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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留步 第8节(1/3)

作品:《英雄留步

    ☆、亡故

    ?  “日炎精铁已经到手。”师无名自语道,忽然笑了笑,“那么,也该去寻找另一项东西了。”

    他真正需要的东西。

    一路走来得到不少有用的信息,武林盟,拜首,荣涧,顾花君,任江流……

    师无名暗自在心中串联重重线索,脚下走过排排屋舍,在其中一扇门前停住,凝神去看,暗想,“应该是这里。”

    伸手推开房门。

    巫长留背后倚着书桌,冷汗直直湿透了衣襟,他的身体跟早前相比已经起了一些变化,四肢逐渐修长,脸上轮廓分明,眼睛变的大而深邃,一副俨然要回归正常的模样。

    身体迅速的增长让他非常痛苦,却挡不住心中喜悦,连过往的警戒之心都去除了大半,直到师无名推门进来才发现有人正在逼近,大吼道,“你怎么会来这里!出去。”

    师无名左顾右盼,放眼望去名书古籍历历在目,猜想这里大约是他的书房,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微笑,温温吞吞的做了一揖,“在下师无名,又见面了,大祭司。”

    巫长留喘着粗气,勉强道,“我今日不见客,出去!”

    “不见客?那就算了。”

    师无名心不在焉的跟他对话,在这房间里转了一圈,轻轻拨开他房内的香炉的盖子,自衣襟内取出香料,慢慢悠悠的点上,一股幽香淡雅的香气飘出,师无名深深的吸了一口,微笑道,“大祭司,师某要向你寻求一样东西,只要你说出这东西在何处,我即刻离开。”

    巫长留只知道他来者不善,防备的道,“你、你要什么?难道你们没有取走日炎精铁吗?”

    师无名看着他身上被撑破的衣服,点头道,“你的身体已经成了这样,日炎精铁自然已经到手,我需要的是,另一项东西。”

    “你……”巫长留勉强道,“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他想到任江流,心中发紧,“你此时会在这里,恐怕连的同伴也不知道吧。”

    师无名神色一冷,“阿江与我的事,师某就不一一向大祭司细说了。”他缓步向前,语焉不详的道,“也许他知道,也许他不知道,反正都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何劳大祭司费心。我现在有重要的事要想要向大祭司询问,敢问大祭司,《洪荒初始录》这本书,在何处?”

    “洪荒……”巫长留惊讶,“你怎么会知道这项东西,这本书除了历代大祭司之外,根本无人知晓。”

    “嗯,这样说来的确有这样一本书了?还请大祭司快些告知师某此书的位置,不然师某便要心急了。”

    骨头又生长一寸,巫长留握紧桌脚,深吸一口气道,“你要找那东西……何用?”

    “师某自有用处,还请大祭司割爱。”师无名见巫长留没反应,摇了摇头,叹气道,“其实我不介意使出卑鄙的手段逼你开口,比如威胁杀了你,杀了你的族人,让你不得不就范。结果总归是一样的,我们不如便省下些时间。你们一族方从诅咒中脱出,你的身体才要恢复,若是在此时死了,多令人惋惜。”

    他的话恰巧说进来巫长留的心里,使他只能无奈妥协,“洪荒初始录在书柜的第二排。”

    师无名得到答案,满意微笑,“多谢。”

    他按照他的指示去找,果然找那本书。确认是洪荒初始录,将书收进怀里。

    “多谢大祭司配合。”师无名笑道,走过去再次打开香炉,从里边取走快要燃尽的香料,转身打开窗户让香味散尽。做好一切之后,对巫长留道,“那师某便告辞了,大祭司,再会。”

    室内微薄的光线让他的笑容看起来阴森可怖,巫长留惊惧不已,颤声道,“你……你……”

    师无名轻巧的推开门走了出去,如同无声而来,悄然离开。

    许久之后,巫长留觉得他应该走远了,心情复杂的松了一口气,想要靠手臂的力量撑起身体,可结果却让他大感意外,他只觉得浑身剧痛,仿佛连骨头都正在寸寸碎裂。

    刺骨的疼痛如同一把发钝的刀正来回碾磨着皮肉,吱嘎作响的声音不断回荡在耳边,巫长留手脚无力,心乱如麻,觉得骨头化作了水一般,完全支撑不起身体。

    他整个人如同一块死肉,只能赖在地上爬行,甚至连爬行的力气都不断消失,说话的力气不见,甚至呼吸的力气也快没了。

    排山倒海的痛苦在他体内翻搅,巫长留想要大叫,可直到生命的最后,也只留下一句模糊而凄厉的,“师——无——名——!”

    师无名背对着门口,听见室内惨叫已消,无声笑了一笑。点燃的凤凰髓掺合自己身上带有的金芝草,凭着荣涧大祭司的力量,也只能支持一盏茶的功夫。

    不过中了这种毒,早死才好,不然就是真正的生不如死。

    即便知道巫长留中毒之后有死无生,但师无名做事素来小心,仍旧回到室内检查了他的尸身,确认人已经没气了,才关上窗户,真正的离开。

    他走的每一步都缓慢而坚定,越过一片翠苍竹林,步入艮长曲折的走廊。回廊墙洞内透出的光线映在他脸上,明暗交错。

    巫长留,必死。

    为了刚刚取书一事,为了他之前那句誓要报复的威胁,不定时的危险就像忘了名字的□□,如果留着,后患无穷。

    他又走几步,忽感喉间一甜,不得已再次调动所剩无几的内力压抑体内血气激荡,从怀中取出玉瓶,将药倒在手心,衔在口中,等药在口中化开,才慢慢吐出那口浊气。

    师无名想到任江流生龙活虎的模样,再看自己,忍不住弯唇而笑,可不知怎么的,又冷下脸,阴恻恻的哼了一声。

    此处的隐患已经去除了,那么,他呢。

    师无名在心中衡量,缓缓蹙眉,慢慢的走着,可他已经快要走到尽头,仍旧拿不定主意。

    这一路来,足以证明任江流聪慧机警,灵活善谋。与顾花君兄弟情深,万一未当真要拔刀相向,恐怕不能善了。若从此时便要对他防备,不如趁着这个绝好的机会将他解决。

    可是。

    喧闹声隐隐传来,师无名默默看着那个身姿挺拔的青年,叹了口气,心想,不着急。他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即便留着,总在掌控之中。

    就算有一天他与自己立场冲突,到那时,要伤要杀,再定夺也不迟。

    犹豫间,任江流已经看到他到来,笑着挥了挥手,见他不动,干脆跑到他身边,气喘呼呼的咧着唇角,语气兴奋而欢喜,勾肩搭背的环住他的脖子,“你看,他们都变回来了,真是神奇。快,我带你去瞧瞧。”

    自然而然的亲密令师无名有些失神,从对方身上传来的温度流淌入皮肤,让他产生灼热的感觉。原来,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变的很熟悉了。

    他先前因日炎精铁热气侵蚀而变的苍白的双颊染上一丝血色,惨淡的双眸越上神采,眼睛弯了一弯,手轻轻搭在他的腰上,并不重,如果不细细感知,甚至感受不到那份力度。

    “我明白,我跟你去,要去的地方已经在眼前,就算慢上一些也是无妨。阿江……当真心急。”他的眼神幽深,转脸对他轻轻一笑,这个笑音有些奇怪,和平时都不一样,含着马上要散的温柔,却是,令人无法抗拒的温柔。

    任江流颤了颤,感觉心脏被无意撩拨一下。扭过脸看他,以前从来没发现,师无名眼睛的颜色很深,一眼望过是浸染墨色的漆黑,纯粹的看不到里边的纹路,就像一方诱人下坠的沉渊。

    被那样的眼睛凝视,让人恍惚觉得,如果现在不溺进去,就要死在那片黑暗里。

    太……危险了。

    “阿江。”师无名眼角带笑,嘴角也挂着微微的笑,任江流听他叫自己名字,心下有些茫然,温热的气息洒在耳际,带来一种令人窒息的亲昵。

    心脏忽然跳的很快,任江流是第一次领略这种含有侵略气息的感觉,被种下躁动的同时,还融入本能的不安,他动了动身体,像是终于发觉这个姿势太过亲密,想要后退的远些。

    “你怎么了?”

    师无名故作不解,借着询问的契机,无声无息的靠的更近,见任江流额上流下汗水,“身体不适?”他声音放轻,低头的时候,眼角与眉梢划成一条令人心动的弧线。在他的注视下,任江流大脑逐渐放空,根本忘了可以将他推开,嘴唇略略蠕动,像想在仔细思考他的问题,但什么声音也没发出来。

    一旦两个人都安静下来,躁动的情愫变得更加汹涌,任江流思绪紊乱,竟然忘了自己本来的目的,陪着他在原地驻足。

    呼吸之间独自封闭,与外界绝缘。

    “……不过似乎是我多心了。”师无名看了他一会儿,忽然放开手,走向骚乱的源头。

    在身边暖源离开的刹那,任江流心中一空,陡然觉得怅然若失,黯然半晌,忽然清醒过来,着恼的拍向自己的脸颊,暗道:任江流你到底在想什么!

    不太流畅的跟上师无名的脚步。

    发现巫长留身亡的时候,正是整个鉴命司最混乱的时候。宗氏一脉从来只有孩童身高的小人,家里哪里会存正常人穿的衣服,一群刚承受骨头拉伸之苦,仿若踏过生死劫的人慌乱的遮挡身体,匆匆拿了床单裹住全身。之前被宗吉带走的疯子少了他阻拦,欢腾的蹦了出来,戳戳这个,摸摸那个,弄得宗氏众人更加羞愤,也更加慌乱。

    所以当有人传来族长在书房中毙命的消息,众人更是乱上加乱,直接乱成了一锅粥。

    鸿儿刚刚因为身体疼痛哭了一场,现在眼眶又红了,鼻子抽搭两下,步履踉跄的往前走,哭叫一声,“师傅。”

    隔绝众人,由巫长留的老师,上一任的大祭司检查尸身。苍老的手在巫长留身上摸索,老人惊觉他身上的伤痕和那些受热病苦毒的民众一样,都是源于体内的热气爆发。

    他神色严峻,再三检查,可每回检查的结果都一样。

    内脏融化,骨骼焦灼……老人用白布遮挡住他的身体,黯然将消息通知众人。

    师无名叹气,“因为长期镇压精铁,身体承受不住回弹之力,被反噬至此……族长为荣涧人民牺牲,其品性高洁,让师无名着实佩服。”

    “师傅。”鸿儿叫着要扑上去,却被老人拦住。

    他面容严峻的对任江流二人道,“你们已经取走日炎精铁了?”

    任江流防备的往后退了退,发现身后站满了衣衫不整的人,根本退无可退,只好点头,“在我身上。”

    老人揉了揉眉心,看着眼前的情景非常无语。

    他思索片刻,声音苍老儿庄重,沉声说,“宗氏一脉第四十五代族长巫长留身亡,自今日起,由其弟子鸿,承接族长之位。”

    “巫长留在位二十三载清正廉明,为鉴命司殚思极虑,守卫竭之,日不暇给。宗氏一脉源远流长,百年至今,神力流逝,日炎精铁日渐躁动,民众倾危。巫长留付毕生之力对抗精铁,保众人安宁,至此灯枯油尽,无缘见宗氏走出拮苦之地,上下泪之。”

    繁杂的谥词出口,证明巫长留此生,终结。

    “幸有弟子鸿,虽年幼,聪慧异常,可担一族兴旺之重任,今冠以巫姓,赐无限荣耀,为荣涧第四十六代大祭司,愿再创百年鸿盛。”

    老人看着死去的弟子,握紧徒孙的手举起,用沧桑的声音道,“现在,众人各自去整理仪容,半个时辰后在此聚集,一同商议为前族长举行葬礼。”

    众人散去,他看着任江流师无名二人,沧桑的声音划出鸿沟,“跨越时光的来客,你们让我们等了百年,却也救我们脱离苦海,如今取走在我族寄存之物,已然恩仇两清,恕我族诸事繁杂,无法招待。”

    人家家里死了人,又有新官上任,他们二人识相,自然不会打扰。之前任江流怕他们当真来找麻烦,此时大大松了一口气,连忙点头答应。

    宗氏的人在鉴命司四散,二人带着疯老头,与宗吉告别。

    宗吉裹着一层素色被单,他竟然还很年轻,眉眼舒展之后脸颊上出现两块婴儿肥,虎头虎脑的,令人刮目相看。

    他脸上流露几分不满,愤愤道,“这次家里有事,没法跟着你们讨精铁,便宜你们了。”

    任江流假装没听到,师无名拱手,“多谢先生承让。”

    宗吉不耐烦,“承让啦,承让啦。”

    他们来的时候用了半天,又在神殿里耽搁半天,此时天色向晚,残阳如血,到了落幕的时候。

    刚刚接任大祭司的巫鸿显得有些不安,自打他出生开始,他就知道他们一族的背负,如今重担已除,还陡然成了族内最大的领导。也不知道自己是该欢喜,该痛苦,还是该害怕。

    脚下轻轻的走,慢慢的走,扯了扯他那个总被师傅责备,滑的像条鱼一样的堂哥,带着些求助的意思,“你在和他们告别。”

    “是啊。”宗吉哎呦一声,“我的铁匠铺哦,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开业。”

    “永远都不会再开业了。”巫鸿果断道,“从今以后,我是宗氏的族长,我说了算。你留在本家吧,就当我徒弟,等着接任大祭司。”

    宗吉闻言差点笑出眼泪,连声道,“不行,不行,你搞错了。”

    听着他们争执,师无名无声而笑,拍拍任江流的手臂,轻声道,“走吧。”

    任江流点头,走了一段路,忽然去捏他的手臂,师无名看着他,他看着师无名。

    任江流慢慢道,“骨折好了?”

    师无名看着他,缓缓眨眼。

    他叹气,想着在自己身上那块沉甸甸的铁,道,“荣涧真是一个神奇的地方。”

    诸事毕,二人了无牵挂,回到拜首之路极为顺畅。

    任江流下马之后急寻顾花君而去,师茵茵望着他的背影,“找到你要的东西了。”

    “是啊。”师无名站在她身后,取出那本书,“洪荒初始录。”

    风吹过,书被吹出悉悉索索的声音。

    两页并立,上书:皇朝百代兴,一朝倾覆倾,君王埋骨处,灵光引灵星,灵星掌万物,麒麟并侧行,精魄为基骨,帝王复更名。

    师无名手指摩擦着‘复更名’那几字,眼神晦暗,如光影难测。

    “找到了。”他道,“终究,不负吾望。”

    ?

    ☆、将起

    ?  朔风回流,祝融岩外,正酝酿一场大战。

    顾长白离开护城山庄已有数日,就在任江流四人前往荣涧之时,天行教忽然对中原发动攻势,武林侠士做好应战的准备,不想魔教作风一改,改朝换代的野心昭然若揭,竟然越过护城山庄直袭军中将士!不出几日便搞的人心惶惶。顾长白心中震惊,直到朝廷节节败退的消息传来,他知道不能放任不管,可一时错愕已失了先机,只好身先士卒,率领众侠士自护城山庄进发,一路扫荡魔教。

    此番动作激进无谋,却成果颇丰,孤鸿无极万万想不到武林盟竟会助朝廷一臂之力,在他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沿途拔掉不少魔教根据地,沿途清出一片空白。

    情报传出,孤鸿无极狂怒,火速集中人力,由他座下三圣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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