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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令[出书版]_第38章(1/2)

作品:《将军令[出书版]

    当那句话的时候,用自己的身体把那个宫女护在了身后,从此这句话便成了萧定心头的一根刺,旁人碰也碰不得。数年后,这话一字不变地在这个人口里再度说了出来,在同一个地方,用那张似曾相识的脸。

    萧定又惊又怒,冥冥中有什么在揪着他的衣角,要从地狱底下爬上来。萧定举起鞭子时的神情,像是要将那个怨灵逼下去。

    他冷笑,你有什么资格索仇。

    似乎是天意弄人,他们之间就是这样的开端。

    萧定折辱过陈则铭。

    这是他自己也承认的,可他没想过后来要遭什么报应。

    他是君,陈则铭是臣,君为臣纲,他是以权逼人了,那又怎么样呢。

    况且他自问也就是心血来潮弄了他几回,再后来就是看到陈则铭和荫荫两人之间不合时宜的暗潮汹涌,藕断丝连,他也没做什么太过火的事。

    既然你们彼此牵挂,那多见几面好了――这样的行为虽然含了些恶意,可萧定也不过是戏弄戏弄的意思。

    真正让他觉得果然真是有天意这么回事的是荫荫的不知死活。

    身为自己的妃嫔却为太后传信,萧定这才激出了杀意。

    巧的是,那天轮值的是陈则铭。

    萧定诧异的同时,心想这个人终究是留不得了,一而再再而三地往自己的禁忌上凑,也不知道事情怎么会这样个巧法,天底下,为什么会有这么个人。

    可临到要下手了,萧定却有些踌躇不定,归根结底,事态的发展还是跟自己最初的恶意不无关系,这样的想法其实在此后若干年间一直闪现,导致了萧定对陈则铭屡次的手下留情。

    再后来,陈则铭反了,萧定被囚在那荒芜的冷宫里头,上喊天不应,下喊地不灵。

    那是种刺骨的冷,无人搭理,无人介意,人们可以把你完全忘记,让你一个人在那间高墙围住的屋子里生老病死腐烂发臭。

    历史上就有人是这么被活活饿死的。

    萧定不愿意,他害怕自己就这么死了,烂了,臭了,然后来打扫的太监指着那堆腐肉捂着鼻子说,瞧,这就是天朝上一任的皇帝,他也曾经是一呼万应啊,如今烂出蛆了都没人收尸。

    萧定一想到就发寒颤,他少年时期是这么过来的,再这么死去他会发疯。他需要有人记得他,哪怕这个人是他的仇人,是陈则铭。

    那时候的陈则铭权倾天下,萧定知道自己的老弟正迷这个逆贼迷得神魂颠倒,他在心底恨恨地骂这群贱人,一面却总是去撩拨陈则铭。他未必没有这样的想法――哪怕陈则铭受不了,真要一剑杀了自己,也比烂在这屋子里强。当然萧定还是注意了分寸的,他真的不想死,他对自己有种几近盲目的自信,他就该是君临天下的天子。凭什么,凭他身为太子身为皇帝却受了那么多的苦,如果这些苦没有补偿,他一定会化为厉鬼围着宫闱不肯散去。

    陈则铭却总不杀他,萧定看得出这个人心中是有愧意的,造反造得这么犹犹豫豫的人倒也少见,傻到了一个境界。

    那时候萧定总在心中想象自己将来如何整治这个人,他是不会杀他的,他也要这么慢慢地折磨他,让他走每一步都彷佛是踏了空,过每一刻都像被架在火上烤。

    陈则铭却又失势了,萧定还来不及惶恐于自己这简直是如同浮萍的境地,便被他强行灌了毒。

    那个瞬间,大概是萧定这辈子最惊慌失措的时刻。萧定在陈则铭身上翻了又翻,试图找出解药。陈则铭却异常诚恳――没有解药,萧定手头有鞭子的话,很想就这么抽死他,然而他两手空空。

    那种惧怕最后还是化成了别的东西。

    萧定愤恨地将陈则铭的头一直压下去,压到冰冷的地面上。这种姿势更接近搏击或者泄愤而不是欢爱,可他解开了彼此的衣服,肌肤相触的感觉能让他从那种僵硬中放松一些。

    他也不需要取悦对方,他硬生生地进入他,快意地感觉着这种动作为对方带来的痛苦。他吻到陈则铭胸前时,张牙猛力几乎要将那个小疙瘩咬下来,陈则铭发出无声而突然的一声喘息,身体猛然抽搐继而紧绷起来。

    萧定由此而感觉到巨大的快意,忍不住吸了一口气。

    朝华门下,陈则铭当众跪下来。

    他的头低俯在地,发髻因为打斗已经有些散乱,两鬓的碎发被风吹得颤巍巍的。

    萧定看着那个身影,有种大笑的冲动,可他无需如此,他已经赢了,他不用看他的脸也感觉得到他此刻的痛苦。他想象着陈则铭的神情,那神态和之前他在他身下隐忍的样子重叠起来,然后又变成他持鞭时的暴怒,变成他灌酒时的决然,再变成他承欢时痛苦的皱眉,但无论是哪一个,都让他满心冲动。

    该怎么处置他,萧定充满了矛盾。

    他的杀意远不如当初想象中那么浓烈,杨如钦的提议给了他下台阶的机会。他赦免了他,他揣摩着陈则铭会有什么感想,并因此而失笑。

    可那个在台阶下等待的身影佝偻着,毫无生机可言,萧定吃惊了,他鬼使神差地没有见他。

    再后来,他重新任免他,启用他。

    这时候,山河将倾,他也没心力去理清自己的想法了。

    重回军队的陈则铭不再是那种意气风发的样子,他与他见了数面,两个人谈了很多,他们终于能有君臣间该有的样子,可萧定却奇异地感觉出他们之间的距离甚至比当初自己被囚时还要遥远。

    京城被围,粮草将尽,陈则铭苦苦支撑,萧定此刻能倚重的人也只有他了,他说不清楚现在的自己对陈则铭是什么感觉,他觉得自己心中某些想法有了变化,不管怎么说,陈则铭身上有些东西震动了他。其实它们一直存在,在这个生死存亡的关头,才那么明显地显现出来。

    匈奴退兵后,陈则铭力求出战,甚至不惜以家人为人质,萧定那种异样的感觉更盛了。

    陈则铭抬眼的时候,萧定心中一颤,他的心骤然软下来,之前他还在想是不是该再度提防这个人,此刻他却忍不住吻了下去。

    如果,如果……

    【end】

    【番外五】

    拔步床分了三进。

    陈则铭踏上脚踏的时候,那个声响惊醒了萧定。

    屋子里头很暗,这时候大概是黄昏了,宫人燃起了灯盏。

    萧定看不大清楚陈则铭的面容,但这个身型他很熟悉,熟悉到不需要多看第二眼。既然看不清楚面容,自然也看不清楚表情,萧定坐起些,看着陈则铭在片刻的对视后朝自己俯身下来。

    萧定靠在床头,调整了一个更舒适的坐姿,静静地享受对方的唇在自己唇上碾压过去时的温暖。他们接吻之前从不看对方的眼睛,看多了容易心乱,这么单纯地享受欲望才是最轻松的。

    萧定摸到陈则铭的发髻,轻轻一抽,那发髻就松散了,萧定揉乱他的发,顺便还扯开了他的袍子,笑呵呵看着他的样子从整洁清爽变得象刚起床时一样凌乱。这并不是什么好主意,陈则铭的头发散落之后,总是被萧定压到,谁也说不准这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

    陈则铭有些郁闷地直起身,将碍事的长发拢到脑后去。萧定看着他一举一动,陈则铭五官轮廓鲜明,在长发散落的时候会显得柔和许多,萧定抬了抬眉毛,其实他更喜欢看陈则铭之前那种一丝不苟的样子,太整齐的东西总让人有毁灭或者破坏的欲望。

    他突然抓住了陈则铭正在整理衣袍的手,陈则铭惊讶地看着他。

    萧定坐起身,将他的外袍剥下来,动作轻柔,似乎满是浓情蜜意。脱到手腕处时他停住了,抽出了衣袍的袖子来回地缠绕,将陈则铭反缚了起来。

    “我喜欢这样……”萧定低声而温柔。

    陈则铭真是很乖,居然也不反抗,萧定眯着眼,觉得自己该教教他男人之间的床笫乐趣。

    陈则铭并不知道他的主意,回头看了看他。

    萧定突然将陈则铭往后搂了下来,同时让开身体,陈则铭猝不及防倒在床上。已经居于上方的萧定用手掌抵住了他的肩,防止他起来。

    这是个让人不安的姿势。陈则铭忍不住挣扎,可从他的角度实在不好用力,于是这些企图都没成功。萧定喜欢这个反应,压迫之下必定该收获反抗,这样的戏才圆满才有看头。

    他从他的额头吻起,一路往前,吻到他的鼻子,再吻上他的唇,又将冷冰冰的手摸进对方的衣襟内。

    陈则铭颤抖了一下。此刻他们的位置是相对倒转的,萧定感觉对方的呼吸急促了些,将潮湿温暖的热气吹到了自己的胸前,他低头朝陈则铭笑了笑,往他的乳尖上用力揉捏了几下,再继续往前探索。

    陈则铭咬牙,他的肌肉禁不住僵硬了起来,此刻他的抵抗开始显得真实而有力,似乎极力想避开萧定的动作。

    萧定用肩顶住了他胸口,压制住他。右手则继续摸索着他身体的形状,从他平坦的腹部一直往前探。他摸到他的胯部,再往下,那里的肌肤显得更柔软了些,与此同时身体下挣扎的动作也更大了。萧定庆幸自己捆住了他,才这么肆无忌惮地戏弄。

    眼前这具身躯肌肉紧致,富有弹性,萧定的呼吸也忍不住有些沉重起来。

    终于他还是握住了他的要害。

    经过这样的嬉戏,那分身早已经坚硬如铁,有剑拔弩张之势。萧定在抓住它的时候,感觉陈则铭的身体猛烈地震动了一下。萧定不得不用了更大的力气才控制住身下这个人的反抗。

    然后萧定开始抚摸手中的东西,陈则铭浑身都有些微微的颤抖。萧定慢慢地沿着那个轮廓勾画了一遍,在尖端处反复逗留,他感觉到陈则铭的身体绷得很紧,肌肉硬得就象石头,陈则铭想要后退,然而这已经是床头,无处可逃。整个空间,只听到陈则铭的喘息越来越急促,越来越难以自控。

    萧定露出牙齿无声地笑,突然抬起拇指在那东西顶上用力掐了一记。

    陈则铭被烫到一样地弹了起来,猛地翻身将他掀了下去。萧定的头重重撞上了床架,然后落在被褥上,还来不及起身,已经被一个沉重的身躯狠狠压住了。

    陈则铭痛得咬牙切齿,不住地倒抽冷气,佝偻着背,他看起来脸都白了,却还是有能力用肩头把萧定牢固地顶在床板上,萧定呵呵直笑,但没笑几声,就感觉喉咙上的压力越来越大了,他连忙道:“弑君可是要灭族的。”

    陈则铭脸色绿了又红,红了又绿,最后还是松开了。

    “你这个混蛋!”陈则铭恨道。

    话一入耳,萧定便呆住了,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这时候他才觉得方才的触感真是分外真实。

    他抬起头来,陈则铭觉察到他的异常,也扭头看他。

    “你……你不是从不开口的吗?”萧定有些茫然,突然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

    陈则铭默默地看着他。

    萧定这才醒悟般伸手,似乎是要挽留住对方,可伸出去的手毫不受阻地穿过了那个身躯,透了过去。

    萧定愣愣地看着那个人影渐渐消隐,如同之前的每一次梦境。这才低声说出了后面那一句:“……这不是梦吧……”

    周遭突然暗下来,一切冷得象在冰窖中。

    片刻后,萧定睁开双眼,屋子里已经黑了。

    曹臣予领着宫人进来燃灯。萧定挣扎着起身,曹臣予看到连忙来扶,萧定道:“那边的宴会散了吗?”

    曹臣予道:“天色已经晚了,官员都赶着回家和家人团圆,已经都散了。”萧定复又躺了下去,低声喃喃,“散了就好,散了就好……”

    曹臣予心中一惊,正旦这样日子,这话听起来可不吉利。

    他望着君主灰白的脸,突然就有些心惊肉跳,继而又赶忙想这可是多心了,一句话罢了,哪儿能呢。想着连忙将被子往上拉了拉,帮萧定给掖实了。

    萧定合上眼,昏昏沉沉又睡了过去。

    他一直在混沌中沉浮,似乎从亘古之初延续至今。

    在那些浑浑噩噩中,渐渐有光线渗入。

    变化是慢慢产生的,就象滴水穿石,等他发觉的时候,已经有了不同。

    他时常会听到些声音,好象是有人在说话。说话的声音应该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过来的,它们在整个天空回荡。也许这是老天在给他启示。他听不清话语的内容,他只是意识到在宇宙的那一头应该还有其他人,而且不是一个人,因为那些声音分明是在交谈。

    有时候,那些声音象呼唤,反复呼唤着一个人的名字。他听着听着,把那个名字刻入了心中。

    再往后,他开始学习骑射,他有了父母,他不记得第一次看到父母的时间,但他知道那种血肉相连的感觉。他还上战场,在战场上纵横无敌。他娶了娇妻,慢慢的子孙满堂。过年过节,父母坐在正堂,受着儿孙们跪拜请安,得享天伦之乐,父母的脸笑成花儿一样。

    他有时候会去宫殿,他不知道自己去干吗,有时候似乎是去跟人争辩什么,有时候又是带着人到处巡视。

    宫里头有个地方,从来都是重兵把守,不让人靠近。

    他看到天空的乌云重重,似乎要压下来,最重的那一头就压在那个隐秘的地方上,屋顶上黑云翻滚,似乎有什么要冲下来。

    他记得那里头是有人的,而他有宿卫的责任,得去救那个人出来。他领着兵往里面冲。

    可门打开之后,里面黑漆漆的,走廊两旁都没有窗子。他走进去之后,连门也消失了,唯一的光亮来自他脚下,他奇怪地抬起脚察看,但鞋子下并没有灯火。

    兵士们都不见了,他只好往前走,走了几步,连来路去路都分不清了。

    他就这么走啊走啊,好在所有的路总是会有尽头,他看到路尽头摆着一张床。

    他诧异了。

    那是张拔步床,很破旧,但雕工精致。

    床架上挂着纱帘,纱帘也旧了,不但褪了色上面还有洞。

    隔着纱帘,他看到有个人躺在床上,看身型应该是个男人。

    他放轻了脚步,悄无声息地走入。

    掀起帘子的时候,却赫然发觉床是空的。

    他惊讶地踏进去,突然被人从身后压住了脖子,他立刻反应过来其实对方早觉察了自己的到来,他顺着对方的力气往下弯腰,却同时把剑鞘朝身后刺了出去。

    对方发出闷哼,手上力气突然减弱,一瞬间的机会,他已经滑出对方的制约,反过来扭住对方胳膊,并快速将对方压制在地。

    那果然是个男人。

    看清楚对方的脸的时候,他有些怔住。那张脸并没太多奇特之处,可他就是觉得说不出的眼熟。袭击者喘息着,满脸病容,刚才的行动似乎已经耗费了他全部的精力。

    他们彼此对望,直到世界重新安静下来。

    他将他拽了起来,这举动很奇怪,但他不自觉这么做了,他用自己的手在他脖子上比划了一下,似乎是想将偷袭自己的这个人杀死,然而下一刻他却又吻了他。

    吻的时候,他咬破了他的唇舌,血腥味充满了两个人的鼻息,他们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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