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北没好气道：“你妈妈一定没想到，你会这么蠢地把手机藏在这里。”

    小娅：“招式不在蠢，好用就行。走吧，我们去吃饭。”

    ……

    “这么说，队长昨天去你家里了？”早自习，教室里此起彼伏的都是读书声，有文言文的，也有英语的，正是滥竽充数、浑水摸鱼的好机会。

    小娅一本正经地盯着课本，嘴上却在说闲话：“是啊，吃完饭，还和我妈谈人生，谈理想，最后才回去。”

    莫以晨：“挺好奇，你妈妈和队长第一次见面。”

    小娅道：“这有什么好奇的。就是普通的去同学家里玩，再见家长啊。”

    “嗯——”莫以晨道：“还是不一样，身份不一样。”

    小娅：“什么身份不一样？”

    莫以晨无奈地用手抵住额头，“你太笨了，和你说不清。”

    “你们怎么都这样，昨天队长也是，还说我蠢。”小娅：“我这学期期末预计能比上学期进步300名好不好？！”

    莫以晨敷衍道：“好好好。”

    小娅憋了一会嘴，又没忍住，转过头找莫以晨说话，“以晨，你下个学期去文科还是理科？”

    莫以晨：“你说呢？”

    小娅：“理科。你生化都那么好，不读理科太可惜了。而且理科专业多，更容易上好学校，就业选择也广。”

    莫以晨：“怎么，听起来，你不想读理科？我那天听生物和化学老师讨论，他们说你潜力很大，高二再努力点，是有机会进年级前100的，到时候至少985大学是稳的。”

    “我不知道。我还是更想学文科，但我文科理科成绩差不多，历史什么的，更是靠以前看的闲书，都没好好听过课。可是，理科……”小娅“哎”了一声，继续道：“而且去了文科，我就要和你分开了。”

    莫以晨：“你怎么不说，还没选文理科，你就要和队长分开了。”

    “别提我的伤心事了。队长说，‘高考考完第二天，我要回趟风车国。我今年还没去看过母亲。国内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可能这个假期都不会回来了。’”小娅道：“明明有将近三个月的时间，队长竟然都不在国内。我又没有钱，不能去看她。”

    莫以晨：“看来这个夏天，你要送别两个好朋友。”

    小娅闷闷不乐，道：“是啊。”

    莫以晨：“那我和队长都离开，你的感受有没有什么区别？”

    小娅：“？？？”

    莫以晨：“都只是普通朋友的离开吗？你想象一下，我们都不在你身边了，你一个人继续生活，你会思念谁？”

    心中的答案毫无疑问，但小娅怕伤到莫以晨的心，道：“不一样啊，我跟你虽然不在一个班，但还在一个学校。队长则是离我很远很远。”

    “文科班在另一栋小楼，放学基本是从后门走，不特意根本碰不上。”莫以晨道：“这只是一个假设。队长走了，你只是觉得一个普通朋友离开了，像你以前初中分离的朋友那样吗？可能不会再见了，也可能一年只会见个两三次。”

    小娅沉默不语，她觉得莫以晨的问话毫无道理，她为什么和队长一年只能见两三次，又觉得她的问话涉及了一个她从来没有想过的问题。

    她惶恐的，害怕的，却又无比期待、焦灼的问题。

    有一粒种子早已在她的心底生根发芽，但不到它长成参天大树，她都对它视而不见。

    “我想好好读书，以后又有钱又有闲，不管队长在哪里，我都能找到她，去见她。”小娅底气不足、胡乱说道。

    她不想成为陆小北的路人甲，不想成为她绚丽生命的一个过客。经年之后，陆小北回忆起她，只是一个模糊的景象。

    莫以晨冷冷道：“可是那个时候，队长会有自己的事业、伴侣，甚至是孩子，别说你愿意漂洋过海去找她，就算你们在一个城市，甚至一条街道上，她可能都没时间来陪你。”

    小娅手紧紧捏住，眼睛死死盯着桌子，不言不语。

    南老师进来巡视了教室，又出去，小娅也没有发现。

    几乎是铃响的一瞬间，莫以晨就看到小娅旋风一般地跑出去。

    ……

    “队长，有人找！”

    陆小北坐在第三排中间，她回过头的时候，看到小娅怔怔地站在教室后门，脸上的表情木然的，像是受了什么委屈。

    陆小北心里开心小娅主动来找她，又知道小娅无事不登三宝殿，轻声跟旁边的同学打招呼，“让一让。”

    陆小北直接走到门外，问道：“怎么啦？”小娅的眼睛水莹莹的，有点红，要哭不哭的。

    小娅凭着一腔孤勇跑到这里，在见到陆小北的瞬间，她整个人放松了下来，同时理智回笼，“我不知道。”

    陆小北食指在她下巴上划了一个圈，“怎么又不知道。”

    小娅：“我想见你，就来了。”

    “这个理由好。”陆小北不再执着于这个。

    小娅的x_i,ng格不太适合逼问，你越问她，她越钻牛角尖，越不肯说，保留一点距离，她反倒愿意跟你分享她心里的想法。

    “正好你来了。我有件事问你。”在小娅疑惑的眼神中，陆小北道：“你上了这么多年学，有逃过课吗？”

    小娅：“没有。”

    “我们老师今天说了高考前的安排，考前会放一天假。”陆小北问道：“我们一起出去玩好不好？那天应该是周四，你跟老师请个病假，想告诉家里就告诉家里，不想告诉就不说。去吗？”

    小娅想都没想，道：“去，也不跟家里说，哪里都去。”

    陆小北笑了笑，道：“还有事吗？”

    小娅老老实实道：“你们班的同学头都从窗户里伸出来了，还有些在悄悄看你。”

    陆小北没有回头，直接道：“跟我在一起，得习惯这个。”

    小娅道：“你回去吧，快上课了。我回一楼也还要时间。”小娅的学校有六楼，高一、高二、高三各占两层楼，每层楼有六个班级，文科班则在旁边的一栋小楼，只装得下四个班级。

    陆小北转身回了教室，高三后门的“门神”看陆小北进来，“队长，来找你的妹子是高一还是高二的，长得很清秀啊，有没有男朋友？”

    陆小北捶了一下他的头，“好好做你的题，过几天要高考了。”

    “后门门神”道：“高考前才是告白的高峰期啊。”

    陆小北没理他，已经走到教室的中间了。

    ……

    小娅看着陆小北走进教室，和路过的同学打闹，又走到教室中间坐下。她一点不想移开脚步，想一直这么看着。

    其实刚才，小娅还有其它话想问的，她想问：“队长，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小娅除了满满的感激，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还有委屈，“我想你一直对我好，怎么办？”

    我想用更多更多的好去回报你，想让你体会到我现在的心情，怎么办？

    莫以晨说，在未来的某一天，你会有自己的事业、伴侣，甚至是孩子。

    可不可以那些都不要，我愿意给你很多很多的爱，我所有的爱，我们一直一直在一起。没有其他人。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那只j-i仔的地雷

    感谢收藏、留言的小天使，么么哒

    第23章

    一辆车门向上开的红色跑车，一个戴着墨镜的美女，还有一杯香醇诱人的咖啡，在这个行人匆匆的早高峰，形成了一道奇特的风景。

    “天！”小娅背着上学用的，站在街道上，看着不远处的陆小北，惊愕地张开了嘴巴。

    小娅走到车边上，道：“这就是你说的来接我？”

    陆小北把墨镜往上一抬，道：“怎么，美女，要我给你开车门吗？”

    小娅道：“不用不用。”她自己打开车门坐了上去，系好安全带，“我还是第一次坐跑车哎。”

    陆小北：“不用这么怕，我车技还是很好的。”

    小娅拿着安全带的手僵了僵，道：“不是，我平常不喜欢系，是因为有些安全带上脏兮兮的。”又迟疑道：“而且，队长，你生日过去才两个月，除了周末我们每天都有见面，你真的拿到驾照了吗？”

    “其他人开车你才更应该系安全带。”陆小北道：“我去年年底在风车国学的车，不过在国内拿到本还是上周末的事。为了带你上路，特意考的科四。感动吧？”

    小娅：“感动队长人美s_ao话多。你会开车就好。”

    陆小北看她手上拿着一个沉甸甸的，道：“所有课本都带了。”

    小娅：“虽然跟老师请假了，但没敢跟我爸妈说。为了避免露出马脚，只得把戏做全了。”

    陆小北：“左手边的咖啡是给你的，放了抹茶，你应该喜欢。”

    小娅拿起咖啡，是一个浅褐色的好看纸杯，外面还贴心地套了一个杯套，以免烫到手，她问道：“哪里买的咖啡，我还以为队长会给我带n_ai茶。”

    陆小北发动了汽车，“不是买的，我早上出门前自己给你磨的。昨天晚上，凌晨两点你还在脸书上留言，当我不知道？”

    小娅：“还是第一次正式跟队长约会，心里激动。队长看到我留言，是不是队长也没睡？”

    陆小北头转过来看了她一眼，道：“不是，我是今天早上看到的。”哪怕隔着墨镜，小娅都感受到陆小北对她的嘲笑。

    小娅手上拿着热乎乎的咖啡，看着身边开车的陆小北，感受着屁股下的沙发椅，不敢相信她真的做了这么疯狂的事。在陆小北高考前一天，还跟陆小北出来约会，特别是这几天她因为某个不能说的原因，心神不宁。

    陆小北：“不问问我带你去哪里？不怕我把你卖了？”

    小娅半开玩笑道：“不怕。和队长在一起的话，私奔我都不怕。”

    陆小北手一打方向盘，车子避开市区，向郊区开去。

    小娅看陆小北不说话，又担心打扰她开车，又担心刚才开的玩笑暴露自己的心思，一时也没有说话。

    小娅一小口一小口喝着咖啡，抹茶的味道遮盖住了咖啡的苦涩，每一个味蕾都在享受其中的香醇。只是甜意过后，留在口腔中的只有淡淡的苦味，像是她的欢喜，初识时美妙无比，再品却又带着微微的涩意。

    同心镇。

    小娅看着匾额上笔力遒劲的镇名，愣了一下。

    同心镇距离她们居住的城市只有半个多小时的路程，小娅虽没有来过，但也不时听到它的大名。古镇上小桥流水人家，各种手艺人汇聚的商业街，少见的风俗小吃，别具风情的民宿……

    小娅没有想到陆小北会带她来这里，“同心镇……”

    陆小北把车停好，陪她一起走到镇子里，“喜欢吗？”

    小娅喃喃道：“喜欢，我一直都想来。”

    陆小北牵过她的手，带她在古镇里逛了起来。

    时间还早，只有少数店铺开了门。小娅每找到一家开着的店铺，就像中了奖一样，不过开着的店铺太少，没多久，她们就走完了半条商业街。

    陆小北拦下一艘小船，跟艄公谈好价钱后，跟小娅坐上船。

    陆小北：“等接近中午，镇上就很热闹了。”

    小娅手撑着下巴，道：“还是现在好。我宁愿街上能玩的地方少一点，也不想人挤着人。”小娅的手划过清澈的河水，道：“好久没坐船了，城里中心湖的游船好看是好看，但特别贵，还很多人。”

    蔚蓝如洗的天空，古香古色的小镇，波光粼粼的湖面。小娅想，此时此刻此地，大约是她的世外桃源，梦中世界。

    艄公一边划船，一边跟她们介绍同心镇，“镇中心的商业街，叫作同心街，是镇上面最有意思的地方。同心街上标着的数十年的老店，不是外面的幌子，可都是正儿八经的。”

    艄公：“街尾有一棵树，叫作同心树，男孩如果有喜欢的女孩，会去庙里求一块木牌，写上女孩的名字，系上红丝带，挂到树上。保佑她一生顺遂。”

    小娅不解道：“这样的东西，不是应该祈求爱情天长地久吗？怎么变成祈求平安的？”

    艄公笑笑，道：“你还小，不懂。”

    小娅：“那您给我说说，说不定我能明白。”

    艄公：“你爱一个人一生，是你自己的事，跟系一个木牌有什么关系？他爱你，也只是他的事，他还可以再给别的女孩系木牌，同心树也不能保证三个人互相相爱啊。唯有健健康康、平平安安，是我们不能自己决定的。只能祈愿老同心树了。”

    “同心树帮你们活到老，你们有心，自然能相爱到老。”

    小娅远望同心街，道：“是啊，都是我们自己的想法。”

    艄公带着小娅和陆小北在湖里游荡了一圈，下船的时候，小娅笑着跟艄公挥手再见，陆小北还多给了一份小费。艄公一开始还以为她们给错钱了，想还给陆小北，陆小北道：“一份是乘船的钱，一份是解说的钱。没有错。谢谢您。”

    小娅下船后，看到街尾有棵大树，心下好奇，小跑过去。她的鞋子踩在落叶上，沙沙作响。

    陆小北快步跟在她后面，“你慢点，鞋带都散了，小心摔着。”

    小娅放慢了脚步，也懒得去系，只是道：“我会注意的。”

    陆小北跟着小娅走到同心树底下。

    这棵大树要四个成年人合抱才能围起来，小娅的手轻触树皮，道：“它应该有几百岁了吧。”抬头，是茂盛的绿叶，有点点光透过树叶的缝隙点到地上。

    陆小北半蹲下来，帮小娅把鞋带系好，她的动作如行云流水，小娅甚至没来得及反应。

    小娅脑子里唯一的念头是，队长，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这个想法这几天一直徘徊在她脑海，她现在也说出来了，“陆小北，你是不是喜欢我？”

    哎？！她说了什么？！

    第24章

    这是小娅第一次连名带姓的叫陆小北，不同于学姐，带着一份生疏；也不同于队长，带着一份敬佩。

    这是两个平等的灵魂的一次对话。

    陆小北还是半蹲的姿势，她微微抬起头，脸上是无法隐藏的惊讶。小娅知道，有什么东西回不去了，一旦她先迈出这一步，她们的关系不可能再回到从前。

    只是在那一瞬间，心被触动的感觉太强烈，她无法假装什么都没发生，眼睁睁地看着她们的距离从此刻越行越远。

    然而，每一秒钟的等待，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炙热的火焰焦灼着她的内心，她等不下去了。

    瞧，陆小北说的没错，她是一个急x_i,ng子。再也不会有人像陆小北那样了解她，她也不会再这样地爱一个人，像她爱陆小北那样深。

    小娅低下头，在陆小北的唇上轻轻吻了一下， “陆小北，我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我。但我喜欢你，我想和你试一试，相爱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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