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遂心如意 第11节(1/3)

作品:《遂心如意

    这人松了口气,紧紧地将他抱入怀中。

    “平非卿……”

    “是我失了控制,”这人在他耳边轻吻说道,“不该带你来的,怪我一时兴起,灵儿病愈我高兴得很,还以为能心情平和地处理此事,没想到还是发了火,吓到你了。”

    “没关系……”苏如异有些鼻头酸涩,忽然又听到了熟悉的语气,整颗心终于松懈下来,后怕地抱住他,带着点哭腔委屈说道,“我知道你不是那样,你是现在这个样子的……”

    平非卿无言,轻轻抚着他的后背,口中之话转了半圈,最终吞回肚里。

    他其实就是那样的人,是那样,也是现在这样。

    不管哪样,都是真正的平王,对待不同的人事,自然会有不一样的表现,但他骨子里,的确是足以让人惧怕的。

    可这些话他眼下还不愿说给苏如异听,他无法确定苏如异究竟会不会被吓跑。

    这少年说过喜欢他,可他却还不够清楚,究竟苏如异的喜欢是如何,是不是真的能理解喜欢为何物,更为甚者,是不是能辨明喜欢与爱的分别。

    平非卿等着苏如异清楚明白地爱他,但在那一天到来之前,仅在眼下,他唯一可以确定的,便只有眼前这少年是依赖于他的。

    独此一事,再无其他。

    而仅仅拥有苏如异的依赖,不小心表现出如此暴戾一面的平非卿,已失去了沙场上的勇气,心里之话根本说不出口。

    苏如异紧紧抱着他,忍了好半天,还是没忍住,心慌地哭出来。

    夏日衣衫轻薄,那眼泪很快便打湿衣襟,令这人感到胸前凉幽幽一片。

    平非卿叹气,轻轻地捧起那张脸,把眼泪一点点吻掉。

    便也罢了,有些事情不急,一步一步往前便好。

    第三十章 喜迎大婚之日

    苏如异心有余悸,生怕这温和之人又忽然起了变化,一刻不愿放松地攥住他的手,一整夜紧紧跟在身旁,总时不时以惊慌小狗般的眼神抬头看他。

    看得平非卿是怜惜又懊悔,不断反思着自己,怎么就因为一时高兴而得意忘形,将他带去那地方。

    当夜回到房中,这人便将他揽在身下,温柔绵长地要了一次,带着深深安慰的亲吻漫遍全身。

    苏如异内心的不安被他一点点吻去,前所未有的主动,四肢缠绕在他的身上,主动抬头回吻,仿佛是要确认这个人就是真正的平非卿,和以往都一样。

    平非卿在他温软的身体里进进出出,一边在耳旁低声柔和地唤着“宝贝”哄他,待他的抽噎声里多出了熟悉的撒娇意味,揪了许久的心才终于松缓下来。

    这一场床事虽分毫算不得激烈,但却持续了挺久,苏如异身体与精神都无比疲惫,好不容易等到这人结束,闭上双眼便在他怀里睡着了。

    胳膊依旧牢牢地绕在他脖子上,平非卿翻身挪一挪姿势,将他好好抱在怀里,了无睡意,稍稍捧起他的脸,借着月色仔细看他可爱的眉目。

    夜深人静,正是心思敏感之时,平非灵病愈的喜悦,了结兰婉一事的平定,与吓着苏如异的内疚顿时齐涌入脑,翻搅得他五味陈杂。平非卿低叹一息,将怀里少年的脑袋重新按回胸前,闭上双眼一同睡去。

    翌日天明,在王府中留宿一夜的元靖早早候在庭院中。

    平非卿今日起得不算早,舍不得丢下怀里人,醒后便一直闭目养神,直到苏如异也苏醒过来,才带着他一道下床更衣。

    这人未传召侍女,先是抱着他去沐浴清洗一番,随后又亲手为他穿上衣服。苏如异红着脸,饱饱睡了一觉之后,已不太记得清昨日那些紧张的情绪,偷眼看着这人,心想就是这样带着些笑意的平非卿,才是真正的平非卿。

    想着便高兴了,凑上去亲他一口。

    平非卿捏捏他,手指顺过他的脑后发道:“去叫人来束发吧。”

    “嗯。”苏如异点头,跑到窗边推开窗栏,探出大半个身子去四处瞧,没瞧见廊上的哪位姐姐,倒是一眼先望着了院中之人,当即回过头转告道,“元大哥在院子里。”

    平非卿微愣,此时长发未束,但他并不对元靖拘礼,加之随即便想到那人一定是早已等候了许久,于是不再拖延,行到院中去见他。

    昨夜情况复杂,元靖虽看起来一直有所介怀,但因关心平非灵的安危,而始终没有离去。后来耽搁得晚了,平非卿便安置他在客院中住下。

    元靖独自在那房里,却一夜未眠。

    思来想去,心中之话还是决意坦诚了。

    平非卿与他坐在院中,泰然等着,这才发现元靖似乎是真有心事,从昨夜开始神情就不那么自然。

    饶是神经大条的苏如异都觉得气氛有些尴尬,不好意思靠得太近,又不想离得太远,安安静静地坐在廊上,一边拿勺子舀着小西瓜吃,一边大方地旁听着。

    “我思虑了一夜。”元靖情绪略显低沉。

    “到底怎么了?”平非卿见他好不容易开口,不禁叹气道,“灵儿病愈,理应高兴才是,你为何烦扰?”

    “我自然高兴,”元靖出言肯定,罢了却又摇头,“只是觉得……这门亲事,应该再问问郡主的意思。”

    平非卿不解,微微动一动眉。

    苏如异呛了口西瓜,瞪眼望着好巧不巧来到庭院口的姑娘,忍不住咳了几声。

    平非卿稍作犹豫,从容不迫地继续问他:“为何?”

    “王爷也知道,郡主之前懵懵懂懂,只认‘无殊哥哥’,却不知道我究竟是何人,更是从来都不清楚愿意嫁给我的理由。”

    “所以?”

    “眼下郡主病愈,理应尊重她的意思,再容她考虑明白,是否愿意接受这门亲事。”

    “那你可愿意?”

    元靖背对庭院口,看不着身后之人,无奈自嘲道:“我从来都是清醒的,怎么会不愿意?”

    “那岂不是正好,”平非卿低笑起来,“你情我愿的事情,怕什么?”

    “曾经是你情我愿,如今还是请郡主再考虑清楚为好。”

    苏如异惊呆了,小西瓜都忘了吃,执着勺子坐在那处,眼睁睁地看着庭院口的姑娘向说话那人走近。

    有点儿不厚道,但他发自真心觉得,这出戏比之前那两名戏子所演的要更有看头……

    还在乎什么礼节,赶紧跑到桌边,也霸上一方座位,目不转睛地看热闹。

    “什么叫‘曾经是你情我愿’?”平非灵在石桌旁坐下,满面无辜地张口便问。

    元靖惊讶地看着她。

    “之前喜欢,现在不喜欢了?”平非灵追问,“无殊哥哥,你只喜欢傻子吗?”

    “哈哈哈……”平非卿崩不住大笑,莫名觉得怎么病愈之后的小姑娘,说起话来比他的小馒头还要有趣?

    “郡主……”

    平非灵委屈极了,此时神智恢复,又睡足了一觉,正是条理清晰的时候。原本满心感动地来找哥哥,别提有多兴奋,却不想刚入庭院,便听着这样的对话,心中又急又气,难过道:“要怎么考虑?如果我说不嫁了,无殊哥哥是打算抗旨吗?”

    “并非……”

    “无殊哥哥不只是抗旨,还打算拉着我一起抗旨?”

    元靖噤声,看清楚了局势,他根本就无从接话。

    平非灵下断言:“我自幼时便决意要嫁给无殊哥哥,所以哪怕是你不想要我了,我也会跟着你出府去,你无论如何都要娶我。”

    苏如异认为很有道理,附和着点点头。

    “……”

    “灵儿。”平非卿轻轻责备一声,虽忍俊不禁,却多少觉得她的话语有些不成体统。

    平非灵不甘地紧抿双唇,眼里蒙出雾气。

    元靖喟叹,算是彻底折服了:“郡主,我并非此意。”

    “叫灵儿。”

    “……”元靖失笑,微微颔首,“灵儿。”

    “娶不娶?”

    “娶。”

    平非灵满足地露出笑容。

    苏如异松了口气,继续吃起小西瓜。

    ——皆大欢喜,皆大欢喜……唔,西瓜真甜。

    郡主痴症一事,历经六年,水落石出,云开雨霁。

    平非卿心情大好,此时再来处理昨夜在府中偷情的那两人,万事从轻,且赏罚分明。

    那二人所为之事有伤风化,但有幸得平王格外宽恕,未被逐出王府,只各领了十个板子,并罚去三月俸禄;而除此之外,郡主得以病愈,他两个也算误打误撞地作了媒介,于是又被赏了百两白银。

    两人狂喜不已地叩恩。

    至于最有功劳之人,也就是郡主的医师苏如异,小日子更是过得有滋有味,原本就受尽宠爱,此后更是不得了,被平王好吃好喝地亲手喂着,一日一日下去,原本就肉乎乎的小脸蛋又越发圆润了不少。

    苏如异了了医治平非灵的这桩大事,再没有需他忧心之处,过上了没心没肺的生活,每天里的闲暇时光,只要平非卿有事忙碌,他便独自离开王府,跑到怜君阁去,兴高采烈地把这件事说给他的师兄断颜听,得意又自豪地等着表扬。

    断颜总是浅浅笑着听他说,不论听上几遍也不嫌烦,温和地揉揉他的脑袋。

    如此开心的日子再无一丝波澜,直到七月末的某一日傍晚,苏如异从怜君阁回来,路过一处庭院时,听见院墙之后有两名侍女的对话,隐隐约约似乎是在谈论他。

    那声音嬉笑着说道:“……本来请到府中,就是给郡主医病的,如今病好了,也不见他离开。”

    另一个声音便也颇有兴味地回道:“你可小心点说话,还真当那少年只是个医师呢?府上谁不知道,郡主病未好的时候,他可就搬到华月庭里去了……咱们王爷清心寡欲这么些年,从未往房里带过人,他可是第一个。”

    “看起来那么单纯个少年,没想到还挺厉害的……你说他这算什么,王爷就算是真心喜欢他,难不成还能破格一番,娶他做个男王妃?”

    两名侍女俱被逗乐,低声嬉笑起来。

    苏如异脑中茫然一片,听着这私下里的谈话,忽然觉得这两人说得很有道理。

    ——平非灵的病好了,如今他留在王府中到底凭什么呢?

    凭那人喜欢他?凭自己也对他说了喜欢?

    这算是两情相悦吗?就算是,他又究竟是什么呢……

    平非卿曾说过,他不是男宠,可也说过,他只是平非灵的医师……

    苏如异迷惑了,所有愉悦皆一扫而空,顿时感到无比失落,闷闷不乐起来。

    回到华月庭中,那人守着时辰从书房出来,正在院里等他,苏如异走上前去,难过地看他一眼。

    “怎么了,”平非卿抱着他关心问道,“遇着不开心的事了?”

    苏如异摇摇头,罢了在他怀里抬起头来,疑惑问道:“平非卿,我为什么可以留在你身边?”

    “嗯?”平非卿蹙眉,隐约觉得,平时的苏如异是不会问出这种问题的,看着他消沉的模样,略作思索后回答道,“因为你很重要,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宝贝。”

    苏如异眼睛有了些神采,脸红红地问:“真的吗?”

    “真的,你若不在我身边,我就再也不会感到愉快了。”

    苏如异弯着眸子笑起来,不再感到沮丧。

    “不要乱想知道吗?”

    “嗯!”单纯的少年高兴地点点头。

    平非卿放下心来,带他去吃晚饭,却并没有真正把这事忽略而过。

    事后把苏如异身边的影卫叫来问了一番话,又命他查到了当时嚼舌的两名侍女,当下赶出府去,才算罢休。

    苏如异毫不知情,素来心宽,依旧畅快安逸地过着日子。

    如此,终于到了八月初一,锣鼓喧天。

    天方亮了不久,平王府内已是热闹非凡,郡主庭院中的侍女往来不绝,虽数日前便已万事备妥,但当真到了这一刻时,众人依旧有些手忙脚乱。

    姑娘家出嫁,苏如异很是好奇,却连庭院都不好意思进去,只在院门之外远远望着,跟随各位姐姐匆忙的脚步挪着视线。

    身旁那人同样浅笑等待,望着院中喧闹之景,心中感慨。

    平非卿从前不曾娶妻,以后也不会,膝下自是无子女,唯独一个平非灵是他同父同母的血缘至亲,从小在他的眼前长大成人。如今这个约莫小他十岁的妹妹将要出嫁,于他而言,为人兄的心情其实与为人父并无太大差别。

    侍女一路小跑着赶到身前来报,面上带着急切又喜气的笑容,施礼道:“王爷,迎亲的队伍到了!”

    “进去催催。”

    “是。”侍女提着裙摆跑入郡主房中,片刻之后出来,欢快道:“郡主好了!”

    这人微微作笑,前去接她。

    苏如异终于能跟进院子,兴奋地站在门外,等着他将小姑娘抱出房来。

    片刻之后,一身嫁衣的新娘子终于出现,平非灵罩着红盖头,瞧不见精致妆容,但御赐的喜服上绣着绚丽夺目的彩凤,袖摆缀着大片并蒂莲,玲珑鞋上嵌着圆润珍珠,一眼望去,从头至脚,无一处不令人惊艳。

    苏如异睁大眼,跟在平非卿身后送她出府。

    门外燃了一串大红鞭炮,一袭红衣的元靖已下马等在轿前,平非卿将平非灵抱入花轿,放下轿帘后同他说道:“无殊,本王仅有的亲妹,从此交予你了。”

    “王爷放心,此生不会负她,只爱她一人。”

    平非卿颔首,退回府门处。

    元靖上马,迎亲的队伍欢天喜地地远去,丰厚陪妆结着红绸长长地跟在队尾。

    苏如异一直偏着头望,直到队伍行远再瞧不见,回头看一看平非卿,这人正含笑与众人寒暄,京里头的达官贵人来了不少,纷纷向他道喜。

    分明一派热闹,苏如异却从这人眼中看到点不舍与伤怀,尽管瞬间便消逝而过。

    其实平非卿向来善于掩饰心底情绪,与之接触的人里鲜少有不明白这一点的,更不会有谁时时刻刻都那般在意着平王的真正心思,只求在表象上巴结讨好,求得一己利处。

    苏如异却不同,想法十分简单,看到什么便是什么,觉得这人就是在难过,于是走上前去,轻轻拉着他袖摆。此时人多,不太有空闲说话,只想以如此动作来安慰他。

    平非卿袖子被坠着,转头便看到这少年乖乖地跟在他身旁,也不避忌他人,弯眸把那手握到掌心里。

    虽说郡主的亲事在将军府,但王府这边来贺之人不少,也当设宴款待。府中难得喧闹一回,整日里人息不绝,十足尽兴。

    平非卿一贯严肃,今日却显得平易近日,对于上前敬酒之人,总不介意多聊上几句。他这边忙着,苏如异却丝毫不感到受了冷落,独自坐在一旁吃得不亦乐乎。

    桌上佳肴比以往都还要丰盛,且除了膳食,整日里几乎是一刻未歇地在上着糕点水果。苏如异吃得又忙又累,哪还顾得上其他。

    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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