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来点血 第23节(2/3)
作品:《给我来点血》
“什么?”我反问。
“他喜欢你,这是多么明显的事情。”安说。
“我不相信,他抓住我,对他来说,可以更轻松的解决血族。而杀死血族,更多的必然是为了稳固自己的权利和获得更多财产,这些我都是懂得的。如果我再年轻十岁,我也许不会这样想,但现在,我就是这样想的。”
“别骗自己。”安说。
“别诱导我。”我很快回答。
“你就这样打败他,然后登上血族之王的位置,让他失败,然后呢?”安问我。
然后呢?我愣了,当上王,然后呢?然后就再也没有伤害了,然后就再也没有什么能干涉我命运的东西了,然后,我就可以干涉别人的命运了,像碾死虫子一般,然后,然后还有什么然后吗?
“然后,他就死了。”安说。陈述事实的语气,最直白的事实。
然后,他就死了。
我再也遇不到他。
同样是劝人,安比我强多了。
我一直在思考安是否和我当时一样,有其他目的,但是,安能有什么目的?
再也遇不到他了,再也。语言的力量,像荆棘刺痛被磨砺的粗糙的灵魂。我的确还想遇到他。
生命里软弱的部分告诉我,我还想和他在一起。牵手走在本笃的大街上,看他自信过头的笑容,告诉我他有能力做到,即便整个世界都不允许我们在一起,他也有能力改变这个世界。身体相拥,他告诉我,他欠我一场雪。
“我不希望。”
“他想要杀死全部血族的原因,也许,只有你才能让他知道,他其实是错的。你至少应该负起爱和被爱的责任,这是你教会我的。”安说。
我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他的眼神却没有任何夸张的意思,只有直白。
安大概说的是他和奈泽的事情,至于负起爱的责任,我完全没有印象了。
我当时,貌似只是特别希望逃跑而已。但大概,做了好事。
“放任自己去追求希望得到的东西如何?”安笑问,一脸幸福的□□表情,“尝试一下人和人之间的幸福如何?”
如何?
放弃一切,忠于自己最原始的欲望,如何?
改变自己,改变这一切,如何?如何?如何?
我看向岚的方向,昭示着强大魔法的明亮反应光映衬出那张表情冰冷的脸。
在一起?
“人为什么想要在一起?”我摇摇头,想让自己乱掉的思路清醒一点。
“因为人总归要死的,那就是永远的分离了。”安说,“所以和他在一起吧,如果真的希望。”
在一起。
中午一个早安,晚上一个晚安,可以交谈可以纠缠可以喝茶可以一起吃饭。
我从来都不认为我生命中会出现这种幸福的平民家庭一般的场景,所以,我根本没奢求过。我的命运不可能这样的,我是不可能拥有这样简单的幸福的,我一直这样觉得,可貌似,如果我放弃一切,就可以了?
除了我自己,还有什么阻挡在我和这种命运之外吗?
没有。
只是我不相信我可能会幸福,甚至没有尝试过。
也许,那个样子,就是幸福,就能幸福了,虽然我真的不相信。
也许失忆改变了我身体的某个部分,也许凭空产生的记忆篡改了我的人格,我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十分期待那样的生活。那所谓的幸福,不过尔尔。可却期待着。
也许,直接去找他,直接说一句我不跟你打了,你也别打我们了,我们一起活下去吧,我陪你到你死,就可以了。
这是真的。
我花了不少时间得出结论,在我得出结论的过程中,有手下报告我,我的援军已经到了,陷入了这场势均力敌的持久混战。
我太关注这个问题,安太过于关注我,以至于,我们都没有感觉到,喊杀声的逼近,以至于,我们都忘记了自己身处战场,身处危险之中。
我对安点了点头,因为我笑不出来,虽然我之前挺喜欢笑的,但那大多是装的。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我就算是装也笑不出来。
“我试试,但是要看这场战争的结果。”我回答安,觉得决定了这件事情后自己的心情比以往更沉重,“能不能告诉我你和奈泽为什么消失?”
得到了我的答案,安似乎很高兴,开口,刚要说些什么,我却发现他的口里吐出的不是字句,而是,血。
血,从一个血族的嘴里流出来了。
精致苍白的脸孔,血红色的发色,血自他嘴角流出,带着妖异的色泽。
我当场呆愣,只是呆呆的看着安的目光向下移动,看向刺穿他胸膛的银色长矛。
那,是心脏的位置,而安,只是一个普通的被初拥产生的血族,即便血的来源是奈泽,他依然和我不同,。
他身后的圣骑士拔出了安胸膛中的长矛,安,安静的倒下,露出他身后那个圣骑士坚毅而冰冷的脸。
然后那圣骑士以极快的速度将长矛刺向我。
我没有闪避。
我听到不远的地方有人大吼了一声安的名字,是谁,我已经无法思考。
我听到了自己心中一个地方碎裂的声音,然后,我听到了整个世界崩毁的□□。
安倒在这里,再也没有人阻止我心中的黑暗点燃这片天穹。
那场大战以一个极高等级血族的暴走而告终,血族史和教廷史在那件事的记载上第一次达到统一,史称【绞肉机】。
☆、第三十五章 不等价交换 上
很久很久之前,我的确做了这样一个梦,梦非常简单,我怀中抱着一个人,双眼被不断涌出的血色泪水浸染到模糊。
梦中我面前跪着一个人,短碎的黑发和黑眸。
当时,我恍惚间以为我看到了我自己,而当 梦中的情景终于作为真实在我面前展现,我知道了,我面前的人,是奈泽。
安死了,死在我面前,死在战争中。
那个圣骑士杀死安之后,用魔法瞬间移动到我面前,正要把他有魔法加持的泛着淡蓝色光芒的长矛再次刺进我的胸腔。教廷最强大的士兵,有魔法能力加持的圣骑士,拥有最纯净的灵魂和最强健的体格,直属于岚。
但他没有做到。
他永远都做不到了。
我当时唯一的意识就是,安死了。
所以我并没有意识,那段不长的时光留给我的只是单纯的没有任何情绪的记忆。我丧失了全部的意识,只剩下本能。
我看到眼前的圣骑士动作停顿了,他似乎很惊讶,长得不错的脸上,眼睛瞪得大大的,愣了一下,然后,他的脸开始出现痛苦的扭曲。
那是一种黑色的火焰,半人高的黑色火焰,有着半透明的黑色,却又仿佛散发着什么光芒似的,有着火焰的形态,所以就称之为火焰吧。
黑色的火焰,静静舔舐他的躯体,然后,对于他来说,就再也没有然后了。
然后他就死了。
心脏疼痛,像什么东西割裂了它,疼到无以复加。莫名的压迫传来,让我无法站立。
心脏里,割裂它的东西奔腾而出,压垮了我的身躯。在这样的压迫下,站立不能的我,单膝跪在了地上。
沉重,某种忍受不了的沉重从身体之中迸发出来,纯暗色的火焰,以我自己为中心,四散开去。
安还倒在那里,保持着死亡的样貌和姿势,脸上的温暖和惊讶柔和在一起。
我在潜意识中希望靠近他的躯体,但那莫名的重压让我无法向前移动半步。
视线被红色的泪水逐渐模糊,我俯下身躯,像一只手上的野兽般一点点向他的身躯那里爬过去。
将安的身体用尽量轻的动作拥到怀中,并不冰冷,反觉得温暖。
安的眼睛依然愣愣的睁着,仿佛他还没看够这个世界,还没足够的读懂它。我无意识的为他合上眼帘。
此刻,奈泽突然在空气中直接出现,跪倒在我面前,静静的看着安再也无法做出任何表情的脸孔。
我听到了奈泽的吼声,吼,撕心裂肺的吼,但是我已经看不清他的表情。
视线已经被红色的泪水完全模糊了,奇怪,我明明很久以来一点痛苦都感觉不到了,那这让整个心房都崩塌的感觉到底是什么?心脏病吗?
黑色的火焰仍然缓缓流淌,不见减弱的持续的逐渐漫过这片土地。而火焰的源头,正是我。
“那里发生了什么?”惊恐的声音。
“这□□的黑色火焰是什么?”愤努里掩藏着恐惧的声音。
“魔法师是干什么吃的,这到底是什么魔法……”
“快逃跑……”
“跑不了了……”
“我不想死,我的家人……”
“到底怎么了……发生……”声音戛然而止。
“撤军吧,大主教大人,请撤军吧……”
“懦夫……”
“去杀了那个吸血鬼,快……否则我们都会死……”
“大主教大人,您不能撤军,否则枢密院会弹劾您,因为上次的事情您已经……”
“我从没想过撤军。”坚毅的声音。
血族的耳朵似乎能听到更遥远的地方传来的声音,并且似乎,我的视线可以随着这黑色的火焰一起延伸,看清每一个被它灼烧致死的家伙的表情。很神奇,遇到了这样黑色的火焰,人类会痛苦的死去,低等级的吸血鬼也会被点燃然后消失。痛苦的□□声霎时充满了这片新的战场。只有教廷较为强大的魔法师和高等的血族在这一片暗色中苦苦支撑。
教廷军中教强大的开始集结,弱小的撤退,然后,用他们的魔法保护着他们的身体,向我的方向前进。
“岚,它,是他。”声音深沉,但是我看不清面容。
“不可能!”愤怒?不,不是愤怒。
有人过来了。
我站起,黑色的火焰在周身流动,似乎是自觉的在奈泽和安的周围画了一个圈,成为一个与其说是栅栏莫不说是围墙的东西。
有一个教廷的战士身上带着火焰灼伤的痕迹来到我面前,似乎想要打倒我,我唇齿开启却发不出声音,单纯的用唇形吟唱出了一个单词,ignis。
一切都不是由我自己意识控制的,只是一种血的本能,或是现在你们所说的潜意识。
不是以前我使用这个魔法时在蜃眼前展示的那个樱桃大小的火苗,而是火海。一片火海凭空出现。
几个教廷军的家伙就这样死掉,尸体落在地上焚烧,很快,又有更多的人围上来,死掉,更强的人再围上来再死掉。
从安那里习得的咒语忽然间都可以使用了,教廷军疯狂的扑向我,而我只是机械的无意识的杀戮着。
惨叫的声音愈发的凄厉惨烈,越来越远。似乎有很多的人来杀我,或是仅仅了解情况,但他们都死了。
我的大脑依然空空如也,直到我看到了岚。
又一批强冲进来的教廷军死于我的手中的时候,我在对面的山上看到了岚。
岚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他看到我的脸,我看到他的脸,四目相交,我的动作一瞬停顿,一把长矛扎进了胸口。但不准,没有命中大部分心脏。
我依然用唇念了个咒语,嘴角流出血液,周围的一圈人倒下,然后把那根长矛从胸口中□□,心脏处的血喷出,但以非常快的速度愈合。
哈,岚,不要这样看着我啊。
不要看着我,岚,不要这样看着我,好像,好像你很难过似的,好像你很为我难过似的,好像你很为我这个吸血鬼难过似的。
岚的表情是如此难以形容,被打败了一样,好像他第一次不能控制整个世界了一样。
痛苦,心脏,疼,安,安死了,我最好的朋友,死了,因为我,因为他希望我幸福,被懦弱的我所爱的男人,他的手下,杀死。眼角,血红色的湿润的东西再次滑落。
他说除了我自己没有任何东西横亘于我与幸福之中,他说只要我想要幸福就可以得到,可是,他却死了。
我相信的某些东西,崩塌了。
理智一瞬间冲上大脑,却又在下一个瞬间被崩毁心脏的痛苦打得原形毕露落荒而逃,算了。再一次使用魔法和那黑色的火焰,将冲向我的家伙斩杀。
“撤军,下令撤军,马上撤军!!!!”岚大吼,很快有人领命,发出撤军的命令。
“大主教大人,可是枢密院……”
“莫……”
接下来的事情,便连记忆都没有了。
“您说,要有光,于是就有了光是吗?”有着黑色长发的年轻男子,在金色的小麦田间扛着镰刀问问。
这是一个温暖的地方,在这里的所有人都只穿了够蔽体的粗布衣服。
光芒中,一个只有光芒的光的影子,极具威严的说,“是的。”
“所以这并不能证明光是您创造的,不是吗?”
“哥哥……”旁边的男人很气愤的说,“你不能这么对神说话!”
“依照命运,我会杀了你,你的后代会驱逐我,而这一切,都是他安排的。”黑发的男子放下镰刀,手指直指那个光芒的影子,而比起他的言语,他身旁的哥哥对于他这个动作表现出更明显的吃惊,“这就是你所信仰的神。”
那个光芒万丈的影子沉默了。
“您不是残忍,但您太狡猾,我种植小麦,像植物一样静待成熟老去。而亚伯却要像您一样,做一个畜牧者,您的付出只是为了您认为应当的回报,虚伪的给予却又残酷的剥夺。”
“哥哥,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亚伯喃喃。
“我今天站在你面前,告诉你我已经知道了一切,我不想成为您的子民,我的子孙也不会,我想您也不希望,所以请您告知我脱离您所指定的规则的办法。”这个哥哥一脸决然,“因为我知道,即便死亡也不能摆脱您。”
那个影子沉默了一会,仿佛在笑,“你想摆脱这一切吗,该隐?”
“是的。”该隐点点头。
“那么杀掉你身旁的弟弟,喝他的血,你的愿望即将达成。”
没有任何犹豫,镰刀落下,从弟弟惊恐的双眸中可以看到血四散溅开。
“好玩吗?”我旁边一个声音说,我忽而发现自己沉溺在大片的黑色中,周围什么都没有,就像那时在自己的记忆里。
我抬头向声音的来源望去,就是那个有黑色长发的家伙,头发比刚才看到的还要长,但比我刚才看到的那个眼睛里有更多的老成以及沧桑,皮肤不是健康的小麦色而是苍白。
“嗯,”我对他笑了笑,“这只是个很好玩的文字游戏,但对骗子来说是致命的。”
“你对自己来这里不惊讶吗?”他问我,我注意到他的眼睛是和我相同的黑色,他脸上的轮廓其实很柔和。
“这大概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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