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老夫人养成记 第33节(3/3)
作品:《阁老夫人养成记》
他曾在赵书才手底下当了六年的师爷,若是赵书才拿出他以前写过的纸稿,请高人仿照,也不是没有可能。
赵书才这么做的原因,十分清楚,他和胥家可是姻亲。
这次泄题一事,陛下如此震怒,他大胆猜测,只怕是千真万确的考题。能拿到考题的人,毫无疑问正是胥家。
他目光阴冷,自己的计划被打破,说不定就是胥家做的手脚。想不到胥良川如此心机之深,竟能拿到真正的考题,使出反击之策,将他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不,他还没有败,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鹿死谁手。
旁边院子里的沈举子也回了家,两家人隔墙相望,又互相别开。
沈举子不过是别人的棋子,他要真怪,也怪不到沈举子的头上。没有沈举子,还会有其它的举子。胥良川存心要对付他,总会寻到合适的棋子。
文思晴见孙氏还杵在这里,怒喝一声,“还站在着做什么?不知道我四叔从早上出门就没吃东西吗?”
孙氏唯唯诺诺,忙和自己的丫头去烧水做饭,文沐松则将自己关在书房里。眼下唯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紧紧地攀附着太子,只要太子登基,他得到重用,文家还有翻身之日。
隔壁沈家人在收拾东西回乡,孙氏想了想,刚才老爷和沈公子的脸色都很怪,说不定沈公子知道发生的事情。
她抽个空去找沈夫人,沈夫人拉着她的手,再三地求情,“孙妹子,我是真不知道发生何事?你前次交给我的字,竟成了泄题的证据,现在我家相公被取消科举的资格,你家的老爷也一样。相公不能参加考试,我们正准备收拾东西返乡。”
孙氏大惊,往后退了一步,惊疑地望着沈夫人。这么多年来,她常常一人呆着,闲来无事时就在老爷的书房练字,无人知道她会仿写老爷的字,连老爷自己也不知道。
沈夫人抹着眼泪,“孙妹子,这次是我对不住你。不过你读的书多,应该知道福祸相依的道理。你们老爷不能出仕为官也好,他不就可以只守着你,你就可以和现在一样管着他的后院,你说是吗?”
孙氏的眼睛直直地,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半晌,慢慢低下头去,“沈夫人,您方才在说什么?妾可没有交给你什么字,您莫不是记错了,我们家老爷被人陷害,和你们有什么关系?你们要回老家,妾也没有什么可送的,祝你们一路顺风。”
“看我这记性,老是忘东忘西的,这男人们的事情,我们妇道人家哪里清楚?孙妹子,你是个好女人,以后啊就好好和你们老爷过日子。”
孙氏默然不语,目送着沈氏夫妇离开巷子。
不一会儿,文齐贤也回来了,可能是听到外面的传闻,一语不发地朝书房走去。很快书房的门被关上,叔侄二人不知在里面说些什么。
她看着院子,又望一下头顶的天,慢慢地朝灶下走去。
此次科举,曲折颇多,考题必定是要重新出的。胡大学士被祈帝狠狠训斥过,但却没有免去主考一职。外面传得满天飞的考题,为免再起祸端,只能说是文家的押题。押题而已,尚不能处置胡大学士,至少现在不能处置。
祈帝放下狠话,要是考题再泄,胡大学士的官也当到了头。胡大学士胆战心惊,再三向祈帝保证。
考题一事,祈帝心知肚明。文家真有十押九中的本事,为何还会默默无闻地偏居在沧北。分明是有人将考题透露给他,至于是谁,他的心里也有数。
他坐在金殿中,望着下面站着的太子。
对于这个儿子,他倾注的心血最多。他登基后没多久,就立了太子,太子是长又是嫡,早立早稳固人心。
“尧儿,对于此次考题被人猜中一事,你有何想法?”
太子身子微向前倾,十分恭敬,道,“不过是侥幸而已,被沈举子之流有心利用,才会引起乱事。父皇英明,对于此等害群之马,就是应该严惩不贷。”
“尧儿能这般想,父皇很欣慰。天下之事,唯正道可行,存身立正才是根本。就是因为身正,才不能冒行不义之事,以免失足成千古之恨。”
“是,父皇教诲,儿臣谨记于心。”
“你记得就好。朕听闻你最近冷落太子妃,你母后都管不了,是何原由?”
太子微垂眼皮,恭敬地站着。心中十分恼怒,平湘仗着是母后侄女,三天两头地去德昌宫里诉苦,害得母后训诫过他几次。现在还闹到父皇这里,真是个悍妇,哪里堪配太子妃的身份。
“父皇,儿臣并未有意冷落她,而是儿臣最近学业颇多,有些顾不及。再说儿臣是太子,怎能天天在后宫陪着她喝茶闲聊?”
祈帝的脸色变得缓和一些,语气平淡,“你自己有分寸就好。”
太子告退后,祈帝望着他的背影,脸上复杂难辩。尧儿为何要针对胥家?胥家历来只忠心正统,尧儿将来继位,以胥家的忠心,定会全力扶持他。
莫非?尧儿莫不是听到什么不该听的,才想着自己培值势力。他的眼眯起来,更加莫测。
文沐松被剥夺科举资格的事情传到雉娘的耳中,她侧过头,看一眼手捧着书,端正地坐在桌子前的丈夫,抿嘴一笑。
放下手中的东西,轻手轻脚地走到他的跟前,将头凑在他的耳边。
“夫君,是你干的吧。”
温热香馥的气息喷在胥良川的耳后,他的身体似轻颤一下,长睫毛微微抖动,体内有什么巨兽被唤醒。他深吸一口气,从书中抬起头,认真地看着她,露出笑意。原本清冷的脸上,如冰川遇艳阳一般,折射出炫耀夺目的光芒。眸中暗涌,似狂风巨浪灭顶扑来。
“以他之矛,攻其之盾而已。”
他将手往边上一放,雉娘顺势坐在他的怀中,他的身体一僵,她脸上一热。他们之间,除了之前新婚时夜里放肆,其余的时间都是比较规矩的。她顾忌古人爱矜持,不敢在白日里随意搂抱亲吻。
像这样的举动,还是头一回。
她想起身,谁知男子的大手环上她的身,将她抱坐着。她扭了扭身子,就觉得有些异样,不敢抬头去看那如玉的男子。
胥良川被她身上的体香扰得心神大乱,双臂不自觉地收紧。前世里,何曾有过这样不受控制的情愫,仿佛一头凶狠的猛兽,要从体内横冲出来。
他努力平复体内奔腾的血涌,默念了几句清心经。
雉娘感觉到他的异动,脸上的热潮更汹涌,她调整呼吸道,“莫非他动手在先?”
胥良川的眼神幽深似潭,赞许地看她一眼,文沐松确实先动手,确切地说,是他等文沐松先动的手。之前闹出的卖题之人,那张举子就是文沐松安排的人。
李举子是他的人,是他识破文沐松的计谋后,再安排的人。
文沐松的打算是考前卖题,然后考完后再揭发,让自己无法撇清,就算不能扳倒自己,也会让自己吃个闷亏,损了名声。只不过他没有料到张举子贪财,差点逼死孟举子,还让李举子给闹出来。
而自己,则立马去宫中请罪,将事情原委道出。不过是押中大题,陛下怎么可能会降罪。
随后真正的考题被泄,陛下才会勃然大怒。陛下夺了文沐松的科举资格,文沐松此生都别想光明正大地跻身朝堂。
他猜测以文沐松的城府一定不会善罢干休,太子就是唯一的希望。
事实也确实如此,文沐松并没有离京的打算,他不能下场,文齐贤却是可以的。同是文家人,要是侄子能有机会崭露头角,他再从旁协助,文家未必没有重振辉煌的一天。
他沉寂不出门,侍机再动。
第100章 图谋
因为官府的插手, 买卖考题的事情很快被平息下去,举子们个个明哲保身, 不敢随意谈论此事,就怕受到牵连, 也被夺去功名。
同样是买卖押题, 文沐松和沈举子虽不能再参加科举,却并没有剥夺功名。而前次事发的段鸿渐和张举子等人,不但被取消永世科举的资格,而且还被夺去功名,贬为白身。
张举子和孟举子之流,身无倚仗,哪里敢说半个不字。但段鸿渐不服气, 他是四品大员之子, 继母又是皇后娘娘的亲信, 被夺功名, 以后哪还有脸见人。
段大人被他闹得没有办法,他虽然官从四品,但身为太常寺少卿, 也不过就是管些皇家祭祀册封相关的杂事, 没有真正的实权。加上从前年到现在,陛下对他越发冷落, 他哪里敢去陛下面前求情。
他频频用眼神暗示赵氏,示意赵氏去找皇后娘娘求情。赵氏有些迟疑,前次因为燕娘之死, 她这心一直提着,就怕皇后找她算账,哪里还敢进宫去讨恩典。
眼见着自燕娘死后,日子一天天的过去,皇后那边都没有动静,她这心里就越发的不踏实,总觉得有什么悬在头顶,猛个不注意就会砸下来,头破血流。
她面露难色,段大人的脸也变得不好看起来。这赵氏,嫁进段府多年,未曾生下一儿半女,他看在皇后的面子上,一直对她敬重有加。不仅没有纳小,还将府中所有的事情都交给她打理。
眼下鸿哥儿出事,正是用得着她的地方,她怎么还推三推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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