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筱绕过他往卧室走，“你快回去吧。”

    贺炀叹气，“又被嫌弃了。”

    虽然事情的发展还是不怎么顺利，但总体来说也算让贺炀满意。他心情不错地歇了一天，隔日再去上班的时候，脸上还挂着自认为十分迷人但其实十分欠揍的微笑。

    “早！”他推开办公室的门环视一圈，“小小还没来？早知道我就去他家里接他了。”

    “小小不会来了。”头儿在后头推了他一把，从他旁边走过去。

    贺炀脸上的笑不见了，“不会来了是什么意思？”

    头儿坐回位置上，“他昨天下午来交了调职申请，要求调到交警支队去。”

    ☆、没有蛀牙

    “调到交警支队？”贺炀瞪大眼睛，“可他三个月前刚从交警支队调过来！”

    头儿点点头，“由此可见，你有多么烦人。”

    贺炀：“……”

    他向宁筱表白的事在这个办公室里不是秘密，所以头儿话说得也直接。

    看着他有些焦躁的样子，胖子过来拍了拍他，“这种事不能强求，兄弟，节哀顺变。”

    大个儿也来凑热闹，“不就是失恋么，晚上哥们陪你喝两杯，你就忘干净了！”

    “你今晚值班。”小雅慢悠悠道，“而且看他现在这个样子，陪喝酒基本是没用的，要想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你应该陪睡。”

    大个儿想象了一个那个画面，不由抖了抖。

    贺炀对着他做了个凶狠的表情，问头儿道：“调回交警支队的事，批了没？”

    “没那么快，还要等几天。”头儿伸了个懒腰，“不过我批了他的假，所以即使调令没下来他也暂时不会来上班，再值班的话你就自己留心点吧。”

    贺炀一巴掌拍在他桌子上，“我也请假！”

    头儿吼回去，“不批！”

    贺炀：“……”

    胖子撞撞大个儿，“你说头儿这么做，是不是有点缺德？”

    大个儿摸摸下巴，“可能是婚姻生活出现了问题，所以见不得别人好？”

    “你婚姻生活才出现问题了！”头儿抓起桌上的手册就朝他们两个扔了过去，“我就是喜欢小小这孩子，见不得他受委屈！”

    大个儿接住手册，小声道：“我还没结婚呢。”

    贺炀更不乐意了，“头儿，小小是我的人，你不能喜欢！”

    “……”头儿被他气笑了，“我当他是弟弟，你想什么呢！”

    小雅泼冷水，“头儿，我说句实话你别生气，你其实更像他爸。”

    头儿：“……”

    胖子和大个儿哈哈大笑。

    头儿恼羞成怒：“小雅我是不是太照顾你了，用不用把你也编进值班表里？”

    小雅立刻笑得像朵花一样，“头儿昨晚值班累坏了吧，怎么还不回去歇着呢？早餐吃饱了没有，要不我再去给你买两个包子吧？”

    头儿挥挥手，“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贺炀在屋里踱了两圈，“头儿，这事成的可能性大不大？”

    “你说你跟小小的事儿？”头儿摇头，“不大。”

    “……”贺炀嘴角抽了抽，“我说他调回交警支队的事！”

    头儿道：“虽然我也舍不得他，不过估计会成。”

    “不行！”贺炀紧皱着眉，“要是他回了交警支队，我就……”

    “你就怎么样，你还想回刑警大队去？”头儿站起来，“你想想你刚来到这里时的样子，要不是因为你是光荣负伤又不想留在那边养老才主动申请调动，我早就把你踢出去了！你现在回去了也是个拖后腿的，以为凭着你立的那点功，人家就愿意养你一辈子么！”

    胖子干咳两声走过来，挡在他们中间，“头儿，那个，我们出去抽根烟。”

    等胖子拉着贺炀出了门，大个儿道：“头儿，你这话说得是不是太重了点，你也知道那是他一块心病。”

    “是啊，”小雅也道，“他也是为了救搭档才把自己的前程都断送了，头儿连你都这么说他，那……”

    头儿叹了口气，“我就是担心他才说，担心小小走了之后，他又会变回先前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走到外边，胖子帮他点了根烟，“头儿也是为你好，你别往心里去。”

    贺炀猛吸了两口，“我知道头儿的想法，但是如果小小真地走了，连我自己也不清楚我又会变成什么样。”

    胖子道：“要不我去跟小小说说？他是个心软的人，说不定会因为这个……”

    “别，”贺炀揉揉太阳穴，“他要是愿意答应我，我希望只是他愿意，而不是别的原因，尤其不能是……可怜我。”

    胖子表示理解，过会儿又道：“那要是小小走了，你真打算回刑警大队去？我觉得那儿对你来说不是什么好去处。”

    “我回去干什么，每天窝在办公室里混吃等死啊？”贺炀哼了一声，“我跑不动也还能走，犯不着回去给他们看不起。”

    “那你刚才要说什么？”胖子问道。

    贺炀掐灭手上的烟，“我想说我就辞职，不过……小小也不会在乎。”

    胖子揽着他的肩，“兄弟，依我看，你可能是药下得太猛，把小小给吓着了。”

    “只要他不逃，多少时间我都愿意给他。”

    胖子在他背上狠拍了两下，“那不就行了，慢慢来。”

    贺炀咳嗽了几声，“可是他逃了。”

    胖子：“……”

    “不过我能去追，赶在调令下来之前，死也要让他改变主意。”贺炀丢开胖子架在自己肩头的手臂，“所以你去替我请假，我们的口号是……”

    “没有蛀牙么？”胖子翻白眼。

    贺炀铿锵道：“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胖子转身往回走，“你还是辞职吧。”

    贺炀：“……”

    ☆、亮了红灯

    这会儿找上门，吃闭门羹几乎是毫无悬念的，但是贺炀已经做好了奋战到底的准备。为了不过分惹人注目，他先回家把制服换下，才开车去了宁筱那里。

    按了几下门铃，里头果然没有回应。贺炀拿出手机，开始给宁筱打电话。

    电话没人接，贺炀贴在门边听了听，能听到铃声从里边传出来。

    于是他收起手机，又按了几次门铃之后，开始大力敲门，“小小，你开门，有什么话我们当面说清楚，调职的事先放一放。”

    里边依旧没人回应。

    “我真地没有要逼你的意思，”贺炀继续大声道，“你非要这样躲着我么？”

    旁边那户人家打开门，似乎有话要说，但见他长得人高马大看上去又像是在生气，就把想要提醒他不要吵的话吞了回去，飞快关上了门。

    贺炀：“……”身为警察却被怀疑是流氓的心情你们懂么？

    虽然很是郁闷，但贺炀还是收敛了些，稍稍降低了声音道：“我知道你在里面，你要是不给我开门我就一直不走，就不信你能在里头躲一辈子！”

    然后他就看到电梯开了门，宁筱低着头走出来，一手提着个便利袋，一手正在找钥匙。

    贺炀：“……”好丢人。

    宁筱还在摸钥匙，一只手不很方便。

    “小小！”贺炀上前。

    宁筱被他吓了一跳，差点把手上的便利袋甩到他脸上。

    贺炀抿唇笑，“原来你去超市了啊，怎么也不带着手机，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怀疑他故意躲着自己的话绝对不能当面再说！

    宁筱后悔自己怎么就一时懒了乘电梯上了楼，如果走楼梯的话一定会听到动静，那就可以不必和他碰面了。

    贺炀接过他手上的便利袋，“你先找钥匙，我们进去说。”

    宁筱总算找到了钥匙，打开门道：“现在是上班时间，你为什么在这里？”

    “你不也在这里么，你能请假我也能。”贺炀熟门熟路地进去，看了眼便利袋里装的都是食物，就直接拎着进了厨房，拿出来一样样分类放好，“怎么买了这么多速食品，总吃这些东西不好，以后别买了。”

    宁筱身体僵了僵。

    “今天早上有好好吃饭么？”贺炀打开冰箱，“怎么一样蔬菜都没有，你去超市也不记得买点回来。等会儿我再下趟楼，中午给你弄几样好吃的。”

    “贺炀。”宁筱低声叫他，声音闷闷的。

    贺炀手顿了下，缓缓关上冰箱门，“怎么了？”

    宁筱没有看他，“我知道你为什么来，可我不想再继续那个话题了，你能不能不要再来找我了？”

    贺炀走到他面前，拉着他坐到沙发上，“我今天还真没想说那件事，我来只希望你不要把感情牵扯到工作中来，可不可以不要调职？”

    “今天不说，你也迟早还是会说，即使我已经给过你答案，你也明知道我这里亮的是红灯，为什么你还是不肯停下来？”一向温和的宁筱难得有些急。

    沉默片刻，贺炀问道：“理由呢？”

    宁筱狠了狠心，道：“我不喜欢你，这个理由难道还不够么？”

    贺炀笑了，只是笑容稍显苦涩，“那如果我以后都不再跟你提这件事，你就会改变主意留下来么？”

    宁筱眼神茫然，显然没考虑过。

    “既然你这么讨厌我，那我不说这事了。”贺炀叹了口气，“能不能先灭掉红灯亮起黄灯，暂时放弃调职的想法？”

    过了一阵，宁筱才点点头，“我会给头儿打电话。”想了想又补充道，“我并没有讨厌你。”

    心头一块大石落了地，贺炀暗暗松了口气。看着宁筱眼睛下边的一片青黑，贺炀知道他一定是因为这件事整夜没睡好，心疼道：“是不是累了，去睡一会儿吧。”

    经他这么一说，宁筱倒真觉得有些疲惫，犹豫道：“那你……”

    “我再坐一会儿就走。”见他一脸防备，贺炀苦笑道，“我以人格保证不会做不该做的事。”

    换作是胖子或者大个儿，一定会说些你的人格值几个钱之类的话，不过宁筱显然比他们好说话得多，没再多说，起身进了卧室。

    等卧室的门关上，贺炀才闭着眼睛靠进了沙发里。

    表面看上去似乎该算是有了进展，可却好像离那个人更远了。

    看来真地要失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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