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缠_第21章(1/2)
作品:《秋风缠》
遥不以为意:“这是你回来後咱们一家第一次团团圆圆地过个年,就算落魄点,可也不能太小气了不是。”
白清瞳擦了擦冷汗。可想到他的话,一阵心酸愧疚,便没说什麽。
迦罗遥这次有孕後极为嗜酸,只恨现在寒冬腊月,又住在这偏远的庄子里。子荷去镇上好不容易淘换了些冬梅果子和冰山楂,却还不够他馋嘴的。
白清瞳看得心疼,若在京城或遥西,什麽好东西弄不到啊?可惜却都回不去。
迦罗遥此时身子重了,腰背时常酸痛,越发懒得动换。他倒安心,
每日在屋里抱抱女儿,和
白清瞳说说话,看看书,好似三年前在京外别院安胎时一般。
白清瞳见他如此安然,想到皇帝倒现在也没什麽动静,便每日陪他过著小日子,开开心心地
过每一天。
肖锐的那本日记他一直贴身收藏著,但被救回来时不知被谁收走了。
这日他问起迦罗遥,迦罗遥看了他一眼,让人将东西找了出来,递给他道:“是不是这个?”
白清瞳欣喜道:“是它是它。”
迦罗遥道:“我看著眼熟,似是宫里的东西。”
“就是我从宫里找到的。”白清瞳说著将皇帝罚他整理书库的事说了。
迦罗遥听了不悦:“宫里又不是没人了,倒让你做这个。”
“呵呵,没事。不然我还找不到这个。”
迦罗遥盯著他,问道:“这上面的文字你看得懂?”
白清瞳微微一愣,不愿对他撒谎,便点头道:“嗯,看得懂。”
迦罗遥沈默片刻,道:“这手札是我太祖太後的遗物,上面德文字无人明白,据说是太祖太
後梦中所识,不曾流传於世,你是如何懂的?”
白清瞳沈思片刻,望著迦罗遥缓缓道:“如果我说我也在梦里学过这种文字,信吗?”
迦罗遥微微一笑:“你你说的话,为何不信?”
白清瞳心头一热,斟酌片刻,过去在榻上与迦罗遥挨身而坐。
“遥,你真信我?”
迦罗遥知他有话说,挪了挪身,微笑道:“自是真信的。”
白清瞳便看著他,道:“那我也不瞒你。当年自西凉落水後,被安大哥救起,我便不记得从
前的事,反而脑子里想起一些稀奇古怪的事。”
“哦?”迦罗遥知道这说不定便关系到那个叫‘锐’的人,不由郑重起来。
“那些事不是这个世界,倒是前世梦境一般。这种文字,我也是在那个世界学的。”白清瞳因脑海里的记忆全部恢复,连幼时的一些小事也都想了起来,知道自己是真正重新投胎,
再世为人。但说起前世的事,也不敢尽言,免得迦罗遥胡思乱想,便挑挑拣拣,只说自己做
梦去了另外一个世界,如何如何。
迦罗遥听了,渐渐沈思,待他说完,
喃喃道:“倒好似黄粱一梦般。”
“差不多吧。只是看来,这黄粱一梦的不仅我一人。”白清瞳看著手中的手札,不由感慨。
“如此说来,我太皇祖母前世倒是你的兄长了?”
白清瞳点了点头。
迦罗遥又仔细问了他手札的内容,以及前世与肖锐的相处如何,心下信了几分。
白清瞳叹息道:“这件事玄之又玄,我现在也分不清楚究竟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想
必锐也是如此。”
当我还是孩童的时候,我渴望拥有一片蓝天。
当我长大成人,我渴望拥有一个世界。
当我逐渐老去,我渴望一片宁静。
我曾来过这里。
我静静的离开。
我深爱这里的每一个人。
上帝为我作证,
我曾在这里存在过。
秋风缠73 下
发文时间: 05/31 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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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清瞳自将心事对爱人坦白後,心下舒坦不少。迦罗遥也解开心事,与他更见亲密。二人有时‘闺房夜话’,一人回忆太皇祖母楼清羽的生前故事,一人便聊聊前世与哥哥如何如何,感叹命运奇妙的同时,也是一番趣事。
有时迦罗遥想起,打趣道:“若是太皇祖母还说著,清瞳少不得唤他一声奶奶。”
白清瞳脸黑,
郁闷道:“平白矮了两辈,你怎不说你该唤我叔爷爷呢?”
两人互相调侃。不过想起楼清羽早已逝去多年,白清瞳心下终究遗憾难过:“遥,待哪日咱们真正逍遥了,与我一起去太陵看看。无论是皇祖母,还是哥哥,都要祭拜一下。”
迦罗遥知他前世对‘锐’有难言的情怀,却绝口不提,见他伤怀,便拍拍他的手,柔声
道:“这个自然。你若是难过,不如我们在西房摆个祠堂,上香祭奠一下如何?”
白清瞳笑了:“那就不用了。你知道我最是不耐这些虚礼的。今生既有亲生父母在,前世德
事咱们心里知道就行了。”
因在乡下过年,又要避讳著那些人和事,迦罗遥也不欲张扬,与白清瞳一起在通榻上守岁,伴著梦儿,和乐融融。
梦儿虽然下午被大人逼得睡了两三个时辰,但过了子时还是熬不住了,困倦地被奶娘抱下
去。
迦罗遥原想守岁不过小意思,却忘了自己的身子,到了後半夜也受不住了。白清瞳见他昏昏欲睡,却动来动去不踏实,问道:“怎麽了?这榻上不好睡?”
迦罗遥“嗯”了一声,道:“有些腰酸,沉得让人难受!”
白清瞳听了有些慌:“那怎麽办?我帮你揉揉。”
迦罗遥笑道:“你也快歇吧,不碍事。上次怀梦儿时也是这般,熬过这几个月就好了。”
白清瞳知道他下身残疾,腰背负累比一般人重得多,不由心疼道:“没想到要遭这麽大的罪。”
迦罗遥失笑:“又不是头一遭了。”说著拽过他在身畔躺下,按著他的手覆在自己腹上:“摸摸,刚才它动了。”
白清瞳耐心地搂著他,等了半晌却没动静,不由失望道:“没感觉。”
迦罗遥笑道:“许是睡了。你说……这次是男孩还是双儿?”
“都好。”白清瞳随即想到:“怎麽不说是女儿呢?”
“俄们已经有梦儿了呢。”迦罗遥低声道:“希望是男孩,将来也好继承基业。”
白清瞳并无重男轻女的想法,只是忽然想到迦罗遥原本要带他回遥西去,但後来却在这庄子里留了下来,莫非是为了孩子的缘故?
“你留这不肯走,是为了给孩子搏个名份?”
迦罗遥此时侧躺著累了,便挪了挪身,倒在白清瞳怀里,轻叹口气道:“你说的对,不仅为
了孩子们,也是为了你。那日你说你若是他堂堂正正的‘婶母’,他何至於如此为难你?我想过了,此事是我一开始没有安排妥当。如今借著这个机会,给你搏个名份,从此也安泰
了。”
白清瞳皱眉:“哪里那麽容易。”
迦罗遥淡淡一笑:“总要试试。你放心,宇儿的性格我最了解,我有把握。”说完困倦地打
了个哈欠。
白清瞳赶紧拢了拢被子,心疼道:“别守岁了,赶紧睡吧。”
迦罗遥模模糊糊地嘟囔了一句,脑袋一歪,已经睡著了。
白清瞳见了他这迷糊酣睡样子,真是少见,不由一笑。
过了新年,天气开始渐渐转暖,但山里还是很冷。
白清瞳清晨时喜欢在院子里做些运动。迦罗遥因为当初生梦儿时险些难产,担心自己残疾,这次仍不利生产,便也随他在院子里动动。
每日带上腿部铁套,撑著铁拐,由白清瞳扶著‘走动’一会儿。不过过了年才没几日,迦
罗遥双腿浮肿,那腿套再套不上了,不由发愁。
白清瞳从卓凌风和子荷那里曾听说过他当年生梦儿的凶险,也知道他因此双腿复原希望渺茫,心下又是疼惜又是担心。
上次在京郊别院,好歹有个温泉池,迦罗遥每日泡泡,在水里游一游,总能锻炼一下。现在
这荒郊野外,他们又不能声张,可如何是好?
他灵机一动,想起一个办法,让人在院子里做了个半身高的双杠。
迦罗遥臂力惊人,撑著双杠‘走动’却不是问题。他此时已经六个多月身子,肚子比怀梦儿时似是大了些,冬天又穿得厚重,
整个人圆滚滚的。但从轮椅上起来,撑在双杠上,双腿却细瘦得不成比例。
王御医因年纪老迈,两年前便已辞去御医职务回了老家养老。卓凌风虽然医术高明,但主要是
内科与双科。王御医留下的老方子和按摩方法迦罗遥还在延续使用,却只是为了保持双腿不致萎缩得太厉害,
白清瞳早已发现他双腿情况不如当年,心下难过,却不曾在他面前流露过,每日陪著他撑著
双杠走走。
庄子後院,有排阴暗隐蔽的柴房,周围一直有暗卫隐隐看守。
子荷这日过去,见那人手上脚上都缠著铁链,绑在床头缩成一团。
他叹了口气:“子墨,还是什麽都不愿说吗?”
子墨蓬头乱发,面容枯瘦。武功已废,
前一阵受伤高烧,差点没了命。还是子荷央求了王爷,将他从冰寒的地窖挪到了柴房。
他闻言呆滞地看了子荷一眼,却摇了摇头,闭口不语。
子荷苦口婆心道:“子墨,王爷饶得你了一次,饶不了你两次。那日林子里袭击公子的事到底是怎麽回事?你有何隐情?王爷待咱们情分不薄,只要说出来,
王爷定会为你做主。”
子墨眼圈一红,缩了身子,将头埋入双膝。
子荷见他还是固执不语,终於也有些恼怒。不再理他,转身离开,却没有看到身後之人望著他的背影默默流下两行清泪。
……
74
迦罗遥与白清瞳在这里一日日住下去,他们不急,皇上也不急。但是有人急了。
迦罗遥听著子荷的汇报,笑了笑道:“子墨倒是个死心眼,却不想想,即便他不说,本王便查不到吗?这会儿子不用查,那些蝗虫也忍不住冒出头了。”
说著摸了摸自己的腰身,想到日子不能再拖下去了,那些家夥既然忍不住,早动手早收拾了
也好。总不能拖到将孩子生在这深山里。
“去,按照计划做。不用手下留情!”
子荷道:“可是咱们的人手……”
迦罗遥淡淡一笑:“不是还有皇上吗。那些人守在村子外面一冬天,也不容易了。让他们立个功,别和他们挣。”
“是。”子荷对王爷运筹帷幄的本事从心底里佩服,领了命下去。
白清瞳从屋外转了进来:“要动手了吗?”
迦罗遥不曾瞒他,点了点头。
白清瞳问道:“子墨你打算如何处置?”
迦罗遥皱眉道:“子墨让我太失望。养了他这麽多年,没想到是只喂不熟的白眼狼。他既愿意替那人顶著,便成全了他。”
白清瞳与子墨感情最好,心中不忍,刚要开口求情,迦罗遥已看了出来,道:“我明白你的心思。如果子墨能觉悟,我便放他一条生路。不然……就算成全了他吧。”
白清瞳默然半晌,点了点头。
那夜密林中救了他性命的,应是子墨。可他却不肯说出袭击自己的人是谁,反而一口咬定是自己想要白清瞳的性命。
子荷当夜带人赶到时,另一黑衣人已不见踪影,只有子墨身受重伤倒在一边。虽然自己这麽承认,但大家都不是傻子。若真是他想杀白清瞳,即使伤势再重,也能得手。这里面的缘
故,迦罗遥与白清瞳都心知肚明。
半夜的围剿进行的十分顺利。
那些夏国奸细本以为螳螂捕蝉,却不知黄雀在後。被迦罗遥和小皇帝安排的人手一网打尽。
庄子不大,装不了这麽多人。迦罗遥拿出军符,调拨了凤鸣谷附近的驻军,将这些人都收押
了,一并送往京城。
子墨也一起送去了。夏国奸细里的为首之人,竟是高虎。他是高连的养子,当年从战场上抱
回来时,他身上裹著齐国衣饰,
谁也没想过他是夏人。高连待他如亲子,如今得到消息,大
受打击,千里迢迢从遥西赶来向迦罗遥请罪。
其实迦罗遥早已怀疑高虎,只是一直等著他将身後的虫子都带出来,这才忍了又忍。如今尘埃落定,再也不想理那些糟粕事。
迦罗宇亲自下了旨意请迦罗遥进京,他便顺势带著家人回了京城。
白清瞳原本还有些担心自己‘逃营’的事,但见小皇帝提也未提,迦罗遥又成竹在胸,便安
下心来。只是想到小皇帝对迦罗遥虎视眈眈的‘野心’,心里就忍不住大皱眉头。
“怎麽了?还在担心你的身份?”迦罗遥刚下马车,回了王府的寝室休息,见白清瞳眉宇微
蹙,不由问道。
这里离京城不远,也就两日路程。只是迦罗遥身子重了,马车行驶地非常缓慢,因此拖拉了
三日才进了京。
二人都许久未曾回到靖王府,此时看著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十分怀念。
白清瞳小心翼翼地推著他的轮椅,来到床榻前,扶他上床休息。闻言笑道:“我的事是小,就怕皇帝还在惦记你。”
“他是从小与我亲近,不愿我被旁人占了去。不过……”迦罗遥笑了笑,指著自己的肚子道:“皇上人大了,看我现在这样子,
也该懂事了。”
“但愿如此。”
迦罗遥这话确是说对了。迦罗宇在知道他有身孕後,便死了心。就好像单亲家庭长大的孩
子,虽然不愿父亲再婚,但真娶了新妈妈,连新弟弟妹妹都生了,那对父亲和继母的怨恨便少了许多。
迦罗宇虽然当初迁怒白清瞳,在宫里变著法戏弄他,却也不曾真想要了他性命。後来将他弄
到军队去,也是一时恼恨,想考验他一番。谁知差点中了夏国人的奸计,害得白清瞳险些命
丧黄泉。迦罗宇也知触动了皇叔的底线,自己也心下过意不去,便不再追究白清瞳事了。
迦罗遥对小皇帝的性格了如指掌,便趁著他这会子的愧疚之心,堂堂正正地要求为白清瞳复
名,并决心……
“什麽?这怎麽可以?朕不同意!朕绝不同意!”
迦罗宇抓狂地声音在靖王府的书房里响起。
因为迦罗遥实在肚子大了,行动不便,也不好让别人看见,所以回京後没有进宫,由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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