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秦婉清：“……”

    秦泽昊终于顺着韩熙无奈的目光看到了秦婉清，瞬间拧起了眉。

    “你来干什么？”

    “哥，你这么多年没回家了，我……”

    “直说吧，什么事。”

    韩熙从没见过秦泽昊这么冷淡过。那种冷淡和之前对待自己的轻视不同，和对待尚睿的不耐烦也不同，那是一种真正的发自内心的冷漠。

    韩熙直觉自己还是不要在场比较好，于是乖乖回了厨房，竖起耳朵听着客厅的动静。

    “爸生病了……”

    秦泽昊冷哼一声：“什么时候死？”

    秦婉清显然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不知该生气还是该哭，表情十分精彩，最后憋出来一句：“哥，无论怎样他也是你爸啊……”

    “呵，真是对不起，这个爸爸除了害死我奶奶就没做过其它给我印象深刻的事了。”

    秦婉清承受不住了，突然失声大吼道：“爸再不做手术真的会死的！”

    秦泽昊正要回话，厨房里突然传来盘子碎掉的声音，他深深地看了秦婉清一眼，转身走向厨房。

    韩熙正蹲在地上收拾残骸，秦泽昊将他拉起来，检查了一下他的手指，确认没有受伤，接着蹲下去自己收拾起来。

    客厅里静默着，然后渐渐传来秦婉清的抽泣声，然后转为痛哭声，最后变成干吼。秦泽昊把碎盘子扔进垃圾桶，忍无可忍地要往外冲，被韩熙一把拉住。

    秦泽昊扭头神色复杂地看了看他：“韩熙，我劝你别想干涉我什么事情。之前齐贤就是因为这个被我扔掉的。”

    韩熙倒是一脸无所谓地看着秦泽昊，手上丝毫不松劲，最后干脆从背后抱住了他。

    秦婉清刚好走过来，看到了这一幕，指着秦泽昊喊到：“秦泽昊！你有钱养男人却不舍得给自己父亲治病么！”

    秦泽昊脖颈上青筋都爆了出来，一副要上去拼命的样子，吓得韩熙将他抱得更紧了，两手圈着他的腰生怕他扑上去把自己妹妹打个重伤。

    秦泽昊瞪大眼睛看着秦婉清，喉咙里不断发出闷响，像一头怒火中烧的狮子。

    秦婉清吼完几声，好像用尽了气力，慢慢跪坐到地上小声抽泣起来。

    秦泽昊也渐渐平息了下来，喘着粗气，已不再向前施力，韩熙便慢慢松开了他。

    “从哪儿来的给我滚回哪儿去。老子和他早就没有父子情义了，让他自生自灭去。”秦泽昊说了这样一句话，说完就朝卧室走去，进门的时候竟是有些踉跄。

    韩熙松了口气，蹲下对秦婉清温柔地笑了笑：“有钱么？出去找个酒店住吧，别再来了，他会出钱给你父亲治病的。”

    秦婉清双眼通红地看了看韩熙，似乎并不在意他说了什么，只缓缓站起身，朝门口走去，低声说了一句：“刚刚抱歉了，我没有别的意思。”

    韩熙笑了笑，示意没关系，又拿了个便利贴，写了自己的手机号塞给秦婉清。

    韩熙走进卧室的时候，秦泽昊正疲惫地靠在床上，之前的浑身戾气早就不复存在。他扭头看了看韩熙，心想简直操|蛋了，被韩熙窥视到一些他不该看到的东西。

    韩熙一脸风轻云淡：“她走了，吃饭去吧？我今天费好大劲做的饭，你不吃我哭给你看。”

    秦泽昊：“……”

    饭桌上，秦泽昊安安静静的，低垂着眼，不知在想什么。

    韩熙心想，自己第一次遇到秦泽昊的时候，觉得对方像个嚣张的中学生，明明扮演着一个优秀的成年人角色，眼神里却不像别人那般浑浊不堪。现在他确定了，秦泽昊真的很纯粹，和自己一样纯粹。

    “我在这世上可一个亲人都没有。”韩熙说道，那语气竟还有些幽怨。

    秦泽昊扯了扯一边嘴角，嘲道：“你少跟我废话，劝我没用。他害死了我奶奶。”

    韩熙皱起眉，他实在想不到一个男人怎么会害死自己母亲。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疑惑，秦泽昊继续说道：“我出生的时候妈死了，很小的时候我爸就出去打工，把我扔给我奶奶养，后来娶了个新的老婆生了秦婉清。我考上大学、找工作，奋斗到今天没有用过他一分一毫。后来听说奶奶得癌症，我就更加拼了命的工作，每个月都给我爸打钱，让他去给奶奶治病。后来我回去的时候，才发现奶奶就被放在镇医院上，放弃治疗了，我的钱不知道去了哪儿。”

    韩熙眨了眨眼，似乎有些不能相信，愣了很久说：“哪天我得癌症了你不会不管我吧。”

    秦泽昊一口汤差点喷出来，咬牙道：“再有两天你就滚蛋了，不用想这么多。”

    韩熙翻了个白眼，没再说话。

    秦泽昊洗漱完，见韩熙在书房里，键盘声啪啪作响。

    “你在干什么？”

    “写论文。”韩熙答道，今天下午本来计划写好的结果被秦婉清闹了一下。

    “论文？！”

    “对啊，毕业论文，导师又在催了。”

    “你是大学生？”秦泽昊的表情就像在南极见到了北极熊。

    韩熙无聊地看了他一眼：“是大学生又不是大熊猫，有什么好惊讶的。”

    不不不不不非常惊讶，他一直以为韩熙是堕落少年、无业游民。

    “你在学校没有朋友么？”在他看来，目前的韩熙除了腻在他家好像就没有任何交际活动了。

    “懒得和那群没情趣的人做朋友。”韩熙淡淡答道，接着勾起嘴角，冲秦泽昊笑：“有你就够了。”

    秦泽昊冷哼一声，转身走了。

    chapter15 贴近

    韩熙写论文写到挺晚，去到卧室的时候秦泽昊已经关灯了。

    韩熙困得衣服都懒得脱，轻手轻脚地爬上床，往秦泽昊身上一靠，闭眼。

    “喂。”秦泽昊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韩熙吓了一跳，报复性地揉了一下他的乳|头。

    秦泽昊不理他，一只手圈过来，伸进他裤子里。

    “嗯，果然没穿内裤。”

    韩熙：“……”

    秦泽昊一只大手在他臀|瓣上肆意揉搓，韩熙哼哼了两声，说：“还想肿起来是吧。”

    秦泽昊“啪啪”打了两下，说：“上次你说跟我讲你妈的事。”

    韩熙明白了，这是被自己知道了家里事不太平衡，必须相应地了解一下自己，于是揉揉眼，迷迷糊糊地说起来：“我妈十七岁生了我，男人直接跑路了，我妈学也上不下去了，家里人也放弃了不想管她，她就带着我四处打工，最后终于在酒吧里碰见金主了，嫁了，对方家长不让我进门。那时候我11岁。”

    韩熙突然停止了，秦泽昊拍了拍他的屁股：“接着说啊。”

    “没了啊，然后我就一个人长大然后就长这么大了。”

    “你妈嫁了个什么人？”

    韩熙：“不知道，我就见过几回。感觉有点神秘。反正自从我妈嫁了他我就没缺过钱，懒得管那么多。”

    秦泽昊心想你后爸不会是个黑帮老大吧……

    韩熙：“说不定是个黑帮老大呢。”

    秦泽昊：“……”

    韩熙几不可闻地叹了声气，说：“上次我在酒吧跳的舞，我妈以前跳过。我妈虽然很少陪我，但她在的时候，我总觉得自己有条退路。现在我是真的一个人了。”接着眼珠一转，抬头媚笑：“g不对，现在我还有你。”

    韩熙等着秦泽昊来讥讽他，对方却沉默着不说话。

    韩熙愣了愣，柔声道：“睡吧，晚安。”

    第五天。

    秦泽昊起来就非常自觉地坐到餐桌上等早餐，吃完沉默着去上班。

    韩熙洗完碗，手机铃声响了，显示陌生人来电。

    他接起来，听到秦婉清有些无力的声音：“喂？韩熙么？”

    秦泽昊则坐在电脑前看昨天拍的片子，脑袋里都是秦婉清抽泣的脸，又时不时想起韩熙那句“她在的时候我总觉得自己有条退路，现在我是真的一个人了”。

    秦泽昊烦闷地打开手机，查了下□□里的余额，打了大半给秦婉清。

    仅此一次，以后眼不见心不烦。

    韩熙下午坐在沙发上看着四周的白色墙壁，决定把这个家搞得像个家。

    于是秦泽昊傍晚回来的时候，看到沙发背景墙上多了一堆相框，被韩熙搞了个相片墙，还没有放相片。电视背景墙被他贴了贴纸，是一树桃花。

    秦泽昊：“……”

    还真当自己家了，他腹诽着，却没有说什么。

    韩熙只做了三个素菜，秦泽昊不高兴了，也没考虑自己有没有立场不高兴。

    “怎么没有肉？”

    韩熙叹了口气：“穷啊！”

    秦泽昊一副“你逗我”的表情。

    “我替你把你妹妹打发走了。”

    秦泽昊：“！？？？”

    韩熙慢条斯理地答：“她上午给我打电话说晚上要再过来，我直接要了她的□□号给她打了十万块钱把她打发回老家了。”

    秦泽昊的表情十分丰富多彩，上演了一出脸上版悲惨世界。

    “你他妈自作多情什么？！”话语不经思考就飞了出来。

    韩熙正盛饭的手顿了顿，继而若无其事地接着盛，脸上没什么表情，把碗往秦泽昊面前一放，云淡风轻地说：“没什么，吃饭吧。”

    秦泽昊后知后觉，知道自己说错了话。韩熙是为了他好，却被说自作多情。他也隐约感觉到了，韩熙看起来没脸没皮、百毒不侵的样子，但越是纯粹的人，越是容易受伤，伤得多了，愈合得自然越来越快，满身疤痕的时候，自然百毒不侵。

    秦泽昊觉得自己应该道歉，脑袋里却有根筋在中间横着，让他拉不下脸来。

    韩熙安静地吃着饭，不发一言。秦泽昊在另一边汗都流下来了。

    韩熙没怎么吃，秦泽昊则心虚一样把所有的菜都一扫而空，完了还说一句“好吃”。

    韩熙听了笑了笑，把碗筷收拾了，沉默着去洗碗。

    秦泽昊就像个做了错事的丈夫，挣扎来挣扎去还是强迫自己下定决心去道歉。他走到韩熙身后轻轻搂住他的腰，下巴抵在他颈间。

    韩熙略微僵了一下，笑道：“等我洗完碗。”

    似乎是完全把刚才的事情忘记了，是不是可以配合他，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秦泽昊立马打断了自己的想法，韩熙绝对不会为另外一个人随便出十万块钱，自己得为说出去的话负责。

    “谢谢你”，秦泽昊说道。

    韩熙笑：“谢什么。”

    “刚刚说你自作多情是一时激动，因为我已经给秦婉清打过钱了，听你也打了被吓了一跳……”

    韩熙扭头看他：“你也打了？”

    “嗯，想了想，也就这一次，把她打发走以后眼不见心不烦，我也不想落个不孝的罪名。”

    韩熙眨眨眼：“哦，那你岂不是没钱还我了？我打了十万呢。”

    秦泽昊：“……”

    韩熙擦干手，转过身搂住秦泽昊，无辜地看着他：“你没钱还我了怎么办？”

    秦泽昊仿佛回到了几天前跟韩熙讲条件的时候，他紧了紧手臂，痞笑道：“小朋友不要这么瞧不起哥哥嘛，十万块哥哥还是还得起的。”

    韩熙松开手，一脸无聊：“哦，那好吧。”

    秦泽昊：“……”

    秦泽昊感觉他们两人兜了一圈，一切恢复原状了。

    这和想象的不太一样啊？！但自己想象的又是什么样子来着？

    晚上，韩熙穿着秦泽昊的大外套靠在床上玩儿手机。秦泽昊走过去，痞笑着躺到他身边，手伸进外套，结果摸到了内裤。

    韩熙：“……”

    “啧，怎么穿了内裤。”

    韩熙勾起唇角，转身抱住他：“你到底是希望我穿还是希望我不穿。”

    秦泽昊勾起他的下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看心情，你每天自己猜吧。”

    韩熙笑了笑，抬头吻上他的唇。

    秦泽昊推开他：“这两天没心情。”

    “是没心情还是不敢？”韩熙翻了个身，下身在秦泽昊手上蹭了蹭。

    秦泽昊冷哼一声，松开手：“明天还要上班。”

    “别啊。”韩熙凑了过来，扑到他身上。

    秦泽昊以前都是自己有欲|望的时候便□□伴，和床伴保持着绝对的距离，这种被人需求的感觉倒是很新奇。

    “你少勾引我。”秦泽昊笑着，那笑少了一分痞，多了一丝柔。

    “谁勾引谁来着？”韩熙勾着嘴角，一手慢慢抚上秦泽昊的胸膛。

    秦泽昊看着他勾人的唇角和含笑的眼眸，突然又想起他给秦婉清打钱的事，心里暖了起来。紧接着他便皱起了眉，上次他觉得和韩熙在一起很舒服，这次觉得心里暖暖的……这是要入火坑的节奏啊。

    韩熙知道秦泽昊第二天要上班，也就适可而止了，乖乖地靠在他肩膀上，阖眼睡觉。

    “韩熙。”

    韩熙愣了愣，秦泽昊一般都是“喂”“喂”地叫，很少叫他的名字。

    “你谈过恋爱么？”

    韩熙笑了。竟然问他这种问题，好兆头啊！

    “高中的时候谈过一次。”

    “哦。”

    秦泽昊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点无聊。问之前感觉自己很在意，问之后又觉得根本无所谓。

    chapter16 出发

    第六天，秦泽昊终于搞定了这个月的工作。他疲倦地回到家，发现沙发上多了抱枕，墙上多了挂钟，餐桌上多了桌布。

    秦泽昊：“……”

    “你什么时候走？”韩熙把饭菜摆到桌上，语气漫不经心。

    “后天一大早。”

    “那明天我帮你收拾行李吧。”韩熙认真点点头，颇有点责任感爆发的感觉。

    秦泽昊失笑：“小朋友，还真跟哥哥过起家家了是吧，你这演的是哪家夫人啊。”

    韩熙笑了：“秦家夫人呗。”

    秦泽昊反倒愣住了，一时不知说什么。

    晚上，秦泽昊坐在沙发上，听着浴室里哗哗的水声，思考人生。

    他现在已经可以确定，韩熙是真心喜欢他，非常纯粹地喜欢着他，喜欢到懒于为自己塑造任何形象，只想把真实的自己展现给他，只想把最简单的真心奉献给他。

    但韩熙不曾正经地表白过。秦泽昊想了想，觉得他估计在等自己表白。

    这家伙，从一开始就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先是放肆地勾引自己，扰乱自己的情绪，再是插手自己的私生活，最后挤进自己家摇身一变做起了贤惠夫人！简直无可理喻。

    桐州的四月还没那么暖和，韩熙洗完澡正觉得冷，计划冲出去躲进被窝，结果一开门就撞进了秦泽昊的怀抱。

    不由分说地被抱起来，扔上了床。

    韩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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