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昭妃对皇兄有意，皇兄该如何是好？”质琪想起这个很严峻的问题。

    “皇妹竟如此患得患失，爱情确实容易叫人迷惑。”耶律璟口中说出爱情，觉得怪怪的，自己好像从来都没有过这样，对皇后萧氏二人也是相敬如宾，从无盲目冲动之举。

    “皇兄认为是爱情？”质琪有些诧异，原来这就是爱情。

    “你带刘思昭出宫，总是愿意和她亲近，朕就有所察觉，上次又全力维护刘思昭，朕还是和皇妹一条心的。”耶律璟说的感性，质琪听完一阵阵的感动，兄妹之间情意如此，自己积了天大的福分，才得了这个好皇兄。

    “舞娘入皇兄寝殿之事，皇兄真的认为是刘思昭做的么？”质琪问道。

    “事实既然如此，朕也不会再追究此事了。”耶律璟倒是豁达。

    刘思昭自从和娄姻说完话，就再也没去过一次她的厢房，刘思昭笃定娄姻会感恩自己，毕竟一个被遗弃的棋子，总会抓住看似是救命的稻草，只要娄姻对她有一丝丝信任，她便能从娄姻身上得到巨大的好处。

    这日，果不其然娄姻稍微见好，就主动和沈清溪请求要去拜见昭妃，感谢她的恩情，沈清溪一笑，自己主子预计的分毫不差。

    刘思昭正在厢房里念地藏经，她已经念了好几天了，地藏经只要起誓就必要完成，刘思昭是个有长性的人。沈清溪带着娄姻进来，看到刘思昭双手撵着念珠，坐在地藏菩萨佛像前专注念经，二人均不敢打扰，退出屋外静静的守在，耐心的等着刘思昭。

    “进来吧，何事？”刘思昭回向文念完，合起经书，放下念珠问道。

    “娄姻求见主子。”沈清溪轻轻地说道。

    “昭妃娘娘万安。”娄姻叩拜行礼问安，语气诚恳，挑不出丝毫的不妥。

    “起来吧，你可好些？”刘思昭没有抬头看娄姻，还是面目表情的坐着问道。

    “好些了，谢谢娘娘关心。”娄姻回答道。

    “好些即可，若无事就回去歇着吧。”刘思昭下了逐客令，娄姻也不好在做逗留，作揖告退独自出了门去。沈清溪这次并没有跟着娄姻，而是留在刘思昭厢房中。

    “娘娘，怎么如此就把她撵走了？”沈清溪不解的问道。

    “那依清溪的意思是？”刘思昭反问一句。

    “主子，清溪认为耗都时间长了，反而会磨了她的性子，弄巧成拙。”沈清溪老实的回答道。

    “唔……娄姻不是性急之人，她与皇后萧氏交往如此长的时间就可见一斑，所以对待这种人要比她还有耐心。”刘思昭一伸手，沈清溪扶她起身。

    “主子，你想让娄姻回皇后身边？”沈清溪问道。

    “嗯，所以现在做的一切都要稳妥，否则后果……”刘思昭没有再往深了讲，沈清溪点点头。

    “这个皇宫真是没有太原城待着舒服。”沈清溪抱怨道。

    “话是如此，也没得选择，既然没得选择，那就只得让这里变得舒坦了。”刘思昭说道。二人又闲聊了几句，沈清溪不愿意去娄姻那边，就准备赖着这里不走。

    “娄姻可是给你委屈受？”刘思昭看出沈清溪的意思，不禁问道。

    “没有，就是……她是有那种怪癖之人，我怕被她传染了去。”沈清溪支支吾吾地说道。

    “怕甚，你又不是那样的人，难道她还能魅惑了你？”刘思昭难得一笑，说笑道。

    “怎么会！”沈清溪立刻反应巨大，刘思昭吓了一跳。

    “今天那就别去了，娄姻那再安排其他人。”刘思昭想了想说道。

    “是。”沈清溪心里松了口气，终于不用去伺候娄姻了，想想就舒坦得很，比起在娄姻那里伤春悲秋，留在刘思昭身边，陪主子下下棋，看看书，练练剑，才是这世上最好的生活。

    这几日，娄姻天天每日清晨就来拜见刘思昭，来了就能看到刘思昭雷打不动的诵经念佛，从未间断，娄姻不懂此经文，但是也明白肯定是诵经祈福。今日与以往不同，娄姻来的时候正是刘思昭临近结束，她才并没有在屋外等候，而是在屋内默默的看着刘思昭，等到回向文时，娄姻赫然听到皇上皇后等词，娄姻心里陡然明白，刘思昭是给皇上和皇后祈福，她不禁心里感动欢喜，自己心爱的人每日还有人祈福。

    “娘娘是给皇上皇后娘娘诵经？”娄姻问的唐突，却正中刘思昭心里，终于等到娄姻问了。

    “正是。”刘思昭淡淡的回答。

    “娘娘虔诚礼佛，又为皇上和皇后娘娘这般费心，娄姻为娘娘有如此心意，感动不已。”娄姻把心里话说了出来，沈清溪在一旁听着，果然这娄姻对皇后萧氏痴情不减。

    “地藏经是为逝者超度，为生者积福，每日念诵，皇上皇后娘娘定能得福报。”刘思昭丝毫不隐瞒痛快的说道。

    “皇上知道了，肯定高兴。”娄姻避开皇后娘娘只说皇上。

    “本宫不求其他，只愿为他们二人做些事情，尤其皇后娘娘后宫之主，为后宫操劳辛苦。”刘思昭听出娄姻不愿意说皇后萧氏，她就反其道行之。

    “主子，已经诵念多日，从未间断。”沈清溪语气无比崇拜地说道。

    “好了，今日若无事，就先回去吧。”刘思昭再次下了逐客令，娄姻现在已经习惯了，也摸清刘思昭的秉性，是个冷清言少之人，于是行礼告退，刘思昭觉得此刻时机不错，给沈清溪丢去一个眼神，沈清溪连忙拉住娄姻。

    “主子现在在禁足，日子也烦闷的很，娄姻既然会舞蹈，要不给主子来上一曲，我们也看看图个热闹。”沈清溪提议说道。

    “是。”娄姻见刘思昭点头赞同，赶忙答应。

    “清溪精通琴艺，你二人一个演奏，一个舞蹈。”刘思昭说罢，扶住沈清溪，三人来到正殿，正殿宽敞无比，娄姻四下望了去，虽然没有皇后萧氏那里华丽，但也装饰讲究，各式物件摆放整齐，尤其比皇后萧氏那里多了些瓶瓶罐罐的摆设，娄姻与沈清溪接触颇多，知道这肯定都是沈清溪搜集来了。沈清溪命令下人将自己的古琴拿出，摆放好了，端坐琴前，等着刘思昭吩咐。

    “开始吧。”刘思昭见二人准备妥当，说道。

    沈清溪波动琴弦，声音绵绵动听，绕梁不绝于耳，娄姻听音起舞，随性跟着音乐舞动，一颦一笑甚是迷人，沈清溪看着娄姻姿态，有些陶醉，这等美人若是个豁达之人定能过得开心，可惜为情所困，终日见不得笑容。

    “你们二人倒是配合默契，可是私下偷偷练过？”刘思昭问道。

    “并无。”沈清溪回答道。

    “这等琴声和舞蹈，只有本宫欣赏，难免孤单，要是能让皇后娘娘一起欣赏，她肯定也喜欢。”刘思昭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她们二人听。

    第34章 第34章

    等到质琪快回到上京皇宫，已经是十一月上旬，天气已经寒冷起来，质琪相见刘思昭的心思越加浓烈。

    “终于到家了。”质琪钻出马车，看到熟悉的皇宫，依旧雄伟矗立，她觉得比任何时候都要想念这个地方。

    马车缓缓进入宫门，两旁的守卫叩拜行礼，质琪撵着马车并没有直接回自己寝宫，而是直接去了永福宫。

    “质琪公主来了。”沈清溪听到马车声，猜到肯定是质琪公主回来了，赶紧小跑向刘思昭禀报。刘思昭刚得到消息，就听到质琪已经进来了，她赶紧起身从正殿走了出来，迎接出来质琪看到刘思昭出来接自己，心里欢喜，上去就抱住刘思昭。

    “昭妃可想本公主？”质琪一脸荡漾，抱着刘思昭问道。

    “你这一路可好？”刘思昭被质琪抱住，没有回答质琪的问话，只是笑着问道。

    “本公主可真的是一路惦记着昭妃。”质琪特别认真的说道。

    “那你还走了这么长时间？”刘思昭撇撇嘴继续问，沈清溪觉得今天刘思昭心情格外的好，果然质琪公主在了主子就不闷了。

    “身不由己。”质琪一脸委屈，心中又开始埋怨耶律璟，就是他往死里讨厌，带着自己离开这么久。

    “这一路好玩儿吧？”刘思昭一改往日冷清，竟然主动问起质琪。

    “尚可，就是你不在身边，去哪里也无趣。”质琪摇着尾巴蹭了蹭刘思昭。

    “与皇上同行，伺候的人多，还能无趣？”刘思昭说道，沈清溪听着质琪的表白，可自家主子怎么如此聪明之人，就在这个事儿上这么迟钝。

    “天气寒冷，我们进房说话。”质琪看着刘思昭身披一个斗篷，衣着还是单薄，心疼的说道，随即牵住刘思昭的手，就进了屋子。

    “这么屋子这么冷？”质琪进到房里，看到房里并没有燃炭，马上问道。

    “那时燃了，屋子太暖，出去温度差的多，容易生病。”沈清溪在一旁答道，刘思昭点点头并没有做声，其实刘思昭觉得过于温暖，容易懈怠。

    “嗯，现在燃起来吧，现在太阳快落山了，不燃炭稍晚就会冷了。”质琪关心地说道，随后吩咐沈清溪燃炭，得到一切妥当，就屏退左右。

    “唉。”质琪见就剩她与刘思昭二人，才长叹一口气，刘思昭很少听到质琪叹气，她一向可是无忧无虑得很，于是一脸疑问的看着质琪公主。

    “其实这一路皇兄也烦闷。”质琪也没有太多寒暄，想起皇兄要试试刘思昭，于是打开话题就说道。

    “何事扰皇上烦闷？”刘思昭此刻并没有想到朝堂之事，一来后宫不允许议政，二来耶律璟也不像能和质琪说政务之事的人。

    “皇兄一路郁闷，总是念叨朝堂上那些背信弃义的小人，和贪赃枉法的佞臣。”质琪自以为这话说的还算大方，自信刘思昭不会察觉到自己是有意问之。

    “嗯。”刘思昭点点头，丁点没有要发表看法的想法。

    “这些人真是讨厌，也不知道皇兄要如何对他们。”质琪接着说道，焦急刘思昭怎么没任何反应，心里开始怀疑难道是皇兄看走眼了？

    “皇上英明，自然能处理好君臣关系。”刘思昭还是一脸敷衍。

    “若是你，你会怎么办？”质琪没办法了，刘思昭听完心里一惊，马上反应出这事皇上让质琪来试探自己，皇上为何要试探自己？自己来了这段时间从未议政过。

    “后宫不许议政。”刘思昭在摸不清情况下，并没做回答。

    “这哪里是议政，这就是闲聊。”质琪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说道，刘思昭想了想，笑了出来。

    “嗯？昭妃为何发笑？”质琪一脸茫然的看着刘思昭问道。

    “笑此事如此简单。”刘思昭板起来脸来说道。

    “简单？怎么个简单法儿？”质琪赶忙继续追问。

    “杀了不就解决此事了么？”刘思昭尽量说的轻松，语气也比平日里天真了不少。

    “皇家贵胄，哪能说杀就杀。”质琪话是这么说，可令她没想到的是，刘思昭竟和皇上说的一样，也不知道是不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胡乱蒙的。

    “皇上烦恼不是该杀否，而是何时杀。”刘思昭此刻一本正经起来，因为她发现这是个机会。

    “何意思？”质琪问道。

    “一来这些人本是该杀之人，缓缓治之虽是个办法，可毕竟不能治本。二来辽国一直练兵养将，预备南伐之事，可军饷吃紧，大辽国库再充盈，又不能将国库的银子全花在军队上，眼下直接有效的办法就是杀之没收财产，填充军饷。最后，后周在辽渗入不少细作，说服这些贵胄，当中很多人起了叛国出逃之心，长公主觉得这些人该杀否？”刘思昭巴拉巴拉的说了一大堆，质琪听完，觉得条条在理，可有一细想，刘思昭这样子不就是完全看透了时局，而且这些话一定还有保留。

    “昭妃说起国事倒是口若悬河，完全没有平时那样少言寡语。”质琪现在心里有些不高兴了，刘思昭隐藏的这么深，要不是皇兄看出端倪，叫自己来试探她，自己可能永远不知道刘思昭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长公主说笑了，妇人之见，刚才长公主不是说好是闲聊的么？”刘思昭再次微笑了一下，今天见到质琪自己说不出的心情好，就无所顾忌了。

    “昭妃，你可想我？”质琪完成了皇兄的任务，也就不再纠缠时事。

    “想。”刘思昭毫不隐瞒地说道，质琪听到这一个字，下巴差点没掉下来，刘思昭竟然一点没有扭捏，哇，昭妃说想我，昭妃从来不骗人的，说想我肯定是想我了。

    “什么时候想我了？”质琪得了甜头，继续问道。

    “我也没注意过，总之总盼着你回来。”刘思昭认真的回答道。

    “昭妃，我也一直盼着回来。”质琪说道。

    “以后不要走这么久了。”刘思昭说道。

    第35章 第35章

    质琪陪刘思昭说了好一阵子的话才依依不舍的回自己寝宫，自己沐浴妥当之后，就要去刘思昭那里。

    “公主，要不向皇上提议，搬去永福宫？”红玉看到公主这么匆忙，就大着胆子说道。

    “哪有公主和妃嫔在一起住的，皇兄肯定不允。”质琪想想回绝道，耶律璟已经知道自己对昭妃动心，要是在没皮没脸的要求住在一起，自己这公主也当的太没风水了。

    “是。”红玉说道。

    质琪没有多搭理红玉，一心都在刘思昭身上，等去了永福宫，走进宫门，正好碰上合察宫女，合察宫女告诉质琪公主昭妃正在沐浴，叫她厢房等候。质琪听完这话，心里一阵悸动，昭妃让自己在厢房床上等着她，难道是小别胜新婚？质琪又荡漾起来，高高兴兴的去了厢房等候，路过刘思昭的书房，质琪眼珠子一转，推门就进去了。

    “长公主万安。”沈清溪听到门开，吓了一跳，扭身一看是质琪长公主，连忙作揖问安。

    “你怎么在这里？你不用伺候昭妃沐浴么？”质琪一进门看到沈清溪也着实一惊，但马上气定神闲问道。

    “主子想读书，我来取书。”沈清溪回答道。

    “嗯。”质琪也上前摆弄起刘思昭常看的书籍，随手抽出几本，一看封面，果然均是史书典籍。沈清溪不知道质琪来书房何事，也不敢问，就静静的看着她。

    “这些都是昭妃的书？”质琪拿出一本随意翻阅起来。

    “是。”沈清溪回答道。质琪不再做声，默默地翻着书，一页一页，看到书中旁边注释的娟娟小字，辨认出是刘思昭的字体，质琪心里感触，刘思昭看的很认真，还做了笔记，将自己的见解均附在上面。

    “见解独到，是出自何家思想？”质琪看的仔细，却见上面的一些言论与当世之学说并不一样，于是向沈清溪问道。

    “嗯？”沈清溪一愣，她没想到质琪会这么问自己。

    “就是这章，还有后面也是。”质琪一指，沈清溪看过去，此本为《晋书》，首章帝纪第一，刘思昭将其中内容归类总结，并写出注释。

    “主子偏好王禅学说。”沈清溪看罢说道。

    “嗯。”质琪没有在继续问下去，她不想在个女官面前露怯，依旧静静地翻着，看着刘思昭的字和上面写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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