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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与将军解战袍 第4节(1/3)

作品:《朕与将军解战袍

    半柱香后,平章事与代枢密使在书房外见到了瑞王和许翊。

    江度见了许翊,才缓缓道:“许相公门生众多,事涉大逆,哪个不要好好查一查。此时动吏治,正值良机,你我生于此时,何其幸也。”

    皇帝没去台狱转回大内的消息还没送到,瑞王府就被控鹤军围住了。瑞王不知道这个消息,心里还存期待,犹做困兽之斗,令剩下的府兵守在房外,企图拖延时间。

    许翊自控鹤军破门而入就陷入了惊异之中,一见平章事,脱口道:“他姓王的不是自诩奉公守法吗?”

    瑞王不悦地瞥了他一眼,轻蔑道:“你是良民?你我皆逆贼!书生若妇人,果不该与尔谋。”

    许翊:“说这些有何用?杀不了陈铎,你我就等死吧!”

    瑞王若有所思。

    他抬头看向房门,院子里兵戈相击的声音已经停了下来,江度下马上前,手指虚握成拳,扣了扣门:“两位还要负隅顽抗到何时?”

    瑞王忍不住与许翊对视一眼,许翊嘴唇抖动两下,没有说出话来,瑞王电光火石间下了决定,他目露凶光,抬手取下许翊挂在墙上的佩剑:“相公曾说会全力助我夺位,今事败,借你命一用。”

    许翊喝斥他:“你疯了吗!”

    瑞王冷笑道:“本王用不到你做喉舌,替我镇压朝堂了。”

    许翊:“……”

    他不可思议道:“陈铎死了,你以为王任华会放过你?”

    瑞王不答话,他提着剑走到许翊面前,抬脚把他踹到,在对方惊愕的眼神里,把他捅了个对穿。

    许翊喉头格格作响,瑞王面无表情,等确认许翊断气了,他站起身,泄愤似的猛地拔出剑,鲜血迸溅而出,喷了他一脸。

    瑞王对着尸体笑容扭曲道:“那就不劳你操心了。”

    他扔下剑推开门,满脸血地对王任华一拱手:“乱臣伏诛,本王还要多谢相公与枢密前来相救。此事本王饱受惊吓,请相公送我回府休养。”

    平章事被他的大言不惭噎住了,江度上前救场道:“瑞王殿下辛苦,只是事关重大,还请与臣等入宫面圣,一述详情。殿下请——”

    代枢密使转头示意控鹤军,暗示他们强架着瑞王带回大内。

    江度:“对了,许相公呢?”

    王任华回过神来,匆匆踏进书房,而后略有不忍地回过头:“他刚才说,乱贼伏诛。”

    江度失声道:“什么?”

    平章事:“许相公去了,”他顿了顿,补充道:“与虎谋皮,死不瞑目。”

    平章事回手掩上房门:“控鹤军可有死伤?”

    都虞候回道:“死二十七人,伤一百一十六人。”

    平章事:“你回去找兵部左侍郎赵克领抚恤与封赏。先着人封府,许府上死者买几张草席拉到城外埋了,还活着的救一救,留着问口供。我与放舟入宫请旨。”

    都虞候:“是。”

    第20章 二十一

    20 二十一

    平章事与枢密使进宫复命时,小皇帝己经冷静下来,坐在垂拱殿开始处理未完的政事了。

    两人走到阶下见了礼,接着发现那个站在案旁为皇帝做记录的赫然是本该在台狱中的卫桓,不由得相互对视了一眼。

    大将军回身把纸笔交给边上候命的舍人,从左侧走下台阶,拱手对他俩作了个揖。

    他腕间象征性地挂着条细长的锁链,囚服看上去有点单薄,身上披了件及膝的黑色大氅用来保暖,看长度像是小皇帝的。

    平章事还了礼:“大将军怎么在此?”

    大将军:“台狱守卫不安全了。”他心有余悸一般皱了皱眉头,解释道:“我的亲卫从台狱中搜出了两个死士和淬毒的弓弩,死士服毒自尽,官家不放心,故而把我挪到了殿前司狱。两位此行如何?”

    平章事:“瑞王陈钊与许翊勾结谋大逆,事败后,瑞王杀许翊,口称自己是受许翊胁迫,正在殿外侯召。”

    大将军眉梢一挑:“果然是他。”

    小皇帝大惊,手忙脚乱地放下奏折,长身而起:“你说许相公去了?”

    平章事:“是。”

    大将军:“瑞王性如虎狼,以肖先帝自居,刚愎少纳谏,好大喜功,又喜听谗言,这两人凑做一堆倒也般配……你们都看我做什么?”

    江度一脸牙疼:“你一个武将,对诸王了解这么多做什么?”

    大将军闻言也觉得有点牙疼,他反问道:“武将怎么了?武将就不用站队了啊。”

    江度:“……”

    一言不合,他撸起了袖子。

    眼见这俩人要斗鸡似的打起来,小皇帝重重地咳了一声,毫不偏私地一手按住大将军:“恪之你少说两句。王相公,许翊的尸身在哪?”

    平章事:“臣已命人收敛,停在许府正堂。”

    小皇帝:“密其事,先不发丧。纪澄,传瑞王进来。”

    瑞王大约是想让自己显得更像是被胁迫的,连脸上的血都没擦,在殿外等候的这会儿功夫,还特意让寒风吹了会儿自己,把手脚冻得冰凉,踉踉跄跄地跟着纪澄进了垂拱殿。

    小皇帝负手背对着他站在阶下,没有一点回头看他的意思,瑞王被两个御带扭住胳膊压着肩头跪下,还没来得及开口诉苦,大将军抱着胳膊往前走了两步,杀气席卷而来,毫无预兆地糊了瑞王一脸。

    大将军:“请殿下少说废话。”

    瑞王被他堵得张口结舌,御带将丝巾折起,趁机勒在瑞王舌上,大将军体贴道:“我的意思是,就不用说了——我问一句,殿下只需要点头或摇头即可。”

    大将军:“瑞王府上弓弩可是由私市而得?”

    瑞王争辩一样“呜呜”两声,脖子反而僵硬地梗着。

    大将军:“录,王默认。”

    执笔的江度手一抖:“……卫大将军,逼供所得供词不能呈堂。”

    大将军无辜道:“我一没打二没骂,哪里逼供了?别磨蹭,记你的。”

    瑞王气得咬牙切齿,也只能含糊地冲他冷笑一声。

    大将军:“定例,诸王在京之府兵不得持槊、弩等器,瑞王违例私市,是要杀谁吗?”

    瑞王:“……”

    他瞪着眼睛,而后忍气吞声地摇了摇头。

    大将军:“不知道杀谁,看来殿下想杀的人还蛮多的……”瑞王连连摇头,大将军:“不是?不是你要杀人?难不成是许翊逼你杀人?”

    瑞王怔了一下,随即窃喜地点了个头。

    他刚点完头,小皇帝像是看够了大殿上的纹饰,转身挪动脚步走了过来,摆手示意御带退下,问道:“许翊以何迫你?”

    瑞王嘴角被勒出一道红印,他顾不上舌头发麻,匆忙往前膝行两步,哀求道:“臣府上有一前朝皇室之女,臣为她神魂颠倒,央了舅公将她从房州前朝名牒上除名带回京来。大哥,弟素来本分,若不是被被女色迷了心窍,怎敢做出这等事。”

    小皇帝眉头微微一皱。

    江度匆匆记录完最后一个字,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

    小皇帝伸手从江度眼前拿走了口供,转头交给了中书舍人,代枢密使:“官家,殿下还未画押。”

    小皇帝笑了笑,意味深长道:“不必了,王相公,知会刑部、大理寺、御史台,暂时查封瑞王府邸,讯问王府长史等人。纪澄,让提点皇城司去查台狱那两个死士的来历,这份口供誊抄一份拿去给大娘娘看,替朕问一问太后,她要保哪个。”

    本朝没有杀兄弟的习惯,太后不喜他桀骜,对这个儿子一贯不怎么亲厚,又不知道许翊已经死了,要保哪个不用想也知道。而他府上的长史和几个僚佐确实都知道他的心思,或许手上还有些实证。

    瑞王匆匆一想,当即撕破了脸皮,他撑着膝盖站起来,对小皇帝扯出一个冷笑,阴森森地道:“陈铎,别当本王不知道你那些龌龊心思。你立即放了本王,不然我定全给你抖出来!”

    瑞王:“本王倒要看看你敢不敢犯这个天下之大不讳。”

    小皇帝没什么见不得人的阴私事,不可对他人言的心思倒是有一个,他下意识地看向大将军,见对方也是愣了愣,接着忍不住笑了起来。

    小皇帝无法描述那种笑意,大将军脸颊上被自己笑出来一个酒窝,以他的眼光看上去居然惹人怜爱。

    小皇帝慢吞吞地道:“好啊,你说。”

    瑞王从小皇帝的眼神里读出了不详的意外,他突然转向大将军,怀着挑拨不成也要恶心死他的心思孤注一掷道:“同居宝慈殿时,我偶尔起夜,撞见过陈铎对着你的画像自渎。”

    大将军:“……”

    他不由自主地咳了一声,王任华和江度面面相觑,小皇帝没料到他要说的是这个,也可耻地沉默了。

    江度想起前几天大将军在枢密院干活时夜夜提着宵夜来访的皇帝,只敢用眼神示意王任华上去打个圆场。

    平章事干巴巴道:“胡乱之语,官家不必理会。”

    瑞王啐了一口:“放你娘的屁。本王亲眼所见他把画像放在床边,扶着那……尔敢!”

    要不是两个御带当机立断,勒住瑞王口舌把他拉了下去,他还能接着绘声绘色地讲下去。

    小皇帝回过神来,顶着两只通红的耳朵,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真假易辨,两位贤卿也莫为我遮掩了。”

    平章事一时找不到什么话可以说,也只好跟着江度一起盯着大将军看,生怕他恼羞成怒。

    大将军一脸的若有所思,然后给了一个不算回答的回答:“臣冒昧问一句,画得像吗?”

    他这话问得颇为暧昧,小皇帝只觉得自己也遭了一回调戏,连脸也一起红了,磕巴道:“你、你……”

    平章事不赞成地看了大将军一眼,不得不插话道:“官家,不论真假,都请慎言。”

    小皇帝心烦意乱地在一边来来回回地走了几圈,总算镇静下来:“王相公,劳你将恪之给殿帅送过去,让殿帅带人陪你走一趟瑞王府。江枢密,你留一下,朕有事交代。”

    第21章 二十二

    21 二十二

    殿前司狱在东华门附近,和垂拱殿隔了半个大内,殿帅派了一队亲兵前来领路,平章事借口有要事相谈与大将军远远缀在队伍后面,大将军出垂拱殿前摘了大氅,身上就剩一层囚衣,估计是觉得有点冷了,不时把手凑到嘴边哈一口气。

    平章事对他道:“大将军这些风流韵事,旁人听了,颇觉胆战心惊。”

    大将军苦笑起来:“这算什么风流韵事?不被人骂作不知廉耻我就很满足了。”

    平章事大概原本也是这样想的,一时没有开口,大将军垂着眼睛跨过一道宫门,自己就着这点儿令人难堪的沉默接上了话:“官家早与我说过此事,当时我借口心里还惦念先皇,没有应下来。现在我倒是不惦念先皇了,却又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

    大将军:“我自己被负过一腔真情,多年来一直难以释怀,其中苦涩酸辛,愁闷愤恨,实在是令人不堪。我看着官家长大,既不忍见他郁郁寡欢,也不敢苟且应了他,进退维谷之间,手足无措。”他左手握成拳抵到唇边,手腕上的镣铐发出几声脆响,而后为难地长叹了一口气:“交浅言深,相公见谅,也请莫宣之于众。”

    平章事于为人上是个真君子,他一口应下:“这是自然。”接着纠结半晌,最后宽慰他道:“将军若是舍得一身卓著战功,恐怕纵使是天下人,也没什么好说的。”

    这个宽慰听上去有些拙劣,大将军笑了一下,转过话锋:“官家适才与我说,此次他想先抑外戚,再整顿吏治,恐怕还要请宰执们商议出个章程来。”

    平章事闻言顿时眼前一黑,想到值房堆了满地的公文,顾不上纠缠什么儿女私情,也跟着他长叹了一口气:“这可真是多事之秋。”

    大将军停职下狱,此时无官一身轻,笑道:“能者多劳……唔,殿帅,有劳来迎。”

    乔鹤照旧与他换了一记老拳,引他们进门,而后对平章事一拱手:“王相公,黄门刚来过,人正在司中候命,待某安顿了卫帅,便可出发。”

    平章事颔首:“辛苦,我在司中等候殿帅。”

    殿帅:“相公请自便。”

    殿前司狱中人满为患,大将军跟着乔鹤往深处走的时候隐约觉得自己看到了几个熟面孔,有几个刚受完刑的中官躺在牢房里,整个牢里弥漫着血腥味,间或传来几声凄惨的尖叫,总而言之,看上去不像是什么好住处。

    大将军“啧”了一声:“你这快赶战场了。”

    殿帅路过一间刑房,里面正在审一名女官,看不清皇城司的人做了什么,喊得颇为惨烈,听上去挺疼的,他不由自主地跟着倒吸了一口凉气。

    大将军随口问道:“这都在审什么?弄得这样吓人。”

    殿帅走到地方,对候在门口的两名狱子点了个头,推开门请他进去,嫌弃道:“延福宫里的人,皇城司借了地方审。官家让我给你腾地方的时候牢房已经快满了,吵了点,不过风景还不错,先将就住两天,等人走了再换。”

    殿前司狱向来用以关押获罪的禁军,牢房不大,大将军无所谓地答了他一句,弯腰钻进去,站在窗底下往外看了看。

    此处抬头就能看见左承天门的楼阁,枝桠掩映,天光不紧不慢地露进来半缕,确实是一副好风光。

    殿帅一边说话一边锁上了门:“我先陪王相公去瑞王府,晚上过来请你吃火锅,你记着少吃两口牢饭,等我回来啊。”

    大将军评价道:“幼达兄,你这殷勤献得十分蹊跷,一定是有事求我。”

    乔鹤嘴角朝下一拉,没好气道:“爱吃不吃,走了,回见。”

    殿帅说完就风风火火地走了,大将军目送他大步远去,不由得搓了搓手,朝狱子讨了个暖手炉。

    他身强体壮,其实不怎么畏寒,掌心火热,只有指尖一块皮肉被冻得微凉,有点儿令人坐立难安。

    狱子很快回转,身后还跟着笑眯眯的提点皇城司。

    提点皇城司付冉在民间传闻中是个凶神恶煞一般身长一丈,腰大十围,眉广一尺的壮汉,这传言基本属实——

    大将军看着他费力地挤过殿前司狱狭窄的通道,忍不住担心他肚子上的赘肉。

    付冉还是一副笑口常开的喜庆模样,走到近前对他唱了个肥诺,未语先笑:“卫大帅,某奉命审讯延福殿宫人,侥幸问出些东西,但还有两处不解想要请教卫帅。”

    大将军从狱子那里接过暖炉捧在手心,微微俯身回了个半礼:“请讲。”

    提点皇城司:“太后为何如此执着于致卫帅于死地?”

    大将军一时没有回答,他隔着栅栏看向付冉,对方不躲不闪地回望过来。

    提点皇城司仔细辨认了一下,感觉可能是天色暗了,分不清大将军脸上是沉静还是恼怒,他心平气和地把问题重复了一遍。

    大将军:“陈年恩怨了,我不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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