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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香缘_第115章(1/2)

作品:《兰香缘

    如让你爹娘搬来住。”

    香兰听林锦楼这样说不由欢喜,又担忧道:“爹娘只有我一个女儿,应是我时时跟着尽孝的,怕只怕搬进来,还住三爷的院子......”

    林锦楼揽住香兰的肩道:“哎哟,爷的小香兰,你能停上一盏茶的功夫不担心什么事儿么?二叔如今这个模样,他们也回不来,我送了小三儿个铺子,京里那处宅子又把梦芳院打扫出来与他们夫妇住,一瞧就知道不打算回来了,三弟妹的娘家还在京城呢。你便放心罢,一切有我了。”遂打发人将陈万全夫妇接来,又命常随、小厮等过去搬家。

    陈万全听说要搬入林府自然是一百个乐意,想到那等风光显赫令他走路都发飘,等东西收拾妥了,又开始患得患失,一时担忧镇日跟原先的主子们一处过日子。从头到脚别扭;一时又怕自己言行失当给女儿添麻烦;一时又担心住进林府一切嚼用打赏花费甚巨,反不如外头节省,不由长吁短叹一夜不曾好睡。第二日到林府,瞧见林锦楼,陈万全话也不敢说,只一味傻笑,幸而薛氏口齿伶俐。是个场面人。口中称谢不住,又把林锦楼从头到脚一顿猛夸。夸得林锦楼都有些不自在,斜眼瞥见香兰站在一旁抿着嘴乐。他瞪了香兰一眼,可心里又美滋滋的,背过身也忍不住笑了。

    香兰恐父母不自在,私下言:“都在一个府里。往来就便利了,要不我回娘家一趟。又是车又是人又是侍卫,劳师动众的,也不好总去探望你们。在这里爹娘一切开销有我,方是长久之计。少与府里人说是非,独门独院,关起门来过自己日子。缺什么短什么只管跟我说。屋里三爷的东西都收走了,摆放的都是从库里拿出来的。爹娘只管放心用。”

    陈万全皱着脸道:“我跟你娘还是搬出去罢......”

    薛氏瞪了陈万全一眼道:“浑说什么呢?费了多少功夫搬进来,别糟蹋了孩子心,再让姑爷嫌你事多!”

    一提到威风八面的姑爷,陈万全“嘎登”闭嘴了。

    待香兰走了,薛氏忍不住摸这瞧那,看那床上簇新的粉红色如意云纹缎褥,官绿色大条被,银钩挂着的藕纱幔帐,海棠几子,粉彩龙胆瓶,黄铜狮子炉,黑檀镶螺钿的大屏风。薛氏坐在椅上,长长吐出一口气:“这地方原做奴婢时也常见,可不曾想自己竟能当主子住进来。”

    陈万全把多宝阁上的玩器一样一样拿下来看,闻言扭头斥道:“瞧你这点出息,可不兴再说什么做奴婢,没得让人听见再笑话闺女!”

    薛氏翻翻眼道:“奴婢怎么了?奴婢不也正正经经、风风光光的当了林家的大奶奶?当初我就说咱们香兰不凡,你说什么来着?如今真个儿当了官老爷太太,出门大马大车,吃香喝辣,八个丫鬟伺候,还让你这老东西住进林家,你就做好梦罢!”

    陈万全顿时乐得见牙不见眼。

    自此陈氏夫妇便搬进林府,将原先那处房子赁了。陈万全每日仍去古玩铺子,早出早归,得了闲或在茶馆吃茶消遣,或与人街头下棋,或回府里养鸟取乐,薛氏每日在家针黹,或去香兰那里说话儿,或上庙里念佛,倒也十分乐业。这卧云院同府里隔了房舍,又有通街的门,每日把通着林府的门关上,便真像是个单独门户似的。夫妻二人便安顿下来。

    这厢两人听说香兰有孕,喜得跟什么似的,赶忙去探望,又忙忙的备了吃食、药材等物,薛氏双手合十,喜气洋洋道:“阿弥陀佛,可算有动静了,不枉费我这一年半载的到送子观音那里求,明日我就跟你爹便去庙里给你还愿,再捐笔香油钱。”

    陈万全一听薛氏要捐钱,不由肉疼,刚要皱眉反驳,想到如今这是女儿头一遭有孕,也保不齐真是什么菩萨保佑了,当时那算卦的仙姑不还算准了自己女儿飞黄腾达么?可见这事有几分可信,方才忍住不说,只对香兰嘘寒问暖。

    等父母走了,香兰躺在床上抱着被想:“大爷你怎么还不回来呀?”

    香兰又等了几日,林锦楼仍未归家,这一天她同薛氏到静月庵进香还愿,回来时报儿来送信道:“大爷说明儿就回来了。”如今林锦楼已放了报儿的奴籍文书,赏了一大笔银子,提携他当了个亲兵,如此前程便大不同了。报儿感恩戴德,十分尽心尽意。

    香兰听了不由欢喜,赏了报儿一把钱,又将从庙里求来的各色护身符等分发众人,命雪凝和莲心将衣柜打开,把不穿的衣裳或赏人或拿出来晒,又将这些时日画的画儿整集了,自己喜欢的便留下,折好了放进匣子或画筒,另有些不留的便放在一旁。

    小鹃、画扇、灵素等人见香兰收拾画儿,赶忙围上去指着那叠另放的画儿道:“赏了我们罢。”

    香兰笑道:“喜欢便拿去。”

    小鹃忙张罗灵清、莲心、雪凝等人过来挑,展开画儿看了看,又笑道:“奶奶,这画儿没有印,你可别哄我,我可知道,这画儿要不盖印不题字便不值钱了。”撺掇画扇跟她一道甜言蜜语,把印泥朱砂捧出来让香兰盖印。

    香兰捏了小鹃一把,忍不住笑道:“你个机灵鬼儿,成天吃的点心合着都长心眼子了。”

    小鹃小心把香兰盖了印的画儿收好,笑嘻嘻道:“如今奶奶的画儿外头见得少了,这一幅两幅的可值钱了。”

    如今香兰已不靠着“兰香居士”的名声卖画了,可世人或懂风雅门道,爱她画技高超,配色雅致,愿得一幅欣赏;或因《兰香居士传》香兰名声鹊起,画作又曾进贡太后,有人便觉奇货可居,求一幅彰显身价;亦有人为奉承巴结林锦楼,重金求画,实则行贿。香兰怕给林锦楼招惹麻烦,索性不再出售,唯亲朋好友间走动,方才赠幅小画儿聊表心意。

    香兰忙了一回便倦了,中午吃了饭,迷迷糊糊躺在床上睡熟了。不知过了多久,传来林锦楼说话声,香兰睡眼惺忪,刚睁开眼,却见林锦楼正坐在床边,一身戎装,头发以赤金蝙蝠吐珍珠簪束起,双目熠熠生辉,显见是刚回来,看见香兰醒了不由笑起来,伸手来拉她。

    香兰不禁微笑,伸了手过去,林锦楼将她拉起来,搂在怀里便亲了一口。香兰还未全然清醒,趴在林锦楼怀里,懒洋洋道:“什么时辰了,不是明儿才回来么?”却觉得身上一轻,林锦楼竟将横饱起来,大步走出去,口中道:“走,到园子里散散。”

    香兰脸色通红,想挣扎又怕伤了肚子,低声道:“这成什么体统,快放我下来。”

    林锦楼低头瞧见她羞涩的小模样,不由心情大好,低头在她脸上亲一记,笑道:“这里没别人,你臊什么。”口中又絮絮问:“中午吃了么?这会儿饿不饿?”

    香兰道:“出来时喝了一口汤,夹了点小菜吃。”

    林锦楼皱眉道:“怎么吃这么少?剪秋榭里让人备了酒菜,咱们过去吃。”抱着香兰大步往前,香兰偷眼瞄,只见周遭果然没旁人,只有几个丫鬟提了东西在后头远远跟着。不多时到了水榭,林锦楼将她放在贵妃榻上,笑道:“多吃些,别饿着我儿子和儿子他娘。”

    香兰一惊:“你知道了?”

    林锦楼笑得春风得意,伸手在香兰鼻尖上拧一记:“道喜的都跑营里去了,我这才知道怎么回事,打发人问了才知道你故意想瞒着呢,可你什么事儿能瞒得住爷?我听了这事,赶紧把事赶着应对了家来,知道我心里怎么想的?”

    香兰本想亲口告诉他,见他如此不禁有些赌气道:“不知道。”

    “又惊又喜,又喜又惊,简直美得快发疯了。欢喜得不知该怎么着,给侍卫和府里的下人们全赏了银子。”林锦楼一面说一面忍不住又大笑起来。他知道这事整个人都懵了,站定了半晌没缓过劲儿来,过一时,满腔的欢喜将要冲出肺管子,让他心都要炸裂开,他哈哈大笑,真想原地蹦上一圈儿。温如实那几个小子们还以为他魔怔了,目瞪口呆的瞧着,大眼瞪小眼,他合都合不笼嘴,一行往外走,一行道:“就算天上下刀子爷也得家去了,如今事也差不多妥了,剩下的你们操持着办罢。”

    ☆、353 袒露

    香兰鼓起腮帮子:“我特特忍了好几天都没写信与你说,就想亲口告诉你呢,这事大爷该佯装不知情,等我告诉你,你再好好欢喜才对!”

    “傻妞儿,这事怎么假装得起来......”

    香兰用力绞着手,脸涨得通红:“大爷你总这样,焚琴煮鹤煞风景,连哄我一回,顺我一回意都不行。”

    “你这不冤枉人么,我怎么没哄你了。”

    “哄我也是让我遂你的意。”

    林锦楼心虚的摸了摸鼻子:“谁说的?啊?再说咱们俩还分什么彼此,遂谁的意不都一样么。再说,这事知道了就知道了,又不是坏事,藏着掖着作甚?”

    本来这事也没什么,只是林锦楼这态度没得让人生气,香兰不由气结,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扭过脸不理他。林锦楼赶紧把她揽在怀里,道:“我是欢喜懵了,旁的就没顾上。我这三十上头才得个孩子,心里头能不欢喜么,本来我都不想这一茬了,真就跟老天爷掉个大馅饼‘吧唧’砸头上似的。”

    香兰听他这样说,心软下来。仍背对着他,眼睛却向后溜去,正跟他眼神对上,林锦楼对她挤挤眼,香兰哼一声又把脸扭过去。林锦楼嘿嘿笑道:“别怄气了,今儿这样好的日子,来,先吃些菜,别饿着我儿子和儿子他娘。”一行说,一行拿起筷子,殷勤的夹了香兰惯爱吃的菜放进小碟儿里,端着喂过来。

    香兰睁着清亮的眼睛瞪着他,见他美滋滋的模样有点憨憨的,哪有一点往日里杀伐决断的威严,她有些想笑。心里又有些发酸,不禁张开嘴,将那一筷子菜吃了。

    林锦楼又给她夹别的菜,香兰本来想说我自己来,可又不愿动,这样静静看着他,吃他喂给自己的各色菜肴。听他口里面嘘寒问暖。看他笑得像个傻小子似的,心里一下宁静平和下来,这样知足宽慰。仿佛过去也曾有过,仔细回忆,原她前世和萧杭在一处,今生和宋柯在一起时也是这样的心情。那又短暂又美好的片刻。曾是她在困顿中拼命抓牢的稻草,她万万不曾想过。这样的幸福滋味竟然在林锦楼身上,绝非像原来那般战战兢兢,浅尝辄止,而是静好安然。全数倾注。

    这是个初秋的下午,香兰向窗外望去,只见云如枯骨。细细白白,苍穹寂寥。清风徐来,吹得她松散的鬓发拂动。剪秋榭周遭池水碧绿清澈,半池荷叶掩映,遍插芙蓉,岸边怪石嶙峋,尽植名花异卉,正是开放之时,烂如锦屏,一花未谢,一花又开,浓艳缤纷。又是一年,物是人非,多少更迭,当初她命运在林府里第一遭转折便是在这水榭里的一场宴,曹丽环偷下桃汁,她向秦氏的心腹告发。世事无常,当初她万万想不到有朝一日她会这样锦衣华服的坐在这里,万万想不到。

    林锦楼喂香兰吃了一回,直到香兰摇头不吃了,又半哄半命令的让她吃了碗粥,方才拿起筷子自己狼吞虎咽吃了一气。当下小鹃、画扇撤下残席,又摆了新果子糕饼上来,沏好热茶,又给香兰披一件玉色双喜临门暗地织金袄。

    他二人便在水榭里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不像样的话,断断续续说这几日家中情形,给人道贺之事,又说林东绣来信了。林东绣怀胎十月生了个女儿,虽心里失望却也极爱宠孩子,将日常琐碎写与香兰看,又在信的末尾提到姜曦云。

    那姜曦云确有几步好运,当了填房嫁入望族,只是家里人口纷繁,从上到下没一个好相与的,夫君还有姬妾,前房留了儿女,婆婆听过风闻,对她并不欢喜,奈何儿子愿意,也只好答应了。然,仍瞧她不爽利,新婚里就给儿子房里塞了两个娇媚姬妾。姜曦云嘴里甜,行事硬,上下周旋,左右逢源,拉拢装傻,打压排挤,手段高明,事事算计,皆在掌控,嘴上手上从不吃亏,又得了夫君宠爱,跟婆婆、小姑、妯娌勾心斗角,事事稳压一头,在府内站稳脚。只是这样焉有不树敌的,前两个月她坐马车回娘家,不知谁悄悄使人在马耳里放了麦粒儿,马瘙痒难忍,奔腾狂躁,把她甩下马车,当场滑了胎,大夫说这一遭见红凶险,保住性命实属不易,只怕日后有子嗣便难了。

    香兰顿了顿,喟然长叹道:“绣姐儿最后写说‘由此可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因果报应循环不爽’这也便是我想说的话了。”

    林锦楼摸了摸香兰的脸儿,让她靠在自己怀里,说:“脚下路皆是自己走的,她为人处世太着紧自己,也难怪如此。”

    两人久久无言,只听红泥小火炉上的铁壶咕嘟咕嘟作响。

    林锦楼把玩着香兰腕上的镯子道:“年底二弟便要再娶了,别忘了备份礼到时候打发人送去。”

    香兰一怔:“轩二爷再娶?娶谁?”

    林锦楼道:“刚订下来的,是个旧交的女儿,后来爹死娘嫁人,家里落败,折腾精穷了,投靠了亲戚,听说是吃过不少苦,长得整齐白净,性子和顺,寡言少语,她兄长有志气,中了举人,做了老头儿的门生,品行忠厚。老太爷亲自瞧过那姑娘便定下了,啧,二弟是个喜好谭氏那样风流卖俏的,这个老实巴交的也不知他可心不。”

    自那回变故后,林锦轩大病一场,身子时好时坏,好容易好些,整个人却颓唐下去,别人尚可,林老太太不免日夜长吁短叹的惦心,林锦楼却笑说:“二弟这病,我晓得怎么治,纳个美貌的妾一准儿好了。”香兰没忍住白了他一眼,林锦楼却冲她挤眼。林老太太当了正经,满府里看丫鬟堆里没得可心的,便化银子从外头买回来个绝色摆在林锦轩房里。没过几日,林锦轩就精神了,饭多用一碗。再过几日,香兰听丫鬟们说,林锦轩已温柔体贴握着笔管教她写字了。卧房里原挂着一幅香兰给谭露华画的一幅肖像,林锦轩每日必要相对,垂泪怀念,如今也悄悄撤下,不知放到哪里去了。

    香兰只是唏嘘。想来寻常男女情分到底也便如此。痴情不渝、天荒地老乃是人间罕有,故一经出现便是千古佳话。情浓也好,痴心也罢。大多到底不堪时间岁月消磨,新人笑靥如花,旧人便只渐渐淡成了影子,最后只剩一点涟漪。渐渐荡漾不见,日子总要过下去的。

    香兰微微叹气。道:“谭露华还在庙里关着,再过个一两年,她要愿意,也放她找个寻常人家嫁了罢。”

    林锦楼夹了块芙蓉糕放在小碟儿里推到香兰面前。道:“你还为她担心?人家比你有心眼子,庵里的老尼渐渐管不甚严,她早就收拾妥了涂脂抹粉。跟在庵里借宿的书生眉来眼去,只是如今还不敢罢了。老太爷的意思,再过个三五载的自会放她去,如今还不行。”抬头瞧着香兰目瞪口呆的模样,像个瓷娃娃那么呆,那么可人儿,又忍不住想笑,在她鼻尖上拧一记,“普天之下也就你最傻了。”

    香兰把林锦楼的手拍开,乜了他一眼:“这是大智若愚,化繁为简。”

    林锦楼嗤儿一声笑,忍不住在她脸上亲一口,香兰见他笑得又可恨又得意,见四下无人,也不禁搂住他脖子,在他脸上亲一口。林锦楼登时愣住,又笑道:“啊呀呀,了不得,你这小酸儒竟在卧房之外的地方亲了爷一下,今儿莫不是在做梦罢?”

    香兰红了脸,松了手,佯装听不见。林锦楼见她羞答答模样又想打趣她,可转念想真把香兰惹恼了可不妙,万一以后再外头死活也不肯亲自己了呢,遂忍住,只笑嘻嘻的又给她夹菜,道:“儿子都要给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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