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羽生芥并没有叫他们回避，原本以为只是稍微说几句之后会不欢而散的相遇，没想到会抖出来这样大的事情。

    高尾和成和火神大我一个一脸震惊，一个一脸懵逼的模样，和身旁面色依旧的黑子哲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天蓝色发的少年的视线一直紧紧的落在羽生芥的身上，抿着唇眼眸里满是担忧。

    无论事情是怎样的，他还是偏向黑发的少年的，那样温柔的一个人，比起任何人来说都更容易受伤。

    黑发的少年一直没有再说话了，垂在两旁的手慢慢的攥紧衣袖，长长的睫毛颤抖着，眼眸垂着里面所有的情绪，没有任何人能够看得清楚。

    一时间，空气好像都跟着沉默起来了。

    静谧的连一根针掉落在地上都能够听得一清二楚。

    吉川凛比起周围的人率先受不了此时羽生芥的沉默，他直接抬起手狠狠的揍了少年一拳，这一次羽生芥没有避开，因为刚刚知晓的事情让他没有足够的时间反应过来，生生的受住了这一拳。

    他踉跄了一下，然后站稳住，连吃痛的声音，或者一声闷哼都没有发出。如果不是嘴角的青红，还有流下来的一点殷红的血迹，根本看不出来他被人狠狠的打了一拳。

    “羽生！”

    “喂，你这家伙！”

    黑子哲也上前扶住了羽生芥，火神大我和高尾和成狠狠的瞪着吉川凛，满是怒火。

    绿间真太郎也蹙了蹙眉，带着一丝厌恶的看着栗色发的少年。先无论谁对谁错，打人的话，简直是无法原谅！

    “哟，你的新朋友们还真是讲义气啊！”

    吉川凛这么说道，黑色的眸子却一直直直的盯着羽生芥，里面是暗沉阴郁，像是阴霾的雷雨。

    羽生芥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然后抬眸看了一眼扶着他的黑子哲也，轻轻地摇了摇头，抬起手轻轻地拭去唇角的血迹。

    动作很慢，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从容寡淡。

    就是这样不慌不忙的模样，将吉川凛的火气给瞬间点燃，他上去想要再给羽生芥一拳的时候，这一次在周围人的惊呼之下，他很迅速的躲开了。

    “一拳，就够了。”

    少年这么说道，蓝色的眸子寥深，垂着直直的看着栗色发的愤怒的面容。

    “刚刚那一拳，我只是因为你告诉了我真相还有……你是青木敬重的前辈才没有还手的，不要自作多情了。”

    “我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对不起你还有队伍的地方。”

    他此时的声音沉郁极了，像是将人推入冰窖一般冷冽刺骨。

    “至于你剩下的所有的质问和挑衅，我会全部用篮球的方式回复你。”

    第32章

    吉川凛早就知道羽生芥这个少年的存在, 不是在他进入篮球部的时候, 而是很早很早之前。

    早到现在回想起来他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城洛国中是东京数一数二的中学, 能够进入这所学校读书的孩子大多数学习都很好, 剩下的一小部分是艺体生, 换言之, 即天赋异禀的少年们。

    吉川凛学习不算差，但是比起成绩上的优秀, 他拿着篮球的瞬间才是他整个人最闪闪发光的时刻。

    三四月的早樱开放的时候，也是开学的季节。

    栗色发的少年拿着一颗橙黄色的球慢悠悠的走进学校, 明明是国中的第一天, 周围的少年们都难以掩饰进入新的环境的兴奋，而只有吉川凛慵懒的扫视了一下学校。

    眉眼里没有任何的好奇，他狭长的眼眸眯了眯，脸上的暴戾暗沉在一个学生不小心撞到他的时候展露的淋漓尽致。

    “对, 对不起……”

    少年戴着眼镜，慌张地对着栗色发的少年道歉道，声音也不自觉的颤抖着。

    “啧, 没长眼睛吗？！”

    吉川凛一直都是这样，脾气是一点就着的爆, 即使没有人招惹他，只要是他看不惯的他都能莫名其妙的乱发一通火。

    比如现在, 就算别人道歉了, 但是他还是不打算这么轻易是让他离开。

    周围的视线因为这样的插曲而落在了这里, 戴着眼镜的少年脸刷的白了起来, 双手抱着书本垂眸一直紧紧的盯着脚尖，一句话也没有说。

    啊，就是这副模样才最让人觉得火大！

    “喂，你除了是个瞎子以外还是个哑巴不成？”

    吉川凛本就没有什么耐心，更别说他根本没有打算听他的解释。伸手直接将少年给狠狠推了一把，被猝不及防的推了一把，他连人带书都跌落在了地上。

    周围的人都是一些好学生，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更何况吉川凛本就算是一个知名人物，人群之中多多少少有人知道，更是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去制止他。

    黑发的少年刚刚进校门，有些好奇的看了看四周的环境，一下子就发现前面围了一群人，不知道在干什么。

    走近一看，少年愣了一下，蓝色的眸子落在了栗色发少年的身上好一会儿，才渐渐觉察到他为什么这样眼熟。

    这不是前些日子被几个不良给堵到巷子里的那个少年吗？

    黑发的少年只是看了下便大致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冷着眸走到吉川凛的面前。

    “他怎么你了吗？”

    吉川凛看着黑发少年走过来，在他面前一步之遥的距离停下来，那张冷冽的脸和记忆里的那个少年的脸瞬间重叠起来了。

    “……这没你的事，滚开！”

    他被吼的一愣，蓝色的眸子直直的看着栗色发少年意外的凶狠中带着些别扭的神情，有些不明所以，最后垂眸将视线落在了他的手臂上的位置，缓了一会儿开口说道。

    “你的手臂还没好吧，现在别闹事了，待会儿被我揍到哭的话会很丢人的哦。”

    即使有过那么一面之缘，不过那一件事就能够让黑发的少年知晓吉川凛的暴戾程度。

    他想了想，声音稍微压低了一些这么提醒道，距离有些近，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够听得到。

    有些炽热的气息喷洒在栗色发少年的白皙的耳朵上，他一瞬间像是被什么给吓到了一般，立马往后弹开。

    “你，你这家伙！”

    吉川凛狠狠地瞪了黑发少年一眼，将手中的篮球用力朝着他砸去。

    他条件反射的伸手接住了篮球，额前细碎的黑发掩映了些许他的眼眸，他垂眸不明所以的看着吉川凛，但是得到他的却是他愤然离开的背影。

    少年有些傻乎乎的抱着篮球，直直的看着吉川凛的背影。

    在栗色的发后，隐隐约约之间，他的耳朵好像……红了。

    ……

    本就成绩优异的羽生芥在开学第一天的时候代表新生发言，他将提前准备好了许久的稿子拿着，认认真真的发着言。

    台下全是陌生的面孔，让本就有些怕生的黑发的少年在发言的时候，稍微有些紧张。

    最后还是有惊无险的发言结束了，他垂眸看了一眼下面的人，有些意外的看见吉川凛也抬眸和自己的视线不约而同的碰触到了。

    羽生芥晃神了一会儿，尝试着弯起眉眼笑一笑，朝着他友好的打个招呼，但是，没有成功。

    他看着原本还算只是一脸不爽的栗发少年因为自己刚刚失败挤出来的笑容，给瞬间黑了颜色。

    “可恶，你是在挑衅我吗！羽生芥！！”

    这么愤怒的说着，吉川凛沉着脸色，恶狠狠的从台下给跳了上来，在黑发少年一脸懵逼的情况下，生生的挥了一拳，但是少年很快速的躲开了。

    之后，也不知道为什么成了单方面的追杀和单方面的躲藏，羽生芥被他一直追着打。

    最后在全场哗然之后，校方瞬间反应过来的时候将吉川凛给强制拉开了，也是这个时候开始，好不容易从国小恶霸的莫名称号脱离的羽生少年，在国中的第一天，又拥有了另一个新的称号。

    〔不良少年的宿敌。〕

    危险程度不亚于吉川凛的存在。

    ……

    加入篮球部的时候，是入学的第一周。

    羽生芥慎重的在众多的部里面选择了篮球部，他从小就和父亲一起打篮球，还没有尝试过入部，所以最后便这么决定了。

    少年本就长的很高，在国中的时候便体现的淋漓尽致。

    他一进来便引起了瞩目，在各色的视线之中，有一道视线意外的灼热。

    黑发的少年脊背有些发冷，顺着那道视线看过去，果不其然，看到了吉川凛。

    他此时拿着橙黄色的篮球狠狠地拍着，眼神格外的阴冷，看着羽生芥，直直的没有移开视线。

    好像将手中的那个球当作是他，在狠狠的拍打着。

    “……吉川君。”

    羽生芥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他一开始并不知道少年也报了篮球部。

    “来的正好，我正愁找不到机会收拾你……”

    栗色发的少年这么说着，将手中的篮球直接扔给了羽生芥。

    “要进入篮球部，先过我这一关吧小子！”

    “没有在我手中撑过十分钟，就请你立刻滚出去！”

    他黑色的眸子像是夜色深邃，紧紧的盯着羽生芥，让人不由得脊背发冷。

    黑发的少年不知道为什么吉川凛会对他有这么大的意见，但是好像隐隐约约又知道些什么，然而又觉得不可能是这么点小事。

    他想了想，开口问道。

    “吉川君，你是不是因为那次巷子里的事情，还有开学时候那件事，所以……”

    那天他其实是帮了一把吉川凛，将不良给赶走了，虽然大部分都是栗色发少年之前就收拾了。

    他最狼狈的一面被自己看到了，所以才会恼羞成怒吧。

    还没有说完，吉川凛直接打断了少年的话。

    “我说啊，你到底敢不敢和我oneone？不行的话立马从我的视线离开！”

    “……”

    黑发的少年叹了口气，垂眸看了一眼手中的篮球。

    果然，是恼羞成怒了啊……

    ……

    “哦哦，我原以为吉川的篮球应该是全校最厉害的了，没想到今天杀进来一匹黑马！”

    “两个人的速度太快了，肉眼根本捕捉不到……”

    “……”

    篮球场里所有的人都在不知不觉中聚集在了一起，这样惊讶的说道。

    吉川凛的确没有料想到羽生芥的篮球打的这么好，原本以为他只是一个好学生而已，没想到自己倒是小瞧他了。

    “哟，还不赖嘛小子！”

    栗色发的少年喘着气，第一次对着羽生芥露出了一点儿笑意，虽然并不是怎么友好的那种。

    他缓缓的勾起唇角，黑色的眼眸亮的出奇，看着少年像是锁定猎物一般，让人无法移动分毫。

    羽生芥还是第一次遇到和自己实力相近的同龄人，拿着橙黄色的篮球，缓缓地弯着眉眼，极为浅淡的朝着吉川凛笑着。

    比起之前硬生生的挤出来的微笑，此时的笑是自然而然流露出来的，像是春日迎着温暖的风，浅淡的缓缓吹开的花叶，美好异常。

    好像一切都能够消融一般。

    吉川凛看着羽生芥原本冷冽的眉眼，此时渐渐的柔和起来，不由的心悸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垂眸没有再看他一下。

    这样的反应让羽生芥想起了什么，瞬间收敛了自己的笑意。

    忘记了，之前就是因为笑的太吓人，差点被吉川君揍啊……

    唔，这一次，真是太险了。

    如果又被追着打的话，指不定会传出什么更奇怪的谣言。

    第33章

    很多的事情, 无论好的坏的, 在羽生芥站在篮球场上的时候, 一切都开始变得清晰起来。

    包括那段国中时候, 他所有记得住的过往, 此时像是幻灯片一样在眼前放映着 。

    吉川凛原本想要爆发的怒火, 都在碰触到那颗橙黄色的篮球的瞬间，全部都湮灭了。他黑色的眼眸注视着眼前的少年, 就像之前第一次两人oneone时候那般。

    在对方的眼眸里，他仿佛看到了曾经稚气的自己。

    黑子哲也和火神大我他们坐在长椅上, 一直静静地没有说话, 称职的当着一个旁观者。

    黑发的少年想了一下，稍微走过去一点，垂眸看着吉川凛，和以往时候打球的时候一样, 从他手中接过篮球。

    每一次都是，栗色发的少年会狠狠的将球扔给羽生芥，而这一次, 他不想等到少年砸过来，于是直接走过去将球接过。

    “我是不是从来没和你说过, 你砸的每一次球，力道并不怎么大。”

    羽生芥这么说道, 蓝色的眸子看着他倒是意外的柔和, 好像一瞬间在他站在篮球场的时候, 觉得一切都变得不怎么重要起来了。那个暴戾的少年和记忆里的一般无二, 还是那么掩藏不住自己的情绪，活得肆意异常。

    他是国中时期，唯一一个对于羽生芥来说，接近挚友的存在了。

    栗色发的少年听后愣了一下，然后嗤笑着看着羽生芥，脸上并没有什么缓和的情绪，依旧还是那个记忆里面一点就着的暴躁性格。

    “是不是我在国二的时候离开篮球部了，所以才让你觉得我的球的力道不大？还真是狂傲至极啊你这家伙！”

    羽生芥垂眸看着吉川凛，喉结微动，想了想还是没有问出口。

    吉川凛比青木要先离开一个学期。

    为什么会离开，又为什么在高中的时候又以这样突然的，让人猝不及防的方式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这些……好像在此时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但是在临走之前，吉川凛意外的主动找过自己。

    【羽生芥，我要转学了，啧，别露出这么蠢的表情！】

    【那个叫青木的蠢货，你稍微帮我看着点！哈？你以为我想要管他的闲事吗，还不是因为从小一起长大……啧，老子为什么要给你解释这么多！】

    【城洛今年的全国大赛的冠军的奖杯，记得捧回来！拿不到的话我会狠狠的揍扁你的，听到没！】

    当时他只找了自己一个人，羽生芥有些受宠若惊。

    那一次少年还是第一次那样心平气和的自己说话，虽然嘴巴依旧毒的厉害，但是比起之前的态度，已经好到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

    黑发的少年知道，虽然吉川凛一直都是凶巴巴的模样，脾气也很不好，但是对于篮球的纯粹的热爱，是无法掩盖的。

    他，喜欢篮球。

    在他的指尖碰触到那颗橙黄色的球体的时候，他整个人的气势都变得不一样了，眼眸也亮的出奇。羽生芥每一次看到他打球的模样，也会被不知不觉的吸引着。

    ……

    其实稍微回忆一下，吉川凛这个家伙，可能是他在国中时候，唯一的温暖却刺眼的阳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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