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苏]月明还照旧容颜—(17)(1/1)
作品:《[恭苏]月明还照旧容颜》
悭臾点点头:“没有问题。如果你们相信我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帮长……帮我的好友和这位小兄弟治疗,毕竟我的好友状况危急,支撑不了多久了。”
不待其他人发表意见,百里屠苏一听欧阳少恭状况不好,便立即答应下来,向悭臾抱拳行礼:“拜托前辈了。”
悭臾应了一声,神色一肃,让方兰生几人到船舱外守着,挥手布下结界,隔离了外界的声音。
百里屠苏依照悭臾的吩咐将欧阳少恭摆成盘腿而坐的姿势,然后在他对面以相同的姿势坐好,闭上眼睛,身体放松。悭臾见状,暗自点点头,拿起九翼凤鸾花,屈指轻弹,金灿灿的花朵便飘到欧阳少恭和百里屠苏头顶的中间,缓慢旋转,仿佛有灵性一般。
悭臾凝眉肃目,手中金光连连闪动,打出一道道印诀融入九翼凤鸾花,试图将之炼化,他甚至还用上心火灼烧,在他锲而不舍的努力下,半个时辰后,九翼凤鸾花终于化作一滩金黄色粘稠的液体,在空中微微蠕动,仿若活物。
最重要的一步炼化完成,让悭臾松了口气。他将这滩液体分割成均等的两份,把其中一份引入百里屠苏的体内,小心翼翼地包裹在他的灵魂上。
悭臾这时才发现,那四分之一的长琴魂魄竟与百里屠苏的灵魂融合在一起,几乎快要到不分你我的地步。要想将它们分离,即使有九翼凤鸾花也不太容易。
不过,既然他已经决定这么做,就一定会做到最后,如果他现在放弃,他的好友可能会丧命,这个小兄弟也会在几十年之后因为抵挡不住煞气堕入魔道,然后发疯而死。
放弃的代价这么惨重,悭臾当然不可能做出这种选择。所以他手印一变,金色液体便渗入百里屠苏的灵魂内部,开始驱逐融在他灵魂内的煞气,将那四分之一的长琴魂魄一点点割离。
由于二者融合得太过紧密,驱逐与切割的速度非常慢,百里屠苏身体微颤,冷汗不断从额头上滑落,向来没有表情的俊颜微微扭曲起来,能让面瘫到登峰造极的百里屠苏脸色扭曲,他此时承受的痛苦有多强烈可见一斑。
你可一定要撑住啊!悭臾做完了自己能做的一切,剩下的就只有靠百里屠苏自己了。
百里屠苏在痛苦中沉浮,他觉得自己好像被丢进岩浆中灼烧后,又被封入万年寒冰中一样煎熬,像是在十八层地狱来回走了几遭,又像神仙被剔除仙骨时所承受的无尽折磨,足以把任何心志坚定的人逼得疯狂。
经受煞气折磨数年,百里屠苏自认心志不输任何人,可依旧被这种痛苦折磨得生不如死。若不是他还记得,欧阳少恭需要他帮助,他早就熬不住发狂了。
悭臾一直紧张地看着百里屠苏,生怕他撑不过去,但令他欣慰的是,虽然百里屠苏的身体不停在颤抖,却没有要崩溃的迹象,丝丝缕缕的红色气体在他身前汇聚凝结,最后化为一个拇指大小,若隐若现的小人,容貌酷似欧阳少恭。
悭臾露出狂喜的神色,要不是知道百里屠苏正处于非常紧急的时刻,他都忍不住要大笑起来了,激动得浑身都在发颤。
马上,马上,那个叱咤风云,名震上古的太子长琴就要回来了!
………………
甲板上,陵越和风晴雪坐立不安,脸色凝重地走来走去。反观方兰生和襄玲却很是悠闲,一人抱着一包不知道哪儿来的花生磕得起劲,一点都看不出担心的样子。
风晴雪转了好几圈,终于忍不住在襄玲身边坐下,问:“你们都不担心吗?”
“不担心。”方兰生想也不想就回答,襄玲也很赞同地点头,大出风晴雪的意料。
“为什么?”
“因为我相信少恭/少恭哥哥。”方兰生和襄玲异口同声地说。
两人话音未落,就见一道光柱从船舱中冲天而起,直上九天,引动大道共鸣,无数道纹交织密布封锁住了方圆数百里的天空,天色瞬间就暗了下来。
“怎么回事?”陵越率先反应过来,伸手护住了方兰生几人,警惕地看着周围。
雷声轰鸣,金光游走,乌云密布的天空被密密麻麻的雷电覆盖,深蓝色的雷海中道纹遮天蔽日,这副毁天灭地的景象让人依稀感觉回到了上古的神战时期,饶是以陵越的坚毅,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砰地一声巨响,船舱轰然炸开,一团璀璨的金光包裹着一道看得不分明的身影冲上半空,而后金光四射,一个身着杏黄色长袍,脚踏无尽雷光的身影傲然立于青天上,霸道的气势席卷开来,压得万道颤抖轰鸣,海底生物无论强大弱小,皆瑟瑟发抖。
方兰生等人被这股气息压得呼吸一窒,浑身骨头都在嘎吱作响。陵越勉力撑起结界,护住修为较弱的方兰生和襄玲。
“那个人,是谁?”方兰生的声音有些颤抖,却硬是强撑着问。
“好像……”风晴雪比他好得多,眼睛瞪得大大的,勉强看清了那个人的脸,却把眼睛瞪得更大了,“少恭!”
“什么!?”方兰生与陵越大惊失色,襄玲的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欧阳少恭悬浮于空中,周身电光围绕闪烁,却丝毫伤不了他分毫。体内磅礴浩荡的力量,让他有种抬手可破碎虚空,撕裂苍穹的感觉。
熟悉的,强大的,又稍稍有些陌生的力量,在他的筋骨血液中流淌,心念一动黄金铠便浮现在体表,凤来琴虚影在他头上沉沉浮浮,引起万道共鸣,十分可怕。
欧阳少恭迷茫地眯起眼睛,觉得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好像,上一世的他即使是力量无损的时期,也远远比不上现在未至巅峰的自己。
而且自重生以来,他也有很多的不解与疑惑,一直横亘心底,找不到答案。比如上一世方兰生天赋平平,这一世却佛骨加身,非同一般。再比如上一世月玲珑根本就没有露面,这一世却变成主导一切的罪魁祸首,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差错?还是他重生回来的,早已不是上一世他所在的世界?
迷茫之际,欧阳少恭也不忘挥手托起还在昏迷中的百里屠苏,以及被他骤然爆发的气势压迫得差点吐血悭臾,用柔和的力量将他们送至甲板上,而后气息内敛,也随着轻飘飘地落在甲板上。
杏色长衫,乌黑秀发,容貌俊美精致犹如红尘仙,气质超凡脱俗可比青天皓月。
欧阳少恭。
甲板上的众人,除却昏迷的百里屠苏和半昏迷的悭臾,沉默了很久。直到方兰生突然从陵越身后探出头来,低声问:“少恭,是你吗?”
欧阳少恭垂下眼帘,沉吟片刻,而后扬唇一笑:“是我。”
方兰生立刻开心地跑到他面前,狠狠地搂了他一下,说:“我就知道你还是那个欧阳少恭,你不会变的!”
“嗯,我没有变。”欧阳少恭抬手揉揉方兰生的头发,他毫无保留得近乎盲目的信任让欧阳少恭觉得心里暖暖的,如果百里屠苏也醒着,他们二人的想法一定是出乎意料的一致。
不管他现在所在的世界,到底还是不是上一世的那个,至少在他身边的人,百里屠苏,方兰生,风晴雪,襄玲,陵越,还有悭臾,他们都是真实的,而且从始至终都对他持有最大的信任。既然如此,那么是不是同一个世界很重要吗?欧阳少恭永远都是欧阳少恭,不会变的。
作者有话要说:
周末两天身体不太舒服,而且作业很多,昨天就没有更新。我试试明天能不能再更一章
第23章 二十三、明心
百里屠苏醒来时,神智还有些混沌,只觉得一向沉重得宛如深陷在沼泽中的身体轻松了许多,无时无刻不在折磨他的痛苦也彻底消失,难得的舒适感让他忍不住沉醉其中。但下一刻,他驱散了混沌感,猛地坐起身。
“少恭!……”
话音未落,一双手便按住他的肩膀,将他推到枕头上躺下,温润柔和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我在这里,我没事了,你好好休息。”
百里屠苏一愣,呆呆地抬头,就看到欧阳少恭在他床边坐下,手里拿着一卷纸页微黄的古书,沉静的侧脸与温柔的神情和往常他每一次受伤醒来时看到的那样,高高悬着的心就这么安然落下。
“少恭,我昏迷的时候,都发生了什么事?”百里屠苏乖乖躺好,但没有依言闭上眼睛休息,而是直直地看着欧阳少恭良久,才出声问道。
欧阳少恭转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回头冲百里屠苏一笑,道:“还有半天时间我们就能靠岸,这些事一会儿小兰来了再跟你讲,你便再睡会儿吧。”语罢,欧阳少恭右手在百里屠苏面上拂过,原本没有睡意的他忽然打了个哈欠,歪头沉沉睡去。
等百里屠苏再次醒来,他们已经回到了琴川,他正躺在方家的客房里,身边坐着个津津有味啃苹果的方兰生,却不见其他人踪影,依稀回想起似乎上一次醒来曾与欧阳少恭有交谈,但却像是一场梦。
“木头脸,你醒啦?”方兰生一低头与百里屠苏四目相对,沉默片刻后惊喜地连手中的苹果掉了都没察觉,连声道:“太好了太好了!”
百里屠苏坐起身,右手握紧,体内充沛的力量让他通体舒畅,一直百般折磨他的焚寂煞气也消失了踪影。但他并没有多在意这个,而是问:“少恭呢?”
方兰生闻言,顿时翻了个白眼:“你怎么一醒过来就找少恭啊?每一次都是这个样子,我看你的生活用一句话就能总结出来,那就是吃饭睡觉找少恭。”
百里屠苏给了他一记眼刀,方兰生身体一颤,干咳两声,没敢再吐槽,老老实实回答道:“那什么,少恭去给你炼药了。”
“炼药?”
方府的花园中,欧阳少恭以掌为炉,汇聚天地灵力成丹火,将几味珍贵的药材熔炼成一粒浅金色的丹药。
返航的这几天,欧阳少恭几乎天天都在炼药,为悭臾延长寿命的丹药,为陵越几人治疗在与海神族族人残魂交手时所受的伤的丹药,还有为百里屠苏调理身体的丹药。好在如今的他修为已经恢复到全盛时期,这点炼丹的消耗只是微乎其微,若是放在以前,兴许他还要提防暗伤发作,有诸多限制。
百里屠苏跟着带路的方兰生走进花园时欧阳少恭正好接住从空中落下的丹药,两人的目光对上之际,皆不约而同地愣了一下。
“屠苏?你怎么出来了?”欧阳少恭将丹药放进一个玉盒里,迎到百里屠苏身前轻声问道。
“我来找你。”百里屠苏抿着唇,“这些天发生的事兰生跟我说了一些,但是具体的细节,我想听你说。”
对于百里屠苏提出的要求,欧阳少恭并不惊讶,只是淡笑一下同意了。反倒是方兰生有些愤愤不平,撇着嘴说:“少恭你也太偏心了,还有木头脸,你现在怎么越来越喜欢黏着少恭啊!”
百里屠苏像看白痴一样看了他一眼,拉着但笑不语的欧阳少恭离开,留下方兰生一个人站在原地跺脚。
两人在花园里找了处安静的地方坐下,欧阳少恭稍稍整理一下思绪,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娓娓道来,这一说,就说了大半个时辰。
太子长琴,上古神战,焚寂由来,月玲珑的身份,长琴与月玲珑之间的恩怨,这个故事不仅很长,而且牵涉到天地间的许多秘闻,欧阳少恭丝毫没有隐瞒,尽数告知百里屠苏,作为对他信任的回报。
听完后,百里屠苏失语良久,他以前从未想过,原来在这些事情的背后,竟然还有这么多的隐情。在听到欧阳少恭隐瞒实力的那段,百里屠苏有些出神,他并不责怪欧阳少恭的隐瞒,只是不知为何,在知道欧阳少恭的实力远远高于他时,心底突然泛起一股莫名的失落。
百里屠苏的怔愣引起欧阳少恭的注意,他停下讲述,看了看他的神情,淡笑着问:“屠苏,你怎么了?不会是在怪我瞒了你们那么久吧?”
“当然不是。”想都没想,否认的话便脱口而出。百里屠苏认真道:“我只是在想,以前我自以为是的保护,是不是妨碍到你了?”
欧阳少恭不禁莞尔,见他表情认真,便解释道:“怎么会呢,每次有危险时你都舍命护我,而我却难得出手,还屡次害你受伤,我惭愧都来不及。”
“那我们就不说这个了。”百里屠苏唇角扬起小小的弧度,“你继续跟我讲上古神战吧,还有刑天战神。”
“好。”
欧阳少恭早已放下了往日的怨愤,说起神战时心绪平静,全然以一个局外人的角度去叙述。只是,对于刑天战神,欧阳少恭抱着的感情却要复杂很多,既有敬佩仰慕,也有惋惜无奈。
那是一个强大骄傲的男人,现在却被封印在天池中不知何时才能苏醒,如果说长琴的修为是从战斗着一步步领悟提升,刑天便是为战而生的人,以战入道,以杀正道,成就战神之位,威名赫赫,丝毫不输长琴。
若是有机会,欧阳少恭很想与刑天战上一场。到了他这个境界,寻常战斗已经无法引起他的兴趣,唯有同阶一战,才能真正激起他的战意和斗志。而今的天地大道内敛,起码数百年内无人可成仙,天界之人除却天帝,也只有刑天配做他长琴的对手了。
欧阳少恭对刑天的敬佩,蕴含在他讲述的话语和口气中,百里屠苏原本听得心潮澎湃,可心底又有着些许不悦。这些不悦与之前的失落一样,都是出现得莫名其妙又消失得莫名其妙,让他摸不着头脑。
直到----
第二天,时隔十几天后,青囊药庐再次开张了,药庐的生意也变得极其火爆,甚至比起第一天开张时的情景都有过之而无不及。不过,到药庐里来的人有一部分的目的不仅仅是看病那么单纯,比如那些穿得一个比一个花枝招展的妙龄少女。
一个身着粉色罗衫,梳着少女发髻,长相清纯秀美的女孩在欧阳少恭面前的椅子上坐下,右手拿着丝巾捂嘴清咳几声,那楚楚可怜的姿态真是我见犹怜。
少女伸出雪白的皓腕,欧阳少恭微笑着在她手上系上红色的丝线,将丝线的另一端缠在食指上为她号脉。片刻后,欧阳少恭解开丝线,笑容不变:“姑娘身体并无大碍,只是近日天气转凉,姑娘的体质又偏虚寒,只需注意保暖,多喝些驱寒的姜茶方可。”
少女见欧阳少恭面不改色的模样,只被他温和微笑的样子迷得七荤八素,晕乎乎地让丫鬟给带了出去。欧阳少恭见状,无奈地摇摇头,暗叹,现在的女孩怎么都如此的无聊,没病还要到药庐来看病,真是自找麻烦。
情商为负的欧阳大夫并不知道,人家姑娘是为了他才这样自找麻烦的。
等前来看病的人走得七七八八后,时间早已过了午时。欧阳少恭正想起身走走休息一会儿,就见一个穿红带绿的大婶甩着丝帕走了进来,还未到跟前,一股浓郁的脂粉味就呛得欧阳少恭眉头微皱。
这大婶是琴川附近有名的媒婆,夫姓陈,大家都叫她陈媒婆。陈媒婆年轻时也是远近闻名的美人,丈夫早亡,儿子又到外地工作,她年纪大了之后闲着无聊,便帮人说起了媒,撮合过不少男女,这一来二去的,大家就都喜欢找她说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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