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有女要娶妻 第5节(1/5)
作品:《陈家有女要娶妻》
来这儿帮手的工匠大多都是冲着银两的面子,故而当陈小咩实话实话后便吼着要先行离开,不愿趟这趟浑水。
三百人人心浮躁,好在陈小咩是个极好说话的主,二话不说便就准了那些个工匠的要求,还替他们早早准备好了马匹,请他们快些难逃,最好是将邪王教的野心告知南方诸多城镇门派,请他们莫要重蹈骆驼镇的覆辙。
那些个原本想要闹事的工匠一时似是懵了,呆立无言全然未曾想到陈小咩在这生死存亡的关头竟不做任何挽留,沉默着抱了抱拳便即驾马离去。
瞧见有了出头鸟,顿时又有一大波一大波的工匠请辞离去,三百人最终剩下的不出一百,站于陈小咩身边的薛琉儿看得越发揪心,下意识拽紧陈小咩衣角,仿佛离去一人便是在她心口剜掉一块肉。
陈小咩出乎寻常的镇静自若,眼下结果比之预想的只好不差,笑着询问一位皮肤黝黑的少年:“你年纪尚轻为何不走?”
那血气方刚的少年拿拳头捶了捶胸口,解释说自己从小便想当一个大侠,可惜父亲出生工匠,家里没钱包红包,自是进不得那些个门槛儿极高的江湖门派,如今正巧赶上那么个机会,死有啥关系,届时英雄事迹被人歌颂传扬人人都得对他的坟墓翘起大拇指,后悔死那些个当年拒他入门的三流小派。
陈小咩哈哈大笑,点头道:“应该的应该的,在场众人的名字我陈小咩此刻将一一记住,记录在‘日记’里,交由咱家店里的伙计大肆宣传,诸位若是尚有家人,说不准还能看到咱们这一出的皮影戏。”
少年拍手叫好,几个与少年一路的哥们勾肩搭背放肆欢笑,言语无忌的说着一些个家常,譬如没能与邻家爱慕的女孩表明心意当真可惜了,若是有命回去,说什么都要将话说出口才好。
陈小咩再度询问一位壮年大汉,问他家中定然是上有老人下有妻儿,何故却要留在这儿送命?
那壮汉笑容极是朴实,挠着头皮请求这回不论生死,务必将许诺下来的金钱送至他家人那里,家中揭不开锅劝了别人不少钱财,做了这笔没命买卖可抵得一辈子做工匠攒钱了,能还清债务不说,还能给自己儿子上一所镇上最好的私塾,等儿子出人头地,他这个做爹的哪怕待在地底下也能含笑九泉了。
陈小咩郑重许诺,而后又来到了一位头发已然花白的老者身前,迟疑片刻后,自怀里掏出金子塞入老者手中,请他不必留下来,大可快些离去。
老者瞪眼拒绝,一拳砸在陈小咩肩膀,笑道:“你陈掌柜可是嫌老朽年老力衰、不顶用了?老朽告诉你,我这把老骨头打你这种初出茅庐的小崽子一手就够了——老朽留下来是敬佩你陈掌柜的为人,去年苏城富豪大肆收购粮食导致丰年饥荒,穷人家里买不起粮只得等着被饿死,是你陈掌柜四处收购余粮发放给穷人,或许您帮的人太多早已记不得了,咱们家当年就受了你的恩惠。”
老者身旁一名个头只到爷爷腰部的年幼娃娃咬着手指懵懂无知,抬眼瞧着陈小咩,只觉得天底下便再也没有比眼下公子更菩萨心肠的人了,记得刚才许多人驾马离去,爷爷轻轻揉着他的脑袋告诉他,他们家要跟着陈家掌柜死战到底,打死都不做忘恩负义的苟活之辈。
陈小咩脸上显出难得的羞涩,摇手道着“哪里哪里,哪怕我不去做,自也会有别人来开仓救济”,一笔带过往昔作为后,抱起那乖巧娃娃,笑着问道:“你叫啥名字呀?”
小娃娃神情天真无邪,脸容表情则隐隐透出了生在家族骨子里的坚毅,娇嫩嗓音奶声奶气的答道:“我叫小虎。”
陈小咩拿手指轻轻一戳小虎脸颊,笑着言道:“乖小虎,你若要跟着爷爷也不用走,可得躲在后面些,若是情况不妙可不得太倔,装死或者找个隐蔽的地方藏起来,只需你没事儿,那等以后你成为一代大侠,便可替咱们报仇雪恨,咱们这些人也算后继有人了,你可记清楚了么?”
小虎懵懵懂懂点了点头,陈小咩目光望向阴冷沙漠的北方,待得日出八百铁骑便要碾踏而来,他们这区区百人赴死对于邪王教这类见惯江湖血腥的大门派而言,不过是一场不足道哉的闹剧,更或者将是锦上添花的一道开胃菜。
转过头颅,陈小咩目光扫过面容坚毅的百余人众,捏拳怒吼:“他娘的!明天咱们死在一块,牵手去逛逛阎罗王的地府,听说行善者能登西方极乐,咱们舍身取义要去不得佛家仙境,就干脆仗着人多势众拆了他丫的阎王殿!”
百余人笑声、吼声如雷。
陈小咩笑容时而悲戚、时而欢喜,最后一眼望向北方,与那位不知是否还记得自己的白衣女子轻声呢喃,悄悄道别:“对不起,终究还是辜负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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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王教岩窟火光通明,篝火边两位光着膀子的大汉扭在一起摔跤,酒肉香味弥漫,一旁壮硕汉子喝彩大笑,但比之往常却收敛了太多,缘由乃是自己少主胡安生不知何故在骆驼镇竟受了闷气,几天都沉着面孔不言不语,胡安生身旁心腹们也都没说几句劝说言语,了解少主脾气的人大约也都晓得若不将那仇人千刀万剐,胡安生说什么都是一副郁郁寡欢死了爹娘的模样。
一名挺着酒肚的大汉喝酒犹若喝水,喝罢一坛子酒后将酒坛砸碎于地,怒声骂道:“他娘的,严先生不是常说什么‘主辱臣死’么?咱家少主受了那陈姓小王八羔子的闷气,害得咱们也跟着不痛快,喝酒都不能喝得尽兴,老子恨不得现在就去骆驼镇一刀剁下他的头颅!”
一旁同伴笑道:“你这是想抢头功讨好少主,好在少主成为‘邪神’后赏你几本武功秘籍瞧瞧,可就你那点三脚猫功夫,冲在最前面铁定要死,这份头功啊你抢不来,还得归我才妥当!”
酒肚大汉一掌将面前木桌拍个稀烂,陶器喤啷酒水尽洒于地,指着说话之人骂道:“你再说一遍试试,敢不敢光了膀子来跟老子比划比划,谁输了就滚去洞窟外头冻它一夜,冻个清醒!不要没本事尽在这里瞎嚷嚷!”
那位身材魁梧不下于酒肚大汉的男子拍案而起:“来啊!看我不削掉你肚子上三斤肥肉!”
瞧着手下熙熙嚷嚷,站于洞窟最高处的胡安生眉头紧皱,手中一封于林佳玉亲笔写下的信已然瞧了不下数十遍,交给身旁向来为自己出谋划策的严先生过目,便连严先生都道此事太也蹊跷,建议将行动延期,或者改道绕路才最是稳妥,可胡安生是何等心高气傲,祈愿叫仇人陈小咩看轻?
林佳玉信上一大半写下的是女子思慕男子的绵绵情话,期盼着胡安生早日到来,同时也担心着胡安生的安危,剩下的一小部分才是高密陈小咩将于道路中途设下埋伏,请胡安生不可不防。
胡安生饮了一口酒,笑容冷淡道:“女子就是女子,当真傻得可以。”
身旁严先生是一位身材消瘦的中年男子,一边瞧着洞窟下精壮手下撒泼打闹,一边与胡安生笑道:“少主对那女人可需提防这些,那女人天生聪慧说是心比常人多一窍都不为过,她岂会真心爱慕少主?对咱们必是有所图谋。”
胡安生豪迈道:“那就给她!她想要什么,我便尽量满足她,谁让她是我的女人?”
顿了顿,胡安生又道:“严先生放心,我与父亲不同,绝不会专情于一位女子而忘却雄图霸业,这天下本就是男子的天下,女儿家不过是锦缎上的绣花,林佳玉瞧着确是姿色过人自有被我宠爱的资格,只不过若是年老色衰,一件过时的衣服怎么说都得换换新才好。”
严先生笑了笑,而后提醒道:“少主豪言壮壮严某人钦佩,但别忘了如今天下当真出了几位了不得的女子,譬如那位傲立北寒的女子剑仙,又有谁敢道她是区区绣花?故而将女子当作男子附属衣物倒是可以,可莫要因小瞧了女子,而栽在一些个小娘们手上可就贻笑大方了。”
胡安生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知道了知道了,林佳玉身边藏着一位步入‘出尘境’,武艺瞧着不俗的小丫鬟做后手我又岂会不知?就连林佳玉的几手武功都是我教的,哪怕是她二人联手来攻又哪里是我的对手?”
严先生瞥了胡安生手中信件一眼,开口言到:“我派人去查探过了,林佳玉所指出的山谷中确是有工匠在赶制假城镇,看来林佳玉提供的消息准确无误,那般大胆的计划或许确是能够请君入瓮,炸咱们一个尸骨无存,赏罚需得分明,咱们得记林佳玉一件大功才是。”
胡安生笑道:“那是自然,未曾想到那陈小咩竟然还是苏城‘花红柳绿’逃出的重犯,若是咱们割了他的首级献给‘花红柳绿’或许还能讨好那帮开窑子卖情报的娘们,自此以后与她们联手共图大业则大业可兴!”
说罢,胡安生一改阴郁脸容笑容格外爽朗:“她陈小咩手中只有三百老弱病残,战场上一旦正面交锋便能叫他们心胆俱裂,如何比得上我手中八百骑兵?听闻来到苏城的时候,他陈小咩还携带了一对妻妾,武艺皆堪堪入流‘出尘境’,吓唬一下林府家丁还凑合,叫来厮杀怕是凑在一起都不是我的对手,我又有何可惧?”
胡安生站起身来,举杯向洞窟下密密麻麻的兵卒嘶吼:“都给我带上刀子跨上马儿!谁第一杀了陈小咩赏一篇秘籍,谁第一个杀进骆驼镇镇上的娘们除了林佳玉就由他先来挑!”
洞窟中喊声如雷,教徒们纷纷跃上马匹,争相向南奔去。
☆、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黄沙滚滚随着如雷马蹄飘扬弥漫,百余狂人一身漆黑好似来自地狱的野兽,一路吆喝追逐奔至“骆驼镇”前。
那小镇在清晨薄雾中显得模糊,不细细去瞧当真看不真切真假,若非早已晓得了陈小咩的密谋,说不准这群冲锋人便当要死在这儿了。
“他妈的!”冲在最前头的黑衣大汉左脸刻有一道刀疤,向地上呸了一口唾沫,笑容狰狞勒马止步,随即身后人众尽都停止冲锋,黑压压一片犹若暴风雨前夕的黑云压境,恍惚间,“黑云”中似烧灼起了通红火焰由远至近如雨点泼洒,成千上万点雨火掠上高空又向“骆驼镇”下坠,竟是无数支箭头,包裹浸油布条的火箭落在了充满火药的“骆驼镇”中,而再也忍受不住更多压力的“小镇”终于一声轰鸣炸了个粉碎。
火光通天,远方充斥着躲藏在骆驼镇中的人们的哀嚎,刀疤大汉仰天大笑,一众人也跟着大笑,狂乐笑声与凄厉哀嚎汇聚在一起似群魔狂欢,然而远方火光飘摇的骆驼镇却似有一些个不起眼的火苗窜出了火焰,朝着黑衣人所在处坠落下来。
哀嚎声依在,笑声却戛然而止,黑衣匪人中陆续传出凄厉呼喊:“快……快拿盾牌!”
远处的骆驼镇好似一面镜子,前一时还是邪王教教徒发射火箭而去,这一刻便成了“骆驼镇”中还回了一片箭雨,好在邪王教徒武艺颇高、携带装备也算精良,有人跳下马匹躲在马下,有人将盾牌高高举起护住头部,有人干脆便以手中刀刃将飞来锐箭当空削断,受伤之人不多,中箭死亡者更是寥寥无几。
黑衣汉们报以冷笑,刚欲驾马前冲,忽而平地炸起一道火雷,谁也未曾料到邪王教徒脚下竟也埋藏着炸药!火箭坠地后迅速在泼洒了油层的地面燃烧犹如火海,引导地底炸药爆炸,这回轮终于到了邪王教徒们咿呀怪叫呐喊嘶嚎了。
不远处的“地面”被人掀开,从早已挖掘好的“沟壑”中跳出不少手持“破铜烂铁”、年龄、体魄参差不齐的男子,发一声喊便朝黑衣汉们冲锋。
此时的邪王教徒早已被炸药炸死大半,未曾死的皆在地上哀嚎,驾马站得比较远且侥幸躲过一劫的人寥寥无几,听着同伴们的哀嚎早已心胆俱裂,又哪里敌得过一鼓作气喊杀来到的工匠?
一同胡乱砍杀,大多皆是向地上将死未死的邪王教徒心口补上一刀,一些个还要做抵抗的人众则被数十名工匠包围砍杀,屠灭了邪王教的这支斥候部队,工匠们胡乱在地上拾起邪王教徒带来的好刀好剑,听见身后号角吹响连忙向后撤退,重新藏入了“沟壑”之中。
远处沙丘之上一马当先在前,眺望见这副光景的胡安生脸色阴沉眉头紧皱,身旁一身儒衫的严姓男子面容波澜不惊、眼底却终究透出了丝毫诧异。
胡安生取出林佳玉的亲笔信,信纸在他手掌中竟自行燃烧扭曲化作飞灰,严先生道:“看来林佳玉已然与陈小咩联手了,这般前后布阵当真巧妙,咱们这先行的百人死的并不冤枉。”
胡安生狞笑道:“都是群没脑子的娘们,她林佳玉临时变卦可能够挽回大局?不过是多死一群人而已。”
胡安生身后再度驾马奔出两百人,临近“沟壑”便即跳下马来,持刀子跃入战壕,本欲将藏身其中的工匠一通砍杀,哪料跳下沟中却是满地倒刺,直穿透匪人脚掌,叫跃下“沟壑”之众哀嚎不止。
一众险些也一并跃入“沟壑”的教徒险崖勒马,正暗自庆幸未急着跳下去,臀部便被人一记重脚踹下沟壕。
一众手持酒坛的工匠纷纷冒出,源源不断将酒坛砸向欲要爬出战壕的匪人,随即有数名年幼小童手持火把,骂骂咧咧将火把抛入其中,一时火焰灼烧起的黑烟升腾向天空,自浓黑烟雾里大摇大摆走出一位锦袍“公子”,手持折扇一脸春风得意,向远处沙丘上的胡安生招了招手,似问好更似挑衅。
胡安生骤然暴戾,不等严先生劝阻便即当先冲出,低声怒吼出了那“公子”姓名:“陈小咩!!!”
陈小咩一脸恐慌,再度钻进了消散不去的浓黑烟雾中,严先生暗叫不妙赶紧率领身后全部兵马跟上少主胡安生,扑入呛人黑雾中却是什么都瞧不清。
忽而哀声再度此起彼伏,黑雾弥漫中竟自刺出了无数枪尖,悄无声息的洞穿了不少邪王教徒的身躯。
忠心耿耿的严先生呼喊着“少主快走”,却险些被数杆□□要了性命,再度死了百余名士卒,余下人众终于退出了烟雾之中。
目前为止的一切都十分顺利,借着林佳玉的里应外合,陈小咩设下的机关被一众匪人一一触发,约莫坑杀了一半儿的匪徒,却已近乎黔驴技穷。
借着黑烟作屏障,藏于沟壕中的陈小咩瞧着身旁工匠们的一张张欢喜面庞,心里却是越发忐忑不安,拉扯呼叫着工匠们快些自暗处小道南逃,一阵叫人窒息的大漠暖风却不请自来。
黑烟在风儿的挑逗下向西飘散,嘴角冷笑的严先生让身后四百人拔出刀刃准备向邪王献祭鲜活血液,自言自语了句:“天助我也?”
待得黑烟散尽,四百人一齐再度跳入沟壕,有了前一阵同伴的尸体,地上倒刺已然使用殆尽,嗜血癫狂的人众纷纷涌向聚在一侧的工匠,刀刃斩落毫无凝滞,将那些个甚至还是一脸茫然的汉子砍去头颅。
有了第一波伤亡,士气立时颠倒,匪人饮血后兴奋得好似狂魔,初尝同伴死亡、未经历过战争杀人熏陶的工匠立时软了手脚,再也不如起初时的亢奋,只觉死亡笼罩背脊发寒。
陈小咩呼喊众人向小道后撤,选出那些个勇气尚存的汉子持枪在前,借着枪长之利断后。
沟壕的小道通往已成废墟的“骆驼镇”,撤退途中工匠们一再阵亡,顶在前头的由精壮汉子先死,再死较为瘦弱的男子,再死双鬓已白的老翁,百人数目骤减一半,被轻敌的邪王教徒猫戏耗子似得驱赶,众人纷纷退到了小道尽头,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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