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凡顿时笑了，“能开玩笑看样子踹的不够厉害。”

    薛琪也眯着眼睛笑了起来。

    年关将近，家家都在准备年货。因为是小县城，所以年味很浓，离过年还有一段距离，就能感受到每户人家都在为过年而准备。

    因为是高三，所以学校准备给她们补课补到二十八，可把薛琪给郁闷坏了。

    这寒假本来就不长，还补课补到二十八，正月初七又开学，学校跟赶着投胎一样。

    越凡也很不满，这都要过年了，她想好好陪着外婆，被学校整这么一出她和外婆待在一起的时间又少了。

    余见和严深深大学已经放假了，不过看她连个假都没有，也不敢找她玩。

    “您看这个怎么样？”越凡拿着路上和薛琪买的门帘给老人看。

    “好好，就这个。”老人在切腊肉，看了一眼乐呵呵地应道。

    薛琪头也伸了进来，“外婆，中午吃腊肉吗？”

    “对啊，你不是爱吃吗？”

    薛琪笑了起来，也进了厨房，刚进来就被越凡攘了一下，差点没站稳。

    她一瞪眼，“你干嘛？”

    越凡笑着揪了下她的鼻子，“你进来整个厨房小了一半。”

    越婆婆一听也乐了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厨艺太好了，薛琪特别能吃，这一个学期长了不少肉，不过也没有太胖，刚刚好，以前太瘦了，胳膊上一点肉没有的。

    薛琪委屈地撇了下嘴，“哪有，我也没长胖多少。”

    “呦，还想长多胖？”越凡弯腰凑到她耳边悄悄地说：“夜里趴我身上睡，再长胖我就被压成肉饼了。”她说完就站了回去，嘴角的笑意掩都掩不住。

    薛琪本来还委屈着的脸一下子烧红了，心里暗暗骂越凡越来越没正行了，不过心底其实十分愉悦。

    越凡这半年变化不小，动不动就逗她，脸上总挂着笑，看着每天都美不滋的。

    “行了，你别闹她，她这样正好。”越婆婆看不下去出声道。

    越凡也知道逗薛琪，没嫌弃她，长肉了好，摸着更舒服，咳咳！

    “你们俩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我菜都没做。”

    “今儿二十七了，我们考试啊。我早上说了，您总记不住。”

    越婆婆把切好的腊肉放到盆里笑着说：“我记不住这些，我就能记住你们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

    “要不我来炒吧。”

    “别别别，我又不是不能做，你俩出去吧，这一厨房的油烟味。”

    越凡也不坚持，其实有时候她也挺喜欢看她外婆做饭的，看着精神头十足。

    “我不走，我看你做饭。”

    薛琪也连忙说：“那我也不走。”

    “欸，你们俩真是，油烟味挺好闻。”

    越凡和薛琪就嘿嘿的笑，一老两少都挤在厨房，锅铲声混着稻草烧的噼里啪啦的声响，格外的温馨。

    “明天考完放假吗？”

    “放啊，放到初七。”

    “呀，怎么这么短？”

    “高三了没办法。”

    越婆婆想想也是，“那是，还得以学习为主。”

    “再过两天就过年了，到时候我们做顿好吃的，炖个排骨汤，还有鱼汤，再炒个腊肉，和几盘素菜，你们还想吃什么？想吃什么外婆给你们做。”

    “做那么多干嘛？我们两个人吃不了那么多啊。”

    越婆婆闻言回头看薛琪，诧异地问：“小姑娘不在这儿过年。”

    薛琪尴尬地笑笑。

    越凡一听就乐了，“您这话说的，人又不是没有家。”

    “这不是忘了嘛，我还真的把小姑娘当外孙媳妇儿养了。”老人说着也乐了。

    薛琪脸上的温度刚降下去，现在一下子又升了起来。

    老人笑了两声没笑了，她情绪一下子低了下去，“那就剩我们俩了啊？”

    越凡心揪了一下，对啊，今年过年还是她和外婆两个人。

    薛琪一听，心里也不是滋味，想到自己一大家子团团圆圆，而这边只有外婆和越凡两个人，她说：“要不我大年三十中午和你们一起过，夜里回去再和我家人吃团圆饭。”

    越凡有些诧异，“可以吗？”

    “可以！怎么不可以？我待会给我爸说一声，学习好就这么任性，现在我说什么都顺着我。”薛琪一脸得意地说。

    越凡笑着恭维，“可不是嘛，薛学霸。”

    “越学霸客气了。”薛琪摆了摆手，不过嘴角的笑都快咧到耳后根去了，没看出来哪儿谦虚了。

    “哈哈哈那好，那天早上我们都起早点啊，我们三个一起去街上买菜。”

    “好好好。”

    “吃完饭了贴门联。”

    “也成，我老胳膊老腿，让小姑娘帮你贴。”

    “给外婆买套衣服吧！”薛琪拉着越凡小声地说。

    越凡一愣，眨了眨眼睛立马点了点头。

    “外婆，那要不咱们二十九号去街上看看？我们买新衣服。”

    越婆婆笑了，“都这么一把年纪了，过年还穿新衣服啊。”

    “这话说的，您就是一百岁了过年也得买新衣服啊。”

    越婆婆站着想了想点点头应下了。

    越婆婆也觉得很开心，家里多了个薛琪，欢笑声多了不少，也热闹的多，心里满足的很，要是越丫头和她在一起也好，两个人都快快乐乐，挺好的。

    第二天下午越凡和薛琪考完试了就好像脱缰的野马可劲儿撒欢，两个人追来打去，老人坐在院子里择葱看她们闹腾笑着让她们注意点。

    “越凡，你耍赖！”薛琪捂着腰笑的上气不接下气控诉道。

    “我怎么耍赖？”越凡一脸无辜。

    “你明知道我怕痒还总挠我腰窝。”

    越凡往她身边凑了凑，“那我也给你挠。”

    “呸！你又不怕痒，腰上的皮厚的都快抵上城墙了。”

    越凡一挑眉，用只有两人听见的声音说：“我怎么记得你昨天夜里边摸边感慨我腰上的皮肤嫩呢。”

    薛琪瞬间被越凡这耍流氓的无耻行径给震惊到了，真是越接触的深越会发现越凡内里坏的很。

    越凡还没欣赏够薛琪羞赧的小模样，就听见门外有人叫她，回过头发现是余见。

    她心里一喜，好久没见了，她迎了上去，“来，进来坐。”

    老人也很欣喜，招呼道：“对啊。好久没见到你了，快进来坐。”

    余见朝越婆婆笑了笑，说：“我有点事儿和越凡说。”说完就拉着越凡往外走，走之前她还看了一眼薛琪，表情有点怪异。

    越凡可以猜出来余见这是为了什么来，她心里突然慌慌的，前所未有的慌，她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她转头看了一眼薛琪，对薛琪说道：“你让外婆进屋休息休息，你也进去陪她说会话。”

    薛琪瞬间委屈起来，什么嘛！那个余见对她没有好脸色，说个话还不让听。

    不过她什么也没说，只是看着两人出了门，转头对越婆婆说道：“外婆咱进屋吧，这边太冷了。”

    这两天一直是天阴，北风肆虐，吹的人露着的皮肤跟刀割一样疼。

    越婆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和薛琪进了屋。

    越婆婆坐在屋里，眼神儿总往外瞟，她总觉得有什么事儿。

    “小姑娘啊，那个，见见和越丫头到底怎么回事啊？”

    薛琪可郁闷了，一想到余见心里就不舒服，她知道越凡的那两个朋友讨厌她是因为她越凡才会去坐牢的，但是那也不是她能决定的啊！如果可以重来，她宁愿自己进监狱。

    她闷闷地说：“还不是不满意我。”

    “不满意你？怎么不满意你啊。”

    “还不就是……”

    “怎么了？”越凡跟着余见走到门口外面的角落里躲避寒风。

    余见皱着眉头欲言又止，“越凡我早就想找你了。”

    越凡也皱着眉头没说话。

    “我刚回家我爸就跟我说，学校传言你俩在一起了。”余见有些气愤，“虽然我爸说也不一定，但是我知道你俩可能是来真的。”

    “这叫什么事儿啊！你们怎么可以在一起啊！我早就想和你说了，但是怕影响你考试就没说，今儿是真的憋不住了。”

    越凡突然不知道说些什么，“我和她在一起很开心，你是不能接受我喜欢女孩还是不接受我喜欢她？”

    “性向这事儿没法儿改了，可是你和谁在一起都不能和她在一起啊。”

    “我知道，你是想说，不是因为她我是不会坐牢的。可是那是我自己选的啊！外婆当时的情况你也看见了，我需要那笔钱。”

    “余见，真的，我真的不想再纠结这件事了。只是坐牢而已，我都过去了，你为什么过不去？”

    余见像脱力一样靠在了墙上，她疲惫地闭上眼睛，“随你吧。”

    越凡知道自己这话说重了，但她也不希望薛琪总受到自己朋友的白眼。

    “对不起。”越凡愧疚地说，余见也是为了她好。

    余见叹了口气摇摇头，“算了，我先回去了。”

    越凡也不阻拦，看着她远去，她刚抬脚往院里走就听见房间里传来薛琪慌乱的叫喊声：“外婆您怎么了？越凡！越凡！你快过来！药，药在这儿！越凡！”薛琪喊着都哭了。

    越凡脑子嗡的一声炸开了，像箭一样冲进了屋里。

    ☆、第61章 完结章 1

    越凡一直坚持到看着外婆被推进急症室才瘫坐在了地上，她大脑一片空白，铺天盖地的恐惧紧紧包裹着她，压抑着，让她无法喘息。

    薛琪蹲在她身旁，大滴大滴的泪珠往下落，她害怕地抱紧膝盖，身子一直在轻微的颤抖着。

    越凡靠着墙，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急诊室看，她期待着下一秒会有医生走出来跟她说，病人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可是关闭的门迟迟没有打开。

    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越凡一把握住薛琪的胳膊把她拉进怀里，她艰难地张嘴说道：“你别哭！别哭！不准哭！！外婆不会有事的，不会的！”她浑身发冷，后背不停地留着虚汗，上牙和下牙不自觉地发颤。

    薛琪哭声一止，越凡的力道太大了，不像是平时的拥抱，更像是想找个依靠。她忍住眼泪，反手抱住越凡，哽咽着说：“对！不会有事的，我们……明天还要和外……婆一起买……新衣服呢！还要一起过年……不会……有事的。”

    空荡的长廊，两个相拥的身影，哪怕是拥抱也抵不过她们内心的悲凉。

    医生摇摇头让越凡去见外婆最后一面，她几乎是爬着进去了，双腿软的跟面条一样使不上一点力气。

    当进去以后，她看着躺在床上的外婆泪水当时就涌了出来。

    外婆虚弱地睁开眼睛，她仿佛老了十岁，她动了动干枯的手，嘴里喃喃着什么。

    越凡疯了一般扑到了床边，握住她的手，她哽咽着说：“外婆您说什么？”

    眼眶的泪水已经模糊了视线，她凑到老人嘴边去听老人的话。

    越婆婆双眼浑浊，嘴里轻轻地念着，“丫头，丫头……越丫头。”

    越凡的眼泪冲刷着脸颊，她狠狠地点了点头应道：“我在，我在。”

    越婆婆气若游丝，她说：“丫头，外婆不想死，我走了你怎么办啊？”

    越凡呼吸一滞，眼泪流的更凶了，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可是外婆活着也是个累赘，活着也是个累……”老人的声音愈来愈小，一个“赘”字还没说出来声音戛然而止，她缓缓闭上了眼睛。

    越凡感觉握着那个手瞬间没了力气。

    越凡看着老人紧闭的双眼，“外婆，您怎么了？外婆您醒醒啊！”

    她哭着趴在老人身上，“您别走，您走了我怎么办？明天就二十九了我还要带您去买衣服。我们还要一起吃团圆饭，我买的门联还没贴，我还没有好好陪陪您，您怎么可以走呢？我求求您，不要，不要走，留下陪我好不好？”

    越凡说到最后已经无法发声了。

    薛琪站在她身后，一脸的不敢置信。

    老人紧闭着双眼，安详的像在睡觉，怎么走了呢？昨天外婆还在给她做饭，下午她还在陪外婆择菜，她怎么就走了呢？

    越凡放肆地哭泣着，她一直哭到声音嘶哑。

    薛琪哭着喊她，“越凡，外婆……走了……真的走了。”

    越凡听到声音转过头来看着她，她眼神儿茫然，像是懵懂的孩童，她轻轻地低喃，“走了？怎么可能！外婆可以长命百岁的，她可以长命……”

    越凡没有说下去，她的声音哽咽了，她骗不了自己，外婆真的走了。

    越凡哭声悲戚，哭到悲鸣，哭到断断续续，不成声。

    薛琪从来没见过越凡这么哭过，心疼的难以忍受，她刚想上前去抱抱她，越凡突然停止了哭泣，她站起身一把抓住薛琪，咬牙问道：“怎么回事？”

    薛琪被吓住了，她颤着声音问：“什么怎么回事？”

    “外婆明明好好的？怎么会发病？你说啊？”越凡的脸有些狰狞，她眼睛哭的通红，显得十分可怖。

    薛琪看了看病床上躺着的老人，痛苦地闭上眼睛，眼泪扑簌扑簌地往下掉，她说：“越凡，对不起……”

    越凡的双眼瞬间暗淡了，仿佛她的世界再无光亮，她送开了紧抓在薛琪肩上的双手，慢慢跪在了地上。

    越凡用极其平静地语气说道：“滚吧。”

    薛琪震惊地站在那儿，让她？

    越凡缓缓抬起头看向她，眼神儿冰冷，薄唇轻启，她又重复了一下刚才的话，“滚吧。”

    薛琪眼睛发酸，她后提了两步，越凡的眼神儿简直像刀子一样割在她身上。

    她艰难地唤道：“越凡……”

    “我让你滚啊！”越凡突然像个暴怒的狮子突然嘶吼起来。

    薛琪捂着脸，脸上一片湿润，她转身走了，她在这儿只会刺激越凡而已。

    越凡从睡梦中惊醒过来，她反应了两秒，从床上爬了起来冲出了卧室，还没进入她外婆的房间，她就站在大堂不动了，供桌上的蜡烛还点着，老人的黑白照片泛着新。

    越凡看着老人还笑着的脸，目光呆滞，张了张嘴叫了一声外婆，她双腿无力跪在了地上，一点点爬到供桌下跪直了身体。

    今天是正月初一，昨天刚降的大雪，天儿冷的刺骨，越凡像是感受不到一样，穿着单衣，膝盖像是被钉在了地上，一直跪在那里。

    这几天像做梦一样，恍恍惚惚的，每次从睡梦里惊醒都是一脸的眼泪，她总觉得外婆没有去世。

    外婆已经下葬了，在过年前一天。

    那一晚她跪在供桌前守夜，过了十二点四周邻里的鞭炮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她只能对着白烛看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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