步,严阵以待的卫兵身后走出了另一个人。

    “这护国灵珠中的妖魔本就不是你能控制和使用的,他在你手中连十分之一的价值都无法发挥出来。”那人走到前方站定了说话,一身被雨水淋湿的锦袍玉带与此刻的凶煞之景极为违和。

    “是你?”胧祯当然还记得白天在酒楼里遇到的那个自称姓穆的中年人。他眉头紧锁,不但因为莫劫的状况,更因为包括裴晏和卫兵在内的其他人对这个中年人的态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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