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晟甩甩袖子，反过背走了。楚睿等齐晟走远才抬起头来，脸上爬满了泪水。

    楚睿知道齐晟的心情，因为他也是心痛，但他没办法，他想让齐晟坐稳这天下，不是受到限制，随时有生命危险。

    “放开我吧，你不是说等会儿太子要过来。”趴在齐晁身上的齐晟揉揉眼睛说。

    齐晁把齐晟放在身边的石凳上，说：“太子许久未见你，今天你的身体比往常好许多，我让他那最近的功课给你看。”

    齐晟不以为然地说：“你会好好教他，给我看又如何？”

    “毕竟你是他父皇，他还是希望看到你的。”齐晁给齐晟倒了一杯茶，推到齐晟的面前。

    齐晟拿起那杯茶抿了一口，冷哼一声没在说话。

    果然，还没说几句话，一个六七岁的小人拿着一些书本和纸张过来，到了凉亭先给齐晟行礼：“父皇。”又给齐晁行礼：“父王。”

    齐晁满意地低低头，招手让他把功课拿给齐晟看。

    齐晟伸手拿齐晁递给他的纸张，仔细看了一会儿，抬头看努力让自己不紧张地太子，太子的样子让他有一点愧疚，便招手让太子过去。

    “父皇。”太子虽不明白不常见到的父王为何让他过去，但还是老老实实地走过去。

    “你做的很好。”齐晟摸摸太子的头说。

    太子听见齐晟夸他，脸上藏不住的开心，口上答谢：“谢谢父皇，儿臣会更努力的。”

    “嗯，先下去吧，我有点不舒服。”

    “是，父皇。父皇多保重身体。”太子识趣地行礼告退。

    看着太子的背影，齐晟想起来他原先也是有好几个儿子的，第一个是皇后怀的，可惜生下来没多久，他不能让他的第一个儿子活下来，在第一个儿子满月那天没多少时日，他命人打开窗户，让他的儿子在冬天活活冻死。第二个儿子是宰相的女儿怀的，为了嫁祸给皇后，他命人将堕胎药放在她的饮食里，那个儿子没生下来就死了。

    当时他还对楚睿说，他是要下地狱的，亲手杀死自己的亲身骨肉，比禽兽还不如，毕竟虎毒不食子。

    楚睿还安慰他说，不会的，他的儿子会体谅自己的父皇是不得以的，不会报复他的。

    齐晟突然想知道齐晁会说什么安慰他的话。

    “你说我杀了那么多自己的儿子，会下地狱吗？”

    齐晁没有马上回答齐晟的话，沉默一会儿重新把齐晟抱在自己的腿上，紧紧搂住齐晟说：“如果你要下地狱我陪着你去，不会让你一个人受苦。”

    齐晟在心里忍不住笑了，他果然猜到齐晁的答案是如此。

    “你怎么会这样爱我，你为什么要爱我？你明明知道我爱他，明明知道我不爱你，一直利用你。你好傻好傻，比我还傻。”齐晟也抱住齐晁，在他的怀里小声地说。

    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爱齐晟，要是知道的话，齐晁可能还是选择爱上齐晟的，何况早已爱上，何必计较。

    就算齐晟一辈子都爱楚睿，一辈子都不爱齐晁，齐晁还是愿意爱着齐晟。

    ☆、第四章

    齐晟这几天开始反反复复发烧，齐晁每天除了整理朝堂的事，就是在齐晟的寝宫照顾齐晟，齐晁从来都是自己亲手照顾齐晟，从不假借于人。

    还好，齐晟的病情在后来控制住，现在已经清楚着喝粥。

    “还需要吗？”齐晁一勺一勺喂完齐晟喝粥，轻轻地问。

    齐晟摇摇头，伸手摸齐晁的眼眶，说：“你这好几天没睡了吧？快点睡吧。”

    齐晁把碗放在桌上，脱掉外衣掀开被子，半躺在床上抱住齐晟说：“你刚刚喝完粥，先不要睡，你能睡时，我和你一起睡。”

    “我又不需要你才能睡得着。”齐晟笑了起来，“那我们聊聊天，前几天是楚睿的儿子满月吧，他儿子长得怎么样？”

    “不错，挺可爱的。”齐晁随口回答，其实他忙着想回来照顾齐晟，在外面他都心神不宁，要不是知道齐晟醒来会问他楚睿的儿子，他才不会去淮安侯府，楚睿与他早早就看对方不过眼。

    “那当然，是我帮楚睿挑的妻子。”齐晟嘲笑着说。

    当年，齐晁回来已经获得军权，他一回来就冲到宫里，对齐晟动手动脚，齐晟大怒把齐晁关押在牢房。但是齐晁手中的军权大，又加上他刚刚打完胜战回来，大臣们自然上谏不允许齐晟这么做，楚睿也是进宫问齐晟原因，齐晟当然不能说真实的原因，后来只好不了了之，只是还是把齐晁关在齐晁的府里，不准出去。

    楚睿很生气，他认为这样做是错误的，一直询问齐晟原因，后来询问不出，辞职回家当一个闲散的淮安侯。反正现在朝堂之中早已没有原来的宰相，加上宁王前年不小心暴病死亡，他离开也是没有问题的。

    齐晟因为原先楚睿说后宫没有子嗣愿齐晟多进后宫一事吵翻，现在又因为齐晁一事彻底不联系，相互堵着气。

    过了一年，边境有叛军捣乱，希望朝堂出兵支援。

    兵权在齐晁的手里，齐晟也是没有办法，最后楚睿进宫跪在地上一直磕头请求齐晟与齐晁和解，不要让江山落入他人之手。

    齐晟看着楚睿，缓缓说：“楚哥哥早已过了娶妻的岁数，只要楚哥哥能娶我为你找的女子，我就去宁王府。”

    “好。”楚睿哑着喉咙回答。

    齐晟让人将碧华带入宫殿，让楚睿带走，楚睿毫不犹豫地牵着碧华的手离开。

    齐晟等楚睿离开后，不顾形象地砸了上书房，哭得接不上气。

    第二天齐晟果然去了宁王府，也就是那一次齐晁提出他要齐晟的身子，齐晟报复性的答应，从此之后齐晁回来找了个理由住在皇宫，接着齐晟的身体不好，齐晁帮助齐晟管理朝政。

    “还有呢？”齐晟问。

    齐晁咬咬牙说：“楚睿的样子还不错，得了那个儿子他也挺开心的。”

    “是吗？我得了儿子为什么当时一点不开心？”

    听着齐晟的声音低落，齐晁扶着齐晟的腰让他躺下，自己跟着躺下抱住齐晟轻轻拍着齐晟的背，哄着齐晟睡觉。

    等齐晟谁着，齐晁即使很累，但他一点睡意都没有。

    齐晁知道楚睿的妻子是齐晟挑的，当时他打完仗回来，他常常看见有暗卫向齐晟汇报楚睿的事情，听见楚睿对那名女子很好，齐晟气得让暗卫不再递消息给他，然后又让那名叫碧华的女子准备，找一个日子带楚睿出去到一个茶楼。

    后来等楚睿和碧华到了那座茶楼，他和齐晟去了对面的酒楼，齐晟故意半掩着窗户，然后勾引他，他知道齐晟是故意的，但他愿意配合着齐晟，让对面的楚睿看见，因为这是齐晟第一次心甘情愿地投入他的环抱。

    对面的楚睿看见了，冲到齐晟和他的包厢，用力推开他，还打了他几拳，齐晟拉开楚睿并且给了楚睿一巴掌，笑着说：“楚哥哥，你可是一直都很疼爱我的，你是不会说出去的是吧？”

    楚睿生气的指着齐晁问：“是不是他强迫的？是不是？”楚睿说的很大声，看来楚睿气疯了。

    “不是，我心甘情愿。”齐晟看着楚睿狰狞的表情，齐晟心里爽快极了，“还有，淮安侯以后不要进宫了。”看了一眼跟在楚睿后面的碧华，继续说，“淮安侯好好陪着自己的妻子吧。”

    说完，齐晟带着齐晁出去，立马回了皇宫。

    只是当晚齐晟发起烧，烧了一个礼拜才渐渐好转，只是身体极差的齐晟，从此之后更加不行，他连强撑都做不到。

    好的是，他不再拒绝齐晁，每天都陪着齐晁，随便齐晁对他做什么，他一概接受。

    齐晁亲亲齐晟的额头，即使齐晟每天说他爱楚睿，不爱齐晁那有什么关系，这个人实实在在地在他怀里，他可以陪伴着这个人就很知足了。

    ☆、第五章

    夏去秋来，时间过得很快。

    齐晟的病反反复复的病发，身子一天不如一天，齐晁现在减少时间整理重大事件，其他小的事情全都推给了内阁处理，空余时间都用来陪伴着齐晟。

    “我想出去走走。”齐晟下床说。

    “外边天凉，还是不要出去了。”齐晁皱着眉不同意说。

    “这一个月我都躺在床上，真的好闷，反正我要出去。”齐晟觉得他这一个月都是生病没出过门，如今他的病好了也不准出去，越想越生气。

    看着齐晟的样子，齐晁叹了一口气，只好说：“多穿点再出去。”说着从宫女的手里拿着衣服为齐晟穿上。

    齐晟为了能出去，老老实实地多穿了两件。

    走在后花园里，已到深秋，实在是没有什么景色好看的。

    “好久未出来，现在出来感觉真好。”齐晟靠在扶着他的齐晁身上。

    “你要是病好了，你可以天天出来。”齐晁不满齐晟身子不好，还喜欢往外跑。

    “病好不了，我觉得这景色与我以后都无关了。”齐晟伤心的说。

    “不，我早已聘请名医，你的病会好的。”齐晁安慰着齐晟，其实他的心底越来越慌忙，齐晟的身子最近比以往更差。

    齐晟没有搭话，他自己的身体他自己还不清楚，他的日子不多了，恐怕连这个冬天都过不了。

    “楚睿在你病的时候一直递折子要来看你。”齐晁怕齐晟胡思乱想，最后连病都不想治，为了齐晟更有动力活下去，齐晁只好把楚睿说出来，让齐晟更开心一点，毕竟谁让在齐晟的心里齐晁永远比不上楚睿。

    “哦。”说起楚睿，齐晟的心里是痛的，当年用心去爱的人，现在形同陌路。当年有多爱，如今心里就有多怨，他放不下也不肯原谅。

    “齐晁，你何必爱我？其实你很优秀。”齐晟又转到齐晁最不想听得话题。

    每一回齐晟谈论这个话题都要告诉齐晁一遍，他爱的是楚睿，他不爱齐晁，齐晁做的一切齐晟都不稀罕。

    “你值得。”齐晁还是原来的答案。

    京城里的淮安侯府中，楚睿不停地在大厅里踱步，心里异常烦躁。他在这期间一直向皇宫递折子，但是就是不批准他进宫，也没人来告诉他，齐晟的身体如何。

    “侯爷，听下人说你不太舒服。”碧华抱着他们的儿子进来，让身后的婢女端上一杯茶给楚睿。

    楚睿看着碧华的样子，一时间觉得看见了齐晟，那眉眼真像齐晟。

    “侯爷？”碧华叫醒楚睿。

    “啊？”楚睿拿起茶杯，用喝茶来掩饰自己，“没什么，担心皇上的圣体罢了。”

    “侯爷与皇上的感情真好，妾身早早听说侯爷是和皇上一起长大的。”如果楚睿仔细看的话，一定能看出来碧华嘴角的嘲讽。

    “是呀。”听到别人说他和齐晟的感情时，楚睿不免有点心虚，尤其面对着他明媒正娶的妻子，明明不爱这个女子，他还是把对方娶进门，对碧华虽然好，外人看不出来，但他的心里明白，他不爱他的妻子，他爱的是皇宫里的那位。每回看着碧华的样子，他不由自主的想起齐晟的点点滴滴，他的心全有不在碧华的身上。

    “可能皇上现在身体不好，怕传染给侯爷才不见侯爷的，侯爷不要担心。”碧华假装安慰楚睿，其实碧华知道怕是不出意外楚睿是见不到皇上了的。碧华想，也好，不珍惜的人就应该受惩罚。

    碧华永远记得她在院子训练时见到的那一抹明黄色，那孤独的眼神，还有在他把自己的手放在楚睿的手里，楚睿答应他的话时，那痛苦的眼神，多让人心疼。

    “嗯。”楚睿漫不经心地回答，在心里为齐晟祈祷，也希望能再见齐晟一面。

    哪怕一面也好。

    ☆、第六章

    在最寒冷的冬天，皇上的宫殿不停有人出出进进，脸色都焦急地不得了。

    但是这一天却异常的平静，齐晟将人都打发出去，安静地躺在床上，思考着他的这一生的荒唐与无奈。

    “我把梅花折回来了，这是院子里开的最好一株。”齐晁把梅花放在一瓶子插好，脱下外衣去火炉边上把自己的寒气烤去。

    等差不多了，齐晁拿起梅花走到齐晟的床边坐下，扶起齐晟靠在自己的身上。

    齐晟没有答齐晁的话，只是用指尖摸梅花的花瓣，很久之后才说：“我还是不爱你。”

    “我知道了。”齐晁听了这句话很多遍，没一会听都觉得难过到心里。

    其实齐晟说这句话是假的，他心里明白他对齐晁是有爱的，没有对楚睿那么浓烈的爱，这些年的陪伴齐晟想告诉齐晁他很快乐。

    刚开始对齐晁冷言冷语是因为他不爱齐晁，后来是他知道自己的身体治不好，他不想对齐晁太好，让齐晁陷得更深。

    “我这一辈子爱的太苦，爱楚睿是爱而不得，你爱我我却得而不爱，下辈子我不想爱他了，下辈子你也不要遇见我再爱上我。我们三人下辈子都不要再遇上，也不要再爱上。”齐晟转头看向齐晁。

    齐晁对齐晟的要求从来没拒绝过。

    “还有等我死后，你帮我告诉他，他要活下去，不准死，把欠我的爱用他下半生的思念还清。你要记得告诉楚睿，我不想在阴间见到他。”

    “好。”

    “还有你的事，我自然也是不想再阴间见到你的，你要在我死后帮我辅佐太子，为我好好守护我的江山，还要娶一房妻子，宁王无后怎行，记住了吗？”

    “好。”

    齐晁抱住齐晟，把脸埋在齐晟的头发里，他想哭可是不敢哭，他现在不得不承认齐晟到了极限。

    “说累了。想睡一会儿，你把花放在窗户旁边的桌子上，我想醒来就看见。”

    齐晁把齐晟放在床上躺好，又去把花放在齐晟醒来就看见的地方，他等待着齐晟的醒来。

    可惜齐晟不能在醒来，不能再看精心为他摘取的梅花，他终究没熬过这个冬天。

    大雪纷飞，一辆精美华丽的马车停在淮安侯府内。

    齐晁见到楚睿，楚睿早已憔悴的不成样子，齐晁脸上面露嘲讽的神色，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淮安侯，近来可好？”齐晁坐在椅子上说。

    “为什么不让我见他最后一面？”楚睿没理会齐晁的嘲讽，直截了当地问。

    “你有脸见他吗？若不是你，他会死的这么早。”齐晁恶狠狠地盯着楚睿，若不是齐晟不让楚睿死，他真想亲手杀死楚睿。

    楚睿不甘心地问：“为什么不让我见他最后一面？”

    “你不配。你难道不知道他自小身体弱，你还逼迫他天天熬夜看奏折，做你心中的好皇帝，你知道他爱的是你，你还让他娶妻生子，你知道吗？他对女人毫无兴趣，每回圆房都是用催情香，他身体后来极差有一点就是用多了催情香。”齐晁说的咬牙切齿。

    楚睿听到最后一句脸上惊愕不已。

    不负如来负了卿—(2)(1/1),点击下一章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