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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坦尼克号]海洋之心_第9章(1/2)

作品:《[泰坦尼克号]海洋之心

    一边黑色幽默地说,伴随着有节奏的步伐,这句话说得抑扬顿挫、慷慨激昂。

    “默多克看上去好说话,卡尔少爷,唐森先生,需要我去……”拉夫恰平板红润的脸上露出了他精明强干、阴险狡诈的本性。

    “试试看吧。”卡尔瞟了默多克一眼,不太抱希望。

    “祝你好运吧。”杰克拍拍拉夫恰的肩膀,显然,他早就忘记了拉夫恰的冒犯。

    “给我们活命的机会!混蛋!”已经有人在割绳索。汤米气愤地大叫。

    “仅限妇孺,谁硬闯,我就杀死谁,退后。”大副默多克用枪对准汤米,毫不犹豫地说。

    “杂种!”

    “退后!”

    人潮如山。排山倒海。

    砰。

    “不,汤米!不!”

    “混蛋!”费彼声嘶力竭地大喊,哆嗦的手想竭力捂住汤米的伤口。

    蔓延在甲板上的血,如同一把鲜红的剑缓慢出鞘,刺在心上。

    鲜红的动脉血顺着甲板的纹路流成手掌宽的一条。默多克惊恐地、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更加惊恐和不可置信地看了看自己的手。他踉踉跄跄地向后退了几步,躲避这把出鞘的染血的剑。

    他木然地盯着汤米的胸口,好像胸口的鲜血是氤氲而开的鲜花。

    他退到船舷边,举起右手,对着人群庄严地行了一个礼。放下右手,举起左手。

    太阳穴上的枪口黑洞洞的,搭在扳机上的食指缓慢扣紧。

    “不要,威尔!”

    砰。

    黑色的枪管,飞溅的鲜血,宛如一麻袋货物一样重重跌落到海中的人。

    维持秩序是他的责任,保护乘客安全也是他的责任。

    他只能选择这样的方式,完成一个船员的职责,践行一个男人的责任。

    “汤米!该死的……”杰克想冲过去,但他无力拨开面前的人墙。他攥紧了拳头,脸色更加苍白了。

    船渐渐倾斜了。人们冲向船尾。

    卡尔突然有种奇异的感觉,他好像站在高处,俯瞰着泰坦尼克号。

    密密麻麻的人如同前面断掉气味线索的蚂蚁和无头的苍蝇。

    视线又拉近了。

    所有人都穿着白色的救生衣,像移动的火柴盒一样滑稽。还有人头顶着行李箱。换了任何别的时候,卡尔一定会不留情面地冷嘲热讽。可是他站着没动,没动嘴,没动手。

    毫无目的毫无希望地乱窜的人们,哭喊吵嚷你推我挤的人们,裹在一模一样的救生衣里的人们,兽性大发的人们,红了眼的人们……

    分不清谁是上等人,谁是下等人。

    吆喝声在寒风里散了又聚聚了再散。

    疯狂席卷着一切。

    英雄和懦夫的差距,不过就在一念之间。

    厨房里,精美光亮的白色餐盘,从架子上争先恐后滑落下来。伴随着可以称得上清脆悦耳的声响。

    船头演奏的音乐家旁若无人,如痴如醉。

    “好了,结束了。再见,亨利。祝你好运。”

    “真老套。再见,华莱士。”

    “再见。”

    乐师们互相道别,就像在音乐厅演出结束、很快就会有下一场演奏会开始。

    他们挟着小提琴、大提琴和低音提琴,向船尾走去。

    待人们走开了,华莱士又重新将小提琴架上肩头,悠扬的音符再次回荡在死亡笼罩的夜空。

    他灰色的大衣随着他身体的摆动而轻轻摇摆。

    不仅是渴求,不仅是希望,不仅是激昂,不仅是祝福,不仅是对灾难的绝不妥协和奋力抗争,更多的是对一生的回顾;对无愧无悔的人生一种壮丽的诀别。

    《上帝与我们同在》。

    琴声留住了即将离去的脚步,乐师们再次围拢来,琴弓再次搭上琴身,琴弦再次开始拨动。

    甜润的小提琴声里,又响起大提琴和低音提琴的浑厚深沉。就像清晨,第一只鸟打破了黎明的寂静,唤醒了沉睡的同伴,然后,晨光初露,百鸟齐鸣。

    略显单薄的乐声很快丰满起来。

    宽广的音域如同人在歌唱。

    远处,波光粼粼的海水呈现出幽幽蓝色,近处涌入的却是莹莹青绿。

    一名满脸胡须的船员捧着救生衣追了过来:“船长,船长!给您。”史密斯毫无反应、默不作声地走进了驾驶室。

    驾驶室早已空无一人。

    门开着,澄澈透亮的海水从四面八方涌入,海水已经没到舵轮。

    史密斯推开船长指挥室的门,那里面比驾驶室稍高,地面上只有薄薄一层水。他迈着沉重的步子,进屋反手将门关严。

    一道白色的光斑在圆形的玻璃窗上闪动,史密斯船长的侧脸衬在圆窗里,像一枚勋章。

    红色的舵轮还是崭新光亮的,金色的边缘上雕刻着整齐的字母。

    驾驶室外,悠扬的琴声飘飘荡荡。就像海水浸泡着甲板和舱房,乐声将许多人的心浸透。

    我可以指挥这条船,却无力对大海和灾难下令。

    海水裹挟着冰冷和寒意,伴随着汩汩的白沫,从四面八方拥了进来。

    史密斯笔直地站着,操纵起再也不会有任何作用的船舵。

    他犹如铁铸般纹丝不动,像一座黑色的石雕,被山一样迎面压来的海水吞没。

    史密斯船长一生忠于职守,现在,他要运用自己赎罪的权利。

    三等舱,一张床。一对年迈的老人紧紧相拥。老妇眉头紧锁,低声啜泣,老人缓慢而温柔地,用他干瘪的嘴唇亲吻她同样干瘪的脸颊。两人灰白的头发散在枕头上,如同交错缠绕在雪地里的枯草。

    另一张床。一个包着头巾的年轻母亲,微笑着搂住她的两个儿子,用平静温柔的声音继续着未讲完的童话:“他们在长生不老的仙境,幸福地活了三百年。”

    海水没过床腿。

    漫上床沿之前,孩子在只有上帝和母亲才能给与的安全感中,逐渐合上眼睛,沉沉睡去。

    母亲温柔地凝视着两个儿子天使般的面孔,眼角的泪水,慢慢渗出来。如同一颗泪痣,镶嵌在眼角,不肯滑落。

    舱内,海水在灯光的照射下涟漪微动,透过屋内的积水,可以看见地毯上的古波斯图案。由于水的律动,图案时而清晰,时而模糊。水波里衬着紫罗兰色和暗绿,那是莫奈的《睡莲》。画面荡漾着的颜色,仿佛是早秋傍晚的天空。画面波澜起伏,好像下一刻,一朵淡紫的睡莲就会亭亭而出,玉立水面。

    随着不断涌进来的水流,一幅画漂了过来,是德加的作品《舞俑》。水波荡漾,仿佛舞女的裙角在飘。

    头等舱的吸烟室里,安德鲁严肃认真地盯着壁炉上的钟,他尖细的脸上,灰败的神情已经消失。

    他凝视着刻板的指针,从口袋里掏出坠着银链的怀表,低头看了看。然后,安德鲁抬起有些沉重的手臂,拉开弧状的透明钟罩,轻轻拨动了一下指针。

    盛了半杯酒的厚底水晶杯从雕刻精美的大理石壁炉上滑落。

    也许,他在做最后一次校准,也许,他在做最后一次计算,也许,他想让时间停下,也许,他不过想把这一切记在心间。

    他在等待最后的审判。

    他双手撑在壁炉的边沿,橘红的火光照应着他的脸闪闪发亮。

    慢慢地,安德鲁感觉自己倾斜了。

    不,他并没有倾斜。

    是眼前的世界倾斜了。

    人们纷纷四散逃离,海水紧追其后。

    乐队面对着逃散的人群,奏完最后一个曲子。圣公会的赞美诗《秋天》的曲调流过甲板、越过海面,飘散在静静的夜色里。

    “诸位,今晚,很高兴与你们一起合作。”

    作者有话要说:大修ing,彻底大修。前一部分有一个镜头章节有点错乱,现在该到这里。不知道看文的大大有没有男生,看到这部分在想什么。有点感慨。

    ☆、海的咏叹

    “爷爷,我仍然觉得震惊。”爱德华一手撑着下巴,慢慢斟酌着说,“我真的惊叹。为什么,面对即将灭顶的海水,面对汹涌而至的死亡,乐师和船员能有那么巨大的勇气,坚守职责;有的男人怎么能有那样高尚的情操,把救生艇让给孩子和妇女,把最后的时刻留给自己。”

    “没错。”洛威特接口道,“船员有76%遇难,不是一个船员、两个水手这样做,而是全部900多名船员、服务员、烧火员以至厨师都是这样选择的。到底为什么?”

    “只要你选择了这个职业,就注定与责任为伍。”卡尔转向一边,淡淡地说,“那是他们的责任。上船工作,就被教育这样的理想:责任比其他的考虑更重要,责任是纪律性的同义词。在泰坦尼克号沉没前的几小时中,这种责任和纪律的理想,是最难以被侵蚀的力量。”

    费彼用冻得肿胀通红的手,哆嗦着解下汤米身上的救生衣。

    淡红的血迹在背部弥漫。他最后看了汤米一眼,随着人流逃离咆哮而至的海水。

    “没有时间了,割断绳子!快!割断绳子!”怀德在拼命高喊。

    “我需要刀子!我需要刀子!”一个听上去抑扬顿挫却声嘶力竭的英国口音响起。

    费彼拔出小折刀,用牙齿展开,像锯木头一样锯着粗壮的绳索。

    另一边的甲板上,那艘被拉倒的救生艇还没有翻正。

    人们呼喊的声音像劳动的号角。

    狰狞的海水,如同垂死的人口吐的白沫。

    头等舱大厅里,杰克惊叹不已的地方。

    男人,女人,老人,孩子,哭喊着,嚎叫着。

    无助地扑打着着越来越高的水,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抱住一个雕塑,按下别人试图浮起……

    古根海姆先生坐在楼梯尽头的一把椅子上,手里端着一个空的白兰地酒杯。

    他睁大了眼睛,贵族的苍白面孔上,不知是震惊还是害怕。

    面对死亡,人会根深蒂固地恐惧。

    因为死亡是最终及的未知。

    整齐码放的餐盘,如同被无形的手推出壁柜,跌碎在地上,犹然闪烁着瓷器特有的润泽的光芒。

    木椅翻着空心筋斗,磕裂在长桌上。

    海水以不可阻挡之势,冲破门窗,劈开墙壁,一盏盏金黄的灯粉身碎骨。

    消防员法尔曼?卡维尔在感到自己可能离开得早了一点的时候,又回到四号锅炉室,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的人困在那里。

    信号员罗恩一直在甲板上发射信号弹,摇动信号灯,不管它看起来多么无望。

    被分配到救生艇做划浆员的锅炉工亨明,把这个机会给了别人,自己留在甲板上放卸帆布小艇。电报务员菲利普斯和布莱德坚守到最后一分钟,船长史密斯告诉他们可以弃船了,他们仍然不走,继续敲击键盘,敲击着生命终结的秒数,徒劳却执着地发送电讯和最后的希望。

    乐队领班亨利和其他的乐手演奏着轻快的爵士乐和庄严的宗教圣歌“上帝和我们同在”,直到海水把他们的生命和歌声一起带到大西洋底。

    “对有些人来说,求生已经成了负担。”老人缓慢地摇摇头,抬起仍可以看得出坚毅线条的下巴,高脚杯将手的外形放大,“有时候,世界上最残酷的,莫过于正义和责任。”

    “卡尔,我们必须向船尾跑,不要停下!”

    “我知道!龙骨的设计根本不可能承受船身的重量!”甲板上过于喧嚣嘈杂,两人即使耳鬓厮磨也要提高嗓门,才能听清彼此在说什么。“安德鲁那个混蛋……”卡尔正准备诅咒泰坦尼克号的造船师,想了半秒,望了望头等舱,最终没说什么。

    “抓紧栏杆,卡尔。”

    “……你也一样。”

    两人在逐渐倾斜的甲板上艰难跋涉,仿佛在攀爬一座越来越陡峭、越来越险峻的山峰。

    那种升到半空、俯瞰一切的感觉又来了。

    浩浩荡荡的人群,如同朝圣的队伍。

    仿佛达到目的地,就可以得到救赎。

    可那就像耶路撒冷的圣地,不过是船尾一小片空间而已。

    大厅里。

    海水涌上了玻璃拱形圆顶,抬头看去,就像水在天上流。

    绘着太阳和星星的拱顶,突然炸裂。伴随着四溅的火星与电光,和汹涌而至、宛若天河的海水。

    那些坚固的门窗桌椅,在海洋的真正威力下,不堪一击。

    淡绿的海水越升越快,越升越高。

    翻卷着水花,漫过大厅中央的落地钟。捧着钟面的天使,被跳跃起伏的海水逐渐淹没。

    无数上流社会绅士淑女觥筹交错、轻声慢语的大厅,变成了修罗地狱。

    宙斯的惩罚,已经降临。

    ☆、坚守承诺

    卡尔和杰克在比海浪更加汹涌的人群中沉默地奔跑。他们时不时彼此搀扶,拉拽。

    海水从四面八方挤向舱内,坚固的玻璃如同一层玻璃纸。

    阴森惨白的海水呼喊着冲破门窗,每冲破一扇,就发出一声欢呼般的巨响。

    翻过栏杆,杰克和卡尔跳下去。

    卡尔本以为自己会想很多事,但实际上,他的大脑此刻像被海水冲跨了,近乎停止运转。

    他只知道,抓住杰克,跟他一起向前跑,拼命跑。

    仿佛这样做,危险就会被甩到身后。

    卡尔曾有过许多疯狂的梦想。

    眼前的一切,比他最天马行空的白日梦还要疯狂。

    向船尾进发的人群中,不时有人从近百英尺的高度跳下去。卡尔拉着杰克,两人从桅杆上探出身体,无声地看着落入水中的人。

    “不,卡尔,我们不能跳。太高了,会疼死的,而且……”

    “那是你的朋友费彼吗?”卡尔突然指着一个奋力游动的身影说。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说这种无关紧要的话,他觉得,灵魂――如果意识可以叫做灵魂的话――已经脱离了身体,在一定的距离以外,冷冷地打量着疯狂的人群、逐渐倾斜的巨轮、还有跌跌撞撞跑着的自己。

    “漂亮的小伙子对不对?不过你可别打他的主意。”杰克笑眯眯地说。快游啊,费彼,快。

    “我可不是同性恋。”卡尔不屑地扭过头。

    杰克咧开嘴笑了,不置一词。

    “我只是爱上了你。”

    如此嘈杂的甲板上,卡尔居然听见杰克的心跳停顿了两秒,然后,发疯般地再次律动。

    杰克环住卡尔的脖子,把咸湿的嘴唇靠上去。

    他们身旁,一根根绳索依次崩断,黑色的巨大烟囱,以极其缓慢的速度,轰然倒下。

    费彼抬起头,惊恐地发现一个黑色的庞然大物向他压下来。

    这是他看到的最后的一切。

    “跳!快!”杰克攀住栏杆,对还有几分犹疑的卡尔大叫,“你小时候没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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