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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臣—(3)(1/1)

作品:《为臣

    元珩目光坚定道:“不,这是朕的罪孽。朕只知道,这种乱世一直持续下去,受苦的也只会是百姓。”

    叶里当晚就发起了高烧,不久就说起了胡话,这是感染了瘟疫的征兆,元珩不顾众人的阻挠坐到了叶里的床边。

    元珩注视着叶里,想起的是他那时染了风寒,宫中太医却都在替万贵妃诊治,皇帝去了行宫,是叶里,叶里抱着他,一遍又一遍地对他说话,叫他撑住,太医马上就会来,四喜很快就会把药拿回来。

    他知道,太医根本就不会来,最后救他的是叶里贸然开的一剂药。

    兰若轻轻走近欲送药进去,却看见榻前的君王低下头,在叶里额前印下一个吻。

    几个月后叶里终于清醒了过来,大军继续行进。

    叶里推开元珩所在的帐帘,走进去,却看见元珩正要起身却一下栽倒,叶里几步上前扶住,却看他脸上是不正常的潮红,人显得无比脆弱,叶里一惊,这是感染了瘟疫!

    元珩醒来后吩咐这件事万不能走漏了风声,面上若无其事,准备对南疆开战。

    但是消息早就走漏了。

    那日清晨元珩醒来发现自己被绑着,床边晕着一个李四喜,其他服侍的人一个也没有。

    他挣扎着起身,发现整个营地空无一人,大军消失得无影无踪。

    元珩目眦欲裂,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叶子恪!”

    南疆不愧是硬骨头,叶里带兵强攻三天三夜都没能打下来,南疆人大多剽悍,男女老少都通武,没准儿一会儿冲出一个老太对着你脖子就是一刀。

    叶里挥着□□,闭了眼,眼睛里只看得见敌人,胜,或者死!

    乱军中叶里的□□舞得水泼不进,箭矢难破,奈何南疆人实在过于凶残,不一会儿叶里背后□□又撕开了旧伤,叶里顾不得那许多,旋身一枪挑去,银枪上闪着光,厮杀声穿透耳膜,叶里越战心中越是一片清明。

    大战过后是短暂的休息,南疆仍然没有攻下来,仅仅破开了一个边陲小镇。

    “叶大人,这仗不好打吧?”叶里耳边忽然出现一个声音,是顾冬纯,她一身素净的白衣,清雅得像一株兰花,可惜是带毒的。

    叶里有些奇怪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叶大人,不必管那许多,只要你将传国玉玺交给我,到时烟花为号,你的大军必定势不可当势如破竹打进南疆。”她脸上是胜券在握的笑。

    “我为何要相信你。”叶里的声音像是过了夜的冷茶,浇得顾冬纯透心凉。

    顾冬纯冷笑。

    叶里却道:“你以为我还会由着你?”

    “来人,拿下!”

    顾冬纯瞬间变了脸色,哀求道:“叶大人,你怎么就不想想,我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冬纯,冬纯喜欢大人,冬纯至今...还是处子”不胜娇羞的样子。

    叶里不为所动。

    可是开战之时却有一枚烟花盛放,顾冬纯从远处行来:“叶大人,还满意我送给你的大礼么?”

    顾冬纯骗了那看守她的士兵,偷了玉玺,去了南疆!

    仓促之间叶里来不及去想,就算是陷阱他本也是要攻下南疆的,确如顾冬纯所言,姬国大军很快荡平了南疆。

    叶里走进南疆皇宫时,南疆女帝端坐在皇位上,眼睛仿佛还看着殿口的方向,也就是叶里走进来的方向,人却早已经断了气,地下蜿蜒着血线,连起来是一句话:“吾必弑汝!”

    叶里走上去轻轻合起了南疆女帝的眼睛,微微叹了口气。

    柳絮飘摇的时节,风很暖。

    天下早就是元珩的天下了,但是叶里却再也不是叶里了。

    叶里率大军冲进南疆的时候,南疆早就递了降书在顾冬纯手上。

    叶里的行为,是杀降!

    叶里是个怜悯苍生的人,这,才是顾冬纯的报复!

    顾冬纯居然是喜欢元珩的,她爱他,她喜欢他长眉薄唇不爱笑,喜欢他清清泠泠的声音,喜欢他势不可当的气魄,喜欢他的一切。

    她可以忍受他不喜欢她,甚至利用她做戏,可是,她忍受不了他心里有别人,还是一个男人!

    他叶里不是悲天悯人么,她就要设计他杀掉南疆千千万万无辜百姓,他不是心怀天下么?她就把这一切公诸于世,让他受天下人的唾弃!

    这不是在报复叶里,这是在报复元珩的绝情!

    元珩去了叶府,叶里面上覆着一条二指宽的黑缎,将眼睛蒙住了,一张脸依旧是最初见他时清俊的模样。

    叶里瞎了。

    当他知道他杀死的是一群手无寸铁满心欢喜准备停战的南疆百姓时情绪波动太大,刺激到神经,暂时性失明了,而他就像选择性的把一切都忘了。

    连元珩,也一并忘了。

    这是不是说明,他连元珩也不想记得。

    元珩请了最好的大夫来治,名满天下的神医裴铮都请来了,裴铮说这是心病,他的心结解开了他的病才会好,可是这心结要怎样才解得开啊。

    他站在门边,看叶里对兰若温和地笑,兰若悄声退了出来。

    元珩站着没动,他只要走进去,叶里必然会发觉,他只想默默地看看他就好。

    叶里一点点摸索着书简上的字,脸上始终是温柔的笑。

    元珩靠在门边看着叶里,只觉得如果可以一直这样子下去,也不错。

    可是叶里却失踪了,只留给他四个字:陛下,珍重。

    平然殿里槐花开得正好。

    点点团团,槐花香里思旧人。梦中无相见,别后不重逢。

    两年后。

    时二月,皇帝微服出宫,在裴铮指引下去到郊外。

    元珩看着眼前一片芦苇荡,一片无边无际的绿,在元珩心里漫起无边无际的荒凉。

    “朕要见的是叶里!你在愚弄朕么?”

    裴铮摇了摇头,眸中含着悲悯,道:“叶里,他就在这里。”

    元珩冲上去想给他一拳,叫他不能再胡说,裴铮轻轻松松躲开了:“你的功夫是他教的,你打不过我的。”

    “他的骨灰就埋在这片土地上,他说他要在离你最近的地方,看着你的江山,垂拱而治。”裴铮目光温柔,一点点从泥土掘出了一个木牌,上书:叶子恪。

    “他被南疆人中了蛊,无时无刻不承受着巨大的痛苦,痛得额上冒汗,痛得紧咬住唇,鲜血汩汩地流下来,痛到极致时他甚至想过自杀。”裴铮看着这片芦苇荡,目光温和而沉静,却吐出最残忍的词汇。

    “他嘱咐过我,不能让他自杀。他想看着他的陛下,真真正正的拥有天下。”

    “你知道,这两年他都在哪儿么?”

    “他那么了解你,这两年他一直在你眼皮子底下,他教孩子们念书,走过京城的每一寸土地,接济过每一个穷人,这两年他从来没有踏出京城一步,他离你一直都那么近,可是你找不到他,发了疯也找不到他。”

    “直到他觉得自己快要死了,他让我带他离开这儿,他不想死在京城,他说他有罪。呵,真正有罪的,怕不是他。”裴铮笑得讽刺。

    “他死的时候受万人践踏,那些人知道他是叶里,全部都唾弃他,冲他吐口水,骂他心肠歹毒,那些降了的南疆人把他踩到了泥里,他用来握笔的手被人踩在脚下,他那样瘦的身躯最后倒在了泥土上。”裴铮面上是一片绝望,“他不准我救他。”

    叶里是裴铮唯一治不好的病人,也是他治过的最后一个病人,不但没治好,他想他自己也得了病,得了某种叫不出名字却无药可医的病。

    裴铮一辈子都忘不了他笑得温和对他说:“阿铮,我知道你是阿铮,我如今双目已眇,却也仍旧是记得你的。”

    他小时候是见过他的,那时的叶里,年轻气盛,还说要让天下人都知道他叶里的名字。

    可是后来呢?

    他连立碑都不敢写叶里两个字,他怕那些南疆人连墓地都不肯给他。

    “阿铮,我就要死了,我死后你把我烧成灰洒在这天下每一个角落吧,我想替他看着这天下。”

    裴铮自私的没有遵照他的遗愿,这是他唯一一次不听他的话,他只知道如果他那样做了,叶里就是挫骨扬灰,所以他把他的骨灰埋在这里,让这些芦苇去完成他看遍天下的愿望吧,他想。

    只是他再怎样自私,他最终还是将他带回了他身旁。

    裴铮艰难地闭了闭眼,转头去看悄无声息的背后。

    元珩划开了自己的腕脉,躺倒在这片土地上,鲜血淌了一地,元珩已经闭上了眼睛,脸色是失血过多的苍白。

    元珩没有死成,他还要好好的活着,因为只有他活着,这片叶里付出生命打下的江山才可能如他所说,老有所养,幼有所依,衣食不缺,垂拱而治!

    丰庆帝,乾朝开国皇帝,开疆拓土,成就万里江山,在位时勤政爱民,积极听取群臣的意见,使国泰民安,享年八十四岁,一生无后。

    野心是劫,葬其一生。

    “叶里,你看那串槐花好白好漂亮你给我摘下来好不好?”

    “我看殿下也好白好漂亮不如捉起来关着好不好?”

    “老师,我可以相信你么?”

    “可以,我的殿下。”

    “叶子恪,我喜欢你。”

    作者有话要说: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写篇耽美文,大概是我的变态已经病入膏肓了吧,但不管是男人与女人之间的爱情还是男人与女人之间的爱情,都是极美好极清澈的,美好的是爱,不美好的是人。我想写一个让我自己觉得很美的故事,可能很伤,但是这是我以为最好的结局。其实整篇文里我最心疼的是兰若,卑微的望着大人,卑微的不能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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