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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氏贵女_第54章(1/2)

作品:《赵氏贵女

    会儿才神色幽幽地转身离开。

    殊不知在她离开后没多久,另一名小厮走了过来,谢了门口当值的那名小厮,顺道询了句他不在的时候有谁来过,待他听完,狠狠敲了那新来的小厮一个栗子,显得气急败坏道,“那是夫人,能划在任何人里头么,你你你你……简直气死我了。”

    然说归说,终究还是不敢进去通禀,踹了那小厮一脚,让人赶紧滚了。

    而从书房离开的冷氏手里的盘儿不知何时丢了,丢在哪儿,整个人失魂落魄地走着,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他知道了,他不愿再见自己,只这么想着,心口如同被钝刀一下下磨着,看不到流血,却疼到了骨子里,她的天终于塌了,她所做的这一切还有何意义,心中撕裂叫嚣,已经没了意义,没有了,一切都该结束!

    路过荷花池,看着池面倒映出来微微晃动扭曲的模糊身影,一瞬的,生了纵身跃下的念头,却在触及栏杆时缩回了手,不,不能这么死了,至少……也要拉着她一起!

    只一瞬的,脑海里所有的喧嚣如潮水褪去,唯有这年头深深盘踞,整个人陡然清醒了过来,下意识地摸了摸随身携着的防身匕首,还是四爷所赠,当时他以为她看中了那匕首上的漂亮装饰,却不知她更喜欢它刀尖的锋利。

    冷氏嗤嗤的笑着,她借着老夫人的的名义请赵文宛到明絮苑去,赵文宛一时不察,就让埋伏在路上的冷氏挟持了个正着,匕首抵着咽喉,低低道了声别动。

    赵文宛立马猜到身后的人是冷氏,匕首尖端紧紧抵着脖子,能感觉有温润液体渗出流淌。

    “你疯了么?”不然,赵文宛怎么都想不出这人为何会用这般直白自毁的方式。

    冷氏闻言低低笑了起来,像是回答她的话,又更像是自言自语,“我是疯了,那也是教你们娘俩逼疯的,为什么,我瞒了这么久,你却要告诉他呢?”

    “告诉什么?”赵文宛直觉有哪里不对,冷氏却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匕首往上一拉,很快赵文宛的勃颈处就划出了一道痕迹,殷红色的血沿着脖子下滑,看着可怖。

    赵文宛只觉得脖子一疼,却晓得她没用尽了力道,仍作挽救道,“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这么做对谁都没好处,这府里人来人往的,没一会儿就会叫人发现,你也脱不了身的。”

    “没有误会,有的是笑话,你看我像看笑话一样罢?”冷氏毫不在意,幽冷的声音自耳后传递后她便放声大笑起来,“到如今我还怕什么,我要让别人看看沈贞娘的真面目,那个虚伪的贱人,还有你,一样的卑鄙下贱!”

    当年,就因为他们沈家有权力,害她蒙冤多年,无人知晓她的痛……回来后,她扳倒叶氏除去徐氏,成了国公府的当家媳妇,尝到权力滋味,更是下决心绝不叫人像当年那样任意踩踏□□了去!

    她仰头肆虐的笑着,大声喊叫着,眸子猩红一片。

    随着喊叫而围聚过来的人越来越多,惊讶的议论声嘈嘈杂杂使得周遭乱哄哄的,大都是求着四奶奶放过大小姐。

    冷氏却置若罔闻,看到了老远拄着鸠杖赶过来的老夫人,及那个本该在书房里的男人,眼底渐渐蕴了水光与狠戾。

    赵老夫人颤抖着手,在众人的让道中挤进人群,堪堪咬牙道了一句,“你要做什么……放了我的宝贝孙女”

    “悦娘……”赵宏世刚想张嘴说话,就让冷氏摇着头急切的打断,“你别说……我……我不想听你说任何话,谁也不许说,否则我就杀了她。”

    冷氏手中匕攸然一紧,老夫人赶忙摆摆手,众人赶紧闭嘴,一时雅雀无声,只有紧张的心跳声与杂乱的呼吸声在这静谧的诡谲气氛下,异常清晰。

    赵文宛这时候却陡然开了口,“你说要当着众人的面揭露我娘的真面目,那就来说一说,我娘如何?”那声音里不见一丝颤抖。

    冷氏的视线扫过在场的人,最后睨向了赵文宛,不掩怨念地开了口,“我与沈贞娘情同姐妹,众人皆知,当年出游遭遇山匪绑架,殊不知他们原本要绑的人是你娘,可你娘却弃我于不顾,那些人为了交差便拿我充数,而你查到的那人叫黄冠三,曾是绑匪头子,也是……也是当年□□我的人之一,你知我要报复,所以抢先一步揭了当年事情,想让我无法在定国公府立足,甚至被赶出府是么。”

    “你以为这就是我所经历的苦难了么,不,还有更痛苦的,没过多久我发现自己有了身孕,多难堪恶心啊,手腕上的刀疤就是那时候一刀一刀划的,我想死,可老天爷不收我的命,冷家因着沈家的关系遗弃了我,任我在道观自生自灭,有个这样的女儿多丢人,可是我还是没死,而那孩子跟我一样的贱命,不论使什么法子,硬是在我肚子里扎了根。”

    “再后来,孩子还是出生了。”冷氏顿了一顿,像是陷入了过去记忆中,面容透了一丝阴森可怖,“那是个雷鸣电闪的夜晚,全身力气几乎耗尽,可在看到那孩子的刹那,不知怎的就又忽然有了力气,我掐住了他细嫩的脖子,用力,再用力,他哭到整张脸都青紫了,到最后连声儿都没了,终于……他死了。”

    冷氏的声音像是在笑,可听在赵文宛及众人耳里,却更像是在哭。在她道出当年事时,赵宏世已经到了跟前,不可置信地凝着这一幕,待她说完才堪堪反应过来,“你……”

    只听到赵宏世的这一个音儿,冷氏的手就微微颤了一下,赵文宛便觉得脖子上又多了一道,惹得众人一阵惊呼。

    “――你别乱来!”赵宏世忍不住连忙道。

    冷氏幽幽别开了视线,嗤嗤笑道,“我不会这么轻易就让她死了的。”像是印证她说的那般,紧紧握着匕首,享受的是看着赵文宛濒死的样子。

    “这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冷氏,快放了宛丫头,要报仇要偿命的冲着我老婆子来,放了我宛丫头啊!”老夫人瞧着,急得险些晕过去,却强撑着鸠杖恳求道。

    而早混在人群中的赵文熙紧紧盯着这一幕,亦是屏住了呼吸,心里暗忖冷氏要是能帮她解决了赵文宛那才叫好呢,若她死了,顾景行是不是就能注意到自己了。

    赵文宛的两名贴身丫鬟也在其中,还有两名生面孔的丫头,雪雁借着人群遮掩垂了头的低声说道了两句,随后提了提手里的物件,寻了个稍空的地儿松了手,天仙像个箭头猛地蹿向了冷氏。

    陡然受惊的冷氏下意识地挥了把直扑面门的劲风,雪雁身旁两名丫鬟瞅准时机同时动了手,一人踹向冷氏持着匕首的手腕,一人护了赵文宛脱离险境。

    叮当一声,匕首落地,冷氏亦是叫那力道掀翻在地,众人赶紧上前查看赵文宛伤势,冷氏看着人头济济的一处,心知已经错失了机会,毫无可恋,又被逼到绝望,一咬牙,往前一扑捡了匕首抬高,落下,直直捅向了心窝,鲜血顿时四溅衣襟。

    “悦娘!”赵宏世最先发现,却以来不及阻止,只匆匆抱住了软下身子的冷氏,神色惊慌。“快叫大夫,快啊!”

    冷氏抬眸瞧着那环住她的结实臂膀,渐有些吃力问道:“老爷,你不嫌我脏么,不愿再见我了么,咳咳。”

    “悦娘,你说得什么傻话,什么不愿见,即便如此,你也是受害的,为何……为何要瞒着我呢!”他不过因着处理那酒楼扯出来的烂摊子,一时着急上火,怎就出了翻天的变化。

    冷氏看着这人惊慌地捂着自己的伤处,有些意识到自己似乎误会了什么,堪堪喊了声老爷,却猛地撞入一双猩红泪光的眸子里,第二声的老爷便含了哽咽之声。

    “认识你真好。”冷氏费力地一字一句说道,“可这辈子的我太不堪了,下辈子,再重新好好认识罢。”

    人群里宝蝉匆匆带着一名仆妇而来,那妇人瞧着这一幕先是惊呼了声冷小姐,随后有些不知所措。

    冷氏微眯着眼看去,认出此人是贞娘的贴身丫鬟,瞧着样子,该是嫁人了。

    宝蝉拣着重点的说了,那仆妇登时眼眶湿润,“冷小姐怎这般傻的,孽债孽债啊,当初小姐是被敲昏了带回来的,一回来就请求老爷去救您,不顾反对,亲自跟着一遍一遍寻你,当时老奴也在的,可是怎么都寻不到你。再后来冷家迁出京城,小姐跟您断了联系,这事儿却成了小姐一块心病,每每提起都要落泪,甚是挂念。”

    “您……唉……这叫个什么事儿啊!”

    冷氏听完不可置信的眸中睁的滚圆,随后身上随着血液的流失渐渐泛冷,目光空泛地凝向了赵文宛所在,“你和你娘的运气都很好,可惜我……没有这样的运气。”

    身旁的声音远远近近,多了几分不实,恍惚中,贞娘站在光源处,看着自己又哭又笑的,伸了手,冷氏亦是伸了手,只在抬起的瞬间倏然垂落,没了气息。

    “悦――娘!”赵宏世痛苦的仰头撕吼了一声,须臾间,天空竟轰隆隆的炸了一声响雷。

    ☆、第115章

    自那日冷氏自尽,天空便电闪雷鸣,一连下了几日的暴雨,整个国公府都被一种晦涩的阴霾笼罩着。赵宏世求了老夫人将此事封锁,当时在场知晓真相的都被仔细敲打了不许泄露出去。

    冷氏瞒了一辈子,最后连命都搭进去了,赵宏世想保全她的名声尊严,亦是最后的送别。

    灵堂内,黑白肃穆,按照国公府夫人去世的规格布置的灵堂,哀乐回荡,下人哭灵,各家夫人与定国公府有交情的便都过来烧香行送礼,下人们再伏地一阵恸哭。不明真相的众人都皆替国公府感到惋惜,这一家子最近“多灾多难”,先是徐氏和离,损了三房媳妇,再是叶氏不知为何忽然要与青灯古佛为伴,再不出来管事,好不容易四房媳妇是个精明能干,待人和气的,却突然染了恶疾去了。

    夜晚,灵堂烛光明明灭灭的晃动,赵宏世在守灵的位置已经连着呆了三个日夜,众人皆是劝不回去,四爷只道冷氏没有子女,自己作为夫君自当替她好好守灵,送这最后一程的路。

    静寂的夜晚里有拐杖的敲地声响起,赵宏世胡子拉渣,神色不振,听着响动一抬脸就看到老夫人站在了旁边,身边搀扶着的是赵文宛和杨妈妈,赵宏世起身虚弱的道了一声,“母亲。”

    “四叔,祖母担心您,所以特意来瞧一瞧。”赵文宛张嘴解释了一句。

    “儿子让母亲挂心了。”

    赵老夫人浑浊的眸子抬眼望了冰凉凉的四周,心中亦是难受,怅然地颤抖着道:“我们赵家一门不知道造了什么虐,家宅如此不宁,老婆子死后也是无脸见你父亲了。”

    赵宏世听完噗通跪在地上,“一切都怨儿子,望母亲保重身体,儿子自知悦娘罪孽深重,没有资格入了赵家宗祠,等七日一过,儿子会带着悦娘的骨灰回凉州安葬。悦娘被冷家抛弃,一生如此坎坷不幸,赵家也是入不得,儿子……怕她一人寂寞,想百年之后与她作陪,望母亲成全。”

    “你……”赵老夫人不可置信地指着最小的儿子,颤颤的退后了两步,半响那要训斥的话都化作了一声无尽的叹息,“罢了,你会这么说想必已经主意已决,不同意罢,你又窝了凉州不回,老婆子怕了,趁我活着的时候多在跟前,以后的事我管不了了。”

    “祖母……”

    “儿子不孝。”

    赵宏世愧疚地磕了三个响头,随后转向了赵文宛,凝着她脖子上裹着的一圈儿白纱,声音干涩道,“四叔代悦娘替她向你赔罪。”

    赵文宛忙是去扶,事情会发展到冷氏决绝的以死来作为结束,同样出乎了她的意料,因为知道了她当年的遭遇才想着让四叔跟那人不要来往,拿的是那人品行不端的证据,却没想到会让冷氏误会……酿成悲剧。

    冷氏求得了解脱,活着的人却是煎熬。这些日子,四叔的懊悔与深情赵文宛看在眼里,不禁想若冷氏能跟四叔坦诚些许,是否那些仇怨不会害了命,然……也只是想想了。

    赵文宛叹息一声,斯人已逝,该去的都该随着去了,最后幽幽道了一句,“四叔,还有香么?我想给四婶娘上一炷香,让她好走。”

    赵宏世抬脸不掩惊讶,一旁的赵老夫人却是明了的,这孩子跟元礼一样都是随了沈氏的心性。

    待赵文宛上完香,又搀扶着祖母回去,赵老夫人走到门口顿了下脚步,“差不多就回去休息会儿罢,把自个儿折腾垮了,岂不是要抽掉老婆子半条命。”

    赵宏世应声,目送人离开,随即站起来从怀里拿出一对玉佩,不舍地摩挲了片刻,最终将其中一枚放在了正前空荡荡的骨灰盒里。

    “悦娘,让一切怨恨留在这里,我带你回凉州。”

    ……

    夏日的炎热在一点点的褪去,一场雨比一场清凉,不知不觉,赵宏世已经带着冷氏的骨灰离开国公府近一个月,没有人会再记得冷氏的离去,定国公府的悲伤。大梁国自废黜太子后,终于要重新册封太子,所有焦点都集中在了这件天大的国事上,二皇子如愿封了储君,入主东宫,大典当日八方朝贺,这其中就有赵文宛最不愿见到的平南王一家子,平南王于几日前就携世子与长公主俸诏入京。

    钦天监选定日子,于七月十八祭祀天地,宗庙,社稷,册封二皇子顾景为太子,梁帝亲手将太子金印交到了他手中。到这时,他才正式成为太子,身着九章冕服,头戴九毓冕,手持玉圭,目光掠过同在大典的顾景行,匿了眸中深意。

    繁琐的仪式过后便是宴会,世家勋贵皆被请入宫中。宴会排场极大,华灯溢彩,公侯伯爵,高品阶官员在席间觥筹交错,不绝于耳。女眷则在另一处由皇后主持宴会款待,赵家三姐妹亦在其中。

    因为顾景行近日来的明显作为,一些世家小姐特意来巴结赵文宛,或是故意,一杯杯的敬酒,虽说是酒精浓度不高的果子酒,赵文宛喝了仍有些上头,见人前仆后继的架势,索性借着内急的由头,离开宴会寻了一处清净地。

    赵文宛站在一处垂柳旁,脸色微微酡红,先前在殿内闷得有点喘不过气来,这会儿看着波光粼粼被花灯余光照耀的池面,呼吸才畅快了几分,一时起了兴致捡起一块石子,扔了出去打水漂,效果却似乎不近人意,只冒了一个漩涡就深深的沉下去了。

    正不甘心地拾了第二块,还未扔的须臾间,就瞧水面上一连冒了至少四个漩涡,酒劲上头的赵文宛眨巴眨巴了眼,觉得有人来砸场子了。

    “赵姑娘也会玩这个?”

    听到熟悉的声音,定睛一瞧眼前的华衣公子,赵文宛瞬间清醒了几分,刚才的真性情收敛了去,挂上了一副客套生疏的笑意,倒也落落大方福身见礼,“方少将军。”

    皇宫里内侍来往,随时都有可能被人撞见,眼下孤男孤女的难免不叫人误会,更担心的是叫某个醋坛子误会,便道,“离席稍久,该是回去了,方少将军自便。”

    方子墨今日似乎也喝了些酒,仔细盯着她的面容瞧。

    赵文宛感受着那热切的目光,觉得有些不妙,正待转身,一截手便伸了过来,触碰到她的臂膀,赵文宛蹙眉扭头,方子墨连忙后退一步,惊觉自己酒后失礼,仓皇道了声赵姑娘莫怪。

    大抵是叫自己的态度伤了的,向来清朗的眉宇间露了几许失意,教赵文宛看着就觉得十分罪过,却也只能……辜负了。

    不到片刻,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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