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雕之拱手河山 第13节(3/4)
作品:《射雕之拱手河山》
帝不理朝政,耽于逸乐了。只能庆幸欧阳克不在这,否则……完颜康都想象不出来发生什么事了。
“康兄,你还记得你给我看的那幅地图吗?”赵与莒眼神有些飘忽,忽的没前没后的问了这么一句。
“赵兄是指……碎叶城1?”
“是呀,碎叶城……虽是前朝的事情,但也是我汉人的祖宗之地,如今,我们只能偏安一隅,守着这寸许之地苟延残喘,还天天的说什么……”赵与莒猛然住口,因为他想起来了完颜康可不是汉人,他要是真的回复汉唐雄风,那先灭的就是完颜康的国家。可是,此时回想他与完颜康交往至今,完颜康的有些言谈,却是一点也不似金人。
“在下有一半的汉人血脉。”像是看出了赵与莒的疑惑,完颜康道。
只是因为那一半的汉人血脉吗?赵与莒心中疑惑依旧存在,但是他却不再问了:“康兄……”
“?”
“只是今日一别,我怕有很长一段时间来不了了。”赵与莒自袖中取出一枚玉佩,那竟是一头小小的老虎,“有朝一日,君可愿为我策马向北?”
“陛下信我?”
“我信。”赵与莒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何信他,只是自己与他交往得越多,便越发的信任。
待赵与莒离开,完颜康看着手里的那玉佩,不由得感叹一声:“虎符啊……”虽非原件,但这意思,他还是明白的。
不过,赵与莒如此轻信旁人,完颜康对于那“有朝一日”的来临,可并没多大的信心。但反正他接受玉佩也没什么损失,日后他真成了,为他打天下倒也无妨。若是不成,就当多了一件可以在没钱时典当的物品便好了。
第72章 皇帝的思考
就在赵与莒这日离开后半个月,史弥远于早朝上,用计逼杨太后撤帘。至少从表面上看,如今的赵与莒正式开始亲政。
而又过了半个月,这天完颜康原本想着出外打猎,谁知一大清早,天刚蒙蒙亮,怕是临安城里也刚开城门,就有人来敲他家的门了。且此人正是不久前说着,“很长一段时间”不能来的南宋皇帝。
还是只有那个中年太监远远的跟着,而赵与莒一见面就问他:“赵兄,有酒吗?”
“怎么到我这里要酒来了?”完颜康不由得一笑,南宋如今虽然偏安一隅,但皇室用项却一点不缺,甚至比当今任何皇室更加奢侈富有,无论东方还是西方。
“我要那种上次你喝的,那辣人的酒。”
“哦?”完颜康明白了,可又有些糊涂。他明白的是所谓辣人的酒,是完颜康用借来的蒸馏用具做出来的高度酒,不过这高度酒并非是他独创,唐代时就有将酒蒸馏提纯的方法了。至于为什么没有高度酒出现……不是因为缺粮,也不是因为不能大规模生产,而是因为至少现阶段,这些高度酒不合中国人的口味,酿出来了也极少有人会买。所以,完颜康弄出来的酒也只是用来自斟自饮,外带自娱自乐而已。
而他糊涂的是,上次他喝酒的时候,让赵与莒碰上了,尝了一口差点喷出去,怎么如今却又提起来了?
糊涂归糊涂,完颜康却并没拒绝,而是引着赵与莒到了后院凉亭中,让他稍坐,让厨房做了两个凉菜,又拿了两壶酒来。
赵与莒给自己斟了一小盅,轻抿半口,呲牙咧嘴的咽了下去,脸顿时就红了。
“赵兄,烈酒伤胃,吃两口菜。”完颜康将赵与莒的手按住,喝酒,尤其是喝醉了,确实是发泄的好方法,但有些人不适合喝醉。醉了失去控制了,若是说出什么,丢的可就不是一两条命了。
赵与莒倒是也听话,夹了两口菜,几乎是豪迈的塞进了自己嘴里,没怎么嚼便生吞了下去:“康兄……”
“嗯?”
“我想……史弥远……有恩……宋……”赵与莒嗫嚅着,断断续续的说了几个词。不过完颜康却是立刻便明白这位少年皇帝正在忧虑什么了。
他要自己掌权,他要振兴国势,他觉得首先就得推翻了史弥远。可是,史弥远对他的拥立之功,可绝对不是寻常的拥立。除了完颜康无意中只点了一下他的存在之外,他赵与莒根本就是被史弥远从平民百姓推到那个九五之尊的位子上去的。这不只是功劳,几乎可以说是恩情了,他怎么能忘恩负义。
不过这种事,赵与莒又不能与旁人商量,那些催促着他“为大宋基业”着想的大臣们一定自然只是让他舍小义而全大义。至于史弥远……他更是半点风声也不敢透露的,否则朝堂上便是一阵腥风血雨。
完颜康沉默,他站在一个外人的角度,在思考着史弥远死或者不死的结果如何。
正在赵与莒几乎要失望的时候,完颜康开口了:“赵兄,可想听我讲一个故事。”
赵与莒自然知道完颜康这是借着讲故事,要与他说些道理,他的老师们与大臣们也常这样说事,他倒是很想听听完颜康会对他讲什么:“好啊。”
“有这么一个国家,正处于内忧外患之中。老皇帝身体不好,且宠信宦官。因此朝廷在各地的赋税,都由宦官收缴。而朝廷之内,更有一个最大的宦官头领,以一个特殊的组织,监视朝臣,保持朝政,诛杀大臣。”
赵与莒皱眉,他在想着,完颜康说的到底是哪朝哪代的事情,但想来想去,却没想起来。
“这是个域外之国,并不在中原周围,这是我在陕西的时候,从行商们那听来的。”完颜康解释了一句,待赵与莒点头,又继续说,“老皇帝驾崩,小皇帝即位,即位没多久,他便杀了那把持朝政的太监,召回各地收税的税监,又将素有声望的大臣们招入朝中任职。陛下觉得……这国未来会如何?”
“如此亲小人,远贤臣,自然是……开一朝盛世吧?”赵与莒叹气,以为完颜康也是劝他远史弥远,可一抬头却见完颜康在摇头,“怎么,难道不是?”
“方才说了,这国家是内忧外患。甚至有些地方,已经连续七八年颗粒无收。但又有外敌,于是却不得不加税。但原本那名声奇臭的老太监在时,加的是各地的商税。如今老太监不在了,那些大臣也喊着加税。加来加去却加到颗粒无收之地的百姓头上了。”
“怎么会?那些大臣不都是素有贤名的君子吗?怎么能做此害民之事?”
“这事也奇怪,所以我问了那讲故事的人。原来因为那些大商人们,都与那些君子们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或是家里的亲戚,或会给他们一笔丰厚的孝敬银。如今监控他们的组织不在了,到各地监管税收的太监也不在了,那么谁会愿意让自己吃亏呢?结果自然是民怨沸腾,最后乱军四起,小皇帝自缢而死。”
完颜康这事说的是明,是崇祯,死的那位太监则是魏忠贤。他确实也是因为奇怪——那些电视里崇祯不是杀了魏忠贤,罢了东西厂吗,那国家应该越来越好才对啊,怎么反而亡国了呢。才在闲来无事的时候,去翻找那些时候的资料的。
结果,他得到了一个很无奈的结论,魏忠贤确实不是个好人,但要是崇祯不杀魏忠贤……说不准那国家还没那么快亡。1不过他觉得,赵与莒现在的情况,和崇祯,还真的有那么点类似。
“赵兄,你现在手里有一条可能会反噬的恶犬。但你正是因为你手里这条恶犬,那位围绕着你的人,才会惧怕你和敬畏你。而如果你想要让大宋富强,为什么一定要满朝皆贤臣呢?汉武帝的那一朝里,就都是贤臣吗?”
完颜康知道赵与莒现在越来越推崇汉武帝,所以干脆拿这位皇帝做比。而汉武一朝自然有忠臣良将,但也有不少名声奇臭的大臣,汉武帝本人在某些方面的名声也很糟糕。
于是,赵与莒先是沉思,继而眼睛一亮,不知眼睛,他整个人的气势陡然间都是一变。继而便是压低了声音对完颜康道:“多谢康兄,武帝一朝自然多是贤臣,不过,此贤,非彼贤而已。管他君子小人,只要可为我所用,那便可用,否则……”语毕,赵与莒抚掌大笑了起来。
完颜康都有些愣了,其实他也只想让赵与莒明白,在某些时候,妥协是必要的。但怎么赵与莒自己就歪到了那么一条道上去了呢。
不过……或许如此,才适合做皇帝吧。
“康兄,换一壶酒吧。”j-i,ng神好了,赵与莒也就看不上完颜康的烈酒了,将酒盅里根本没喝下多少的酒一泼,反客为主道。
完颜康自然从命,换了新酒来,这第二次坐定,两人便不再谈任何朝堂之事了。完颜康讲些海外奇事,赵与莒则讲些京中的轶闻。两个人谈笑风生,好不快活。却正在两人推杯换盏的时候,先是老管家跑了来,被那中年太监拦住,继而太监与管家才来到两人面前,报了一事。
“遭贼了?”完颜康忍不住反问,完颜康并非第一次遇到贼寇,但那都是在城市里边,牛家村这地方民风淳朴,几乎便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了。完颜康来到这以后也是既修桥又铺路,还出钱办了个私塾,绝对是名声极好的善人。可是竟然有人大白天的,就偷到他家里来了。不过,现在外边绕着一圈宫里出来的禁军,府里的仆人也都是白驼山庄的,看似只是普通家仆,实际上各个都有一身好功夫。这贼完全是来送死的——实际上,贼人还活着已经让完颜康吃惊了。
“送官,麻烦管家,亲自走一趟。”
“老爷,是个女贼。”管家说完,不禁在心里感叹自己过了几年安生日子心软了,府里的其他人也是,若是在白驼山庄的时候,管他是男是女,擅闯山庄者,抓着了掰断手脚,就扔进蛇窟去!但如今不过是个女贼,他就心软了。
现在这时候可是没有专门关押女子的囚室的,狱卒都是男的,而女子犯法,一般也都是由父亲、兄长、丈夫、儿子代替受罚。除非是全家株连,女犯本身所犯之罪罪大恶极,又或者是已无亲人,才会处罚女子。
若是妙龄的女囚,面对穷凶极恶的犯人,以及比犯人更加凶狠的牢头……可想而知会遇到什么样的遭遇。甚至有的牢头,会利用女囚在牢狱里接客,为自己赚钱。
而对女子来所,这样的遭遇绝对比掰断了四肢喂蛇,更痛苦了。府里的众人对这道道还是知道一二的,因此,听见完颜康说送官,管家特别说了一声,其实倒也并不算心软,只是人之常情而已。
“女人都做贼?难不成最近民生凋敝至此了?康兄,可否让我见见那女子?”原本见这事该是完颜康的私事,但一听是个女贼,赵与莒忍不住开了口。
作者有话要说:
1明代的税收制度其实就是有问题=-=,筒子们还记不记得曾经学过《五人墓碑记》,那里边死的几个,就是因为抗税才死的,他们抗的是什么税呢。矿税,商税——这税不该收吗?
第73章 故人(上)
赵与莒知道有些人做贼是好吃懒做,但有些人却是被逼无奈。若对方是个男人,他绝对没有丝毫的兴趣,但既然是个女贼,他就觉得除非是被逼无奈,否则哪家的女子会来做这种事?
“那女子是江湖人,还是寻常的民女?”完颜康却没急着答应赵与莒,而是问管家道。
“穿着打扮只是个民女,但身手却着实不错。”
“那八成就是江湖人了,赵兄,这事就与民生凋敝没什么关系了。江湖上有那么几种人最要小心,老人女人小孩、僧人道士,再就是身上带着残疾的。江湖上女飞贼虽少见,但却也并非稀奇。赵兄若是要见这女子,可是要小心些。”
“原来这世上真有江湖啊。”赵与莒知道只是“江湖女贼”而非是生活所迫的民女,顿时放心了些,可同时却又来了兴趣,“我还以为那些说说书人讲的江湖都是杜撰的东西,与那些鬼狐仙怪的传说并没什么不同。”
完颜康至少也算是半个江湖人物——义妹东邪的女儿,他家那口子是西毒的侄子,还有他爹……赵与莒与他相熟三年多,却依旧不知道江湖的存在。完颜康先是一奇,继而一想却是明白了,赵与莒开始到他家做客的时候,黄蓉和郭靖已经跟着黄药师,或者说跟着完颜洪烈到襄阳去了。而每次他来,欧阳克都会不知道躲到什么地方去,等他走了,才会带着十里地外都能闻见的醋味突然冒出来……
而完颜康和赵与莒谈话的时候,貌似也并未谈及什么江湖事。所以,赵与莒不知道,倒也不算奇怪了。这么一想,又看赵与莒此时的表情,完颜康便以为他是少年心x_i,ng,喜欢江湖的新奇:“赵兄稍待,我去安排你与那位女贼……”
“谁说我要见她?”
“嗯?”这回答倒是出乎完颜康的意料。
“既然并非为生活所迫,且还是有些本事的女子,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却来做贼,这种江湖人,我何必见她?”
他既然不见,那完颜康就只需要打发了女贼便好了:“拿十两银子给那位女侠,放她走吧。”
管家领命而去,赵与莒却满脸的惊愕:“若是不好送交官府,那把人放了就好了。你怎地还给她银子?甚至还称呼她女侠?”
“江湖上的大侠们,手头紧了到大户人家一游,不能算是偷,只能算是劫富济贫。不过,若是个男子我也好处理,打一顿扔出去便好了。但她是个女子,方才我也与赵兄说了,江湖上的危险人物。女人,特别是年轻的姑娘,本来有些事就不好与女子计较。况且,即便她自己本事稀松,但谁知道这姑娘有没有相好?破财免灾。”
“做个女子还真是吃香。”
“赵兄这话可就说错了。”
“说错了?”赵与莒愕然,他这可是为完颜康说话呢。
“这姑娘是遇到我了,只是虚惊一场,但却立刻就能得自由,还有了银子。但若是遇到旁人呢?若是对她起了歹意的,那后果……无论是做什么,姑娘家出来讨生计,总是应该照顾一下的。”
“康兄倒是怜香惜玉,但说起来,怎地到了现在,也不见康兄身边有一二红颜知己呢?”
“我倒是已有知己,却非红颜。”完颜康到并没遮掩,宋代,尤其是南宋对同x_i,ng之事,非常的开通,契兄契弟解契的时候,与寻常婚嫁并无什么不同,相邻亲属也多来祝贺,绝无另眼相看之事。
这却又是赵与莒与完颜康相熟已久,却不知道的事情了,赵与莒“啊”的惊叹一声,“康兄可是将佳人藏得真深。”赵与莒略微有些胸口发闷,他却只以为自己是因为完颜康“见外”之举而苦闷——既没说与他听过,也没让他见到那位知己过。
“我家那位面皮薄,每次赵兄来了都躲起来,我也没法子。最近他回家省亲去了,待他回来了,必让他与赵兄见面。”
赵与莒又与完颜康谈笑了一阵,便告辞离开。原本解开了心结,他今日该是心情愉快的。但不知怎地,一股闷气从刚刚知道完颜康的知己,一直憋到出门上了马车,却依旧未曾散去。
马车在路上摇摇晃晃的走着,憋闷的赵与莒聊开了窗户上的布帘,要给自己透透气,结果就看见一个有着几分姿色的女子,站在路边上,眼睛看着完颜康宅子的大门。赵与莒立刻皱起了眉,这便是那女贼吧,怎地拿了银子还徘徊不去,难不成是嫌弃银两少?
不过十两纹银,也够五口之家富庶的裹上两三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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