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地安抚了他一句，“而且你应该也管不到你长兄头上。时间差不多了，我去接凉太回来，你要跟着去见高尾么？”

    绿间如果会说脏话，他一定要骂一句，事情怎么他妈这么多啊，一件两件的没完了，姓绿间的今年是都命犯见鬼的桃花吗？

    不过最后绿间还是妥协了。他需要一个找高尾把话说开的契机，这个机会还是要抓住的。天野组和赤司家的合作已定，绿间家从这次事件里彻底抽身。这其实对于赤司和绿间个人都是个好消息，绿间可以安心去做一些私事，比如追人。赤司可以放开手脚，不必有任何顾虑。

    是让山吹组成为历史的时候了。

    黄濑和高尾吃了一顿不错的关东煮。两个人上一次的聚餐完全谈不上什么愉快，因为高尾的情绪。不过这一次显然要好了许多，高尾的性格并没有看起来那样软，虽然会很痛，但在不管不顾地求过仍不得后，再痛他也会放手。

    那种骨子里自来的决绝，让他在对待最重视的感情上时很是下得了狠手。

    黄濑不大懂，不过直觉感觉，想让这两个人好起来……有难度。

    “小凉，想什么呢？”高尾戳着一块鱼丸，笑着看黄濑。

    “没……”黄濑纠结了一下，还是感觉作为小绿间的好朋友或者好闺蜜，他应该表示点什么，“小高尾，那个……我要跟你说的事，你别生气好不好？”

    高尾没什么表情地戳了戳自己的纸杯：“小真的事？”

    “……可以吗？”

    “不是可不可以的问题，不过我的确不想聊这个。”高尾笑了下，直视着黄濑，“特别是不想跟你。”

    黄濑愣了下：“什么……？”

    “你是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吗？就算更深的不知道，最起码……小真一直喜欢你的这种事，多少是知道一点的吧？”高尾依然嘴角带笑，说出来的话却是全不留任何退路。

    他自己，绿间，黄濑。这三个人之间的退路，被高尾毫不留情地封死了。他知道不管黄濑有没有意识到绿间的感情，这句话一说出来，他们就再回不去从前了，不止他和他们，黄濑和绿间之间，也再不可能了。

    会被恨么？高尾心里想着，笑了笑，不理会心底那个声音。

    被恨也不错啊。

    反正他们是结束了，不用这种彻彻底底的方式，他岂不是很没面子。

    黄濑半晌没有回神，如果说他完全没有感觉到些什么是不可能的，但他真的从来没往那种方面想过，更完全想不到绿间对他有什么感情。

    “小高尾……”黄濑勉强开口，强笑了一下，“小高尾你一定是弄错了，我和小绿间从来没有过……”

    高尾笑了下：“这我倒是相信，我也没说你们有过什么，我只是说别再以为我和他有什么关系了，他心里那个人是你。唔，这么说来我果然跟他还是挺像的，都去喜欢那个完全没可能的人。”

    “……”黄濑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什么来。高尾叹了口气，看向他：“其实我应该讨厌你的，可是事实上并不……就算那么说了也并不。如果我不认识你可能会讨厌，但是小凉你真的是个很好的人，会让人完全无法质疑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你。我也挺喜欢你的。啊，当然不是那种喜欢。”高尾又笑了笑，有些无奈地道，“连作为情敌都无法讨厌你，小凉你是有多罪孽深重啊～好了，回去吧？再晚被赤司君发现会担心的，我还不想被他祭旗～”

    “对不起……小高尾，我……”黄濑笨拙地说，但是这种事……真的没法去安慰或者做任何解释，道歉更是毫无意义。

    如果是暗恋者的暗恋者直接对你说了任何话……恐怕没什么人有办法好好处理的。

    “你啊……还真是傻。”高尾笑开，“这种时候明明应该讨厌我才对，我也应该讨厌你。”

    “小高尾才是……好傻。”黄濑有点心疼地看着他，心里想着回去一定要找小绿间好好问明白，他要是也喜欢小高尾就赶紧表白啊傲娇也不会看时间地点吗，明明是互相喜欢的人还纠结成这样真是让他这个旁人看着都揪心。

    等等……要是小高尾说的还是真的的话……

    黄濑感觉尴尬的很，唯一的想法就是立刻回去和恋人好好商量一下，不管怎么样……总之让小赤司去跟小绿间说就肯定没问题了。二人把空掉的纸杯丢进路边的垃圾桶，黄濑就拉着高尾往医院走去了。

    绿间和赤司正好从走到医院的大门口，还在透明的旋转门里，即使隔着玻璃那一声橡胶摩擦地面的声音也无比刺耳，翠色的瞳孔瞬间收紧。

    ?

    ☆、第一百零三章 血债血偿

    ?　　绿间并不是一个情商高的人，虽然没有低到离谱也明显是在正常水平线以下的，他承认他不容易体察到朋友的心情。

    但是他已经知道，他是喜欢高尾的。

    他不会否认很认真地喜欢过黄濑，喜欢到曾经以为那就是永恒，那抹金色的阳光，只是看着就让人感觉足够被温暖了。

    但是后来他发现了一种和黄濑在一起时有些像、但又完全不一样的让人愉快的相处模式。并不是一起上下学，但是压榨人骑板车也很有趣。放学后不一定一起吃雪糕，但会有一罐年糕小豆汤从不知道什么地方丢来，稳稳落在掌心里。比赛前没有例行地讽刺某人猴子一样只会灌篮，但绷带用完的瞬间，会有一卷新的丢出来，就是自己惯用的牌子和尺寸。

    绿间没有想过他和高尾分开之后的场景，虽然明知道不会去同一所大学，有时候他也奇怪，为什么就是会感觉，没有和高尾分开过呢？

    连单纯的分离都没有想过，更遑论是亲眼看到那个一直笑的好看的少年在他眼前，被直冲过来的汽车狠狠撞飞出去的场面。

    微长的黑发划过的弧线，映在绿间眼里，就全是根本没有反应过来的剧震，到恐慌，到无法言喻的，心底的创痛。

    疼到几乎不能呼吸。

    黄濑不知道为什么前一分钟还在对自己说“我应该讨厌你”的高尾会推开自己。

    还说我好傻……明明是你啊。

    让你和小绿间那么难过的我……为什么，你会想拯救？

    黄濑怔愣了几秒钟才回过神来，慌乱地爬起来跑到高尾身边。刚刚的车开的太快，高尾直接被撞的飞了出去，跌出几米外。黄濑一边跑一边手发抖地去拿手机，条件反射地想打电话叫救护车。他直觉现在应该急救，但是步骤是什么……该死的，他肯定看过相关的电视节目，车祸现场的急救方法……

    但是黄濑还没想起来，就被人猛地推开了，反应不及的黄濑一下摔坐在地上，抬头就看到绿间跪到了高尾身边，动作娴熟地查看高尾的瞳孔，一手按住他颈侧数脉搏，一手去试他的呼吸。绿间的动作非常快，好像完全没有受到伤者身份的影响，就是最冷静的医生。快速找到了出血的地方，头部有流血，但是最严重的是侧腹的一道伤口和左手臂，血流的很猛，绿间用右手按住他上臂内侧，把动脉压向肱骨。

    “这边！”

    黄濑有些愣地看着绿间给高尾急救，根本反应不过来，一直到被人拉开。后面的医生和护士推着滑轮床飞快地跑过来。绿间帮着护工把高尾小心抬到床上，飞快地道：“左前额受伤，呼吸不规则可能有脑损伤，左前臂动脉出血，左侧腹部有伤口，需要输血，准备o型血。”

    医生和护士也愣了下，好在医生是认识绿间的，看清他的脸就立刻点头，让一个护士去准备血袋，和另两人飞快地推着滑轮床跑向医院里。

    拉开黄濑的是赤司，看到高尾已经被推走就立刻看向黄濑：“刚刚你有没有被擦到？哪里有伤口吗？”

    “我没事……小赤司，小高尾他……”黄濑这才完全回神，心跳的厉害，因为短时间内的精神过度紧张眼前甚至有一瞬间的发黑，拉着赤司的手也跟着往医院跑去。

    刚刚发生的事太快，赤司也没有太看清。他和绿间从透明的旋转门往外走时就看到了马路对面的黄濑和高尾，那时门还没完全转过去，他们隔着透明的玻璃门看到一辆速度极不正常的nissan冲了过来，冲过来的方向是黄濑的视线死角，但显然高尾看到了，两个人都看的很清楚高尾伸手推开黄濑的那个瞬间，和高尾被撞飞出去的景象。

    绿间直接就冲了过去，赤司则第一时间回到了医院里叫人。

    绿间是医学世家，他的急救能力肯定不用担心，只是受伤的人是高尾，赤司也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冷静。二人一直跟着绿间到那架滑轮床被推进急救室，门上那盏红色的灯亮起，赤司才也稍微回了下神。连他都也失神了片刻，更不用说黄濑了，半天才有了点反应，捏紧了赤司的手指。

    他担心高尾，他很自责，他知道高尾这一下是替他挨的，刚刚聊的那些话，那些感情什么的纠结，现在根本就完全不重要。如果高尾真的出事，他会崩溃。

    可是他什么都没说，因为也没有办法说，如果只在赤司面前，他可以宣泄自己所有的担心和自责，但是现在，绿间也在。

    他甚至不敢去叫绿间，不敢看他的眼睛。

    赤司确认了黄濑除了摔的那两下的一点磕碰确实没伤到后，就转向了绿间。绿间现在背对着他们，就站在急救室门口，看不到他的表情，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赤司朝他走过去，绿间也在这个时候转过身，看到赤司，他没有做出任何看到了赤司的表现，在急救时冷的冰一样的表情却瞬间全部瓦解。赤司看到，他的双手手臂都在抖，一刻也停不了。赤司皱了下眉，伸手握住绿间的手，用力握了下，但没有任何作用。绿间的手上、衣襟上甚至裤子上都沾着血，高尾的血。

    “他会没事的。”赤司不容置疑地说，“你的急救很及时，他不会有事的。”

    “如果他……真的……”绿间过了很久才开口，黄濑几乎不能相信这是绿间的声音，那个沉稳的、永远冷静的甚至有点小毒舌的绿间，会发出这种颤抖的、毫无信心的绝望的声音。

    “如果他真的……我……”

    “他不会有事——真太郎！冷静点，真太郎，看着我的眼睛！”赤司伸手扳住绿间的脸，逼他直视自己，一字一句地道：“高尾和成肯定会没事的，这是东京最好的医院，绿间家的医院，刚刚赶过来的医生是你伯父，东京最好的外科医生，而且你已经做过了急救和基本检查，你自己知道这一点。”

    绿间完全没有焦距的涣散眼神这才一点点清明起来，然后，他哭了。

    就这么在赤司面前，痛哭失声。

    他在看到高尾被撞飞的瞬间就彻底崩溃了，那些急救都是完全的条件反射，他的内心根本无法承受那个他现在最重要的人被车撞飞的现实。

    这应该是他唯一一次再人前落泪。

    赤司没有动，也没有再说什么，绿间抱住比自己矮了很多的这个同样年轻，身材单薄的少年，哭的泣不成声。赤司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比绿间要单薄瘦弱的多，但却像是在给他一个坚定的依靠。抬手安抚似的回抱住他，异色的瞳孔微紧，已然震怒。

    “我会叫他们，血债血偿。”赤司轻声说，音量很轻，轻到除了他们两人只有黄濑能听到，但每一个字都坚若金铁。

    绝对要血债血偿。

    山吹伊子，你已经彻底激怒我了。

    [黑篮]彩虹中央的金色光芒 第21节(3/3),点击下一章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