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入钱眼[出书版]_第2章(1/2)
作品:《误入钱眼[出书版]》
,居然连最低级的小倌都不如,咦,这袍子质料不错,应该还能当几个钱,归我了。死色鬼,你可以滚了。」
佟骞一把抓住外袍,道:「不行,君子正衣冠,岂能衣裳不整的走出去。昨天晚上是你自己主动的,又不是我强迫你,两相情愿,怎么能要我给钱,你又不是卖身的小倌。」
「呸,老子不卖身,老子的身子比谁都金贵,你们这些公子哥儿,最不要脸,占了便宜还不想负责,老子是个男人,不要你负责,但是老子要补偿,起码要五两......不,是十两银子,拿不出银子,你就把衣服留下,好歹也值几个钱。」
童谦一边骂,一边从佟骞手里抢衣服,别看他人瘦年纪小,力气可一点不小,而且还附带拳打脚踢,佟骞力气不输他,可是论打架就完全不是对手了,居然被少年打得鼻青脸肿,连带衣服也被抢去了。抢了衣服还不够,连他的鞋子和腰上的一块玉佩也一并拿走,童谦对着玉佩两眼直冒光,喃喃着发了发了。
「你这个......你这个......」他看着洋洋得意的少年,气得说不出话来。
童谦对他做了一个大大的鬼脸,道:「死色鬼,死穷鬼,死醉鬼,告诉你,老子的便宜不是好占的,今天就饶了你,快滚。」
佟骞气得直捶地,眼见少年抱着衣服和玉佩就往门外走,不用想也知道是要去当铺换银子,忙道:「把衣服和玉佩还我,我给你银子还不成?」
童谦回头,对他吐吐舌头,道:「你又没有银子,大不了回头我把当票给你,你自己拿了银子去赎。」
佟骞气结,道:「没有衣服,我怎么出门?」
童谦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道:「谁说你没有衣服,老子心肠是最软的,不还给你留了一身。」
「中衣中裤,如何能到大庭广众之下露面?」佟骞急道。
童谦耸耸肩,道:「你们读书人就是要面子,又不是光着身子,有什么不能的。」
佟骞说不过他,忍不住仰天长叹,道:「想不到我佟骞,居然会被一个小混蛋给欺负了,耻辱啊耻辱......」传出去,在扬州他怎么还抬得起头?
童谦正要走出去,突然听到佟骞这一长叹,他不由得好奇的回转身来,两只眼睛盯着佟骞的脸滴溜溜直转。
「佟骞?你就是佟骞?」
佟骞听他语气,好象认识自己,精神一振,从地上爬起来,一捋头发,道:「正是,我就是佟骞。」他的姿势确是潇洒之极,只可惜脸上两个乌青眼圈,让他的动作变得可笑。
童谦咯咯地笑起来,道:「原来你就是那个喝醉了酒以后,把万贯家财一举送空的佟笨蛋。」
「没见识,有道是千金散尽还复来......」
话还没说完,佟骞身上已经又挨了童谦一脚。
「佟笨蛋,把名字改了吧,老子才不要跟你同名,你太笨了。」
佟骞愣了愣,看着少年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好久之后他才反应过来。
「啊......你就是那个『死要钱』童谦!」
佟骞没有见过童谦,童谦以前也没有见佟骞,但是互相之间,却都听过对方的名字。佟骞自不必说,他才高八斗,风流倜傥,混迹青楼,一掷干金,扬州城上至八旬老者,下至垂髻小儿,哪个没有听说过他的名字。
至于童谦,佟骞只是偶尔听过这个名字,从他的大克星伺书口中,自从他把佟家的家产败光之后,伺书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佟骞,童谦,同样的名字,怎么就性格完全相反呢?败家子佟骞,死要钱童谦,唉,两个人合一合就好了......」
至于伺书是怎么认识童谦的,佟骞不得而知,但是童谦这个名字他却印象深刻。等佟骞愣愣的从回忆中清醒过来,眼下的情况让他不由得哀嚎一声。
「我的衣服啊......」
佟骞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走到院子里,从井中打上一桶水洗脸,碰到眼角处的乌青,疼得他直抽气。
「该死的童谦,下手这么狠......」
将水面做镜面,看着自己熊猫一样的脸,佟骞哭笑不得。原以为是酒醉后的一场艳遇,却不料艳遇变劫遇,一觉醒来,不仅被打得鼻青脸肿,身上值钱的东西也被抢走,一身雪白的中衣上几处污垢怎么也拍不掉,如此狼狈,怎能走出门去。
骂了几句,佟骞忽觉不对,童谦,佟骞,怎么骂都好象在骂自己一样,只得悻悻地住了口,坐在井边越想越是堵心,想他也是扬州第一风流才子,平时不论男人女人,哪个见到他不是巴结礼让,今天居然让一个小混蛋给抢了打了,这还有没有天理。
不久之后,童谦回来了,眉开眼笑,扔给佟骞一张当票,然后一头钻进屋里不出来。佟骞一看当票上的字,气得几乎吐血,冲进屋里对童谦道:「童谦......不对,小混蛋,你、你识不识货,上等的湖丝袍子加上一块羊脂玉佩,你才当十两银子!你知不知光是那件湖丝外袍就值十两了......」
佟骞吼得中气十足,但是童谦却半点没反应,他定睛一看,少年正趴在床上,两只脚翘得高高的,还晃来晃去,手里拿着一锭十两的小元宝,又啃又咬,圆溜溜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缝里面光闪光闪的。
「小混蛋......小痞子......喂......小钱鬼......」
「钱?哪里有钱?」
童谦猛的从床上跳起来,两只眼睛再次瞪圆,在地上扫来扫去。
还真是死要钱,佟骞一阵气恼,这童谦小小年纪,简直就是钻到钱眼里去了,要是再长大点,那还得了。不过少年瞪圆了眼睛,眼珠儿熠熠生辉的模样,却让他又气不出来,反而涌上一股笑意。明明最恨那些攒着钱不放的钱鬼,可是对这个少年,他却生不起气来。
「小钱鬼,就知道钱钱钱......难怪你的名字叫做『铜钱』。」
「没有钱......」童谦失望地坐回床上,听到佟骞的话,眼睛又瞪起来,怒气冲冲道,「你不也叫『铜钱』,败家子,败得身上只有两个铜钱的『铜钱』。」
「你......」佟骞一阵气结,却又说不出反驳的话来,想起自己进房来的目的,他深吸了几口气道,「小钱鬼,咱们打个商量好不好,你用当来的钱给我买件长衫,随便什么料子,让我能穿著出门,回头我一定把买长衫的钱给你。」
他这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了,里子可以不要,面子决不能丢,让他穿著中衣中裤走出去,他还不如直接往外面的井里一跳。他是个文人,文人有文人的气节,不能跟市井之徒一般模样。
童谦猛地把手里的小元宝往怀里一藏,怒目而瞪,道:「想得美,这个小元宝是我的卖身钱,不许你打它的王意。」
「你又不是小倌......」佟骞又想骂了,话一出口硬生生憋回肚子,换上和颜悦色,几乎是肯求道,「不是让你白出钱,我会还的,一定还,要不,我给你写张借据,如果我不还,你就拿着欠条去找伺书,你是认得伺书的,对吧?」
听到伺书的名字,童谦脸上的戒备明显减缓许多,圆滚滚的眼睛滴溜溜直转,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心道:「好,你要给我写借据,上面要写清楚,你借了我二十......不,五十个铜钱买长衫,二天内还,超过两天,以每天一分利算。」
佟骞再次瞠目结舌,大叫道:「小钱鬼,你这是放高利贷啊。」
他每天总共才能从伺书那里拿到两个铜钱,自己买酒喝都不够,怎么可能两天内还得出五十个铜钱,而且超过两天,还要算利钱。
童谦瘪瘪嘴,道:「老子的心肠是最软的,高利贷都是三分利,我才收你一分,很便宜了。」说着,头一扭,摆出一副你爱借不借的模样。
可恶的小钱鬼,佟骞暗自磨着牙,一时间犹豫不决,眼角突然瞥见童谦的脖颈处,隐约露出一小块青紫吻痕,他心里不禁一荡,思绪一下子飞到昨夜的旖旎欢爱,少年的热情简直像要把他融化了一样,尤其是那处密穴,美妙之处,不是亲身经历,谁又知世上还有如此销魂之地,想着想着,他渐渐口干舌燥,下腹处蠢蠢欲动。
童谦虽然扭过头,可是眼角的余光仍然不时往佟骞身上扫,心里暗自嘀咕:他怎么不说话,是不是自己开价太高了,真是个笨蛋,嫌高难道不会还价吗?还读书人呢,连漫天要价,落地还钱都不懂,佟笨蛋,佟笨笨笨蛋,佟笨笨笨笨笨蛋......
在肚子里不知骂了佟骞多少声,童骞终于忍不住了,道:「喂,你到底答应不答应,不答应就算了,老子也不缺这几个铜钱。」
嘴上说得硬气,可语气却是软的,佟骞要不是在想入非非,早就听出来了,可惜他迷迷糊糊还沉浸在昨夜的旖旎欢爱里,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童谦欢呼一声,跳起来在屋里翻呀翻,翻出一套笔墨来,没有纸,他干脆拿起汗巾,铺在桌上,让佟骞写借据。
佟骞拿到笔,精神一振,有心要显摆自己的一手好字,写起借据来,那是一个笔走游龙,似行云流水,一挥而就。
「拿着,就算我还不出钱,光是这帖字,卖了就够你吃上好几个月了。」
佟骞洋洋得意,好比自己写的不是借据,而是对联诗画一般。倒也不是他瞎吹,佟骞的字,在扬州城里,就算不是一字千金,百金总也有了,只是他自恃文人傲骨,不肯卖字卖画,只肯赠送,否则,他便是真的把家产全部败尽,也未必会愁吃穿。
童谦将信将疑地看了佟骞一眼,小心翼翼把借据折好,放入怀中,才道:「少吹牛,你当你这几个字是镶金还是镶银,记得两天内一定要还哦,不然就要算利息了。」
「小钱鬼,三句不离钱。」佟骞顿时泄了气,「好了,借据我也写了,你可以帮我买件长衫回来了吧。」
「哦,你等一下。」童谦又在屋里翻箱倒柜,不多时便拿出一件半新不旧的青衫出来,放在佟骞面前。
「这是什么?」
「长衫。」
「......」
五十个铜钱,一件布料普通的半新长衫,佟骞就是再不知油米贵,也知道自己又一次被这个小钱鬼给讹了,气也不是,骂也不是,只怪自己怎么就一时胡涂,没有说清楚就写下借据。
打开扇子半遮着脸,佟骞只得忍气吞声,躲躲闪闪地回去了。
一进家门,大克星搬着一张椅子当门而坐,膝上放着一小碟千层酥,五指纤纤捏成兰花状,正拈起一块千层酥,送到小巧而迷人的红唇边,轻轻一咬,发出一声酥脆的轻响。
椅子旁边蹲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正抱着一颗苹果狂啃,看见佟骞进来,赶紧飞过来「你完蛋了」的眼神,绝对是幸灾乐祸。
「伺书,早啊!」
侧过脸,佟骞把扇子遮得严严实实,心里一阵发虚。
「伺墨啊,刚吃过午饭,你还吃得下啊,快去,看看有剩饭没有,倒了给小黄吃。」伺书好象没看见眼前这个人,没听到佟骞打招呼的声音,眼眸一转,对伺墨说道。
「哦,知道了。」
伺墨囫囵几口,把苹果啃得干净,拍拍手就要往厨房去,佟骞赶紧道:「别啊,伺墨,我还饿着呢。」不说不觉得,这一说,他肚子就咕噜咕噜叫起来。
「啊,公子,你的脸?」
佟骞这一拦,手里的扇子就遮不住脸,被伺墨一眼看到,大惊小怪的叫了起来。他这一叫,伺书也望了过来,佟骞再想挡已经挡不住,只能讪笑着,一时不知道怎么解释。
「哟,佟大公子,这是在哪儿鬼混了一夜,该不会是碰上狐狸精被掏空了身子,看看,衣服是不是跟别人穿错了,怎么瞅着不合身呢,啧啧,还有这眼圈,青得都发黑了。」伺书连讥带讽,想也不想就认定佟骞昨儿夜里肯定是跟别人争风吃醋被打了。
佟骞没吱声,自然没有脸说是被童谦给打了,且不说伺书跟童谦认识,就是不认识,他堂堂一个大才子,江浙名士,艳遇不成反被劫,传出去也是笑话。
伺书见他不吭声,气得脚一跺,道:「好,好,反正你佟大公子有钱去喝花酒,自然也不在乎我这个丫头给的两个铜钱,以后就都取消了,省下来给我当脂粉钱,打扮得漂漂亮亮,回头找个忠厚老实的男人嫁了,再也不操这份心。伺墨,你还愣着干什么,佟大公子在外面吃饱喝足了,咱们家的小黄还饿着,快去喂。」
「唉,姐,我这就去。」
伺墨眼见姊姊一副就要发飙的模样,二话不说,拔腿就往厨房跑,一边跑一边偷偷回头看佟骞,心里暗道:公子,您自求多福吧。
佟骞轻咳了一声,摇摇折扇,试图争辩,结果一对上伺书仿佛冒火的眼睛,他识趣的把话咽回肚子里,灰溜溜地摸着咕咕叫的肚皮,往书房走去,同时在心里安慰自己,男子汉大丈夫,一顿不吃饿不着,自己是君子,怎么能跟女人计较,子曰: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诚不欺我,果然是......唉......
坐在书房里,佟骞唉声叹气,手里捧着一卷书,却是一个字都看不进去,风潇潇兮易水寒,一顿不吃兮......果然饿得慌......伺书这丫头,管得越来越宽了,改明儿一定要把她嫁出去。
「公子......」伺墨在书房外探头探脑。
「伺墨啊......」佟骞饿得有气无力,眼神儿在伺墨的身上一扫,只见伺墨胸前鼓鼓的,藏着什么东西的样子,顿时眼前一亮,「快进来,快进来,别让你姐瞧见了。」
「放心吧,公子,姐到铺子里收今天的租去了,喏,两个肉包子,我偷偷藏起来的。」伺墨边说,边从胸前拿出一个油纸包,放在佟骞面前。
佟骞一看见肉包子,那神眼儿立时变得跟饿狼似的,抓起来狼吞虎咽,真是饿得慌了。
「公子,慢点吃,小心噎着......」
伺墨话音还没落,佟骞已经瞪直了眼,一只手拚命捶胸,果然噎着了。伺墨忍不住偷笑,赶紧倒来一杯茶水,让佟骞灌下去。
「咳咳咳咳咳......」
佟骞缓过气来,拍拍伺墨的肩膀,道:「好伺墨,平日里我没白疼你,亏得还有你有惦着我,不然......」
一边说一边思绪就飞到了童谦的身上,想他热情如火的身子,想他索钱如厉鬼的性子,反差怎就这么大呢?要是把伺墨的乖巧安在童谦身上,那就完美了。
伺墨嘿嘿地笑着,搓了搓手道:「公子,伺墨想求您件事儿。」
「说吧......」
「嘿嘿嘿......公子,您跟干公子说说,让他收我当徒弟,成吗?」
噗......
佟骞连包子带茶水喷了一地,狠狠咳了几声,道:「你要当干步铎的徒弟?学什么?」
伺墨睁大了眼睛,一脸憧憬道:「当然是学武功,我老早就在想了,长大以后,要当高来高去的大侠,行侠仗义,打抱不平,快意恩仇......」
自从上个月,他在街上看到干步铎从三层高的酒楼上,一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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