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饮沧录_第19章(2/2)

作品:《饮沧录

事也低调了许多,但其族人的骄横还是一如既往……

    雪尊要为自己求的是什么位置来着?监察长老吗……正好可将此事小小记上一笔。

    而那少城主见越卿珑意动,便得寸进尺道:“正好前日里秋某府中送来几头珍稀的南国斗兽,姑娘可与在下回府一边欣赏一边谈天,也好――”

    “这怕是不方便,我在此与人有约。”

    少城主以为她有推拒之意,冷道:“秋某左右无事,也不忍姑娘独自寂寞枯等,不妨就陪姑娘,看看是什么样的人值得让姑娘这等佳人相候。”

    他说完之后,忽然见越卿珑放下茶杯抬起头来,弯了眼睛笑道:“不必了,”

    正疑惑间,那少城主感到一道阴影落在自己身上,惊觉背后无声无息站了个裹着斗篷的人。

    那人拉下了风帽,一开口,;略带烦躁地说道:“怎么现在的年轻人都是老子年轻的时候玩剩下的路数,自己说不腻妹子们也听腻了。”

    他爹派来保护他的人呢?!怎么都没有反应?

    少城主猛然站起,还没来得及说上一句,左脸就一阵剧痛,顿时捂着脸脑袋一片空白。

    “你――”

    那人又朝他右脸‘啪’地扇了一巴掌。“哥有病。”

    少城主完全懵了,反应过来后一张脸紫涨起来,然而不待他再说些什么,那人便左右开弓啪啪数声扇得他毫无还手之力,还一边打一边说:“哥没吃药,娘死得早,不知道你爹是谁,喊你爹来!”

    越卿珑探着脑袋看那少城主就这么当众被扔出去,卟哧一笑,道:“我说叶家哥哥,你总是这么无论做什么事儿都喜欢出人意表吗?那可是秋逐琊的表弟,你也真下去手打。”

    叶求狂回头打了个手势让跟在自己身后的手下们都散了,道:“猪牙吗?那厮被老子按在地上揍得就差喊爹了,这两年怕丢人就缩在军营里不敢出来,怕他做什么。”

    “也是,我本以为我的修为够快了,竟然还是比不上你。观你的气息,第八劫也不远了吧?”

    “敢玩命,修得当然快。”叶求狂唤了店家让他打满了自己随身的酒壶,方才转过头来问道:“不说这些,清仰最近怎么样了?冰血王印的反噬结束了吗?”

    “北疆天外妖魔之灾不能再等,双王印封天之举势在必行,听雪尊的意思,大概近日内经过休整就能出关,此事儒尊也首肯了。”

    叶求狂露出喜色,忙道:“需要什么天材地宝只管开口,我这里是予取予求,没有的也抢过来。”

    “我若是有你这么一个亲生哥哥就好了。”越卿珑笑叹了一声,又道:“儒尊很看重他,名义上虽是幽禁,但放眼天荒,也没有更好的地方来制止冰血王印反噬他本体了,毕竟冰血王印吸收的力量终究是王印的力量,而非他本人的,若不加以控制,他本身就会成为王印的傀儡……何况那时还加进去一个传说级的大人物。”

    “若当真像儒尊说的一般,经过这三百年,王印的力量完全为清仰所控制,那也算我欠他一个大人情。”

    越卿珑摇摇头,打了个响指,周围落下一片隔绝结界,她拿出一只巴掌大的云龙纹的匣子道:“不必想着以后还了,现在就需要你提前做出应对。”

    叶求狂微微一滞,挑着眉看着这只内中仿佛要漫溢出宝光的匣子,过了一会儿才略略有些不可置信地笑出声:“你们天宫的老头子们是疯了不成?想让我这个不久前才碾了第七宫的人去当储君?”

    “我就直说了吧,此印你接了自然是皆大欢喜,便是你不接,他们也会把此事宣扬出去,说你曾有意储位,造成你‘后穹’的分裂。”

    叶求狂嗤笑一声,道:“难得第七宫的老头儿们能想出这下作的招,不过他们若觉得这有用,尽管放马来战,又不是没掂量过他们的斤两,老子一群人是打,一个人也照样揍得他们胡子再翘不起来。”

    越卿珑道:“我也觉得此举有些异想天开,更遑论‘后穹’所属除却北疆如今的驭兽战士外便是前鬼狱残部,与天宫皆是死仇,便是分裂了也不能为天宫所用,除非是跟着你。”

    “第七宫这么大,除了儒尊和长汀颂雪外,也就你和路痴有点脑子。”叶求狂把云龙玉匣推了回去,道:“让儒尊打消了这个念头吧,北疆双王印封天之事,只要他把清仰放出来,我就承诺能襄助,至于这腥风血雨的储位,就别来麻烦我了。”

    “真可惜,儒尊是很欣赏你的。”话虽是这么说,越卿珑却没有收回储位印,正色道:“不过你也不要轻忽,儒尊一举一动必有深意。且问你一句,看在卿珑还唤你一声哥哥的份上,希望你据实以告。”

    “什么事?”

    “‘苍桑’是不是在后穹军中?”

    一瞬寂静,叶求狂笑意微敛,道:“你怎么忽然想起问他?你以前不是因为他骗过你名字还生了不小的气吗?”

    越卿珑手指点了点云龙玉匣,倾过身,一字一句道:“比起这些内忧外患,儒尊最为关心的事情,就是找出真正的‘凶星’,然后不惜一切代价……诛杀。”

    气氛微微凝滞,叶求狂眼底划过一丝寒光,这寒光如尘封已久的利器幽然倒映出月色的模样,周身隐约散出血腥的味道。

    “我不知道天宫双尊为什么要苍桑的命,也不知你们是不是有那个本事杀得了他。不过我话先放在这,苍桑救过清仰和我的命,他做得过了,我能揍他能妨碍他,但绝不会杀他,更不会伙同别人去杀他。”

    越卿珑叹了口气,道:“若他不是凶星,我也不想为儒尊在这件事上跑腿。你可知日前儒尊说动了主尊去了饮沧楼,主尊用了分神化影去了寂川饮沧楼,见到的却是一栋荒废的楼?”

    “天宫主尊都惊动了,可见儒尊对凶星的执着也是够了。不过饮沧楼地方偏僻,若不是中了幻术,那就真的是没人住荒废了。”

    越卿珑否认道:“主尊乃近神境界天荒第一人,可能中幻术吗?而且我事后也去了一遭,饮沧楼也还和以前一样并无异状,我还翻墙进去过,虽然没人,但院子里养过的鸡犬之辈的坟包还没长草呢。”

    叶求狂这么一回忆,好像还真的有这么一回事,曾经苍桑热爱养鸡犬之辈,但从来没有活过三天的,还强迫慕清仰列了一片据说是鸡犬师弟师妹们的排位在楼后,每年清明重阳还上贡饲料。

    “……饮沧楼既然正常那就是不欢迎天宫主尊的意思了,不过如此可以确定苍桑是真的不在饮沧楼,茫茫人海你们想找他也难。”叶求狂顿了顿,面露怪异之色:“便是想杀他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儒尊是不是太急了。”

    越卿珑闭上眼,语调幽然:“有一个人,比我们都想找到他。”

    ……

    九阙第八宫。

    长汀颂雪并不是第一次来侍天宫这座幽暗的大殿,却从未觉得这大殿有这般寒冷过,冷得就像……人心绝望到了尽头的温度。

    掂量着手中长剑的重量,那上面泛出的凶煞也颇有让她想丢下的冲动。

    ――凶剑-漉血,这名字听起来就让人通身发寒。

    但即便这凶剑再凶煞,也敌不过这殿中越发浓郁的血腥气,仿佛空气中流动的非是她所习惯的灵气,而是一丝丝哀嚎的魂灵,在兀自哭泣不得超度的罪业。

    长汀颂雪定了定神,穿过长长的甬道,顺着冰冷的灵火望去,大殿的尽头,直达高高穹顶的青铜柱底端淹没在一池幽深的咒水当中,九条锁链依次在固定在青铜柱上,长汀颂雪听说,这法天链连真仙都困得住。

    她不禁半蹲下来望向咒水深处,依稀池底模糊的黑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一切咎由我,毕竟是将你牵涉入局,你若有怨怼,长汀颂雪不会逃避。而兄长希望真正的‘凶星’由你开始,便由你结束……太荒剑宗十万剑修、天宫三十万从修永远由第九储君调用,你若愿意,就收下这口剑吧。”

    长汀颂雪不再多言,一枚令牌自袖中飞出烙在青铜柱上,那九条锁链发出刺耳的动荡声,慢慢化作灰黑色的光融进青铜柱中。

    而咒水深处,依然死寂。

    长汀颂雪凝立良久,摇了摇头转身叹道:“好自为之。”

    许久后,咒水水面一阵波动,一只苍白的手慢慢伸出后,抓住了池畔的漉血凶剑,那凶剑蓦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哀鸣,竟然颤抖起来……如同看到了择人而噬的恶鬼。

    作者有话要说:  1.背景是天祭国缺乏双王印镇压,三百年以来原本在那里的天外妖魔封印松动,逐渐为祸北疆地带,现在北疆是天宫统辖,因为第七储君战死在天外妖魔手下,所以这才想到放慕清仰出来再劝降带着叛军跟天宫玩耍的叶求狂一起封住北疆的封印。

    2.儒尊反应过来苍桑是让慕清仰顶了他凶星的名头,所以一直想把苍桑抓出来弄死,但就是抓不着。

    3.儒尊刻意放任慕清仰对苍桑的扭曲执念,准备让慕清仰去对付他,这一点儒尊的直觉是对的,后面确实只有慕清仰能对付得了苍桑,把依附天宫的太荒剑宗势力调给他用。

    4.慕清仰黑化模式――on.

    ☆、第四十一章 烬夜思?其三

    千秋城外三百里。

    叶求狂拎着一个修为足有五劫、被教训得半死不活的老者的领子扔得老远,拽下腰上的酒,回头丢给了身后十来个满身戾气的人,他们个个都散发着入劫以上的可怖气息。嫌弃了一番叶求狂的酒不够醇烈后,他们打趣道:

    “这是第几个爹了?”

    “别管这第几个爹,我上次交代你们找的万佛山此代新入门弟子中,到底有没有一个叫容央的?”

    “都找了一百年了,哪有叫容央的,就差尼姑庵没犁过了。上次二豹去沙弥院看小和尚,梵音佛界的秃子们以为他是恋童,被金刚杵敲得满头血逃了三天才逃回来。”

    叶求狂顿时兔死狐悲,这么一说真的如苍桑说的一样,容央是真的断了所有轮回,再无往生机会。苍桑这一手活死人断因果的本事,难怪儒尊忌惮至斯,无论如何都要杀他。

    只是他知不知道天宫真的要对他动真格的了……

    比起所谓‘神’,在叶求狂眼里苍桑更像是个疯了的妖物,至少他从没听说过哪个神喜欢混迹人间,也没听说过哪个神因为思想分裂要逐步给自己下套处心积虑地要自杀的。对人类感兴趣,花了无数时间来研究人类,一直在鄙夷人性的多变,却又偏偏将他们这些手下血腥无数的人放出来扰乱人世。

    摇摇头不再想这些,叶求狂招呼着手下的人,道:“让弟兄们再在西北战场干猪牙那厮一波,我们去北疆。”

    “去北疆做什么?”

    “等老子的亲弟弟出关,见了阴皇的寄魂嗣子,幻无相那些阴皇的旧部这下该满意了。”

    ……

    越涟涟这几日心神不宁。

    她心神不宁的源头不仅仅是在意自己如今的道侣心中是不是还记挂着越卿珑,而是越氏的势力被进一步压缩后,萧翊的默许。

    越氏没有不聪明的女人,只有不够聪明的女人。尽管萧翊也确实对她很好,但自幼的教育告诉她,对自己的男人没用的女人,无形中就会成为从属的奴隶。

    “……也是那两个管事没用,石麟原三百多条灵石矿脉管辖之权虽说不多,却也是越家立身家业,少主说收回便收回,岂不是寒了我们这些支持他的四族的心意?家主的意思,还请涟小姐多劝劝萧少主。”

    枕头风偶尔为之不无不可,只是用得多了,越涟涟唯恐萧翊反感,也不敢多提,只是这两日她本族的人逼得太紧,她也不得不焦躁起来。

    “你们找的人贪墨事发,就算是撤换上了别系的人手,那也是上三宫的意思,何况此次接管的是夫君御下之人,父亲有什么好担心的。”越涟涟微露不悦之色,见本家来人讪讪不语,又道:“我知道父亲在想什么,现在越卿珑眼看着要进入上三宫成为长老,他们急着去攀交情被打了脸,就事事想着越卿珑必然是要回过来报复他们,目光短浅如此,我看父亲今后还是少在夫君面前添乱。”

    “涟小姐教训得是,只是此次――”

    “我自有分寸,稍后我便请了准令亲自走一趟上三宫,夫君这一系我还是有几个长老说得上话的。”

    那本家来人大喜:“那就辛苦涟小姐了。”

    挥退了那人,越涟涟转头看向铜镜中的自己,长长的青丝高挽,仪态端庄,再不复当年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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