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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更钟 第6节(2/2)

作品:《五更钟

只得挡他二三十个回合。若这段时间内韩诩之恢复神智便罢,若尚没有,江颜逸除了躲闪也别无他法。

    即便如此,江颜逸也不曾提过让他放弃练武——韩诩之是名武痴,若非最后关头,绝不愿走这一招棋。

    又过了一段时间,江颜逸弄到一种已失传许久的隐龙蛊的蛊虫。将蛊虫下在气血极y-in之人身上,若蛊虫选中被下蛊之人,则此人将成龙皿。龙皿之血可解千毒万蛊,想必也可治好韩诩之。

    然而气血极y-in之人本是万里挑一,最困难的便是找到一个龙皿。

    事不宜迟,江颜逸立刻派人去寻找气血极y-in之人,这项工程十分浩大,天地间茫茫众生,便是只查各大门派中的弟子也需耗时一年之久。然探子们名单没送回来,韩诩之却道自己已痊愈了。

    他提出想回韩门住一阵,江颜逸百般思量后答应了。他派出两名心腹送韩诩之回去,自己则留下安排星宿宫中事务,欲一切安排停妥后去找韩诩之。

    韩诩之走前将随身携带的玉箫赠给江颜逸——他平日极少在江颜逸面前吹|箫,那管玉箫却是从不离身的。听韩诩之说,这箫是他母亲留下的,他十五岁时和韩皖之比武,赢了后夺来的。玉箫尾端有一颗米粒大小的赤黄斑,韩诩之认为它生的像朱砂,便为它取名为胭脂。

    然而韩诩之走后并未回韩门。他半路便杀了江颜逸的两名心腹,此后在江湖上便销声匿迹。

    作者有话要说:过渡章,比较短

    韩诩之又要开始新一轮渣了

    18、第十八章 ...

    江颜逸命手下整整找了五个月,却始终没有韩诩之半点消息。他派人潜伏在韩门外,发现韩门的人也在寻找韩诩之的下落,甚至找了更久——在韩诩之和江颜逸回星宿宫后,韩门的人就失去了韩诩之的下落。然而这不是韩诩之第一次失踪,他毕竟是继承了青雪剑的人,只要他能在韩门需要时及时出现,对于他的行踪,他的长辈们并不多管。真正一直寻找韩诩之下落的亲人只有他哥哥韩皖之一人。

    等手下将查到各门派中气血至y-in之人的名单送到江颜逸手上时,江颜逸却疲惫到不愿将它打开——他很累,他什么都无法思考,他已经很久没有正常的睡眠。

    江颜逸虽非女子,不必与情郎朝夕相对方能心安,却也是个七情六欲皆备的凡人。他惧怕韩诩之的杳无音讯;惧怕韩诩之的背叛;更惧怕有朝一日,千里鸿雁寄书传来的,会是韩诩之的死讯。他开始疯狂的胡思乱想,直至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春来赫赫去匆匆,刺眼繁华转眼空。

    他提着一坛酒上了墨凉山,昔年繁华昌盛的韩门如今只余残垣断壁。他走到一片竹林外,破了酒坛的泥封,将酒水倒在林外。褐色的泥土沾了酒,被洇成乌黑色,好似那人染血的青袍。

    他抽出玉箫胭脂,吹了一支挽歌,复又叹道:“韩诩之,你既死了,这竹林留着也是无用。”说罢抽出腰间的噬魂剑,足尖轻点,直扑入林中,见竹便伐。

    不知过了多久,荒凉的山头上再找不出一竿高竹。

    他闭着眼将剑一丢,飞身扑上断竹,锋利的竹尖穿透他的胸口,将心捅了个窟窿。

    然后,江颜逸心痛到惊醒了。

    他抬手轻拭鼻梁,上头沾了些冰凉的液体,放到唇边,竟似有些咸涩。

    情之一字将人折磨至此,江颜逸既悔又恨,却对自己、对那人都已束手无策。

    第一个找到韩诩之下落的竟是亲自出山的韩皖之。

    他在一座荒城外破败的茶棚里看到独自斟茶的韩诩之,缓缓走到他对面坐下。韩诩之头也不抬,慢吞吞道了声“当心”。

    这时候韩皖之已经坐了下去,只听身下咔嚓一声,年久失修的木椅竟四分五裂,他狼狈地跌坐在地。

    韩诩之并没有幸灾乐祸,只是悠哉地替他斟了杯茶:“哥,我已叮嘱你当心。”

    韩皖之哭笑不得地爬起来,接了他递来的杯子一饮而尽。

    入口的液体,又甜又苦。

    韩皖之怔忡地盯着他手中的搪瓷茶壶:“这里面装的,是酒?”

    韩诩之啜饮一杯,展颜笑道:“是啊,我从未试过用茶杯装酒。尝尝茶杯里的酒和酒杯里的酒有何不同。”事实上,先前一个剑客经过,韩诩之问他讨酒喝,却没有容器可装,于是随手拿了这无人看管的茶棚中沾了厚厚一层灰的旧茶壶来用。

    韩皖之叹了口气,道:“你十六岁后便极少归家,四处游荡。什么时候玩够了,肯随我回去。”

    韩诩之又为自己斟了一杯酒,慢吞吞道:“我回去干甚么?”

    韩皖之道:“你是我弟弟,墨凉山上有你所有的亲人,你不回去,真打算少年子弟江湖老吗?”

    韩诩之笑了笑,道:“我怎么不知道,韩门是个讲亲情的地方?”

    韩门是家族门派,实则十分自由,与武林正道、邪教都无甚往来。派中弟子需练习韩门心法,之后便可放下山去自凭本事搜罗其他门派的功夫修炼,生死由命。便是如韩诩之这般继承的青雪剑的弟子,唯一的使命也仅是在江湖上为韩门挣个面子即可,至于是作j,i,an犯科还是行侠仗义,但凭自己高兴。

    韩门中的弟子要是在江湖上结了仇,有仇家打到墨凉山上来,门派弟子才会同仇敌忾,守险拒敌。若不然,平日里压根无人管你生死。

    韩皖之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皱着眉道:“诩之,你是我弟弟。”

    韩诩之淡定地又喝了两杯小酒,再欲倒时,茶壶已空了。他将茶壶搁到一旁,终于抬起眼来迎上韩皖之的目光。

    他抱着胸,翘着二郎腿背靠木椅:“好,哥。你是不是还欠我一个解释?”

    韩皖之拧着眉问道:“什么解释?”

    韩诩之用眼神传达“你说呢”。

    韩皖之嗤笑一声,也抱起胸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韩诩之,我道你不是这么输不起的人罢?凌波她愿意嫁给我……”

    话音未落,韩诩之猛地蹦起来一拳就往韩皖之面堂上招呼。他虽没用内力,仅他那迅猛的速度和气力也打得韩皖之够呛。

    韩皖之倒在地上,吐出一口血水,不甘示弱地蹦起来,朝韩诩之扑上去。

    两个活了二十多年的武林高手竟像毫不懂武功的总角少年般扭打在一起,出手毫无章法,一拳一脚,但为泄愤。

    韩皖之一脚踹在韩诩之小腹上:“当初原本就是我先看上她的!”

    韩诩之一拳殴在韩皖之胸口:“是她先看上我的!”

    韩皖之气的怒发冲冠:“她愿意嫁给我!”他一拳揎在韩诩之脸上,韩诩之蔫了。

    两人大口大口喘着气,韩诩之因先前喝了一壶小酒,脸色微醺,连眼眶都微微泛红。

    韩皖之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轻踢地上的人:“喂,起来。”

    韩诩之灰头土脸地爬了起来。

    韩皖之道:“你给我记住,她已经是你的嫂子了,以后一辈子都是你的嫂子!而我是你哥,一辈子都是你哥!”

    韩诩之嗤笑一声,撇开眼道:“你真当我稀罕她么?一个女人罢了,我这辈子什么样的女人没碰过。”

    韩皖之又怒,上前一步提起他的衣襟,正欲出言教训,却听韩诩之接着道:“……可你是我哥,你说得对,我这辈子就你一个亲哥哥。”

    当年韩诩之对易凌波忽冷忽热,易凌波等了他多少年,没有等到他前来提亲,却等到他一个又一个情人的名号在江湖上风传。

    韩诩之很想问韩皖之:“你当我为了什么?”但他终于没有问出口。

    韩皖之缓缓松开韩诩之的衣襟,望着他黑白分明的眼睛,突然不知说些什么。

    人生一辈子,只有亲人无法选择。不论如何,他们永远都是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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