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箭去抗日，好像武侠小说一样。这一行是很艰难的，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实在对这方面有兴趣，也不会吃这个苦头了。”

    殷琪笑着说：“你身体这么好，看来这不像个文艺青年，我觉得文青都应该是面色苍白神情忧郁的，可是你面色红润，又高又壮，很难想象你还会写剧本！”

    郑丽娜耸耸肩，道：“搞文艺也是个体力活儿，写剧本要有生活体会，如果没有经历到又怎么写呢？所以就经常到全国各地去跑，还得去外国看看，我本来还打算今年六月去一下英国的，看一看英伦风情和大英博物馆，但根据现在的形势，只怕是不行了。当助理导演也很辛苦，大导演只管主要的事情，其他许多事情都是我们这些助理导演在管，什么都要操心，每天跑个不停，就像运动员一样。最闹心的是那些演员无论大牌还是小虾米都只对导演尊敬三分，对于我们根本不在乎，要他们做一点什么都要靠吼的，否则根本不会有任何反应，在片场必须得彪悍，所有的助理导演里面就找不到一个绅士淑女，男的都是雄狮，女导演就得是母老虎，否则根本推动不了事情。所以你觉得我们会是文弱的吗？过去的那种多愁善感脆弱易碎的诗人王子早就不时兴了，其实无论在什么时代，任何一行到了最后拼的都是体力。”

    殷琪立刻转头对张亚伦说：“老师，我早就说要你锻炼一下身体，可是你连散步都觉得是在浪费时间，影响你思考数学，这样在将来怎么会有充沛的精力摘取诺贝尔数学奖呢？”

    张亚伦红了脸，不好意思地小声说：“我也有运动啊，比如昨天晚上……”

    殷琪登时被口水呛得咳嗽了起来，脸上胀得比张亚伦还红，很快就连脖子都红了。

    他知道这个男人除了在数学世界内想象力丰富，在生活中却是古板而又单线条的，一向不会调情，除了“我爱你，我需要你，不要离开我”这类直白描述心理状态的话语，他是不会说什么富有情趣的甜言蜜语的。根据这样的逻辑推导，方才那句话就是他头脑里的真实想法，他是真的把床上运动也当做一种锻炼方式，而且这种特殊的运动方式让他极为喜爱，因为这能让他的感情和身体欲望都得到满足，因此也就半点不觉得浪费时间，也不会感到枯燥。

    或许只有这种“有趣”的运动是张亚伦能够接受的，殷琪就无法想象张亚伦在跑步机上单调跑步的样子，那么为了让爱人的身体能够更好一点，自己是不是应该更加勤奋一些？只可惜电力资源紧张，否则在空调房里用这种贴身操练的锻炼方式就更让人愉快了。

    张亚伦说话的声音很小，让其他人都没有听清，有人就问：“怎么了？殷琪，张老师刚才说了什么话让你笑成这样？”

    殷琪正想敷衍过去，恰在这时，他们忽然听到天空中一阵轰鸣声，他们连忙进入附近一间房子跑到阳台上一看，只见天空中整整齐齐排着队型飞过一群飞机。

    殷琪确认了一下方向，说：“他们在往北飞，那边是市中心，广州总体战打响了，他们要收复整个城市。”

    杜凯叹着气说：“真希望能看到实况转播，但这是不可能的。如果让中国许多还算安全地方的人看到排山倒海的丧尸，一定会引起全国范围的大逃亡。”

    继续巡逻的途中，人们都在谈论广州中心的战斗，那里现在应该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况，并且竖起耳朵听着远处的枪炮，不久之后，远处传来清晰的爆炸声，即使距离这么远也能够清楚听到，由此可见军方的火力是多么猛烈，所有人的大脑里立刻勾勒出一副战斗场面：天上的飞机和地上的火炮都在向丧尸群中倾泻着炸弹，将它们炸得粉身碎骨，然后丧尸的数量就大大减少，这时步兵们端着武器稳步前进，消灭残存的行尸，有条不紊地收复活人的地盘。

    人们都对这场战役抱有希望，因为整个广州军区八分之一的兵力都被调到这里来了，连湖南和广西都有一部分军队被抽调到这里，据说那些省份的灾情还控制得住。有将近四万人的军队，还有那么多的先进武器，难道还无法消灭广州市的丧尸吗？或许在这场战役之后很快大家就可以恢复平静的生活了，只是城市重建要花很大的力气。

    伴随着不断的枪炮声，整栋楼都被巡视过一遍，中午人们回到住处，吃饭休息，下午另一组人要再次巡逻，如今只有不断地检查公寓大楼才能确保安全。

    下午休息时，殷琪拿着手机上论坛看各地最近发生的事情，结果就看到一个身陷于广州市中心天河地区的幸存者发出来的高倍视频，只见一条两边都是居民楼的街道上，一群军人布置了路障，就在障碍后面消灭对面蹒跚过来的僵尸群。

    那群已经死去但是却仍旧能够行动的人简直什么样子的都有，许多人都穿着病人服，这些是死在医院里的；还有些穿着睡衣，少量的女行尸甚至穿着性感的蕾丝花边低胸吊带睡衣，其中有一件还是黑色的，这些人是死在床上的；另外一部分人穿着整齐，显然是上班族，其中一些人还穿着制服，那些人生前曾经是医务人员、厨师、甚至还有保全人员和警察军人，由此可见人口众多的城市中心情况是多么的惨烈。

    还有少量的人简直不知道是怎么死的，他们全身赤裸，一丝不挂，殷琪猜想他们要么是有裸睡的习惯，要么就是被咬的时候正在蒸桑拿，因此在面对突如其来的丧尸的时候简直就是一堆摆放得很好下口的肉，连最起码的一层衣料防护都没有。现在公寓楼里的人都已经穿着长袖长裤了，外出巡逻或者站岗的人甚至会戴手套，除了劳保手套，还有一些塑胶美容手套。

    殷琪看到视频上的一群行尸以一种虽然不很快，但却坚定不移的步伐走向路障，在它们的前方是已经倒下的大片同类，障碍物后面的不知什么种类的火炮正在开火，炮弹落在漫长得仿佛看不到尽头的行尸队伍后方，而防护障碍后面的士兵们则用枪瞄准不注射击，时而还会投掷手榴弹。

    殷琪虽然不是一个胆小的人，但看到那一群丧尸也觉得头皮发麻，他大致计算了一下路障后面防御阵地里的士兵，估计有三百多个，即使加上火炮和空中支援，要对付前方成千的丧尸看起来实在太少了，而且行尸仿佛还从各处不断地涌出来，因为不多时就看到他们要分兵去防守后面。

    与视频一同发出来的还有一段拍摄者的描述：“飞机在天上不住地飞来飞去，在远处投掷炸弹，我不知道在建筑物这么密集的城市里他们把炸弹投到哪里去了，也许是扔在了公园和广场里，那里也有许多行尸。好在他们没有把炸弹直接丢到街上，否则我们这栋楼都可能会被炸毁的，军队本来是来解救我们的，可是如果在得救之前先死在飞机炸弹之下，那可就很冤枉了。为什么不派救生机将我们接走呢？我真想现在就坐着飞机离开这个该死的鬼地方！这里简直就是地狱，这些日子太恐怖了，每时每刻都能听到鬼哭狼嚎的声音，我现在已经神经衰弱了！据说这一次派了许多军人来，在每一条街道进行战斗，他们一定能肃清这里的吧？不过即使这次灾难能够解除，从此以后‘北上广’这个词中也要把广州摘掉了，这么惨重的损失，好像刚刚经历过一场战争一样，到处都是受到损毁的建筑，简直是经济建设直接退后二十年，经过这一场蹂躏，整个珠三角都完了。”

    殷琪万分同情那个被困在楼里的人，相比他那里，自己居住的这一片地方还是好的，大学城处于郊区，虽然附近大学人数众多，但与繁华的市中心相比，人口密度毕竟还算低的，大灾变是在这里首先发生的，那个时候警力还算充足，处理的力度也很大，因此没有遗留太多行尸，向窗外望去，看到的游荡行尸不过是几个、十几个，比起城市中心成千上万要好得多了。

    远处的枪炮声整整持续了三天，这几天的新闻不可避免地会播放一些广州事件的片段，只见电视里的军人们穿着防弹服戴着钢盔，手持冲锋枪与迎面而来的活死人进行激战，一串子弹扫射过去，专打行尸的腿，顿时几个活死人就栽倒在地上。那些面色恐怖的丧尸号叫着手脚并用地还想继续爬起来，只是它们的腿部已经被破坏，行动十分不便，趁此缓冲之际，军人们拔出军刺上前将还未完全起身的行尸刺穿头部。

    街道上装甲坦克车轰隆隆地行进，碾压着前方道路上迎面而来的行尸，将它们碾碎在履带下面，后面跟着的步兵小心翼翼地将虽然已经没了半个身子，但仍然挥舞手臂要将人拖到嘴边吃掉的行尸处理掉，在这里展现了重型坦克的无敌，仿佛泰坦巨人一样碾碎脚下的一切，那些脆弱的行尸在这沉重的钢铁堡垒面前仿佛就像脆弱的木偶一般，全都破碎了。不过镜头一闪，殷琪注意到有两个行尸想要爬到坦克上去，而旁边的两个步兵则连忙开枪射击。

    街心花园中聚满了行尸，飞机将炸弹投放到这里，一枚重磅炸弹落下去，花园中的花坛就全都炸飞了，周围的行尸也被炸得飞上天去，残肢断臂到处抛撒，十几枚炸弹砸下去后，这个小花园几乎就被从地上给抹平了，树木、雕塑、喷水池全都被炸毁，成为一堆木石瓦砾，不过这里的行尸也所剩无几，已经没有多少还能站着的了，许多都是只能在地上爬，哪怕只剩下半个身子。而那些还能站立的活死人则更恐怖，镜头在一个徘徊四顾的行尸身上一晃，马上就移开了，殷琪恍惚间看到那个行尸的肚子已经破开了，内脏都挂在外面。

    最感人的无疑是这样的镜头：一队士兵冲进一栋楼房里清理了这里的所有行尸，寻找到幸存者，那些面色苍白眼神惊恐的男女老少见到了这些从天而降的拯救者，都激动得痛哭流涕，扑到军人怀里大声叫着“亲人解放军！”这些人被飞快地转移出去，一些军用卡车将把他们送到安全的地方。

    最富有戏剧性的一幕就是，那些刚刚攻克一个堡垒的军人居然马上跑到楼顶，将一面鲜艳的五星红旗插到上面，仿佛是从侵略者手中收复失地一样。不过不可否认，这个镜头的确可以大大鼓励人们的斗志。

    这一系列镜头播放出来后，虽然殷琪这一群人被困在孤岛，但通过网络也可以感觉到全国人民的信心都被鼓舞起来了，甚至连他们自己都感到安全感增强了，因为到这附近来清剿丧尸的军警明显增多了，连一些堵在道路上的车辆都拖走了，甚至有人来运走了已彻底死亡的行尸，虽然只清理了一部分，但也让周围的环境好了许多。

    大家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一些，都在估算到底还需要多久才能够自由行动，因为食物和水剩下的已经不多了，好在权力机构已经开始运转，物资已经开始定量配发。但人们很谨慎，在政府宣布彻底安全之前，没有拆掉堵在楼梯间的家具。

    第11章 人类撤退

    广州总体战的第四天下午，卧室里，张亚伦和殷琪头并着头趴在床上，两颗毛茸茸的头亲昵地凑在一起，看上去真像两只小动物，他们的面前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两个人看着上面的运算结果都不由得愁眉苦脸。

    殷琪转头看着张亚伦，说：“真的会是这样吗？”

    张亚伦苦着脸说：“根据设定的变量和常数，结果就是这样了，我们最好告诉大家，早作准备。”

    于是过了一会儿，两个楼层的人都聚集在一起，殷琪对大家说：“各位，告诉大家一个很不好的消息，根据老师的数学推算，以目前的局势来看，行尸在不久的将来就将统治地球，我们要早做准备了。”

    其他人一听他的话，立刻就像一颗石子投入池塘，开始乱了起来，大家都在说着这怎么可能？情况不是已经在转好吗？外面的行尸不是已经变少了吗？为什么最后行尸要占领全世界！

    殷琪推了推张亚伦，让他给大家详细解释，张亚伦有些不好意思，殷琪凑在他耳边说：“不过是数学问题，就像在课堂上讲课那样好了。”

    张亚伦这才镇定下来，轻咳一声，说：“我们根据灾变后搜能收集到的全部资料设定了常量与变量，从行尸的数量和性质来进行数学推算，大广州有一千三百多万人，即使只有十分之一变成行尸，也是一百三十万，而且鉴于它们特殊的生命力，它们不知疲倦，不怕伤害，不会恐惧，让它们的威胁性呈几何级数递增，大家是知道几何级数的，那是一种爆炸性的概念，从一点可以填满整个世界，而我们的军队却是有限的。昨天晚上我和殷琪用公式推演，按照中国有三百万军警和十五亿人口的十分之一感染病毒来计算，灾变蔓延全国只需要三个月时间，全世界布满僵尸也只需要四个月，具体请大家看详细的演算公式和图像！”

    说着，张亚伦将电脑上的演算进程展示给大家看。只见演化图形上代表丧尸的黑色斑点起初很少，仿佛是屏幕上的污点一样；然后它们开始缓慢发展，并且被不断消灭，这时的情形也不太吓人；但当到了某一阶段后，黑色范围陡然加快了速度飞快扩展，即使在红色力量的攻击下局部暂时退却，但很快也会像浪潮一样又席卷而来，将曾经失去的沙滩吞没，并且再也不会退潮。

    眼看着黑色力量在屏幕上变得又浓又重，不断吞噬着代表活人的红色力量，并且随着时间轴的发展以一种令人惊愕的速度迅速蔓延到整个画面，最后几乎将屏幕全都填满，只有极少数地方还残留着一些微弱的红点，这时就表明行尸占领了全世界。当液晶屏全黑的那一刻，所有人的心头都忽地一沉。

    虽然许多人对于屏幕上复杂的公式和图形的原理并不很清楚，但对于张亚伦的数学功底大家还是信服的，毕竟已经在美国杂志上发表了论文，可惜由于灾变，美国方面无法把杂志寄过来。但数学推演是一回事，现实中的事态如何发展又是另一回事，虽然从推演图形上看，丧尸很快就会占领中国，但现实中让人怎么相信呢？毕竟中国有那么多军队，而且现在事态看来在变好。

    人们立刻炸开了锅，很多人本能地不愿相信将来会是这个样子，这并不能怪他们，人都是宁愿相信好的事情，不愿去想未来的灾祸，尤其是这么恐怖的世界末日。

    有人充满怀疑地说：“真的会这样吗？不会吧！我们这么多军队，怎么会被丧尸灭亡呢？”

    也有人说：“虽然到处都是灰色，但那里还有几个亮点，是不是说明那里还有活人啊？”

    随着他的话音，那几个残存的红色亮点也熄灭了。

    殷琪对他说：“那些地方要么是在海上，要么是在自然环境非常恶劣的地方，如果人类的主体灭亡了，那些幸存的活人也坚持不久。不过还有一种比较好的推演结果，就是在全体人类的智慧和勇气下，有生力量能够及时撤退到一处天险，将来展开绝地反攻，最后恢复人类世界，但即使是那样，人类也将遭受惨重的损失，我们都希望未来的情况会是那样发展。”

    一个叫赵桦真的律师道：“按照三个月僵尸占领中国的进度，现在自从灾变爆发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月，那就是说还有两个月中国的土地上移动着的就将都是那种东西？”

    郑丽娜皱眉道：“如果真是这样，看来这里也是危险的，倒是应该马上撤离比较好，但现在外面交通管制，连广州周围的地区比如佛山都被封锁了，我们没法子出去。”

    杜正平沉稳地说：“无论未来怎么样，我们先做好随时撤离的准备吧。把行李打好，这样随时可以走，反正公寓楼里面物资丰富，那些常用物资比如衣服啊电脑啊厨具之类都可以再从其他房间搜罗一些。”

    当天其余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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